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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磨散文1:石磨汤圆
文/廖华玲
年近尾声,元宵压轴,汤圆飘香。
那一个个软糯香甜、晶莹剔透的汤圆,给我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元宵往事。
记得儿时,每逢元宵,母亲都会推石磨做汤圆。母亲先把糯米洗净,放在水桶里泡胀,然后按水、米适当的比例,一勺一勺地“喂”进磨眼。石磨得慢慢悠悠地推,磨出的米浆晒出的粉子才细腻滑润。推汤圆粉是很磨人脾性的,少年怎知推磨的滋味,只觉得新奇好玩。我帮着母亲推磨,手臂不停地做机械运动,推着推着,那隆隆作响的低沉石磨声便让人昏昏欲睡。稍一急躁,石磨缝里便流淌出了粗糙的米浆。母亲赶忙用勺子将它重新喂进磨眼,一边接过手缓缓地推着,一边念诵着:“勤碓懒磨……”
磨好的糯米浆用布口袋装起来,捆好,吊在屋梁的挂钩上,这就叫吊浆汤圆粉。滤掉一些水分后,汤圆粉就可以和成团状。母亲包上些红糖、豆沙、芝麻,在手心里搓成圆团放进锅里煮。白白胖胖的汤圆一入沸水就高兴得欢天喜地,尽情地嬉戏玩耍,浮浮沉沉,煞是惹人爱。
母亲拿着勺子,不紧不慢地拨动着汤圆,锅中袅袅升腾起的蒸气裹挟着缕缕诱人食欲的清香,撩拨得我直咽口水。煮熟后,盛到碗里,大小均匀的汤圆漂浮在清澈的汤面上,圆如珠,白如玉,那种诱惑真是无法形容!迫不及待地咬上一个后,烫得我咽不得,吐不得,哭不得,笑不得,而糯米的黏劲更为这滚烫推波助澜。我只好用嘴呼呼地吹,等到汤圆稍微凉一点,再用筷子轻轻一夹,圆圆的汤圆便一分为二,中间的馅悄然流出,飘溢着一股浓浓的香味。夹半个汤圆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顿时满嘴流香,那软绵绵、滑溜溜、糯滋滋的口感,香喷喷、甜丝丝的味道让我笑眯了眼。我高兴地边吃边唱:“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要吃汤圆快来买呀,吃了汤圆好团圆呀……”惹得母亲笑弯了腰。
如今,超市里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汤圆,也有袋装汤圆粉,做起来都十分方便。平日常吃,但总觉得缺少点什么。细细思量,是那种推石磨做汤圆,全家齐动手,亲情融融的元宵氛围。
为此,年年元宵节,我们总要回家,和母亲一起推石磨、做汤圆。那香甜在口、温暖于心的汤圆,饱含着浓浓的亲情。母亲的汤圆,母爱的滋味,只有嘴知道,也只有心知道。
石磨散文2:童年的石磨
文/王瑞虎
周末回家看望母亲,母亲告诉我前几天有人来收购院子里的石磨,她没卖。
我来到院子,看着圆圆的石磨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褪去曾经的繁华静静地矗在院子的一角。我轻轻抚摸着磨盘上的青苔,思绪又飘回到苦难而又欢乐的童年……
小时候,家家户户日子过得都很艰难,人们辛辛苦苦忙碌一年,眼巴巴等到年底分一点粮食,还要四处求人找石磨排队磨面。那时候,白天还要去生产队出工,人们都是晚上推磨,有时候排队排到后面了,能一直磨到天亮。
那时候,总是父亲推磨,母亲罗面,我和哥哥也一人找一根磨杠,帮父亲推。父亲文化不高,但是特别爱看连环画。在昏黄的油灯下,父亲总是一边推磨,一边给我们讲他看来的故事,有《嫦娥奔月》、《两个小八路》、《愚公移山》、《小英雄雨来》等,每次都讲,从不重样。我们一边扶着磨杠推,一边昂着头,津津有味地听。母亲也一边罗面,一边微笑着,偶尔插上一两句。那时的日子虽然贫穷,一家人却其乐融融。
多少次,我们总是听着父亲的故事趴在磨房的石板上睡着。夜深了,父母亲把麦子磨完,母亲守着熟睡的我们,父亲把家什一趟一趟地往家里拿。等全部拿完后,父亲再和母亲一人抱一个把熟睡的我们抱回家。
后来,父亲和母亲省吃俭用请石匠打了一盘石磨。石磨在院子的竹林边落成的那天,父亲点了一挂鞭炮,还破例抿了两口小酒。
自此,我们家结束了到别处排队推磨的历史,相反,四邻八乡的乡亲们有许多开始到我家排队磨面了。他们来了也不空手,总会给我们兄弟捎来点好吃的,有时是一把花生,有时是两个苹果,或者是两枚糖果……我们躲在被窝里吃得唇齿生香。那些没有捎东西来的乡亲,觉得不好意思,总会帮父亲推磨,我们也从帮父亲推磨的“枷锁”中解放出来。
后来有了水磨、电磨,石磨早已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以至于现在想要面条面粉等生活用品,随便走进一家超市就能买到。好多次,有人要来买我们家的石磨,母亲都没有答应,母亲说:“留下石磨,是留下了一种念想,卖了,念想也就断了……”
时过境迁,那个年代早已如流水,一去不复返了,我们在享受着现代生活方便与快捷的同时,又怎能忘记承载着苦难而又欢乐童年的石磨呢!
石磨散文3:家乡的石磨豆花
文/兰采勇
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我幼年所住的村庄没有波浪滔天的河,撑船的手艺人自然就无缘相识;街上倒有一个小铁铺,不过也只有赶场的时候才得以见上一面,对打铁师傅印象也不深。但唯独磨豆腐这们活计的画面在脑海中是最为清晰的,毕竟它在村庄的饭桌上占有很高的地位。
做豆花的程序很多,家境清贫的日子里,田间地头的农活已经让人无暇分心,自家人的饭桌上很少见到豆花这道菜。不过但凡家里来了客人,多半是“推豆花”来招待,尽管简单却是饱含真情。
石磨是山村人家不可缺少或难以割舍的粉碎工具,家家必备,算得上是农家人忠实的朋友之一。客人一到,主人家一边陪着客人寒暄着,手上却没有停下,清洗石磨,浸泡豆子。浸泡的这一程序是根据客人来的时间早晚而有所选择,如果客人提前告知或是距吃饭时间相对充裕的话,直接把颗粒饱满的黄豆加清水浸泡,其时间相对较长。如果客人来得相对较晚,主人家又觉得很有必要用豆花招待时,就得先利用石磨将颗粒饱满的黄豆磨碎后,再加入温水浸泡,时间相比之下肯定是节省了很多,但推出来的豆花质量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磨浆,是推豆花的第二个程序。老家的石磨与很多地方的石磨不一样,往往是需要两个人合作才能完成,一人往磨眼里添食,一个扶着磨担做周而复始的圆周运动,客人在这个时候也会搭上一把手在磨担上加把力。可别小看磨浆的这个过程,添磨的人是有技巧的,一定要眼疾手快,抓住磨担拐过自己面前后适合位置的瞬间,迅速将勺中的黄豆和着清水添进磨眼,且添磨时要保持数量和节奏均匀适量,太多了或是太快了,磨出来的东西粗粝,太少了或是太慢了,要多花冤枉力气,而磨盘空转又会加速石磨无用的损耗。“吱溜吱溜”的声音响过之后,乳白色的豆浆就从磨缝里溢了出来,流入石槽,汇成涓涓细流,嘀嗒嘀嗒流入磨盘前的木桶 中。
木桶里的豆浆被倒进大铁锅里,接下来就是熬浆了。熬浆的关键就是掌握火候,火旺了就会糊锅,火小了又无法熬熟。熬浆过程中,主人家要用勺子不断搅动锅内的豆浆,待到豆浆开始沸腾了,灶膛了的柴火马上要灭掉,若是疏忽了,开锅的豆浆就会酿成“水漫灶台”的事故。
滤浆的工具早就准备好了,在房梁上垂下来的绳子上挂着滤架(两根结实的木块交织重叠成十字架),滤架的四端分别系牢滤帕的某一角。熬好的浆一瓢一瓢地舀进滤帕,滤浆的人双手扶住滤架,动作舒展,左右颠簸,咿呀咿呀的摇着,仿佛在摇着摇篮,哼着古老的儿歌,在哄小孩入睡似的,一大团豆渣就在滤帕里裹紧了身子,下端潺潺流出的白色液体就是豆花的前身了——鲜豆浆。
鲜豆浆是要被再次舀进铁锅里烧开的,接下来就是关键的点浆环节。豆花好不好吃,点浆的手艺至关重要。在印象中,家中这一仪式都是由父亲完成的,母亲从来没有尝试过一次,我也一次次站在旁边观察,却不得要领,心中对点浆更是充满敬畏。从锅里舀勺豆浆,加入“胆巴”,然后汤勺沿着锅圈游走画弧,并轻轻倾洒那混合后的“胆巴”水,那铁锅中原本还是液体的鲜豆浆慢慢的就凝成了星星点点的豆花。“胆巴”水再在锅沿边走个一两圈,那些豆花就聚在一起了。再用筲箕轻轻挤压,舀去多余的告水。筲箕挤压的力度是有说法的,力度大,压出来的豆花就绵杂;力度小,豆花自然就嫩得多。
这些年,家家户户都习惯用上了电动机器,石磨就成了摆设,石磨豆花就更难碰上了。尽管在城市餐馆或是郊区的农家乐,店主人习惯在招牌上标注“石磨豆花”几个字,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也不去追究。因为,人们吃的就是那个名字,品的就是那场记忆。
石磨散文4:故乡的石磨
文/乔盛
我的老家在神木县城南离黄河岸15公里的一个深山沟里,家里世世代代使用着一副清道光年间用上等的青铁石制作的石磨,一百八十多年后,这副石磨还完好无损。
石磨主要由磨盘和磨扇组成。磨扇又分为上磨扇和下磨扇。下磨扇固定在磨盘中间,上磨扇套在下磨扇中间的轴上。牲畜或人推着上磨扇沿着磨道转圈子,把粮食放入石磨中间的窟窿,上磨扇转动,利用有规则的石磨齿将粮食磨碎,从上下两副石磨扇中间的缝隙挤出来,经过细箩的两至三遍选筛,粮食即变成了面粉。
磨道是一个圆环状的路。毛驴拉动石磨时,双眼被布条蒙住,拉着一副带动石磨的工具,绕着磨道转大圈,石磨则围着轴转小圈。毛驴是在失去视力的一片漆黑的世界里拉动石磨的。据爷爷和奶奶说,毛驴蒙住眼睛拉动石磨行走转圈时,才不会头晕,不会走出磨道。这就是毛驴拉动石磨磨面的道理。在黑暗的天地里转来转去,始终循着固定的圆路重复行走,一直到完成了加工粮食的任务,才解开蒙着双眼的布条,重新看到了光明。我儿时看着毛驴蒙住眼睛拉动石磨的样子,总是产生这样的好奇和疑问。所有的动物都是张着眼睛沿着光明的道路行进,唯有毛驴拉动石磨的劳动是蒙住眼睛在黑暗里走路,也许只有用毛驴对主人的忠心耿耿才能说明这一现象。或者说毛驴拉动石磨的工作,需要一个黑暗的环境,最终才能看到光明,完成主人赋予的使命。
我到北京工作这些年,经常有老家的亲戚和朋友捎来的用石磨加工的白面、荞面、豆面、玉米面、窝头面,或是用石碾加工的小米、黄米。石磨加工的面粉真的好吃,没有铁锈味,没有机器的尘烟味,更不必担心有添加剂之类的化学成分。不久前,我到西安看一位朋友,朋友把我带到一家地道的陕北粗粮饭馆,整个饭馆吃的米面都是用老家的石碾石磨加工的。小饭馆有一个小包间,专门还安有一副小型石磨,用来加工面粉和制作豆腐。小饭馆老板是地道的陕北山里人,他说吃家乡饭就是要吃原汁原味,闻到石磨的味道,泥土的芳香。
前不久,我回陕北老家过春节,又一次看到了安放在老院子内的石磨,显然,石磨的厚度经过多少年的磨面有所磨损,磨齿也没有当年锋利,而它却像镇宅之宝似的一动不动耸立院子一侧,上面往进倒粮食的窟窿朝天撑开,如同张开一张大嘴,向天空和主人倾诉着什么。我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石磨,绕着磨道一连转了三圈,感到真的有些头晕。我盯着石磨,耳边又响起毛驴拉动石磨发出的“呜呜”声,还有当年听惯了的嫂子和姐姐们用毛驴拉动石磨加工面粉时唱了多少遍的陕北信天游:“毛驴拉磨蒙着眼,上磨扇压着下磨扇转;羊肉臊子剁荞面,吃胖了妹子的白脸脸;磨道里走路绕圈圈,累死累活也情愿;手托石磨望远山,庄稼人的日子比蜜甜。”
石磨散文5:家中的石磨
文/史雪坤
我家有一个石磨,听母亲说,在村里没有电的那些年月里,几乎全村人都来我们家用它磨面。那个时候石磨那特别忙,每天都在不停地转。
而在我的记忆中,它平时都一直闲置着,就是时光的脚步已踏入年关的时候,它才派上用场。
父亲找来几个壮实的汉子,把那个几百斤重的石磨从院落的一角移放到院落的中间。此刻起,村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地来我家磨豆子做过年用的豆腐了。
记得那年大年三十的下午,已经没人再来磨豆子了,父亲便找来几个人把石磨拆完后放到院落不碍事的地方。正拿着扫帚打扫院中人们磨豆子留下的狼藉时,村西的李奶奶带着豆子匆匆赶来了,她见当院中的石磨没有了,正想开口问时,父亲倒先开言了:“你来得太晚了,要过年了,石磨放在当院中碍事,已经把它拆掉了。”李奶奶听后很失望,愣怔了片刻,转身要走时,在屋内忙碌的母亲走了出来,她看到李奶奶不解地问:“大婶子,往年您来做豆腐是不落后的,早早地都做了,咋今年来得这么迟啊?”李奶奶一听问话,哀叹道:“哎!别提了,这段时间,老头子病倒了,把我忙坏了,我这无儿无女的里里外外全靠我一个人,又没个帮手。这不老头子刚好些了,牙口又不好,吵闹着非要吃豆腐,实在没办法,我就来了。”李奶奶说着说着,还把泪盈出来了。母亲知道李奶奶的情况,李奶奶一生无儿无女,老两口相依为命。
李奶奶的男人,我应该称李爷爷吧!在他年轻的时候有回赶马车出差,也不知怎么弄的跟迎面走来的一辆马车相遇后马惊了,马车翻进了路沟里。马车摔散了,马摔死了,人没摔死却伤到了李爷爷的要害。后来,李爷爷跟李奶奶结婚后,就不能生育。人们都劝李奶奶跟李爷爷离了吧,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一辈子的,李奶奶就是不同意,她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认命吧!”李奶奶没跟李爷爷离婚,他们两个就这样相亲相爱相依为命。邻居们无不称赞他们老俩,几十年来从未吵过架拌过嘴。李奶奶还是个心慈良善的人,谁家有了困难还主动出手相帮。
如今李奶奶来做豆腐了,石磨又拆掉了,母亲真是为难。当她瞅着李奶奶凌乱银发下那张被岁月割痕的老榆树皮般的脸时,母亲的心便一阵酸楚。忙转身吩咐打扫庭院的父亲,把石磨重新安放在院落中。父亲听到母亲的吩咐,便有些不悦,瞪着眼说:“你当是棉花团啊!那么重的东西,刚找人拆放完,又要安置,这岂不是折腾人吗?”母亲说:“啥也别说了,赶紧弄吧!你们要是弄得吃力我给你们搭把手。”父亲听完母亲的话扑哧一下笑了:“就你?就你跟个大蚂蚱似的,还帮把手?”母亲有些急了:“放屁还不添点儿风?别废话了,赶紧的吧!”
按照母亲的吩咐,父亲找来几个人又把石磨重新安放在院落中。
为了早一些磨完李奶奶的豆子,让他们吃上豆腐,我们一家人齐上阵,有推磨的,有往磨眼里添加豆子的,还有在石磨下用盆子接豆浆的……忙到天擦黑时,我们一家人总算结束了这场前所未有的“帮扶”工作,天虽寒冷,可我们个个却挥汗如雨。
送走李奶奶后,有迎春的烟花在高空绽放了,五彩缤纷的,鲜花一样艳丽。
后来,再后来岁月里,村里人再也不用石磨自己做豆腐了,要是想吃的时候,到豆腐坊用豆子换或用钱买就是了。
我家那个石磨就一直闲置下来了,它在我家那院落的墙根处睡汉一样久久不肯醒来。
那年的腊月,我想把院子拾掇一下,铺上一层花砖,家里人提醒我:“石磨不用了,瞅它那碍事的样子,丢掉或卖掉算了。”
我没应允,到现在一直保留着它,平时也从不惊扰它,让它静静地去睡,因为在那些过往的岁月里,它已经忙累了,是到该歇歇的时候了。
石磨散文6:时光深处的石磨
文/九满
石磨架在阶前,靠墙,两百来斤。平时很少有人动它,即使是在收割的季节里,它也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转起来。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如中秋、腊月、元宵,家家户户都要磨粉磨浆,或做豆腐或做粑粑或搓汤圆,石磨才会运转起来。
这时候,村庄热闹得像是赶墟,石磨似乎成了“永动机”,忙得不可开交。水桶、木盆、簸箕、扫帚,摆龙门阵似的,一家老小齐上阵,团团围住石磨。灶屋里人来人往,阶基挨挨挤挤,大人欢笑声、小孩嘈杂声、桶盆碰撞声、石磨隆隆声、油炸哔哔声惊得北风绕路行。
记忆里最深的是,母亲一手拿着勺子,瞅准磨杆转到一边的机会,手疾眼快地把糯米喂进磨眼里,兄长和姐姐负责推磨,一边推一边聊些家常话。有时我也加入其中,我两手抓着磨杆,用力往前一推借助惯性迅疾往后一拉,石磨便欢快地转动起来。不一会,白色的糯米浆便从石磨缝里慢慢地沥出来,沿着石磨边沿往下流,“滴滴答答”地流入下面的木盆里。看得出来,此刻的母亲满脸都透着欢喜与赞许。
我很得意,越发地将磨推得呼呼转,以显示我的长大和希望得到母亲更多赞许的目光。我推得越快,放糯米的母亲就要眼快手快,准确无误地将糯米放进园孔里,否则拐子就把手打了,或者把糯米放在园孔外了。忙碌的母亲连说“慢点慢点!不要使蛮力,一两下是磨不完的。”果不其然,一圈圈无休止地推,一会就头晕目眩,汗流浃背,掌心起泡生痛,腿沉重得像灌了铅似的,推拉就感觉特沉重,用劲往前推出去后就拉不回来,我抓着磨杆直喘粗气,一副狼狈样子。
母亲让三哥换我下来,石磨便随三哥的节奏匀速转动,不急不躁,随之发出嘎吱嘎吱、呼噜噜的转动声,恍若在播放一首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歌。白浆流苏似的沿磨缝挤出来,层层堆叠,粘稠地落入接料盆。
母亲抱着一盆浸好的糯米,坐在高高的木凳上,恰到好处地添上一勺。母亲还不忘提醒我,“推磨是个技术活,靠蛮力是不行的,你急磨子可不急。慢工才能出细活。”石磨在嘎嘎声中悠悠旋转,糯米和着水在石磨中被碾碎。母亲还告诉我们,石磨得慢慢地推,这样磨出的米浆细腻滑润,透着糯米自然本味的清香,而且做成汤圆后煮出的汤色很清亮。
磨盘悠悠地转着,磨声隆隆地响着。我坐在旁边支着下巴看,听到石磨咀嚼粮食的欢愉声,粉白的糯米浆像雨一样雾一般的飘落,厚厚地积沉在木盆里。我眼前的一切就像雾中的花儿一样,忽而很远,忽而很近,渐渐的,眼前的糯米浆幻化成一个个雪白开花的汤圆,一个个香喷喷的米粑粑,成了节日的形状和一家人的快乐……
农闲或是下雨天,石磨的周围更是成了“农民活动中心”,人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来,来到石磨旁,大家轮流帮忙推磨,其他人坐在一边,有的聊天,有的做手工活,互话家长里短,其乐融融,在大伙互相帮衬的过程中,既分担了主人的劳累又活跃了气氛,还给古旧的乡村增添了几分人气。
在俗世的岁月里,石磨也起着温暖乡情,和睦邻里关系的润滑作用。同住一个村,同饮一河水,哪有饭碗不碰锅沿的。这时,有一家在推磨,在边上歇息闲谈的村民,主动推着磨杆俯身来帮忙,就这样,两家的磕磕碰碰、摩擦、隔阂,也在一圈一圈的转动中消除了。磨声隆隆,笑声盈盈,磨来了浓浓的乡情,推来了泥土般的芬芳,滋润着乡亲每个人的心田。
就这样,石磨缓缓的转着、磨着,转去了农家数不清的悠悠岁月,磨碎了农家汗水泡出的日日艰辛,在隆隆的磨响声里,在糯米粑粑的清香里,深情地述说着农家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石磨悠悠,岁月悠悠,在那些清贫的岁月里,我就像是母亲生命中那扇沉重的石磨,被母亲吃力地推着前进,推出了乡村,推向了城市……
多年以后,当我在我和石磨都憧憬的城市里,奔波于生活,在经历失败和挫折后,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石磨在三哥掌控下温顺转动的样子,我就会想起母亲那句“慢工出细活”的告白,才明白面对生活的重压时淡定从容是多么的重要!
石磨散文7:石磨汤圆
文/钟芳
每年过正月十五,母亲都会亲手为我们包上一碗碗热乎乎的汤圆。说元宵节吃汤圆,日子会过得一顺百顺,香香甜甜。
在我的记忆中,每到元宵前夕,母亲开始忙碌起来。母亲首先把糯米淘洗,放在水盆里泡胀,然后按水、米适当的比例,用勺子一勺勺地倒入石磨内,随着磨盘转动,不一会儿,白色的糯米浆便从石磨缝里慢慢流淌出来,流进放置在石磨下的桶里。母亲说,石磨得慢慢地推,这样磨出的米浆细腻滑润,透着糯米自然本味的清香,而且做成汤圆后煮出的汤色很清亮。由于那时家里人口多,汤圆粉磨得也多,母亲一忙就是大半天,不厌其烦毫无怨言地劳作着。那石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常常响彻在耳边,醉得人心痒痒的。
推完磨,母亲用布口袋把米浆吊起来慢慢地把水沥干,放进盆里揉匀成糯米粉团。然后炒花生、炒芝麻、砸核桃、煮绿豆,加入白糖、桂花等制成甜的馅心。接着就开始包汤圆了。只见母亲用手拿起一团糯米粉,用手指边捏边旋转着,像变戏法似的捏成了汤圆皮,包上备好的各种馅料,又用手捏拢搓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汤圆就做好了。
包汤圆是每个孩子都爱凑热闹的活,我们几乎不愿离开一步地围在母亲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她那纤细而又粗糙的双手在灵巧地舞动着,学着她的样子撕一块粉团放在手掌心里搓啊搓,开始包的汤圆不怎么圆,渐渐掌握了技巧就圆起来了。
待所有的汤圆包好后,母亲开始用旺火烧沸锅里的水,分批把汤圆下锅,用铲子在锅里轻轻搅动,一会儿,那些可爱的汤圆在沸水里欢腾地嬉闹着,待漂浮起来后,再往里加米酒和红糖。
当香气四溢的汤圆端上桌时,全家人都很快乐,那种热腾腾、暖融融的幸福感在每个人心中荡漾。醇甜醉人的米酒飘香,晶莹剔透的汤圆漂浮在上面,个个圆如珠,白如玉,惹人喜爱,泛着柔和的光泽。这种香喷喷的美食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是很难抵挡住诱惑的,所以急吵着要吃。我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顿时鲜嫩软糯、香甜润滑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一碗下去,直到把碗沿舔得干干净净,不解馋还想吃。这时调皮的小弟见状,扮着鬼脸高兴地唱道:“汤圆,汤圆,卖汤圆,一个汤圆,三毛三。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要吃汤圆快来买呀,吃了汤圆好团圆呀……”惹得一旁的母亲笑弯了腰,并慈祥地笑着说:“多吃点,多吃点,锅里还有呢……”当时觉得汤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感觉自己实在太幸福了,那时的心情特别愉快。
如今,日子越过越红火,石磨已淡出人们的视野。超市里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汤圆,也有袋装汤圆粉,做起来可荤可素,风味各异。可在我看来,最为美味的,还是母亲亲手制作的石磨汤圆,因为里面包含了她对我们子女深沉的爱。
石磨散文8:时光深处的石磨
文/九满
小时候,我们家里有盘石磨。
石磨架在台阶前,靠墙。平时很少有人动它,即使收割季节,它也不会轻而易举转起来,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如中秋、腊月、元宵,家家户户都要磨粉磨浆,或做豆腐,或做粑粑,或搓汤圆,石磨才会运行起来。
这时候,村庄里热闹得像是赶墟,石磨似乎成了"永动机",忙得不可开交。水桶、木盆、簸箕、扫帚,摆龙门阵似的,一家老小齐上阵,围住石磨团团转,阶基上挨挨挤挤,灶屋里人来人往,大人的欢笑声、小孩的嘈杂声、桶盆的碰撞声、石磨的轰隆声、油炸的哔哔声惊得北风绕路行。
记忆里,母亲一手拿着勺子,瞅准磨杆转到一边的机会,手疾眼快地把粮食喂进磨眼里,兄长和姐姐负责推磨,一边推一边聊些家常话。粮食在两片石头的凹槽之间被磨碎,成浆,成粉,慢慢溢出,瀑布似地垂落在磨盘上,流进放置在石磨下方的木盆里。
兴趣来时,我也会加入其中,两手抓住磨杆,用力往前一推借助惯性迅疾往后一拉,石磨便欢快地转动起来,一圈又一圈。看得出来,此刻的母亲满脸都透着欢喜与赞许。我很得意,快速地转动着石磨,以显示我的长大和希望得到母亲更多满意的目光。我推得越快,放粮食的母亲就要眼快手快,准确无误地将粮食放进园孔里,否则拐子就把她的手打了,或者把粮食撒到园孔外了。忙碌的母亲连说"慢点慢点!不要使蛮力,一两下是磨不完的。"果不其然,我一圈又一圈地推,很快就头晕目眩,汗流浃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似的,推拉就感觉特沉重,用劲往前推出去后就拉不回来,抓着磨杆直喘粗气,一副狼狈样子。
母亲让三哥换我下来,石磨便随三哥的节奏匀速转动,不急不躁,随之发出"嘎吱——嘎吱"的转动声,恍若在播放一首古老而又充满生机的歌。
母亲抱着一盆提前准备好的粮食,坐在高高的木凳上,恰到好处地添上一勺。母亲还不忘提醒我:"推磨是个技术活,靠蛮力是不行的,你急磨子可不急。慢工才能出细活。"石磨在"嘎吱——嘎吱"声中悠悠地旋转,粮食在石磨中被碾碎。母亲还告诉我,石磨得慢慢地推,这样磨出的浆细腻滑润,透着粮食自然本味的清香,而且做成汤圆后煮出的汤色清亮,汤圆香滑爽口;磨出的豆浆制成的豆腐也会特别的鲜嫩,韵味十足,味道悠长难忘。
在石磨一圈一圈地转动中,在母亲如连绵不断的豆浆、米粉般絮絮唠叨中,那些"用力要均匀""做事要有耐性"等诸如此类的人生道理也在一摇一摇的推磨中,摇进了我那幼稚而苍白的心田里。我眼前的一切就像雾中的花一样,忽而很远,忽而很近,渐渐的,眼前的豆浆、米粉幻化成一个个雪白开花的汤圆,一个个香喷喷的米粑粑,成了节日的形状和一家人的快乐……
农闲或是下雨天,石磨周围便成了"农民活动中心",人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来,来到石磨旁,大家轮流帮忙推磨,休息的人坐在一边,男人们凑到一块,打打小牌,聊聊天。女人嘛,凑到一块就成就了一台戏,话题总是那些没完没了的家长里短,有的把自己的男人夸赞得像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对她是如此这般的好,那甜滋滋的声音,似乎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幸福和甜蜜;有的把自己的男人贬低得像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对她是如此这般的凶残,那恶狠狠的声音,似乎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苦难和深仇……
在大伙互帮互衬的过程中,既分担了主人的劳累又活跃了气氛,还给古旧的乡村增添了几分人气。磨声隆隆,笑声盈盈,磨来了浓浓的乡情,推来了泥土般的芬芳,滋润着每个乡亲的心田。
在俗世的岁月里,石磨也起着温暖乡情,和睦邻里关系的润滑作用。同住一个村,同饮一河水,哪有饭碗不碰锅沿的。这时,有一家在推磨,在边上歇息闲谈,抑或路过的乡亲,主动推着磨杆俯身来帮忙,渐渐的,两家的磕磕碰碰、摩擦、隔阂,也在石磨一圈一圈地转动中消除了。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那石磨,就那么缓缓地转着、磨着,转去了农家数不清的悠悠岁月,磨碎了农家汗水泡出的日日艰辛,那"嘎吱——嘎吱"的磨响声里,深情地述说着农家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
石磨悠悠,岁月悠悠,转着转着,转白了母亲的鬓发,转走了兄长们的青春和健壮,转长了我的身胴……
多年以后,当我在我和石磨都憧憬的城市里,奔波于生活,在经历失败和挫折后,我的眼前就会浮现石磨在三哥掌控下温顺转动的样子,我就会想起母亲那句"慢工出细活"的告白,才明白面对生活的重压时淡定从容是多么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