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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文章1:山路
文/石泽丰
我无法忘记进出村庄唯一的山路,如同无法忘记我白发的亲娘一样。二十多年了,它依旧蜿蜒在村后的山腰上,将村民带向山那边的田地。
山路有些险要: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一遇到大雨还有山洪,山路上的泥土就会滑落流失,切断村民的去路,只有等到天晴过后,村里的年轻人重新打上木桩,把路铺平。
在山路与我共同着的记忆中,我憎恨过它——因为它无情——它伤害过我的亲人,那是一次山路被雨水冲断重新修好后的第十天,哥哥放牛回来,走在此处,不幸踩了个空,跌到了五米以下的山麓。他被村里人抬起,送到乡村医院的手术台上,他的膀胱在跌落中受伤,下身肿胀起来。尽管哥哥从死亡的召唤中挣脱出来,但他的下身像一个失去效用的水龙头,必须两个小时换一条内裤,仍有一些异味逃入空中,将他与以前的伙伴隔开,与村子里的人群隔开。在第二年的秋天,哥哥最终还是倒在了那条山路上,并且永远安息于先前的山麓之下。
我无法记清最先是小村拒绝了我,还是我拒绝了小村——山路横亘在我们之间,像深不可测的河流。
我清楚地记得我第一次离开村庄的那年,雨水特别多,也特别大,山路被经常冲断。就连我走的那一天,老天爷都没有忍一下他的泪水。父亲撑着一把破伞和母亲一起送我,快要上山路的时候,我叫他们不要再送了,站在那里就行。父亲原本执意想把我送上山岭,见我有些不高兴,也就没有再三勉强。待我正好走过最险要的部位时,它猛地向下一滑,切断了我的回路,我分明听到身后父母惊叫的声音,我回过身,看看含泪微笑着的父母,看看这一段滑入山麓下的泥土,再看看那个孤苦伶仃的村庄,我的眼睛湿润了……走出山沟,我坐上远去的汽车,窗外的油菜花开得如火如荼,一切都渐行渐远,消失在春天的最深处,和我对视的只有苍茫无尽的旅途。
上中专的那几年,每逢寒暑假我都要回去,通过那条山路,回到它引领给我的那个小村,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贪婪地注视着记忆着一切,如浪的雾霭,如波的峰峦,如镜的清泉,如练的溪涧;我刻意地观察过故乡熹微的晨光,临山的旭日,青草上、花蕊里、翠叶间,晶莹的露珠闪耀着,被嘤嘤的鸟啼摇落,又让缕缕炊烟网住,一颗颗地串联,飘向空中;我留意过山间鸟儿真切的呼唤,远方扬鞭笞牛的父老乡亲耕种时的背影悄悄地埋进了我的心间……
所有这些美好的场景都是在我离去以后才猛然发现它的珍贵。当我生活在城市的屋檐下,当我行走在冰冷的街道上,当我遭受到人生磨难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真正的家乡和灵魂的归属。
儿时小村发生的一切,现在只能飘忽在我的记忆里。二十多年了,我再也没有回过小村,没有走过那条弯曲的山路。为了生活,多少年以来,我却亦步亦趋地跋涉在一条叫做“生活”的山道上。正如一位老师所说的那样:当我们被复杂的人生思考弄得越趋疲倦的时候,回过头来看曾经走过的日月时,突然就会发出惊讶的感叹:呀!那就是我们所丢失的一切?
——曾经哺育过我的故乡呐!
山路文章2:老唐家的秋天
文/宋晓梅
山路吊野的很,从坡跟底下慢上慢上,到老唐家住的八组这里,也足够远,但也不算高。坐在他家院坝边歇气,群山都在脚底下,一溜山头尽收眼底。接着老唐家门前的路再慢上慢上,到了观音梁,就是梁峁村最高点,但山路还在绵延,仿佛延展到天边。山路像条丝带,弯弯绕绕没有个尽头,路两边的梁梁峁峁住的人家就像些毛细血管,成网状延伸开来,山大沟深,出行不便,老唐两口子大半辈子也没怎么出过门,最远不过到县城,他们也不想出门,觉得守着自家的十几亩坡地和老屋过安稳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山里人住的分散,在这条吊野的山路两边的山坡上种庄稼,来来去去都是步行,老唐的房子在村路边,乡村水泥路从院墙边延伸过去,走到老唐这里已经上了大半天坡了,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在老唐这里坐下歇歇脚,喝口水,谝个闲最好不过了。
老唐家十几亩包谷地收了一堆包谷,他两口子也不急,缓缓来,就像他家过日子的模样,不紧不慢,细水长流。慢慢地那一堆玉米变成粒,装进蛇皮口袋一摞摞堆在墙根,一袋袋粉碎,一袋袋干瘪下去,又一瓢瓢装进猪的肚子,喂肥了老唐家的几头猪,膘肥体壮,未等出槽,猪贩子早早就登门磨价,老唐两口子言辞有些木讷,不善与人讨价,但他家的猪争气,秤足肉瓷,怎么着也要卖两三千块,一年出栏两三头。院坝边是老唐家的菜园子,坎底下,老唐家的牛拴在树下吃草,偌大一片凹下的空地很隐蔽,就它一条牛,院坎上人们一般不会绕过菜地来,它很少被打扰,吃起草来不疾不徐,离它不远还有一棵板栗树,带刺的毛栗子炸开,板栗子掉草坡上,小松鼠一跃一跃地跑来,捧起来吃,有的搬些储藏,板栗树上缠藤结着几个八月炸,裂开来露出甜腻的果肉,鸟雀们都来啄食,老唐家的牛边咀嚼边看着松鼠们、鸟雀们,忙得不亦乐乎。
老唐两口子穿的烂包,不显山不露水,把日子过得瓷实,两个女子都在外打工挣钱,逢年过节回来打一头,住一晚上,屋里留着芳香的气息。再给老唐两口子些零花钱,机敏的女儿们还要交代下父母在乡里的为人处事,老唐两口子遇到移民搬迁,拆旧住新这等大事,是要等女儿们回来再决定。老唐两口子在移民搬迁点上有一套房,作为贫困户,家里一人两千五,四口人总共才掏了一万元,就有了一套新房,老唐一家觉得很满足,女子们交代他,有了新房子待人更要实诚些,少说话,多待客。乡邻们坐下来歇气,拉会家常,老唐有什么就招呼什么,夏天西瓜、青嫩玉米棒子、干炸洋芋片片,秋天就是猕猴桃,花生、生板栗、八月炸。屋后山坡上猕猴桃结得繁密,野生的多得是,乡邻们吃些拿些,都觉得老唐两口子还是很厚道的。两口子觉得女儿们说的真对,在外见识就是多。
老唐的日子过得悠闲自在,老伴做得一手好饭菜,他的老伴看着老相,肤色黑皱,好似邋遢,但却是个讲究人,她晒的豆豉,菌丝窝得恰到好处,老唐吃着糊糊,就着青辣椒炒豆豉,咸辣可口。再来上点包谷烧,吃饱喝足后满脸红晕,借着那晕晕乎乎飘飘然微微醉意,再去扳包谷,割苕藤,也不觉得累。山外来人,老唐煮腊肉,从屋梁上取下熏得黢黑的腊肉,点一堆柴火烧焦表皮,刮去焦皮,洗净下清水煮熟,趁热手撕来吃,瘦肉红亮,肉丝绵糯,油滑鲜香,油而不腻,咸香浓郁,味道好极了。
中午在菜园里随手拔几根蒜苗、小葱,掏一块新嫩姜,腊肉切片加青辣椒爆炒,白米加包谷粒闷干饭,铁锅柴草炕出厚锅巴酥脆。老唐自酿的猕猴桃酒青冽爽口,人醉倒这屋,不思归。老唐的岁月羡慕不来,他在恬淡平淡里,用过好小日子的勤劳朴素把日子过成了诗。春播秋耘,一季赶着一季,老唐点种收割,从不落下季节。秋收冬藏,把包谷种得横平竖直,成行成垄。他的菜园萝卜一畦,白菜一畦,紫茄子,红辣椒,诗情画意,色彩绚丽,浓缩着一个老农民的聪明智慧。然而他不自知,羡慕着城里来的我,“城里好啊,那么多楼房,人又多,热闹得很啦……”我端着他家饭碗吃玉米糊糊,吃豆豉,看着脚下连绵起伏的青山,只吃不言语!
山路文章3:洒满月色的山路
文/邓涛
一个人的记忆里始终都有最柔软的部分,也有最坚硬的地方,对我而言,它们始终都在一起,前者是漫山遍野的皎洁月色,后者就是那弯弯曲曲的山路。
我是山里的孩子,山路刻录我成长的脚印。我的骨骼是石,我的肌肉是土,泪和血液是淌着的水流。
每次回到山里,仿佛都在走一条追溯往事的路程。
我居住过的落后、贫穷的山村,如今已是人们向往的风景区,原来人迹罕至的林场已是游人如织的森林公园。零星的屋舍散落在山脉腹地,那条月光照耀下的山路已拓展成如蟒缠峦的柏油路。我想起著名诗人傅天琳写的《山路上》:让道旁的梧桐,为你/张开生命的伞/花香和鸟啼/重新装满童年的记忆/而荆棘掩着的小道/偏偏生长着/歪歪扭扭的文字……
诗不是人类的发明,而是上天的赐予,我必须耐心地等,等西边的红霞回家,只有它不在时,上天才会赐来月色。我最早的诗句是山的植物们喂养出来的,笋、毛栗、红薯填着我饥饿的胃,然后等月光来,它穿过茫茫的雾,激活一个孩子向往美丽的内心。
这片山属于江南丘陵,村庄藏在山峦之间的缝里,隐蔽而神秘,屋子、路都很老,被岁月磨砺得破烂不堪,但每天来的月光都很新鲜。夏日里,山民们聚在一起,借着温馨而清香的月色畅谈家事以及天下有趣的事,在浓浓的土话里,蝉和流水在旁边一直插话打诨。
唯有一条窄窄的山路是村庄的进出口,向外跟着山路的崎岖翻过三个山头是镇上,向内山路会把我们带回更深的去处。
村庄里最让大伙兴奋是去公社看露天电影或采茶戏,山里人的晚饭大约在八点钟左右,原因很简单,男人们农忙下田农闲采石,都是体力活,所以他们的正餐是早饭,蓝边碗二碗,午餐时间是下午两点,体力消耗大,饭量也不小,晚上则是稀饭或杂粮。
公社的通知下来,晚上有电影或戏的话,山民们要么提早扒拉扒拉打发肚皮,要么自带食物边看边吃。
去公社要花上四十来分钟,路上时时传来豺狼的吼叫,那时山里有大量的蝮蛇,甚至有豹子野猪的踪迹,山里人大都拎着电筒结伴而行,遇上豺狼就用电筒齐刷刷照着它。
我年龄小,跟不上大人们匆匆的脚步,常会拉上一段距离,但丝毫不害怕,因为月色扫去了我的恐惧。
洒满月色的山路至今都弯延在我的怀念中,宁静的乳色光辉体贴而多情,山里人简洁、单纯的生活中,它是不可遗缺的,它在,我们就踏实,是大家最可靠的伴。
秋天的月色,像水一样清凉、透彻。
在这迷人的夜里,堂姐姐决意领着我前往最高的那个山顶,尽管没有路,我们还是气喘吁吁地爬了上去,群山被月色衬托得更加磅礴浩荡,山静得让人心慌。
我们试图看到山外,其实除了山还是山,有一片茂盛的竹林让姐弟俩心生沉重,那掩藏着几座没有碑的坟茔,里面躺着的是我们的先人,他们活着的时候,在山路上来来回回地走,守着似乎和月色一样,却不知到底那里是边际的群山。
山里下雨了,月光不知藏到哪儿去了。失去月色的山村,像失去了依靠。到了下半夜,我的纱帐突然明晃晃的,似梦似醒地坐起,月正在窗格处瞪着呢。
月色并没抛弃村庄,是它赶走了雨,又重新回到我们身边。
我奔向村外,伫立在山路口,深深地呼吸着大好的月色,爽爽的,香香的。
人到中年,看到熟悉又陌生的景物,那些远远的往事从山路上急促地赶赴到眼前。
表伯在山包下喊我吃晚饭,他和大妈听说我会来,一大早就到林子里采野菜,而今野菜是上等的待客之物,景区里的馆子铺家家以正宗的野菜自居,现在想起来当年的猪真幸福,野菜曾经的用途是喂料,有时家里来了客人,为丰富桌上的菜肴,园子的菜给客人吃,苦涩的野菜对付自己的肠胃,重要节日里请来的客人才要杀鸡、买猪肉了。
我不需要杀鸡和猪肉,只要野菜,这是月色喂养出来的野菜,它有山的气息,月的清香。喏,表伯的那一嗓子还真是把我久等的月色喊出来了。
山坳盛满月色,溢出来的是一种静谧的情绪,沿着铺就月色的山路,绕进山的深处,那是我居住过的村庄,月色正洗去它曾经代表着的落后和贫穷。
狗儿们摇尾欢吠,是迎我么?还是那朗朗的月色。
山路文章4:一个人的取经路
文/兔走之
莫干山路,一个人的取经路。
暑假从老家回杭那天,朋友Q说因为城建,祥符路段施工,公车得绕行,备足好时间以免耽误出行。当初还不以为然,只要192的终点站是七夕路附近的天阳棕榈湾就好了,随他怎么绕。等周一上班后才发现,原本两站路成了一个大弯,保底消费得半个小时才能从通运路、逸盛路、康河路绕回莫干山路上来。更没得选择的是,四条公车只剩一条。如果错过了唯一公车只有再等十分钟,若遇上堵车,下一班也许就成了望穿秋水。早起的累且不说,迟到的概率明显把偶尔过渡到习惯性。对于迟到,虽然单位不扣我工资,可内心总是自责的。有时候我们觉得身边的某种存在会永远陪伴自己,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是忠诚的,可往往都事以愿违。一辆车的离去未必就比一个人的离去仁慈得多少。为此,想起林徽因在康桥邂逅那片“云彩”后又华丽绝决绝转身回国成梁夫人,这样的离去该是怎样的心理决定和剧情铺成?
直到国庆节前夕,同事煽动一句“要不我们一起团购电动车吧”。这句话本身没什么,可当听进心后,它改变了我的状态。所谓的改变,一定是结束了一段曾经,开始了一段如今。后来,我真的买了一辆绿源电动车,当它还不是白龙马的时候,它只是无数撒蹄在莫干山路上的其中一只小毛驴。在一次下班途中,恰逢暴雨。刚开始的雨珠只是在我身上隔空点穴,而后越来越猛的雨势像无数水鞭,抽打在我披着雨披的后背,黑夜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我钉在耻辱柱上审判。在驶进七夕路的时候,路面完全被积水淹没了,已分不清是水渠还是路面。按着感觉向前骑去,心里不断地祈祷,千万别熄火,千万别熄火……终于安然无恙到家,立起车脚,车轮携带的雨水一滴滴落下,像从水田刚起身的插秧农。在地面上泅湿出轮胎的倒影,彰显着它刚才的水花四溅,势如破竹。在那一刻起,我心里已认定它不再是小毛驴,而是匹强大的白龙马!如果绿源电动车是我的白龙马,那条横穿南北的莫干山则是我的取经路。
每一段路都有独特的风景,都是一种领悟!以前坐公交的日子,喜欢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人流车往、四季变迁。享受空调带来的舒适,小憩一会再拿起一本散文集或者小说,慢慢地读着。更多的时候你只负责发呆、看书和补觉,你和所有乘客的生命安全都有司机负责。如果公交是一首安稳的催眠曲,那么骑电动车就是一首随心而奔放的摇滚。虽然不能在路上骑驴看本——走着瞧,生命安全也由自己负责。但遇到周一或周五上下班高峰期,机动车道排着长队像一条冬眠的蛇,懒慵拖沓。我骑着白龙马可以在人行道上来去自如。你在马路中间地老天荒,我在大道边缘自由飞翔。骑着骑着,伴着绝对的优越感就唱起来: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我常常在想,如果能一边骑车白龙马,再有另一个自己定格路上的镜头一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但也仅限于假象。比如一路上这些骑驴的人,姿态丛生。最具表演性的是那些翘着二郎腿的大叔。双手扶着把手(冬天甚至会把一只手塞到口袋里),翘起二郎腿,屁股撅到坐垫的一侧。如果翘起的腿是右腿,脚尖指向是四十五度偏左,那么屁股就的重心就偏向四十五度超右。要是等到下一个红绿灯的间歇期刚好累了就反之。最惹人发怒的是某对中年妇女聊天者。她们优哉游哉地横亘在非机动车道中央,一边骑着一边热火朝天地拉家常。闲聊的内容比如有:我同事她老公是富二代,她在家闲着无聊才来公司上班的,纯属为了好玩打发时间。真羡慕她命好,嫁了个好老公。比如有:明天马云又准备发钱了,杭州所有物美超市半价处理,满499以上还可抽奖,据说一等奖是苹果玫瑰金。还比如有:哎,最近腰老是不好,大概坐月子没保养好……两大姐并驾齐驱顾着自己的家长里短,后面部队死命摁喇叭也充耳不闻。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下个红绿灯处跑她们前面,不然急死你不偿命。最令人担忧的是刷屏者,这通常是90后一族。他们有较为肤浅的安全意识,所以骑的速度并不快。然而单手扶车,另一只手刷屏。小毛驴像喝醉酒了,忽左忽右地摇摆,让旁边者心惊胆战。我常常为他们担忧,如果在下个路口的拐弯处一辆小车忽然杀出;如果路边小车里的乘客冷不丁打开车门;如果后面一辆赶时间的人以为你不会变更车道疾驰而来。这样害人害己的如果时刻牵引着我的心。
我不是一个安分骑白龙马的“唐僧”,在熟练车技后常会心游物外。某一天发现,其实骑电瓶车和书法有“相通之处”。看似潇洒随意地搭扶着把手其实暗藏腕力,灵活微妙。你必须纵观全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顾盼有势。插队抢道的是狂草,带着挡我者死的气势。绿化带是留白,看似没什么实际用途,关键时刻是生死线。感情好大姐们常常并行着边骑车边聊天恨不得把手拉在一起,她们写的是颜体,体态丰腴;农民工一边打电话破口大骂一边单手骑着破烂不堪,胶布蒙面的破败车前行,写的是八大山人体,行笔古朴略带粗糙,字不在形而在意;新手上路写小楷,亦步亦趋,规规矩矩,自顾自美丽。
对于红色,中国人有特殊的情结,有点像恋母。春节一到举国欢庆,挂的中国结是红色,贴的春联是红色。婚礼上,进场走红地毯,礼金用红包,若再古典些会穿红嫁衣。形容一个人混得好说:日子红火,大红大紫。类似情况不甚枚举。而在马路上,很多闯红灯的人是不是也带着“中国红”的染色体呢?
在路上不得不提的是那些时常进行着的猫捉老鼠游戏。时间:一三五,早上七点半到九点,晚上五点到六点半上下班高峰期。地点:汽车北站和市府门口。人物:交警和侥幸的骑驴者。起因:后座载人或没有牌照的黑户车。有的“老鼠”会聪明些,一快到那两个地点就拉长焦程,见有交警开罚单的立马让后座的人下车步行到路口对面,等过了交警又继续入对出双地私奔。如果你看到某女子带着头盔从你身边走过,千万别诧异是精神失常,她一定刚从后座下来。有一次我听到被罚款的骑驴者略带委屈地对交警说,今天星期二啊,而且怎么跑和睦新村来卡点了?我从他们身边经过,风把这幽默的疑问吹进耳蜗。
当身子情不自禁地哆嗦时,才发现骑驴者的冬天是来得比较早,春天来得比较迟的。我从夏末买车时葱郁的梧桐到眼下冬末枯索的枝桠,一天天骑着白龙马于莫干山路上循环往返。偶尔一片梧桐叶被北风肆虐裹挟着,像一枚飞镖投进我的胸膛。另一个神游的我便应声倒地。而午后阳光灿烂时,一片枯叶被暖风抚摸翩迁而来,不偏不倚地落在车头的储物凹洞内。我顿时觉得自己是位大侠,收到一张代表身份的请帖,正要奔赴一场未知的武林大会。
唐僧师徒的取经路是十万八千里,而我一个人的取经路又将是多遥远呢?在异乡用尽青春甚至一生当赌注,痴迷着文学,的梦。白龙马,蹄朝西,莫干山路我自己……
山路文章5:山路弯弯
文/胡明宝
很多年,我都以为路就是套在山里的圈圈。
弯的路,小的村,一道一道圈住了我的记忆和生活。
我的爷爷活到八十岁,踏破了几百双草鞋、布鞋,却从没有走出大山。爷爷沿着羊肠子似的路出门又踩着原路回家,爷爷的结论是,路哪里有绷直的?绷直的就不叫路了。就像课本里坐井观天的青蛙,固执地认为天就井口那么大一样。
小村不足百户人家,被浓密的绿荫遮住,团团簇簇的绿,像盆子里初绽的绣球花。花蕾下有反刍着的黄牛,有肆无忌惮到处炫耀武力的公鸡,有走街串巷的狗。男人耕种,有着被太阳镀成的紫红的肌肤,女人持家,缝缝补补,在树底下叽叽喳喳,家长里短。
山路蜿蜒,像村子散发出去的神经元,每一条都连缀着乡亲的酸甜苦辣。他们沿着山路,扛着锄头,春种秋收,撬动日月。山路被杂沓的脚印覆盖,脚印又被黄土湮没,一层一层,路扭动着身子陷进山的肌肤。每一片庄稼地前都有属于自己的路,就如每家门前都有自己的路一般。春夏,庄稼像嗷嗷待哺的雏鸟,看着乡亲挑着水桶或粪肥,它们便齐声晃动叶子,嘻嘻哈哈地笑。秋天,谷子低垂着脑袋,玉米怀揣着礼物,用自己的方式吵闹着要回家。于是秋天的山路再次热闹起来,人欢马叫,尘土飞扬,总有几条路因为收藏了太多的脚步、歌声、笑容、汗水,趁机长胖了不少。
多少年过去了,没有谁会想起山外。没有谁在没有路的地方踩出新的路,所以,村子打发出去的那些路要么走到山涧的庄稼地里停下,要么爬到山尖的一棵老松树下蜷缩,要么倚在一口水井前停滞,要么像谁丢弃在荒野的半截绳子,任荒草日复一日地吞没……山路就像沙漠里的内流河,流着流着,便耗尽了自己没有了前程,山路走了多少个日夜,还是没有走出山外……
蜿蜒曲折起伏跌宕的山路寄存了我的童年,也蛰伏着很多人的童年甚至一生。我爷爷的爷爷无声无息地老死在山村,我的爷爷又忙忙碌碌地走过了一生,他们没有对生命的抱怨和质问,他们的梦想就是做一名挑夫,一头挑着村庄,一头担着庄稼,肩上的扁担就是脚下的路,他们走得颤颤巍巍,满身疲惫……
当山外的风一次又一次荡涤人们的神经之后,蛰伏的心灵生出了飞翔的翅膀,一队又一队的山里人将崭新的梦想裹进闯荡世界的行囊,山村蜿蜒的小路上开始承载起不同以往的步履。这些脚步把“断头”的路径延长,穿过庄稼地,翻过秃山岗,越过最高的山尖尖,向着远方的远方,一往无前。
多年之后,正是顺着纤细绵延的小路,我读薄一本本书,穿破一双双鞋,走出了村庄,走进了梦想的家园。
山外的世界天高地阔,山外的都市大道通衢。走在人来人往的繁华大街,虽再不会天真地认为路就是弯的,但却在历经一次次碰壁与磨砺之后,忽然明白过来,有一条路注定蜿蜒曲折坎坷不平,那就是人生之路。
如今,宽阔的水泥大道已穿山越岭,一路高歌着把山外的风景送进山里。我的父老乡亲就如城里人一样,脚不沾泥地进进出出,他们能否想起,山外的游子曾多少次在梦里沿着弯弯的山路回家?
山路文章6:真挚,心灵的感念
文/桂西庞霄云
有多少次的山路十八弯哪,飘香着一首首充满激情昂扬的美好歌谣。
和着那沉甸甸的足声,踏响了你和我年轻时的乐章和流行歌曲。
就在那片斑痕的土地上,有许多种风雨的狂想,就这样如火如荼。能够忘掉昨天的疼痛与那些悲欢吗?叠印着的是那一页页生动的诗歌。
是吗?山路的情感痛苦而又美丽。在每一段三百六十五的记忆中,心灵之密断然了那一个个九百九十九种不同的斑痕形象。
于是,就如同那一根根透明的琴弦,会意和形象了那些饱含着酸甜与的得失的音符,纷纷扬扬着九百九十九种不同的影子。
是啊,因为我已经感受到了那些,深入到你心地上的那一个个绝响。总是忘不了那一片土地的契诺。总是把自己的一切想告诉他和她。带着阳光的那一份赤恋和诗情,啊,呓语着生命温馨美好的光和水中。
就这样,有许多种料想不到的事情和得失,接踵而来,让我和你都难以应付。
把一个个的为什么和如果,都全部悬挂在绿树的枝头上,清唱着春秋和那些时光。
把一份份所以和假许,都真实地交给了那一片无私的大野,从不后悔着自己一切。
落叶的醉语在一缕缕阳光之中坦诚。在他和她我和你的一次次感悟里,把所有的一切荣辱是非精心收藏。
是吗?落叶的潇洒无时不在一种生命的绝唱中举起了那一面面千疮百孔的旗帜,仿佛中在所有的人们的讲述中壮美了经历。
是的,落叶的心愿是那样的美好,不仅仅是为了展示一种经过,而是向我和你启迪了一种回归的梦想,不管走到那里,都在母亲的怀抱里才感到是那样的真实与踏实。
山路文章7:花之谷
文/洁白的画布
周日,驱车在山路行走,偶遇山谷之中有大片的野花,禁不住停下来,下车观赏。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欲走还留,一抹金色投射山谷,偌大的山谷被笼罩在神秘的色彩里。
放眼望去,十里花海,各种各样的不知名的野花在草丛中亭亭而立,黄中带红、粉中透白、纯粉的、纯白的、纯蓝的、淡黄的花瓣,带着诗意、带着天意,在微风中微微点头,好像在迎接一个来自远方的喜爱它们的老朋友。
它们一堆堆、一簇簇,高低错落,三五成群,绵延远方。远远望去,又极浅极淡,像开满鲜花的大草原。近处看,它们明媚娇艳,毫不羞怯、毫不畏惧地展示它们最美的一面,它们美的让人爱怜,让人心动。
山谷两侧矗立着高大的白杨,像是守护花草的天然哨兵。山谷中间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段石阶小路,横贯东西,供游人观赏、停留。山谷的右侧是一条长长的爱情步道,在凉爽的夏日,游人漫步林中,听花开的声音,听鸟儿的欢唱。
每次在鲜花盛开的地方,我都会眼睛直直的,欢快地奔过去,傻笑着,嘴里叨咕着“太美了”。世间最美的事物莫过于鲜花了,它们热情奔放、纯洁烂漫、自然优雅。带着无声的语言告诉你人世的美好、带给你无限的遐想。
世上美好的事物总是少的,我们只有不停地寻找,不停地创造,才能使我们更加热爱生活。
一首好歌,旋律优美,恰如其分的歌词,勾起你心底深处的那份记忆、忧伤或温暖,让你在情不自禁中热泪盈眶。
一段好的文字,呼之欲出地抚慰你的感动,你想要表达的正准确无误地倾泻而来,你忍不住会一读再读。
一顿爱心晚餐,原料、调料都是最新鲜的,每一步骤、火候都恰到好处,吃了才知人间有美味,人在天涯,常常想念用心做饭的人。
一条蜿蜒的小路,日暮黄昏,让人想起:“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美景不一定在名山大川,它随时与你的心境相遇,那一刻触景伤怀,那一地就是人间圣地。
一个像高山一样站在你心底的人,他像另一个自己又优于自己,你把他想象成神,无限美化他的好。远了,怕疏离;近了,又怕失去。
一段仓促的青春,那么美丽而懵懂,我们未曾留意它就远去了。无论何时回忆,它都带着伤痛与喜悦、不甘与离愁侵袭我们的心。我们收拾岁月的行囊,走向理想的远方,无暇回首。当我们回首时,身也老了,心也累了。我们回不去也带不走。
想起徐志摩的诗:“人的一生,至少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同行,不求有结果,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我想这是爱的最高境界吧。
那种美好的境界已经超越了一切。
就像这一地的鲜花,在岁月的风中摇曳,在记忆里颤抖,一望无际,年年盛放,梦回故里。此刻我是如此欢喜,却舍不得摘下一片花瓣,它只有在自己留恋的土地里,才开得恣意汪洋。
它们天然脆弱,我们只有用一颗高尚、无私的心远远地呵护。
山路文章8:走近武山湖(三)
文/戴益民
沿山路而行,但见荆棘丛生,蜂飞蝶舞,芬芳袭人。有文友一时兴起,上演“单手捉蝶”绝活,令女士为之倾倒。更有“麦泡”野果诱人,引得众人纷纷采摘品尝,彼时情景,令人恍若回归儿时。
我们来到破额山口,由此坐快艇登鲤鱼岛。泛舟其上,阳光照在水平如镜的湖面上,快艇犁出的水花四处溅开,顿觉天宽地阔,心旷神怡。我伫立船头,张开双臂,极目湖天,但见远山如双乳耸立,眼前碧波万顷,天地间一片雄浑而苍茫。
鲤鱼岛位于武山湖心,是湖中唯一岛屿。相传明太祖朱元璋大战陈友谅之时,兵败退至武山湖畔。但见湖水茫茫,前无渡船,后有追兵,朱元璋仰天长叹:“天助我生,天绝我死!”话语未了,只见两条大鲤鱼,一青一红飞快游来。朱元璋慌不择路,一步跨到红鲤背上,那鲤鱼摆动尾巴,驮着朱元璋疾驰而去,青鲤紧紧跟随。陈友谅策马追至湖边,急忙放箭。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青鲤往水面一跃,挡住了那支射来的箭,正好射中鱼腹,那鱼顿时变成一座孤岛,这便是今天的鲤鱼岛。登临岛上,只见杂草丛生,荆棘遍布,更有茂林修竹,鸟啾虫鸣,呈现一片原生态。我们穿过蚊虫密布的丛林,来到一座小庙前,稍歇片刻。这是一处破败冷清的庙宇,看不到一个寺僧,据说前年有人在此看到一只猫,现在竟也不知去向,令人一声叹息。
下得岛来,复登快艇,但见远山含黛,依次浅深。当快艇划过水面,有鸥鸟从湖上掠起,振翅翻飞,在远天形成一线暗影,宛若惊鸿,潇洒至极。浸沐在青黛如碧的湖水里,我们心灵似乎纤尘尽洗。倘若时光就此定格,让生命与自然融为一体,该是多么惬意而美好。
自上世纪80年代始,随着武穴城区面积和人口的快速增长,工业特别是医药化工发展提速,武山湖生态遭到极大破坏。有人推算说,照此速度推进,再过30年武山湖就会消失。近年来,武穴市有关部门高度重视武山湖环境治理,通过关停迁移污染企业,推进水生态工程,着力岸线整治、园林绿化等举措,打造武山湖国家湿地公园,假以时日,从前的“山清水秀,蟹肥鱼鲜,花香藕甜”的情景将会再现人间。
常怀反哺感恩之情,常存修己利人之心,善待生命与山川河流,既是佛家的修为,亦是做人的根本。朋友,当你徜徉在风景如画的大自然中,体味花鸟虫鱼带给我们的愉悦之时,是否会想到我们同在蓝天下,保护和谐的湿地环境是我们共同的光荣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