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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婆文章1:情感是“扶手”
文/周珂银
公婆都进入了耄耋之年,住在没有电梯的五楼着实不便。为此,特将二老搬迁至离我们更近的二楼居住,便于照管。
然而,问题也接踵而来。之前说得好好的搬迁之事,等到真要搬离了,公婆却显出很不情愿的样子。一来舍不得多年居住的老房子,二来又舍不得扔东西。二老经年囤积的“宝物”敝帚自珍,哪样都舍不得扔。尤其是嗜好剪报的公爹,将半个多世纪的剪报资料装订成册,柜子里、床底下、橱顶上以及犄角旮旯里,都填满了这些册子。如果归拢起来,估计要放大半间屋子。好说歹说,他象征性地处理了一些,我们还欲劝说,老人家便横眉冷对,气血上升,手指颤抖着,摆出一副誓死捍卫的架势,我们见状只得作罢。但仍不死心,私下里,我们几个小辈商议着,待搬过去后再做理论。
一日,与我家先生一起去老房子清理留下的东西,一转眼瞥见一只黄色的塑料小鸭子被扔在了垃圾堆中,咦,这不是我母亲做的手工制品吗,不由得心头一痛,连忙拾起擦干净放进包包里。想起母亲去年有一次来我家,拿出一对小鸭子,送我一只,另一只送给了我婆母,说是在养老院学做的手工活,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今天见这只小鸭子灰头土脸地被遗弃在老房子里,心里便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前几日我还去过养老院看望父母,我问老妈还有没有新的手工作品?母亲说眼神不行了,不再做手工,因为不能穿珠子。想着母亲再也做不出这样可爱的小鸭子了,这些手工制品或将成为她的绝版,因而除了珍惜之外更多了些许惆怅。
我并不责怪婆母丢弃这只小鸭,因为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件小玩艺而已,又或许她近来记忆力严重衰退,已不记得是谁送她的了。我惊讶的是自己的情绪,一刹那竟会那样伤感,血浓于水好像在这一刻起到了化学作用,只觉得鼻窦在发酸,眼眶里泛出泪水,或许这就是亲情之间的惺惺相惜吧。手工物品尤其带有感情色彩,用过的心思、花过的工夫、经过的手温、黏附的气息,特别容易令人产生联想……
“呵呵,这只小板凳终于在这里寻到啦!”先生的话音打断了我的联想。见他手里拿着一只小板凳,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我凑近看,这是一只旧得不能再旧的小板凳了,凳面上说不清是包浆还是污垢,黑黢黢的,已经掩盖了原来的颜色,在我眼里老早就该扔掉了。但先生却轻轻地摩挲着,一往情深的样子,说这是他们兄妹小时候最爱坐的小板凳,还是祖传的呢,最起码有百余年历史了。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确有几分古意。板凳均是榫卯工艺,不带一个钉子。凳板下的四个凳脚呈外八字,无论横看侧观都像是一顶乌纱帽。或许做凳子的是一位儒匠,将读书做官的含义也刻意融入在板凳之中了。
先生将小板凳擦拭干净放进了提兜里,他提着的是对童年的怀念,犹如我揣着的小鸭子是对母亲的思念。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进程中,都曾有亲近的人或贴身的物品陪伴过。这些陪伴是我们一程一程走过来的情感扶手,是我们感到温暖和驱散心灵孤独的慰藉。
忽然想到了公爹,想到了陪伴他半个多世纪的一摞一摞剪报,这不也是他的情感寄托吗?难道还非要劝说他丢弃不可?尊重他人的情感,也是做人的美德。想到这里,我和先生相视一笑,释然了。
公婆文章2:揉进馒头里的年
文/文静1078
跨进腊月的门槛,公婆就开始忙年。“腊八熬粥,小年买灶糖,二十四扫房子……”婆婆负责采买,公公在家准备吃食,烀猪爪、酱牛肉、炖排骨……样样都会做,最拿手的是腊月二十九的蒸馒头。
公公蒸的馒头,不仅又暄又软,而且口感筋道,有嚼头,还顶饿。侄女14岁时,一口气吃了5个刚出锅冒着腾腾热气的馒头,她美滋滋地说:“爷爷蒸的馒头赛过汉堡包,吃了一个还想下一个,总也吃不够!”公公听着孙女直白的夸赞,笑眯了眼,用那双厚实的大手开心地拍打着落在身上的面粉。飞扬的面粉,快乐地在空中舞蹈,慢慢旋转,轻盈地飘落在地板上。
公公蒸馒头,腊月二十八晚上就发面,他戴好老花镜,拿出一杆秤,摆好秤砣,把面粉、酵母块分别装在食品袋里,几斤面粉配多少酵母,必须准确,多了,少了,蒸的馒头口感便不同。
公公先把面粉放入盆里,在中间抠一个圈,再取一个碗放酵母块,倒入温水,搅匀,最后倒进中间的圈里,一点点加面粉,加水,面团和得稍硬一些,揉啊揉,直到面粉抱成团,没有疙瘩,不粘手,不粘盆为止。公公用保鲜膜盖住面盆,用干净的纸包好,蒙上小被子,放在暖气上。第二天早上,面团受热发酵膨胀,鼓足了劲朝盆沿挤,面就发好了。
公公在面板上撒些面粉,又朝面团里揣些面粉,用手使劲揉着面团,左一下,右一下,耐心地揉,直到把一个个桀骜不驯、大小不一的气泡,揉成匀称细密的小气泡,才停手。此时,公公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我累了,得歇歇!”公公边说,边走去厨房洗手,然后坐在茶几旁的板凳上。他从烟笸箩里取出一支卷好的烟,放到玉烟嘴里装好,“啪”的一声点着烟卷,深吸一口气,烟着了,冒起一阵呛人的浓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公公眯起眼很陶醉,他喜欢抽浓烈的旱烟,觉得这才够劲,过瘾。一支烟抽完,公公又打开茶缸盖,撅起嘴,徐徐吹着热气,痛快地喝上几口热茶,脸上的褶子似乎也舒展开来。做完这一切,不过15分钟,公公起身走到面板前。用刀切成一个个匀净的面团,左手掌心托住一个面团,右手顺时针旋转揉动面团,轻轻揉,慢慢揉,就像晨练打太极拳,直到面团表面平整光滑,才放到蒸屉摆好。
摆满蒸屉后,千万别着急开火。公公提醒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它10分钟,再蒸也不迟。”时间到了,开火蒸,上气后等上15分钟,关火再等2分钟,打开锅盖,一准有锅雪白的大馒头等着你。
公婆文章3:老的时候
文/伊尹
女友去拜见未来的公婆大人,发现男友简直是他父亲的翻版:相同的脸,相同的眉眼,就连耳朵的轮廓也如此相似,个头也差不多。只不过男友的父亲变胖了,有了啤酒肚,头发也不如男友的头发乌黑茂密,已经谢顶了,勉强用四周的头发遮掩着。女友当时心想,天哪!这不就是男友老年时的样子吗?后来,又偶尔在男友家翻看影集,她看见男友父亲的年轻时代,确实和男友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头发浓密,眼神温和,体型偏瘦。于是女友更加肯定,当男友一定是他父亲现在的这个样子。
有时候,去想像身边的那个人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就回家看看他的父母好了,基因早就塑造好他老年时的样子,和他父母老年时的容貌偏离不会太多。
我们都惧怕衰老,但又好奇衰老后又是什么模样。有一款软件叫时光机器,它可以瞬间完成一个人衰老的过程,看了之后让人又惊又怕。老了真可怕,面部肌肉下垂,眼角耷拉,皱纹如同用刀狠狠刻在脸上一样,在青春正好时看自己老年的样子,和看被毁容的感觉差不多,很惊悚。用过之后,我真心希望这款软件的设计有错误,它不是正确的,我老的时候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但衰老不正是由肌肉下垂、眼角耷拉开始的吗?抗拒对于岁月来说是无效的。
不过能够从容欣赏,与对方一起慢慢变老的过程是美好的,有时看着一对老夫妻牵手夕阳下的情景,恨不得自己也在一瞬间变老,和心爱的人顶着一头银丝,并肩缓缓散步,那时突然觉得老了并不是多么可怕,反而令人有点向往,那是岁月酿成的醇香。
女友幸福地说,当男友老的时候,他应该和他父亲差不多,是个温和慈祥的老头,每天清晨端着小锅出门去给她盛回豆浆,然后唤她来趁热喝。女友说这话时眼神里扑闪着向往。
老有什么关系呢?原来我们期待的是那不会改变的温柔。
公婆文章4:年味乡愁
文/廖献红
公婆的家位于云开山脉腹地,云雾山脚下,四周群山怀抱,一条清澈的溪水绕村而过,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是一个典型的小山村。每年的除夕头一天,我们都启程回家过年。城市的年味与山村终有不同,如果说在城里过年是一本精准的流水账,那么在山村过年则更像一部连环画,读来隽永,意味深长。
二十年来,我从来没有间断过与这个小山村的联系,每年尽可能安排回家过年。丈夫固执地用真诚的爱,感染着我和孩子,像水一样的渗透,为的是让我们娘俩能完全融入这个小山村,尽管我们并不会讲当地的方言。
除夕,公公婆婆早起,杀鸡煮肉,为给祖上太公们拜年作准备。正午稍过,我们一家老小与各家各户一样,挑着煮熟的鸡肉、香烛鞭炮到山那边同宗同族集资建起的香火堂祭拜。香火堂里依次摆放着一百多年来陈府祖上太公的灵位牌,香火萦绕,庄严肃穆。在我二十多岁年纪第一次随夫祭拜时,年少轻狂的我曾嘲笑这是封建迷信活动。如今,我看问题的角度已发生了改变:在独生子女政策和城镇化的进程中,中国社会的宗族观念在不断削弱。这样的香火堂,是同族子孙们精神上的纽带。在飞速变化的时代里,我想,仍然需要传统的农村生活,仍然需要依靠血亲和宗族来维系的共处方式。
屋外,同宗同族的兄弟们祭拜后相互寒暄,这里似乎成了另一个社交场所。祭品摆放约一炷香工夫,太公们也算吃过了年夜饭,燃放一圈鞭炮,也就代表着天上人间两厢牵挂了。
正月初一。在山里,大年初一开门迎福时刻并不是在凌晨零点,每年的时间点都不一样,是根据天干地支掐算出来的。每年迎福前,公公婆婆早早起床,烹制糖糍,只等时辰一到,立即打开大门,燃放鞭炮。这村那家此起彼伏没得间隙,鞭中夹炮,炮后有鞭,一阵紧似一阵,一村密过一村,像滚雷拂过村村畈畈、旮旮旯旯。鞭炮停止后,天还没完全敞亮,在院子烧香祭祀,糖糍作祭食,供奉天地日月。祭祀完毕便张罗全家人吃糖糍,祈祷一年生活平安甜蜜。
山里的集市,大概就是山里人世界的最外延。逢三六九,就可以到“外面世界”溜达一圈。而在春节期间,就不论什么三六九了,天天是集。大年初一早饭后,我们一家老小出门,翻过“之”字形的山路,去山那边的小集市赶集。公公婆婆给足了我的面子,将我为他们置办的新衣往身上一套,吆喝着出门了。在集上,会看到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叙家常,山里山外远房叔公叔婆、舅叔伯婶会在集市上相互拜年,不需备礼,也不需送封包。陈年的情分,积久的恩怨,消融在这一声声“新年好,恭喜发财”之间。乡亲们慈爱地唤着粤爹的小名,一阵寒暄,问问在哪里高就,恭贺恭贺,鼓励鼓励。我们似乎在被乡亲们检阅,同时也检阅了乡亲们。
大年初二,陪公婆回娘家给老外婆拜年,是回家过年的重要日程,只要回家,老外婆家是必须要走访的。老外婆家在山冲的北面。一大早,我们便起床换新,翻过山包,走过田埂,再翻山,再从田埂走过。十多里山路并不觉得远。早些年,老外婆腿脚还灵便,我们每次回来,她都从山冲北赶到山冲南看望我们。如今,老外婆已九十九高龄,是一位枯老如柴蔸但精神矍铄、思维清晰的老太太。辛劳了一个世纪的老外婆,每次见到我,都用她那干枯的手捉住我的手久久不肯放开,说着我听不太懂的方言。这时,粤爹会在旁边作翻译。尽管言语障碍不能很好地交流,但并不影响老外婆对我的喜爱。每次来拜年,老外婆都会向我们诉说政府是如何的好,节前市里的领导还来慰问,给她送来米油和棉被,还有每个月可以领到的高龄补贴……老外婆说起这些,一脸的知足和感恩。而当说到自己远在湖南岳阳工作,已退休的七十多岁的大儿子很少回来看望她时,立即惆怅起来。看着外婆那老如树皮忧伤的表情,这一刻,我突然体会到了“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的意境。
回程时,老外婆通常会塞给我们一些年货,还有一把蒜苗,祝福我们在新的一年里会打算过好日子。
大年初三,是打扫送穷的日子。各家各户起床的第一桩事,是赶紧把鞭炮屑用笤帚清扫,扫扫一年没顾得上的扬尘。这一天,我们可以睡个懒觉,起床后爬爬屋后的山,看看山村全貌,再到公公劳作的竹林果园走走看看。
正月初四,公公会带我们一家四处走走,到山外去拜访姑妈姑父。我理解公公带我们走亲戚的本意。其实,公婆很在乎我们的身份,在陈府上下多个儿子儿媳中,我和夫是唯一拿国家工资的一对,而且我这个儿媳还会舞文弄墨,公公婆婆在亲戚面前没少宣扬我的明理懂事和孝顺,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确立了我在这个家中不一样的分量和位置。他们如此重视我,说白了,就是把我当成一个文化人,处处维护,处处尊重。当看到我们工作顺利,事业进步时,公公更是喜在心上。
求学、工作,我们越走越远,没有了当地的水土,人也会退去乡音,甚至改变容颜,可在异乡的某一个微小触动,都会把关于它的一切重新燃起。过年是归期,年味是乡愁,只要乡关依旧在,游子流浪的心,就有地方安放。只要门前的青山还在,村边的小溪依旧在流淌,我们就能轻而易举地记住这乡愁,并依然让它伴随着我们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