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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石磨的散文1:遥远的石磨
文/杨丽琴
院子的角落里堆放着两块老石磨,上面密密地覆盖着一层深绿色的青苔,磨石的缝隙间钻出一株细瘦的野草,像怕被人遗忘了似的,在风中轻轻招摇。
那时,这两块石磨就放置在祖母家厢房的磨盘上。每到冬闲,祖母家就特别的热闹,村子里的人三天两头地来做豆腐。
石磨为青石材质,直径约五十公分,二十公分厚。祖父为做这副石磨,去10里外的山里,花了两天时间才挑选出石材,再用板车拉到外村手艺精湛的老石匠师傅家里。听说那个老石匠从早到晚一手钻子、一手锤子,“叮叮当当”了一个多星期,才基本打造完工。祖父又用板车拉了回来,安置在了厢房里。
石磨安置好以后,村子里的人再也不去集市上做豆腐的铺子了。集市豆腐铺做豆腐的人多,每次都要早早地去等着,而且每斤豆腐要五毛钱的加工费。在祖母家做豆腐,本村本户的,自动排了顺序,排到了,才不慌不忙地去,而且祖母从来没有收过加工费。
石磨用得频繁了,里面的齿坑也被磨平了,每年祖父都要去请石匠师傅重新锻錾,齿坑锻磨好了才可继续使用。那个时候,总感觉祖母家的石磨承载了很多的苦难和酸涩,但心里却总盼着冬季磨豆腐的时光,喜欢村里人脸上洋溢的无比快乐和一股纯朴浓郁的温馨氛围。
磨豆腐不是一个人的活计,一般需要三个人,两个人推磨杆,一个人下磨(往磨眼里喂豆子)。推磨人两手扶着磨杆,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推着;下磨人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扶着磨杆,瞅准磨杆转到一边的机会,手疾眼快地把黄豆喂进磨眼里,豆汁慢慢地沥出来,沿着石磨边沿往下流,“滴滴答答”地流入下面的大盆里。
推磨要配合得默契,磨石才能有条不紊地转动起来,而且省力,不累人,心也不由得轻松舒畅起来。大家边做着活儿,边唠着今年的收成,来年的打算,家长里短,趣闻逸事。厢房里不时地传出阵阵愉悦不羁的笑声。那时,几樘豆腐做下来,村子里平时小争小吵不和的,或者心里隔着事儿的,不知不觉间意见就消除了,此后,再碰了面,好像压根儿以前没有过隔阂一般。
每到磨豆腐的时节,也是我和几个堂兄妹最快乐的时候,因为那时豆浆可以像平时喝开水一样地紧着喝。其实,才开始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喝豆浆,非常讨厌那种豆腥味。祖母哄着我,说豆浆营养高,能长个儿,还能长得漂漂亮亮的。祖母每次还特地给我加一点糖,喝着喝着,我就喝上了瘾。当厢房里飘溢出浓郁的豆浆香气时,我们都争着往厢房里钻,祖母知道了,就把我们都给赶了出来,说喝了豆浆,人家怎么做豆腐啊?等堂兄妹们都出去玩了,祖母才偷偷地端来一碗加了糖的豆浆让我喝。祖母总是夸我最乖,也最疼爱我。
如今,石磨还堆放在院子的角落,而我的祖父祖母却相继离开了我。我仿佛又听到那声声呼唤,闻到浓浓的豆浆香,不知不觉,泪花打湿了眼角……
关于石磨的散文2:腊月年味豆腐香
文/宋伯航
岁月就像山村的石磨,一圈圈转圆腊月的光晕,春节就要到了,盼年的心情永远留在童年美好的记忆里。
“新年到,新年福,家家户户做豆腐”。听着儿子唱起这首乡下的儿歌,蛇年新春已悄然而至。在我北方的农村,每到大年三十,有吃饺子的习俗。因是辞旧迎新的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忙着包饺子。乡下年的饺子,包得越多越好,不仅三十晚要吃,大年初一一早还要吃,这叫“三十包住福气、初一咬住福运”。
上世纪70年代,在我孩提记忆中,每到年三十这天,母亲就开始忙乎包饺子的活。吃过午饭,她来到自家菜园地里刨出新鲜的大葱,割上翠绿的韭菜,从萝卜窖中,取出一竹篮白萝卜、红萝卜,再拿到村南头的水井边,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洗着,生怕有半点尘杂,那干净才叫真干净,水灵灵的滴翠,嫩生生的鲜艳,十分招人怜爱。
制作饺子的第一道工序是和面和备馅,母亲先用邻居石磨磨出的面粉,把面粉舀到一个木盆里揉和,边醒面边备馅,先从过年父亲买回四斤多的猪肉里,选几两不肥不瘦的肉,搁到一边;把萝卜切成丝,放进锅中用开水焯,焯完捏干水分;再把大葱、韭菜切成丁段,将这些一同放到案板上剁,约半个时辰后,馅备成,再放上一点她亲手磨碎的花椒、八角粉作调料,把馅调成粘手状。母亲说,馅粘手,叫新年粘福。
母亲把和好的面,用擀面杖擀出薄薄的面叶,用刀切成不规则块状,喊来全家人包饺子。我和姐姐不会包,母亲示范说,必须学着包,每人都要包住新年的福气。我包出一个歪歪扭扭的饺子,父母的夸奖,让我心里倍感快乐。那年代不像现在,有电视看,有MP3或收音机听,仅有家中生起一盆柴火,红红火火地燃着,边取暖边包饺子。父亲说,这叫“红火地包住新年的福气”。
等饺子包完,已到了夜晚。母亲拿出部分饺子下锅,煮熟后,盛出一碗,先敬老天,再敬灶神,最后敬财神。敬礼已毕,便开始燃放鞭炮,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是父亲第一个先吃饺子,因他是一家之主。然后,母亲一一盛上满满几碗,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年三十的饺子。我亲口吃下过年的饺子,虽馅中的肉不多,但满口溢香,不会挑肥拣瘦,细嚼浓浓的年味。全家人吃着年三十除旧迎新的饺子,欢乐充满了陈年的老屋,那时光幸福而美好。
每当想起那段岁月年三十的饺子,虽已成过往烟云,但仍记忆犹新。在过去大集体的年代,粮食欠缺,物资匮乏,紧张度日,日子贫穷,一年下来,除了过春节,平常很少能吃到饺子。如今,国强民富,咱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别说过年吃饺子,平时也是想吃就能吃,连鸡鸭鱼肉也不稀罕。经历不同的年代,过着相同的新年,可那个时代年三十的饺子,永远都珍藏在一生的记忆里。
关于石磨的散文3:石磨
文/黄孝纪
在八公分村,石磨总是与美味的食物联系在一起。正月的米豆腐,二月的碱水米粑,夏秋之间的烫皮、炒米粉、麦芽糖,临近过年的油豆腐、霉豆腐、豆腐渣。如今想来,样样都令人怀念。
并非毎户人家都有石磨。不过,隆书驼子、隆记眯眼、明星点子脚,他们三家是万万少不了的。他们传承了祖辈做豆腐的手艺,村人做豆腐,必定是在他们三家之中挑选。隆书驼子的豆腐坊在村前水圳边,隆记眯眼在朝门口,明星点子脚则住村子中央,三人鼎足而立,平素也少有往来。倒是在年前做豆腐的时节,他们暗地里为争取点生意,多挣几个加工费,相互间嘲笑奚落对方做的豆腐不咋地。尽管各人只是对来做豆腐的村夫村妇说道几句,村庄就那么大,你传我,我传你,三家豆腐坊的缺陷,也就如同刚出箱的豆腐那样明明白白:隆书驼子爱掉鼻涕,拿大瓜勺舀豆腐脑装箱时,难以保证不让鼻涕掉进去;隆记眯眼的石膏水杀得重;明星点子脚腿脚不方便,手倒是快得很,趁你眨眼的功夫,舀一大碗豆腐脑藏起来。其实,历年来,我家在他们三家都做过豆腐,方方正正,白白嫩嫩,分量十足,都是好得很。炸成油豆腐,蓬松,金黄,鼓着大泡泡。煮着吃,喷香又软和。不像现在菜市上买的豆腐,干瘪硬湿,掺假得厉害,味同嚼蜡。
明星点子脚与我家是同一个房族,他的大儿子跟我是小学同班同学,按辈分,我却是叫他哥哥。他的老婆与我母亲原是一个村子的,也是同房族,叫我母亲姑姑,他俩还是我母亲做的媒人。于是,我们两家便有了一层亲戚关系。我家没有石磨,遇上要磨米浆,做豆腐,我的母亲多是先去跟他们两口子说一声,使用他们家的石磨。
他家的石磨摆放在大厅屋里,靠着墙。两个米筛大的磨盘叠着,像两个巨大厚实的月饼,稳稳当当搁置在粗笨四腿木架上,架下面是一个接浆水的无柄木桶。这石磨是麻石凿成的,泛白。上磨盘边缘凿一方孔,安装了一根倒“7”字型的木把手,已被无数的手掌磨得异常光滑。盘面有一个小圆洞,用来添米添豆子。下磨盘的四周,凿有一道道浅竖槽。两个磨盘的接合面,是细密的放射状的槽齿,正中央是凹凸相配的磨心。
石磨使用最频繁的日子,自然是年前村人做豆腐的这段时间。黄豆都是自家种的,做一锅豆腐,还是两锅三锅,由各家自定。一两百户人家的大村,就这三家豆腐作坊,因此还得排队轮流着来。每年的这个时节,明星所住的大厅屋就显得格外拥挤:墙角的大砖灶柴火熊熊,烟尘弥漫,噼啪作响;熬豆浆的大铁锅里热气腾腾;一长溜豆腐箱子,盖着木盖,压着砖块,豆腐在成型、滴水;地上到处是大桶小桶,装着水或者豆腐渣;竹竿上挂满了垫豆腐箱的四方形白布,油光发黑;烧火的,推磨的,挑水的,看热闹的,说笑的,人气旺得很。
母亲推磨磨豆子的时候,我也会跟着来看,来玩耍。黄豆破碎后,去掉了豆衣,装在大脸盆里,已经浸泡得胀大发软。母亲先是舀几勺清水,把石磨和接豆浆的木桶洗干净。然后就站在石磨边,左手拿一个白瓷调羹,往脸盆里一舀,连豆子带水,倒入磨盘上面的小圆孔里。右手握着木把手,逆时针方向推着上磨盘转动。她形态从容,双手配合默契,上半身随着磨盘的转动不停地前后摇晃。石磨磨着豆子,嚯嚯作响,不多时,两个磨盘之间的缝隙里,就有白色的豆浆流出来,顺着下磨盘周边的竖槽,滑溜,滴落进下面的木桶。一脸盆豆子,要耐心地磨上很长时间。
出了箱的白豆腐,母亲端回家后,大多用新茶油炸成金黄松软的油豆腐;少数,再用刀划细,放在簸箕里晾着,任其长霉,做成霉豆腐。以后要吃霉豆腐时,粘上辣椒灰,红红火火,喷喷香香,看着就有了食欲。新鲜的豆腐渣,可直接煮成糊状当菜吃,放上葱花或者切碎的青菜叶,一清二白。余下的则拍成一个个拳头大的圆球,装入竹篮,挂在灶火上方的木梁上,自然风干发酵,以后可切片汆汤吃,味道也好得很。
正月里,村人有做米豆腐的习惯。米浆磨成后,加黄栀子水和石灰水,大锅子熬煮成糊状。冷却凝固后,用菜刀横横竖竖划开,土砖块一样,金黄剔透,能存放很长时间。煮食时,按人数的多寡,拿出一两块,细刀切成拇指大的方墩,就是米豆腐。捞入碗中,添一勺滚烫红辣的肉汤或鱼汤,是待客的美味点心。
到了二月,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起来,天空中的鸟也多了。那时周边的村庄,都有做碱水米粑喂鸟的风俗。家家户户磨米浆,做碱水米粑,不但人吃,还要专门用小树枝串上米粑,插在村庄周边的旱土里,让鸟儿吃。我读初中时,在上学的途中,还曾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夏秋季节,太阳如火,正是村人做烫皮晒烫皮的好时候。新收割的稻米或高粱,夜里浸泡后,母亲通常起个大早,借别人家的石磨,磨一大桶浆水。吃过早饭后,我们姐弟在村前空地上,搭一个稻草晒棚。母亲诸事准备停当,生了柴火,架上菜锅。菜锅发烫冒烟,母亲拿起冼竹往灶台的茶油碗里一粘,在锅底飞快刷一圈,油星飞溅,哔哔啪啪。放下冼竹,母亲舀一小勺浆水浇进去。双手随即端起菜锅耳朵,一个摇晃,浆水就变摊成了一块又圆又薄的烫皮,满屋芳香。迎着灼烫,母亲双手尖着指头,揭下烫皮,甩在米筛里吃。最先几块烫皮,母亲会卷起来,趁热给我们吃。接下来的都要端到棚子上,摊开晾晒。到傍晚收干烫皮时,谷箩筐要挑一两担。以后的日子,自家吃茶,或者来了村邻人客,拿出几块干烫皮,柴火上煨烤得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米泡,金黄,酥脆。吃起来,嚯嚯有声,喷香。
一两大碗米,炒至焦黄,石磨上推成干粉,村人是当菜吃。可直接汆入热水,在菜锅里搅拌成糊。也可加入别的菜蔬,比如西红柿、丝瓜。至于蒸米粉肉、米粉鹅,则更是无上妙品了。
隆书驼子的麦芽糖,我们叫打糖,也是盛夏一绝,曾馋得我们掉了好多口水。在村里,就他一人磨麦芽,熬打糖。他那间小作坊在村前水圳边,石板路就在门口,路边长满高树。夏日里这里好乘凉,他那小铁锤和小铁片,敲得打糖叮叮当当,吸引着全村的孩子和大人聚集。
如今,隆记眯眼和明星点子脚已经作古,隆书驼子也九十多岁,常年卧床。旧村数年前已拆迁,昔日那些石磨也没有了踪迹。
关于石磨的散文4:石磨
文/刘贵成
小时候,家乡人所吃的小麦面、豌豆面、玉米针等五谷杂粮全靠石磨磨出来的,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或大或小的石磨,石磨是人们生活依靠的重要工具。
在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家接了一合大石磨,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早晨,爹从生产队请来了8个精壮的汉子,他们个个系着红腰带,打扮得利利索索,抹着红印泥的木杠挑着粗绳子扛在肩上,呼呼啦啦地向汉江河边的渡口走去了。放学以后,我们的眼睛都望的发酸的时候,猛听有人喊:“来了,来了,终于来了”!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人都争相往路口跑去,刹时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比村子里接媳妇还热闹。那山间小路上,一帮人晃晃悠悠地走来了,最前面的人抬着用红布包着的圆磨扇,那根粗壮的木杠已被压的有些弯曲,身后两个换肩的人不停上前帮扶。“好了!好了!放”!众人的吆喝声还没散,那两个用红布包着的磨扇被人揭去了“盖头”,“呵,好石头,好胚子”,围观的人不停夸奖,一个个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那泛着幽蓝光泽、厚实圆润的磨扇,每个人的眼眉眼梢都挂满了掩饰不住的羡慕。我也充满激动,背着大人将爹量石板的尺子拿来量它的直径,足有3尺,心里还揣摸着这会不会是全村的头号大磨。那些大人已在堂屋的桌上大碗喝起柿子酒,一阵老虎、杠子、五魁手的闹嚷声过后,他们开始商讨该请庙山的黄麻子来锻磨,喝的满脸通红的爹应声道:“黄麻子是个行家,就请他”!
黄麻子从对门湾里一边吼着高腔一边晃悠悠地过来,背上背的依旧是那个掉了漆的工具箱,手上提的依旧是那杆黑得发亮的长烟袋,烟杆上挂着黑不溜秋的烟包子。爹叫娘“赶快烧茶,炒菜,黄麻子给咱家锻磨来了”。爹用好烟好茶敬奉着,还跑到灶房里给娘说悄悄话:“招待好一些,免得锻磨时使怪”。吃饱喝足后,黄麻子开工了,他一手拿着铁凿,一手甩着铁锤,叮叮当当的敲打着那结实的磨扇,捶打的起劲时,还扯着嗓子吼着《倒采茶》《十爱姐》《郎在高山唱》等安康民歌,吸引了不少人前来围观,偶尔抬起头看看眼前的人群,再和那些小媳妇们调戏几句,臊得她们转身离去了,这时,黄麻子又不说话了,使劲地錾起石磨来,一会儿,累的满头大汗,便放下工具,坐在磨台上,悠闲地吸着旱烟。经过黄麻子几天的苦干,石磨锻好了,大人们一起把阴扇仰面朝上放在磨台上,中心有一柱磨棋,自有怀阴抱阳的意象,周围是一圈光芒般的磨齿,磨齿是沟梁相间的“人”字形。阳扇有两个磨眼,是流进杂粮的通道,通道在阳扇磨齿上平面处形成一个太极形状的分流走势图,磨顶的边缘上凿有3个大小不同的孔,两个大孔是栓磨系穿磨杠的,小孔是给牛栓撑棍用的。阴阳两扇扣合时,黄麻子大喝一声“好了,掌柜的快铲几撮麦麸来铺磨膛”,黄麻子把磨合好后,又抓了几把粮食放在磨眼里,弯着腰,迈开步子,推着磨杠转圈,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新石磨,月月转,推杂粮,磨细面,推得日子红红火火转,发财富贵万万年”。爹一边听着奉承话,一边盯着磨口均匀落下的一圈麦麸面,高兴地说“不愧是老石匠,手艺真好,谢谢你的金口玉言”。爹顺手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按规矩给黄麻子付了工钱。从此,这副全村头号大磨,骄傲地盘踞在“磨道里”,成为我家最重要的固定资产。
一到腊月,家家户户磨小麦、磨玉米、磨豆腐,还要磨谷糠搅炒熟的黄豆,给猪加料长膘,全村大大小小的石磨全都转动起来。天刚麻麻亮,爹就起床,到大榆树下扯一抱稻草去喂牛,娘也赶紧起来收拾簸篮,挪面架子,牛蒙眼等磨房用的工具,把淘净晒干的小麦倒在磨顶上,开始套牛推磨,随着娘一声“嗨……走”,蒙着眼睛的牛就拉着石磨不停地转圈圈,石磨就发出沉重的声音,像空中过飞机似的轰鸣,一会儿,从磨口落下的粮食“雪雨”在磨盘上堆成一圈雪坡,娘就用撮子揽磨盘上磨出来的面粉末装进萝,用手拉动萝在盛面的大簸篮里的木架上面来回哐当哐当地拉动,漏下去的是面粉,留在萝里面的是麸子,麸子要被重复磨上三四遍,直到剩下净麸皮。在磨玉米时,为了控制玉米针的大小,娘就在磨眼里插棍棍,每次推完磨,娘的头发、眉毛、衣服被飘飞的面尘染成银霜,爹放工回家开玩笑地说:“白毛女快去洗头换衣服做晚饭”。于是,一股炊烟袅袅升起,灶堂里的薪火映红了我的笑脸,全家人坐在一起吃面条,那声音就像扯布一样响成一片……
岁月悠悠,流过那乡村的沧桑。如今,家乡的人们已过上富裕文明的生活,石磨已被磨面机取缔,被人们遗弃在某个角落,默默地躺在那里,渐渐地成为乡村一种象征符号,但它依然泛着幽蓝的光泽,沉载着悠久的乡村文化,凝刻着劳动人民的精神追忆,成为我们那个年代人挥之不去的浓浓乡恋。
关于石磨的散文5:故乡的石磨
文/施有民
如今在故乡,我还保留着一盘旧时的石磨。逢年过节,或有人家过红、白事,总把自己种植的小麦取出,用水淘净晾干、放入磨顶,套上牲口,用石磨磨面,用罗筛出又细又白的面粉,绝不等同于机器加工的面粉,嘿,那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石磨的材质一般为花岗岩石头,坚硬耐磨。石磨的组成分为上下两扇圆形结构,下扇为公扇,正中间设有凸出的磨脐榫头,专为固定上扇而设计。人们常说磨转千里不离脐就是这个道理吧。下扇牢牢地镶嵌在直径约两米的青石圆盘上,人们习惯称之为磨盘。下扇的上面按旋转磨碎的原理,石匠凿刻成斜沟槽、沟槽大体分成六至八组。和下扇相对应的上扇为母扇,上扇的下面同时也凿刻成六至八组的斜沟槽,并在正中心凿刻凹槽,和下扇凸出的磨脐榫头扣合在一起。上扇的上面还凿有两个圆孔,人们都叫它磨眼。这两个圆孔是控制麦粒或豆类下滑快慢的机关,要想慢些,则多插几根如竹筷子类的枝棍,以便阻挡麦粒往下坠落的速度。要想快点,则少插几根枝棍,人们把这些枝棍叫做“筹”。在上扇的侧面,还等距分别凿有两个小孔,孔内塞定好枣木类的硬橛,作用于石磨旋转的拉力固定点。
石磨运转的动力,就是骡、马、牛、驴。为使得牲口听话,把事先准备好的“按眼”系在牲口的脸上,为的是遮挡住牲口的光线。“按眼”一般是用帆布或几层厚厚的布料缝制成的。同时,根据磨盘的大小,牲口跟磨盘的距离,选一根细棍,棍子的一头系在牲口的笼头上,一头绑在磨橛上,这样牲口拉磨才不会跑偏方向,还有一个作用,是防止个别牲口回头偷吃麦粒。一切准备就绪,只要主人一声吆喝,牲口便会乖乖地顺着磨道转起来。
麦粒上磨之前,人们都要捡净其杂质。首先在簸萁里面铺开麦粒,细心地将小石子、小木棒、小草尖等物什清理干净,尔后进行清洗,一般淘洗二至三遍,直至洗麦粒的混泥水变成清水为好,洗净的麦粒堆放在簸箕中,斜托在凳子上,控晾干水分就可上磨。随着牲口拉着磨扇的转动,麦粒就会从磨眼中有序地滑溜到两扇之间,在沟槽中磨损,从沟槽缝隙处挤兑出去,撒在磨盘上。随着磨盘上流溢出的麦末粉面增多,就要进入筛摇的过程。
筛子分好几种,有大小粗细之分。我十三岁那年,就用过脚打罗。这种罗是长方形,三面用桐木之类的木板围框起来,留下那面用于甩出麦麸及粗末。罗底是铜丝网编织的,这种罗用四条麻绳系吊在木梁上固定,罗的正下方是用砖垒砌的长方形面仓,罗的前头栽有一木桩,木桩的底部有一平板,平板搁在能上下摇摆的滑轮上,只要两脚分别踏在平板上左右用力,罗就会前后摆动把面粉筛在下面的面仓里。
再有一种罗是圆形的,外围是用很薄的柳木板片圈围起来,衔接处是用牛皮线绳缝制固定好,罗底也是选择粗细适中的铜丝网紧绷定牢固,这样就可以筛面粉了。看着将近快满的一簸箩雪白雪白的面粉,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成就感,快乐感!
近几年春节前,我儿时的伙伴,会带上十多斤用石磨加工出来的面粉来城里看我,他说:“这是咱自个儿加工的,肯定绿色、环保,保证不加任何增白剂、防腐剂的,放心地吃吧!”
我看着眼前的面粉,心里暖洋洋的。
关于石磨的散文6:母亲的石磨汤圆
文/钟芳
每年过正月十五,母亲都会亲手为我们包汤圆。说元宵节吃汤圆,日子会过得一顺百顺,香香甜甜。
在我的记忆中,每到元宵节前夕,母亲便开始忙碌。母亲首先把糯米淘洗,放在水盆里泡胀,然后按水、米适当的比例,用勺子一勺勺地倒入石磨内,随着磨盘转动,不一会儿,白色的糯米浆便从石磨缝里慢慢流淌出来,流进放置在石磨下的桶里。母亲说,石磨得慢慢地推,这样磨出的米浆细腻滑润,透着糯米自然本味的清香,而且做成汤圆后煮出的汤色很清亮。由于那时家里人口多,汤圆粉磨得也多,母亲一忙就是大半天,不厌其烦毫无怨言地劳作着。那石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常常响彻在耳边,醉得人心痒痒的。
推完磨,母亲用布口袋把米浆吊起来慢慢地把水沥干,放进盆里揉匀成糯米粉团。然后炒花生、炒芝麻、砸核桃、煮绿豆,加入白糖、桂花等制成甜的馅料。接着就开始包汤圆了。只见母亲用手拿起一团糯米粉团,用手指边捏边旋转着,像变戏法似的捏成了汤圆皮,包上备好的各种馅料,又用手捏拢搓圆,一个白白圆圆的小汤圆就做好了。
包汤圆是每个孩子都爱凑热闹的活,我们围在母亲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她那纤细而又粗糙的双手在灵巧地舞动着,学着她的样子撕一块粉团放在手掌心里搓啊搓,开始包的汤圆不怎么圆,渐渐掌握了技巧就圆起来了。
待所有的汤圆包好后,母亲开始用旺火烧沸锅里的水,分批把汤圆下锅,用铲子在锅里轻轻搅动,一会儿,那些可爱的汤圆在沸水里欢腾地嬉闹着,待漂浮起来后,再往里加米酒和红糖。
当香气四溢的汤圆端上桌时,全家人都很快乐,那种热腾腾、暖融融的幸福感在每个人心中荡漾。醇甜醉人的米酒飘香,晶莹剔透的汤圆漂浮在上面,个个圆如珠,白如玉,惹人喜爱,泛着柔和的光泽。这种香喷喷的美食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是很难抵挡住诱惑的,所以急吵着要吃。我顾不得烫,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顿时香甜润滑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一碗下去,直到把碗沿舔得干干净净也还是不解馋。这时调皮的小弟见状,扮着鬼脸高兴地唱道:“汤圆,汤圆,卖汤圆,一个汤圆,三毛三。小二哥的汤圆是圆又圆,要吃汤圆快来买呀,吃了汤圆好团圆呀……”惹得一旁的母亲笑弯了腰,并慈祥地笑着说:“多吃点,多吃点,锅里还有呢……”当时觉得汤圆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感觉自己实在太幸福了,那时的心情特别愉快。
如今,日子越过越红火,石磨已淡出人们的生活。超市里有各种口味的速冻汤圆,也有袋装汤圆粉,做起来可荤可素,风味各异。可在我看来,最为美味的,还是母亲亲手制作的石磨汤圆,因为它包含了母亲对我们子女深沉的爱。
关于石磨的散文7:故乡的石磨
文/流光易抛
回乡下探望岳父母,在他们家的院门口发现了一对石磨。
石磨很大,红褐色的花岗岩制成。它们各自躺在大门两侧的柿树下,被一些碎木棍半掩着。石磨上的沟槽清晰可辨,雨水把它朝上的一面冲刷得干干净净。每逢夏秋季节,三三两两的村民来此纳凉,喜欢坐在石磨上谈天说地。据岳母讲,这对石磨是当地驻军的一位团长从漯河买来,作为礼物送给村民的。
有人建议把石磨砌进路沟的护坡,省得碍眼碍事。岳母不同意。我知道,她对石磨怀着深深的感情。凡是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人,都不会忘记石磨的功劳——石磨方便了农民的生活,咿咿呀呀的转动的石磨成了历史的剪影,定格在一代两代人的心中。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广大农村,每个村庄都有一两盘石磨。靠了这石磨,金黄的麦子才变成了白花花的面粉,做成了令人眼馋的馒头。我们村只有一个磨房,两盘磨轮流“上岗”。那时磨面得提前“挂号”,轮到了就使劲磨上一套,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经常是起五更磨面,天明正好懈磨,既磨了面,又不耽误白天下地干活。轮到磨面的前几天,母亲淘了粮食,在苇席上摊开,晒到轻轻一咬“嘎嘣”一声就收起来。既不能晒得太干,也不能晒不干。太干了磨出来的面黑,不干出面率低。磨面的时候,要给驴子套上夹板,戴上蒙眼(一块透光性不好的黑布),这样驴子就只知道围着石磨转圈,不会偷嘴吃。罗面是在一个大木箱里进行的,箱子里架两根圆木杆,手抓着罗圈在上面来回滑动,雪白的面粉就会从罗底漏下,堆在面箱里。麦子经过几遍研磨,最后剩下的是麸子,可以喂猪养鸡。懈磨后,不能急于赶驴走,要抓几把草木灰撒在地上,待驴翻来覆去的打几个滚后,才能牵出去喂养。
为了多挣些工分,我家在大集体时养着一头驴,放驴便成了我的差事。然而,养驴也有好处。每逢给驴磨料,趁母亲不注意,我都要抓一把炒熟的黄豆,一颗一颗的丢进嘴里,慢慢的嚼着。那股香味简直是当年最美的享受。其时,大多情况下,我的鬼把戏是逃不过母亲的眼睛的,她只不过装着看不见罢了——一个做母亲的,理解那个年代的孩子。
如今,石磨早已退役,我们吃的面粉都是面粉厂加工的,甚至许多农民把小麦存到面粉厂里,需要面粉时直接去取,少了存储的麻烦。现在,在农村很少见到石磨了,退到幕后的它们自甘寂寞,任凭人们冷落和处置。也许,它们明白,完成了应尽的历史使命,适时的谢幕就是最大的幸福。
那些曾经装点了我们的生活的石磨啊,虽然走出了历史的舞台,却走不出我记忆的长河,它永远是其中的一朵耀眼的浪花。
关于石磨的散文8:石磨
文/无敌丁老头
从我记事儿起,我家的两间南屋里就支着一盘石磨。
时过境迁。一晃几十年过去了,那盘石磨早已不知了去向。可是,它却一直深深地刻在我的心坎上。
那个时候,石磨在农村可是件少不了的东西,因为乡亲们吃饭磨面全依靠它。俺村当时有七十余户人家,而石磨仅有五、六盘。由于石磨少,磨几乎成天闲不着。因此,谁家要是磨面,都得提前与磨主联系,先挂上号,啥时轮到了自己,你才能拐着粮食去磨面。磨面的人多了,有时需要等上一两天才能轮上。
推磨可不是件轻活容易的事儿。石磨很大很厚很沉,至少需要两个人一起推才能推得动,人少了,推起磨来非常吃力。
记得当时我家推磨磨面,一般大都是在晚上,或者是在一大早,而且,只有爸妈两个人。爸爸推磨,妈妈锣面,面锣好之后,再帮助爸爸去推。每次推磨,爸爸妈妈都是累得大汗淋漓,有时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再推。
那时,我年龄小,爸爸妈妈不让我去推磨,怕累坏了身子。
我到了上学的年龄,推磨又怕耽搁了学习,也不让我去推。我就是偶尔去帮助爸爸妈妈推一回磨,因为天太晚了,或者起得早,推着推着两只眼睛就合上了,磨棍“啪”地捣在了磨盘上。这时,爸爸妈妈马上会对我说,瞌睡了,回去睡觉去吧!
我长大以后,家里每次磨面,我都尽量帮助爸妈一起去推磨。
我最喜欢的是冬天推磨。因为冬天天气冷,身上衣服单薄,推磨不但不出那么多汗,而且还可以防冷,推磨不大会儿,就让你浑身上下感到热呼呼的。
夏天推磨则不然,天气热得要死。别说推磨了,就是坐在哪里一动不动,也热得你浑身直冒汗。因此,夏天推磨推不了几圈,就叫你通身是水,汗流夹背。
农村那时吃饭都是以红薯为主,哪有多少粮食磨面?当时,就流传着这样一首顺口溜:“红薯汤,红薯馍,离开红薯不能活。”所以,磨面也自然离不开红薯。红薯成了人们一年四季的主食。
红薯成熟了,刨下来以后,就把它刮成红薯片,晒干备用。推磨以前,必须先把红薯片捣碎,再掺进去一点杂粮一起磨面。红薯片还得尽量捣碎些,不然的话,磨眼小,大了下不去,于是,不得不一边推着磨一边用筷子不停地捅着磨眼。
推磨磨面,一般至少要磨上三遍,甚至更多,唯恐磨面磨不净,心疼。就这样,推完一次磨往往就得半天时间。
家中的那盘石磨,给我最深刻的记忆:倒不是这些推磨的情景,而是磨底。啥叫做磨底?也就是说谁家磨面结束之后,把磨里最后剩下的麸子什么的,得给磨里留下一点,不能下完喽,这就叫做磨底。说穿了,用人家的磨磨面,就得给磨主留下一点点好处。况且,磨主每年还要请人锻磨,也要破费,留个磨底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儿。
大家都知道推磨这个理儿,谁也不会去在乎它。
现在的年轻人对这自然不知道,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磨究竟是个啥样子。
你可别小看这个磨底,因为啥?那时农村生活苦得很啊,连肚子都填不饱。谁家那时要是能支有一盘石磨,就能早了晚的弄个磨底吃吃。尽管磨底不多,也别管是麸子是康,但是,在当时而言,总能够先哄住肚子少挨饿,发挥了不小的作用,起码比起没有石磨的人家来说,自然是强得多了。
农村土地改革以后,农民生活逐渐好起来了,温饱问题也不发愁了,尤其是吃饭磨面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地去推磨了。因为这时已经有了“一风吹”打面机,再后来又有了“多遍锣”打面机,几十斤粮食往机器里一倒,不大一会儿功夫就打好了,而且面打得又快又细,方便极了。有些人打面怕麻烦,图个省事儿,干脆或去拿麦换面,或去超市买面,吃啥都是现成的。可在那个时候,这种情况连想都不敢想。
从此,石磨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农民再也用不着它了。
我在外地参加了工作,好几年没有回过家。那一年,我回老家探亲,看到家中的那两间南屋依然存在,可是,再也看不到那盘石磨的影子了。
每当我回想起当年的那盘石磨,它给我留下了很深很深而又美好的记忆。
我忘不掉家中的那盘石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