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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散文1:寒夜闲话烤火
文/李晖
冬天,在这么一个湿冷的夜,山高水远地,又回想起多年以前那些拥衾围炉的日子。
当年父母在湘西南一个山区小县城当教师,我在那里度过了18岁之前的大部分时光。那时的冬天远比现在气温低,记得常下雪,池塘里一直结着冰,会在静谧的林子里遇见树挂,叫人惊讶于它的美。人们聊以御寒的,除了身上穿多一点,就是烤火,这是我们方言的说法。
我们所谓烤的火,不像其他某些地方那样,是木柴烧的明火,而是煨的炭火。
烤火用具主要有两种。一种简单,叫火盆,由一个低矮的方形木架搁一个敞口宽沿铁盆组成。火盆中间煨炭,四周放椅凳,可围坐七八人。那时电视还很稀罕,我家火盆就放在吃饭的方桌下,吃完饭擦干净,父母备课改作业,我们姐妹读书做功课,各据一方,任凭窗外北风如何那个吹,各安其所。
火箱是火盆的升级版,粗看,是一个方或长方形(视房间大小和格局而定)、高约七八十厘米的无底敞口大木箱。火箱内部,有一个木搁架,分上下两层,下层空间置热源,也即火盆(后来也有用电热的)。火箱四周有宽边,等同于凳,人脱鞋围坐于其上,脚朝里伸踩在搁架上,这就是火箱的上层空间了,其高度基本为让人坐下来感觉舒适。火箱配套有盖被,热量由盖被捂住从脚往上传递,身上自然就暖了。如果房间宽敞,火箱做得较大,搁架上铺软垫,一两个人直接半躺半卧在里面小睡也是可以的。
山区产木炭,每年入冬前,家家户户都要储存几麻袋。好木炭完全无烟,燃烧时红而透亮,燃尽后的灰细腻而白。它是大自然的宝贵馈赠,没见过的人无法想象这森林的舍利子最后竟幻化得如此洁净。炭灰也极有用,必须有它垫在火盆里,炭才能燃得经久,热量也才能存得住。每晚睡觉前,还得靠炭灰将燃着的炭掩住留“种”。这是一个技术活,灰不能掩得太厚或太薄,否则炭火会熄。为了保住这“革命的火种”,避免清早起来重新生火的麻烦,这个技术重任当年总是由我妈亲自担当。
烤火有福利,火盆上架铁钳,可以放小锅调藕粉,还可以烤红薯片馒头片。烤得最多的是糍粑,此物最服烤,须勤翻,烤得两面稍黄,中间略鼓,火候正好。烤熟的糍粑有最纯正的糯米味,清香绵软,蘸点白糖,当夜宵,至今想念。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冬天里有客来访,主人家是必得请烤火的,如果人多,就得有人让座。在我家,总是我爸起身,他总说,我不怕冷的,正烤得热了。
小孩子最喜烤火箱,因为个子小,可以半窝在里面,还可以在盖被下动手动脚地挠痒痒吵闹。
也有另一种动手动脚,听少年时的姐姐闺蜜说起过。在那个提倡恋爱自由但远比现在隐忍婉转的上世纪80年代,姐姐正是好年华,也就有翩翩少年在父母的默许下时常来访。大冷天,来了也是请坐火箱的,可比平时挨得近了。有的时候,大人还会走开,而这时候,姐姐说,那少年捂在盖被底下的手,常常就来寻她的手,摸到,捉紧,挣也挣不脱。想必,这时候,姐姐那两颊飞起的红晕,可未见得就是烤火烤得热了。
姐姐,今夜,你也在回想从前吗?
寒夜散文2:姐妹花
文/苏锦秀
奇冷的寒夜,窝在床上用手机刷微信、上QQ。“二姐,你每天都这么晚不睡觉啊?俺娘不喜欢你业余写作,说你太累了,对你身体很不好呢!”QQ里,妹像鼓足了勇气,一口气丢过来一堆话。
静夜沉沉,冷如冰窖。妹的这堆话很暖,平日里刻意去忘却的那些黑暗岁月里的疼痛记忆,如潮水汹涌般呼啸而来。小我8岁的妹妹,从小就像蚂蟥一样地黏着我,让我不能自由地和小伙伴们玩耍。无论我怎么狠狠地打骂这个甩不掉的讨厌的尾巴,妹妹总是怯怯地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被我打打骂骂的妹妹上了小学,有次回家,看见妹妹愣愣地盯着作业本答不出算术题,还把笔头啃得有滋有味,恨铁不成钢,我怒不可遏,一巴掌扇过去……青春期的我,是家里的王,浑身长满了喷火的利刺,尖锐地刺向每一个亲人,父亲皱眉,母亲叹息,纵容着我的叛逆和蛮横无理。
当我不再对妹妹抡起巴掌时,妹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被飞来的车祸断成三截,全身浮肿的她伤心欲绝:“我宁肯把咱弟弟换回来……”18年前的那个烈夏,弟弟妹妹同乘一车,天降横祸,弟逝妹伤;父亲大病,随弟而去……父亲的药费债务,弟弟的官司纠纷,妹妹的救治护理,母亲的痛不欲生……我瞬间掉进了人生的冰窟。
暂能拄拐而行的妹妹,辍学在家。失业多年的我终于有个就业的机会,叔叔说,你妹还未成家,是不是让妹去上班?叔叔又对妹说,你这工作是你二姐让给你的,以后你娘就是你的“嫁妆”了!可是,娘怎愿成为妹妹的“嫁妆”,被妹供养?劫后重生的妹妹成家生子,是娘最大的安慰。
妹妹并没有像我们希望的那样安宁度日,婆婆强势,妹妹寡言,婆媳间战争不断。我总是怒斥着前来哭诉的妹妹:“要孝敬老人,要以心换心,家和万事兴!明知咱们没个娘家,争什么呢,吵什么呢?……你是有个好工作闲得慌,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每当我气咻咻地把妹妹家里无休止的战事说与娘听时,娘叹息着劝我说:“妹从小就老实内向,受了委屈,只是找你这个做姐的说说,心里就亮堂点。不要老是吼妹,变天下雨,妹的腿还发痛,还不晓得妹的脑袋瓜有没有后遗症……”
把工作让给了妹妹,我总是理直气壮地喝责妹妹,却从没想过妹妹的好。寒冷的静夜让人心变得温软,想起近些年来,我忙打工,忙家务,忙编刊,忙着煮字疗伤……是妹妹,拖着那条还未拆钢板的不方便的腿,寒来暑往,城乡奔波着看望娘亲;娘偶来城里小住,也总是妹妹鞍前马后的陪伴娘,还总对娘说,我二姐忙呢!
往事历历中,我顿然惊觉:我竟然忙丢了孤苦伶仃的娘,忙丢了总是照顾着我的妹妹!冬尽春始,在娘和妹妹的叮嘱下,我逐渐让生活慢下来。有空的时候,和妹一起回乡看娘,我们在院子里闲坐,娘和妹总有聊不完的话题,我捧书相陪。她们窃窃私语时,我低头翻翻书;她们开心时,就和她们一起笑。
在娘和妹妹的笑声里,院外田野里新插的秧苗正在拔节生长,田梗上白色的蒿花兀自灿烂,粉蝶在花间翩飞,院角里的栀子芬芳,累累的枇杷待黄……时光静美,岁月安详。我仿佛看到父亲和弟弟在天堂里微笑,还是18年前与我们诀别的模样。死,能与故去的亲人相互陪伴;生,可与身边的亲人共度时光。无论生与死,这血浓于水的亲情线,串着我们的欢乐悲伤,是医治心伤的绝版良药。
午后的阳光在我们身边东张西望,我和妹妹像两朵小小的栀子花儿,在娘满脸的笑意里,静静开放。
寒夜散文3:寒夜传来建楼声
文/李炳锋
天已进入腊月,冰天雪地,晚上更是寒气逼人,城里的人看完最后一集电视剧后,大都在温暖如春的房子里安然入睡了。深夜,我一觉醒来,听着窗外呼叫的北风,一时没了困意,就躺在床上眯着眼睛,胡思乱想起来。
“当、当、当……”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阵阵声响。我起身下床撩开厚厚的窗帘仔细听仔细看——是马路对面建筑工地发出的声音。
听着这说不清是刺耳还是悦耳的声音,我实在无法再睡。不是因为响声赶走了困意,而是想到了那帮敲敲打打的人,那帮建楼的民工兄弟。同样是父母所生,同样是血肉之躯,同样是寒冷的冬夜,自己在暖气房里还觉得冷,而他们却在北风呼啸的高空作业,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啊——砰!”突然从高处传来了一声巨响。“不好,有人坠楼了”,我下意识道。然后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喊叫和哭声!我立即奔到阳台向外望去,窗外是一片漆黑。又极力向马路对面看着、听着,不一会传来急促的救护车的鸣叫声,先是由远而近,渐而是由近而远……
刚才发生的一切,把睡意全赶跑了。没了睡意的我先是在屋里踱来踱去,后又重新上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心里更是难受:在这又黑、又冷、又高的地方施工,出事在所难免。为了赶工期,层层加码,日夜奋战,到了民工这里已经是工程的收尾阶段。如果另有他法,谁会干这活?谁不知道生命的宝贵?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他们冒死挣来的钱,可能正要为儿女交纳学费;可能为了赡养老父老母;也可能为了治愈久病的妻子;可能……为了生存,他们用廉价的劳动,换取微薄的收入,哪里有脏、乱、差、险的活儿,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他们是世界上最弱势的群体。
我又起床站在窗前。外面的风更大了,吹得冬夜呜呜作响。我再次仰望马路对面的大楼,黑夜里它显得更加高大伟岸。楼的左右矗立着两座塔吊,就像人的两只手臂,楼顶上有一堆圆圆的物体,更像人的脑袋,是此楼的标志。此时,噪杂的声音已经散去,“当、当、当——”的声音又重新响了起来。听着这声音,我五味杂陈,仿佛在听着大楼对这座城市现在和过去的诉说。
30年前,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我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情来到这座陌生城市。那时城市的规模不大,屈指可数的几座高不过十几米的建筑物,星星点点地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显得很是稀疏。几十年过去,随着时代的脚步,我们的城市变大了、变高了、变美了,路也变宽了。每当我站在千佛山顶俯瞰这座城市的时候,总有几多感慨:哪一座高楼大厦不是我们民工兄弟来建?哪一条宽阔的马路不是他们去修?他们吃着漂着几滴油花的饭菜,用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劳动,托起了一座座高楼大厦,修好了一条条马路。当楼房建起主人喜气洋洋入住的时候,马路修好汽车欢快驶过的时候,他们打点起简单而又粗陋的行李,又奔赴下一个工地,继续为我们的城市奉献着。
干活、挣钱、吃饭,这些简单的看似天经地义的事,可有时也成了民工兄弟的奢望。尽管各级都成立了民工维权机构,但拖欠农民工工资的事情却经常发生。年末岁尾,电视新闻里不时就播放为了讨要工钱而上演的一幕幕过激行为。我所居住的小区南面一个工地就发生过悲惨的一幕。为了讨要工钱,一包工头就爬上了十几米高塔吊,妻子和工友们相劝无果,这位民工纵身跳了下来,七窍出血,当场毙命,他的家人哭作一团。从此,那包工头绝望的神态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在焦虑不安和一阵阵沉思中天亮了。我向着医院的方向祈祷,但愿那位坠楼的民工兄弟身体没有大碍!
寒夜散文4:寒夜杂记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深夜清寒,又因房间内湿气较重,脚冷难以入睡。打开空间之时,在一位友人的文章中偶遇这首诗,友人注了“醉吟诗人”,若记得没错,“醉吟诗人”就是白居易了。
说起来倒羡慕那位友人了。她现在应该是在乡下,图片上那大片的苔藓大概八九不离十,而且看她最近的文章,日子过得应该还算闲适,有一种当年陶公的感觉了。而我却是在等待着回家的1月16号的来临,这里实在是太冷,环境清冷,身冷,心更冷。
也许这就是古人诗中常说的“孤寒”,我也就这么认了吧。孤寂而寒冷,或因孤寂而愈加寒冷。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我因寒冷而夜不能寐。闭上眼睛,迟迟等不来梦境的降临,而梦神的遗忘给我带来的又是不知怎样的情绪。睁开眼睛,望望窗外,夜色都显得冰冷,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闪现出了潇湘馆的影子。最近的夜空除了漆黑一片,别无他物,真得就像诗句中清冷的“寒塘”。时常忍不住地便收回自己的目光,望着屋内一片黑暗,或是我闭着眼睛吧。回忆起曾经的许多,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插上耳机,飘来的都是高中时熟悉的旋律。今天,我索性起来算了,看会书,再顺便将这杂乱的文字打下来。
每每的手脚冰凉,总让我羡慕出行时街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即使庸碌,可时常说说笑笑。哪里像我,虽有千卷诗书,但带来的只能是借景后的感伤。更何况,这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我仍是得自己想办法对抗这样的冰冷。
傍晚时,一如既往地出门走走。南昌的街道再一次被我看厌,我也没兴趣到远点的地方,最远也就是学校的北区。回去的时候,幸好脚带着我去了一个叫“如意水饺”的地方。说起这里,算是我的最近的唯一慰藉之处。
记得前两天吃过晚饭之后,再次来到了这几条街,偶然看到了这家店。记得我以前看过一部剧,里面有个“幸福饺子馆”,如今仍然印象颇深:精美的装潢透着一种温馨的氛围,在里面哪怕坐上一会,都会有回家的感触;每天有不同的幸福饺子,但感觉都是无一例外的温暖;优雅的钢琴声时而飘过,让整家店更加投射出迷人的气质……
我不知为什么就联想到了它,或许是对于“饺子”这个词语的特殊的含义吧。饺子在我们的意识中,往往代表着家,代表着温暖,更代表着团圆与幸福。因此过年的时候,年夜饭才是饺子。曾经有人说过:“饺子中总带着思念的味道。”我想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家乡在北方,但这里是南方,在这边偶然吃过几次饺子,却让我感觉味道无比陌生。所以,我更加渴望着真正思念的味道,而这,我已不知道阔别了多久……
我第一次进入那家店是在第二天的晚上,虽说里面的情况不如那个“幸福饺子馆”,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触动。而在将饺子送入口中时,我的心里涌起了诸多感觉,这味道太久违了,熟悉的北方的气息,有一种如同团圆般的温暖。看来,带着心做料理之后,料理果然变得愈加迷人了啊。我那时点的是招牌饺子,但我想,这和那个剧中的“幸福饺子馆”的幸福饺子一定是一样的了。也许,剧中那个饺子馆就是以它为原型的呢?
这几天我便天天去,而天天都有那种愈加浓烈的感觉。然而,那感觉并非永远,当我结账出来时,那种感觉便会在我脚踏出门的一刹那轰然消散。
重新回味着那首诗,看着那篇文章的主人闲适的笔触,在火炉下的闲聊,回忆着儿时那些美好的珍贵,真可以算是一种迷人的感觉了。
说起炉子,我倒是也并不陌生。在小的时候,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无数美好的童年回忆就是那时。若说夏天的美好是星空,那么冬天的美好就是火炉了。在我的印象中,河南的冬天也说不清到底是冷是暖,感觉好像比南昌这边暖和,也许又是错觉。那时家里有一个火炉,放蜂窝煤球的那种,不说大但也说不上小,只记得里面是泥砖,外面是铁皮。
人总说叶落归根,一叶知秋,而叶落后,院子里的大槐树光秃秃的,冬天也便来了。虽说那时在农村,为了做饭,一年四季都烧火炉,不过印象最深还是冬季,那就带给我太多回忆了。
火炉放在正屋,那是我们住的房间。每天早晨刚到六点,天还未亮,我带着一丝迷糊起了床,奶奶早已起床做好了早饭,一口一口地喂已经生病的爷爷。而我则是擦擦眼睛,自顾自地吃掉馒头后,刷完牙差不多六点半便背着书包去学校了。屋内暖洋洋的,但一出屋外,我就立刻完全清醒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我那几年的冬天常常生病。唉,感觉那时的自己好弱。
等到中午放学,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正屋烤手,烤暖之后,拿着城里买的故事书就看。记得我儿时非常钟爱那本书,远远胜过学校发的《读物》,那时我不倦地看了不下十几遍,把书上的故事记得滚瓜烂熟,甚至故事内容能一字不落,故事顺序清清楚楚,就连哪一页是什么都不会搞错。可惜的是,现在我只记得其中不到三个了。夏天的时候,我又回到家乡的老宅,失望的是,我没有找到那本故事书。唉,最代表性的东西反而是无迹可寻了!
在周末或是寒假的时候,我一般都在待在家里烤火,很少出去玩。那时最美好的就是看电视了,每周末都有蓝猫淘气之类的,虽说现在说出来或许会有人笑我。奶奶也经常在那时候蒸馒头,蒸馒头倒是特别有个灶,但和面什么的是在屋里进行。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悄悄揪下一小团和好的面,用擀面杖檊成片,然后把白砂糖或者红糖,包起来再用擀面杖压成片,然后贴到炉子那铁皮上,不一会就熟了,现在想想,那味道还是不错的。
至于等待熟的时候,一般就是看电视和烤火了。我天生比别人怕烫,所以不敢像那些同学一样直接将手贴炉子上,而是隔着些距离。我以前也试过像他们一样,但被狠狠烫了后,只能无奈接受这个现实。不过脚还是可以的,毕竟隔着袜子。有的时候,同村其他小伙伴们会来找我,然后一起烤火,瞎聊,边看电视边感叹;有时是一起写作业或背诗,毕竟那时他们不会的要问我时就在旁边;有时一起看我那本故事书,他们也好奇我怎么做到那么多故事说讲就能讲的。回忆起来,我在那时算是有点类似《草房子》里的桑桑和纸月了。
无奈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欢乐,那些欢乐早已化为回忆,成为脑海中尘封的老照片了。如今独坐灯下,气氛仍然是那么孤寂清冷,看看时间,不几个小时又该天亮,手脚冰冷倒是略缓了些,应该是敲了这么久的键盘了吧。
“雨去清寒复,心亡意少悲。停星无几伫,许系梓路归。”默默吟着心中的一缕感伤,最后用冰凉的双手,打下自己这首诗。但愿那孤寒离去,只需寒夜有那火炉温暖得以入睡。
寒夜散文5:故园寒夜起蛩声
文/刘文波
读宋朝叶绍翁的诗:“萧萧梧叶送寒声,江上秋风动客情。知有儿童挑促织,夜深篱落一灯明。”秋风乍起,梧叶飘飘,漂泊异地的天涯游子踯躅在江畔的孤舟上。远远近近的促织声密织成一张绵密的网,把游子的羁旅愁思腌渍得更加惆怅低回。而那挑了灯在深深篱落里寻找促织的村童,又如何能听得懂促织那拨动秋思的和鸣。
促织也叫蛩,蟋蟀,是乡下最常见的虫儿,如畈上的野草,岭上的野花一样寻常。长在草窠、篱落、井台边。
刚一立秋,敏感的促织就钻出地层,彻夜地叫了起来,一直要叫到下霜初雪。夜色静下来了,虫声在如水的夜色里调试着自己的琴弦,擦亮了夜的天空,如涌现的星子,此起彼伏,互相唱和。清脆,绵密,像秋雨一样将夜色织得滴水不透。或者这浓密的夜色,就是它正在织就的一匹阔大的玄色云锦吧,夜夜织,年年织,不知道织了多少年,不知道要织多么大,也不知道有多么浓重的愁绪需要它去包裹打理。而它织的每一根丝线又牵连着多少深夜不寐之人。
促织该是古老的虫儿,它在我们祖先的屋宇、身畔,唧唧复唧唧,让古老的历史不再孤独。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促织在《诗经》里鸣叫着,与我们的先人拥火取暖。“明月皎夜光,促织鸣东壁。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四时更变化,岁暮一何速!晨风怀苦心,蟋蟀伤局促。”《古诗十九首》里,促织和诗人们一样,独守寒夜,感叹时序更替,人生苦短,寒夜漫长。只有它能听得懂诗人夜里的叹息。“促织甚细微,哀音何动人。”“乱蛩吟壁,藓苔蛩切,露湿铜铺,苔侵石井,都是曾听伊处。哀音似诉”“西窗又吹暗雨,为谁频断续,相和砧杵”。在杜甫和姜夔的诗词中,它的声音分明如凄切的寒蝉,让人柔肠寸断。国事家愁,都如一场漫卷一切的秋风秋雨,让世事风雨飘摇,前途莫测。
文人骚士将杜鹃比作天地间愁种子,杜鹃泣血而啼,促织夜夜长鸣,又何尝不是哀愁凄凉的化身呢?它们一个啼叫在春夏,一个啼叫在秋冬,串联起轮回的岁月,将一个个日子洇染的低沉,萧瑟。
台湾著名诗人余光中在《蟋蟀吟》写道:“一丝丝细细瘦瘦的笛韵/清脆又亲切,颤悠悠那一串音节/牵动孩时薄纱的记忆/一缕缕的秋思抽丝抽丝/再抽也不断,恍惚触须的纤纤/轻轻拨弄露湿的草原//入夜之后,厨房被盅于月光/瓦罐铜壶背光的侧影/高高矮矮那一排瓶子/全听出了神,伸长了颈子/就是童年逃逸的那只吗?/一去四十年又回头来叫我?”背井离乡,负笈远游,身世如浮萍一样漂泊海外的诗人,从那只仿似跟随了自己四十年的蟋蟀身上听出来了身世的飘摇和海峡两岸咫尺天涯的离愁别绪。
而与其互相唱和的流沙河则在《就是那一只蟋蟀》中说:“就是那一只蟋蟀/钢翅响拍着金风/一跳跳过了海峡/从台北上空悄悄降落/落在你的院子里/夜夜唱歌”“就是那一只蟋蟀/在你的记忆里唱歌/在我的记忆里唱歌/唱童年的惊喜/唱中年的寂寞/想起雕竹做笼/想起呼灯篱落/想起月饼/想起桂花/想起满腹珍珠的石榴果/想起故园飞黄叶/想起野塘剩残荷/想起雁南飞/想起田间一堆堆的草垛/想起妈妈唤我们回去加衣裳/想起岁月偷偷流去许多许多”“就是那一只蟋蟀/在海峡那边唱歌/在海峡这边唱歌/在台北的一条巷子里唱歌/在四川的一个乡村里唱歌/在每个中国人脚迹所到之处/处处唱歌/比最单调的乐曲更单调/比最谐和的音响更谐和/凝成水/是露珠/燃成光/是萤火/变成鸟/是鹧鸪/啼叫在乡愁者的心窝”。
故园风起,北雁南飞。岁月流转,时光偷换。不管是在异地,还是天涯,牵系着两人的只是那一声声蟋蟀的相同的和鸣,牵系着两颗心的仍是那血浓于水的华夏精魂。
今夜,促织又彻夜地叫起来了,叫声穿过夜色,穿过月华,草地,森林,编织起的却是一张能将所有的炎黄子孙都织进去的大网。
无论如何,促织的鸣叫都叫人想家了。因为,它多像母亲正在临秋霜降的日子里,为儿女赶制御寒的衣服啊。
寒夜散文6:寒夜星空
文/张燕峰
天黑得早。刚下班,夜的大幕即拉开。站在红绿灯前,一仰头,遥远的天边,有星星闪烁,亮晶晶的。瞬间,像与久违的朋友重逢,喜悦像潮水漫上心头。当我再凝神细望时,不免失望,两颗,两颗而已。
不禁怀念起多年前在乡下的时光,怀念寒夜里璀璨的星空。蓝黑的天幕,深邃,旷远,无边无际。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站在苍穹之下,人像一个小小的墨点。
乡村寒夜是静谧的,也是华丽的。银河是一条亮亮的光带,好像是谁用雪花擦亮了一样。天幕上缀满了宝石样的星星。大大小小,远远近近,一粒一粒,数不胜数,闪闪烁烁,交相辉映;如此,夜空便像一件蓝黑的棉袍上缀满了钻石,闪闪发光。
站在冰封坚硬的大地上,虽然寒气砭人肌骨,夜空却有一种奇异神秘的力量,让我舍不得离开。那些星星,密密匝匝,睁着纯洁无邪的眼睛,从四面八方温柔地注视着我。自己分明是一个备受恩宠的孩子。星星的眼睛眨呀,眨呀,似乎在跟我调皮地抛着媚眼儿。在那一刻,我们彼此心意相通。似乎自己毫不设防地向星星们敞开了心扉,星星们也毫无保留地向我袒露心迹。欢喜的涟漪在胸中轻轻荡漾……
在星空的映照下,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那些没了庄稼的田野,成了一团团面目模糊的黑影。它们静默在黑暗中,似乎在享受身无挂碍的轻松时光。或者它们也在与星空对视,默默交流。黑暗将一切包裹了起来,天地万物在黑夜的怀抱中,享受寒夜的芬芳和清凉。
夜深了,星星更多,更密集了。在黑夜中看到灿烂的星空,顿时感觉人是那么渺小,无知;胸中便涌上一种庄严、敬畏和谦卑混合在一起的情感。
不知不觉间,寒冷像一张大网罩住了我,从头到脚。我的身体快要冻僵了,瑟瑟发抖。我挥手作别流光溢彩的星空,向家中走去——面孔清新,目光澄澈,像刚刚接受了一场圣洁的洗礼。我心如蝶,翩然欲飞。
寒夜散文7:寒夜一炉火
文/曹春雷
小时在乡村,守着一炉火过冬。
当西北风开始刺骨时,村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着同一件事——那就是拾掇火炉。将闲置大半年的火炉,从放杂物的偏房里搬出来。火炉是铁的,但内胆需要用耐烧的红土厚厚地涂抹,将上年烧得残缺的地方补起来,这样生起火来才旺。我们那地方叫“套炉子”。母亲是套炉子的好手,她拾掇的炉子烧起来不仅火旺,还省炭。每年入冬,东邻西舍都来请母亲帮忙。
炉子套好了,挑个好日子,搬进堂屋去。火炉搬进屋,心里便踏实了许多,再冷,也不怕——有火炉呢。
从寒风呼啸的外面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奔到火炉旁边,把一炉火环在怀里,把有些僵直的手放在火焰上面烤,于是,身体慢慢回暖。那时,感觉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寒夜拥有一炉火了。
外面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玻璃上最初凝结成的美丽冰花,被热气融化成水。我喜欢在上面写下几个湿漉漉的字,或者画几朵花。
寒冷的冬夜,火炉永远是受追捧的主角。炉上的铁锅里,炖着白菜豆腐,菜是自家菜园里种的,豆腐也是用自家黄豆做的。有时,锅里还会杂着几片肉,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菜香飘满了全屋。小花猫卧在炉前,喵呜喵呜叫,怎么赶也不走开。
一家人围着炉子吃“火锅”。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吃得有滋有味。菜有些热,夹在筷子上,我鼓起腮帮使劲吹,等稍微凉一点,再送进嘴里。有时迫不及待,就会烫了舌头。仅有的几块肉,总是经过父母筷子的传递,最后落在我的碗里。
父亲喜欢喝一盅,酒烫得热热的,香气溢出来,有些诱人。端着小酒盅,父亲滋得一声,抿一小口,很陶醉的样子。父母不在家时,我偷偷对着酒瓶喝了一小口,却被辣得淌了眼泪,从此再不喝酒,直到今天。
炉底的灰烬里,总会埋着几块红薯。等吃完饭,红薯已经焖熟了,从灰烬里扒出来,热得有些烫手,在手里颠来倒去,等凉一点了,剥去皮,外焦里嫩,咬一口,香!
炉子闲下来后,等炉盖烧热了,我在上面烙花生。花生是带着壳的那种,需要不时地拨拉,要不就焦糊了。烙一会儿,花生壳便焦黄了,取下来,等凉透了再吃,咯嘣咯嘣脆,满嘴生香。
围炉而坐,母亲冲上一壶老干烘茶,父亲慢慢啜着,悠悠地给我讲故事。我托着腮,沉浸其中,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夜深了,在被窝里,我听到窗外北风呼啸。炉子微弱的光,在墙上映出斑驳的影来。炉火呼呼,呼呼,格外的响——那是炉子在唱歌呢。
今夜,在距故乡几千里的城市高楼上,穿过岁月,我依稀看见了一炉火,听到了火炉的歌唱。
寒夜散文8:寒夜。飘过一丝霜华
文/安华生
喜欢在无人的时候思考,远离市井的寒暄,偷偷把自己放逐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发呆,或沉思。
远方,不知道的未来,不确定的路,总是在彷徨中度过。徘徊在昏暗的街头,忘记了来时的目的,空白一片,轻轻的踱步于黑暗之中,就像落寞的烟花,绽放在冰冷的尘世,只是一闪而过,带走的也只是一丝遗憾,那纷扰的记忆却被无情的丢弃。
也许独孤,在某个的时候,一切都将离我而去,昨日不在有我的痕迹。一无所有,变成世间最寂寞的人,在无人的灵魂深处沉沦。可有可无的存在,风吹也不过是散落的沙粒,打磨着岁月的棱角,一日日的荒废,每一刻都仿佛要消散一样,也许真的有一天,就那样悄悄的消逝在风里,不再痛苦,不必为那昨日而烦忧,就像鹰一样结束自己。
快乐的时候总是很消极,安定于寂寞中时常会刚到不安,习惯性的在原地徘徊,像游魂一般的无主,也许会让人有所反感,在烟圈中静静的思考,看似充实的内心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居安思危。当冷风拂过发梢,裸露的额头略感清凉,繁琐的思绪也渐渐开始明朗,原来担心的只是害怕失去,没有经历有怎么彻悟得失呢,所以变可以安然接受现实。
花开花谢原是注定,既然看过经历过,又何必苦苦挽留,就算得到的也只是一片虚无。不如放开心扉,任雨打花谢,叶落风吹,哪怕只有一次。
但丁曾经说过:“生活在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心中总是很矛盾,小时候有着这样那样的愿望,每一个都是在憧憬和现实的冲撞中支离破碎,一个理想主义者是很难存活于现实世界,或多或少都受到地位的影响而不得已放弃,就算努力再多也不能改变任何现状,能够真正实现自己理想的只是少数人,也许太过悲观,但现实的残酷容不得你迟疑,无奈选择多少有些不情愿,而那现实的世界装下的只是残酷而已。当看到梦开始的时候,剩下的也只能在梦中结束。
失去,也许是因为性格的软弱,习惯沉默的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面对现实总是能拖便拖,实在逼不得已才会做出选择,尽管没有什么大的得失,却显得太过于平庸,就像等待秋日里的蝉,习惯安乐便离死亡不远了。这也许就是真实的自己,真实得若有若无,让人恐惧。
讨厌抉择,总是站在十字路口等待,彷徨又无奈,希望时间能给予启示,却不明白这样的等待是否真的值得,时光的流逝带走的只是寂寞?还是湮没了所有?
人生,总要做出改变,也许就在今夜。
寒夜散文9:寒夜笛声
文/庞志超
午夜。独步街头,寂寞的心事,沿着都市的臂膀漫步。冷冷的月光铺成热闹的琴弦,偶尔的几声车鸣,伴着丝丝寒风,吹奏着清凉的旋律。
一阵阵笛声,童年久违的声音,突然之间揪紧我即将风干的心绪。
那声音,像干裂的田野里有了甘霖,像野火烧过的土地,一缕缕春风吹来,遍地拔节着绿色的希望。就是这音律,在记忆的深处不断地倾诉着无法忘却的往事。
孩提时期,常常在牛背上,洒一路笛音,把落日驮回家中……
此时此刻,一缕缕的笛声,在热闹的街头飘过,那充满乡村气息的旋律,穿越岁月的隧道,把家乡黄昏的诗意铺在面前。
伴我成长的音符,乡情沿着城市的节拍,不断拔高着现代的日子。
这寒冷的冬季,这偶然的笛声,唤醒我彻夜难眠的心绪,小憩驿站里的一段插曲,在夜空中飞翔,把未来的憧憬一步步升华。
寒夜散文10:读《寒夜》有感
文/泅渡。
巴金的伟大之处就在于他愿意为小人物发声。在他的作品《寒夜》之中,我们感受到了在黑暗社会中痛苦挣扎的灵魂和小人物的悲剧人生。无论是忍辱负重的社会零余者汪文宣,还是渴望在繁华与自由里飞翔的曾树生。巴金说写《寒夜》,他并不是为了鞭挞谁,而是那个不合理的社会制度。《寒夜》中各类小人物痛苦的心路历程和悲惨命运具有典型深刻的时代特点,他们折射着抗战时期民族的兴衰、人生的荣辱、知识分子命运的沉浮,因而具有悠远的文学意味。
可以感受到这个故事这不仅是一个家庭的悲剧,一群小人物的人生悲剧,而且是惨痛的时代悲剧,历史的悲剧,社会的悲剧。《寒夜》的故事里,一个美好善良的人也会因为被黑暗社会的压榨而走向幻灭和破碎。
汪文宣和曾树生是是和普通的生命,他们如同芸芸众生,但是又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他们是被命运抛入困境而又无力抗争的知识分子,大学的高等教育使他们具有高层次的精神追求,对人生抱有济世的宏图,并拥有相应的才智,但战争、动乱、通货膨胀、低薪、失业、疾病等,却又使他们几乎落入社会乞食者的境地,这种巨大的反差和社会的压迫,严重地扭曲了他们的性格,也制造和强化了他们命运的悲剧性。
主人公汪文宣、曾树生的灰色暗淡的生活揭示了抗战时期一部分知识分子走过的曲折的人生之路,他们本来是黑暗社会中不安定的因素,但在社会和生活的重压下,为了活命,他们从肉体到精神都成了异化成了生存的工具,失去了人类身上闪光的特质,他们的心态、性格反映了抗战后期国统区知识分子的心态、性格;他们的遭遇代表着一群小人物的人生经历,他们受到西方新思潮的影响,坚信个人解放思想,有过美好的憧憬和对事业的抱负,然而黑暗的现实使他们平凡的理想化为乌有,生计艰难,苦闷彷徨而无路可寻。
在近代文学的作品中许多女性形象都是很有特点的,而对于曾树生这个女性角色,和传统的依附于家庭的女性不一样,她有着她独立的思想,像丁玲笔下的姑娘们,庐隐笔下的女性们,这些女性形象都是在现代社会受到思想解放的影响而产生的,她们的出现体现着时代的改变,也体现着作家的改变。
在人物和深刻的主题之外,这部作品它的艺术成就也是多方面的,那丰富的比喻运用可见一斑,或记人,或叙事,或写景抒情,都使得文字更加的鲜活生动、具体形象了起来。恰当地运用比喻,是能够凸显人物的性格的。文中运用比喻描写汪文宣的肖像。如写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又“像一张涂满尘垢的糊窗的皮纸”;而他的手“像鸡爪”;“他每天下班回家,走进门总要喘气,并且要在藤椅上像死人似地坐了好一阵才能够走动、讲话”。这些比喻都抓住了汪文宣衰弱病体的特征,突出了他骨瘦如柴、病入膏肓的神情。运用比喻描写曾树生的肖像。在婆婆汪母的眼里,她“像鲜花一样”;“上班办公还要打扮得那样摩登,像去吃喜酒一样”;在丈夫汪文宣的眼里,她“黑黑的长睫毛使她睡着的时候也像睁开眼睛一样”;她的“脸打扮得像舞台上的美人脸”。这些比喻,既展现出了树生年轻美丽,富有活力的形象,又表现出了她在银行充当“花瓶”的角色。还有汪母和其他角色的描写都或多或少运用到了比喻的艺术表现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