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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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的散文1:小桃枝上春风早

文/莲叶

门前的桃树正在鼓芽。

母亲告诉我,这是一棵毛桃,结的果子不大,也不怎么好吃。

我说哦,又问,那怎么办?

母亲说,嫁接一下就好了。菜园里的那棵桃树老了,但结的果子好吃。她边说边拿来剪刀,到菜园里的桃树上剪了桃枝,又把门前桃树上的一根粗枝折断,破口,再把剪来的桃枝插进去,把破口的地方紧紧扎好。做完这些,她满意地说,这下好了,就算那棵树死了,这棵树结果,以后,你们一样会有好吃的桃。

我看着她熟练地做着这些,心里是佩服的。作为她的女儿,我是什么农活都不会的。小时候,母亲会看着我说,你以后怎么生活呢?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大约早已忘记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了吧?

记忆中的春天无比短暂,又无比漫长。油菜花开了,桃花开了,各色野花也开了。更有青青嫩嫩的草长了出来。

我喜欢吃植物的茎与根,常常是折一根青草,含在嘴巴里吧扎出那淡淡的青草味儿。油菜的茎,野蔷薇的茎,茅草的根,小时候是都吃过的。

小时候的我总是一边走路一边哼唱,或是一边跳绳一边走路,好像没有正正经经地走路过。最近,听《蒋勋细说红楼梦》,他在讲到第九回顽童闹学堂时,说小男孩走路其实很少规规矩矩走路,就是蹦蹦跳跳的,我在心里是笑了的。其实,何止小男孩,小女孩也是一样的吧?比如我!

彼时,恰好是春天,穿着母亲织的毛衣,走一小段路后,头顶就开始冒热气。母亲看见了,会说,这么大的人了,流这么多的汗,也不知道要脱衣服?回汗了又该咳嗽了。边说边拿起干毛巾给我抹汗,或者有时手边没有干毛巾可用,就直接用手伸到后背去摸,用嘴去吹。这时,热的后背遇上母亲凉凉的手,凉凉的吹气,常常会引得我笑嘻嘻地扭来扭去。如果旁边又恰好有小伙伴在,会悄悄地看她一眼,然后催着母亲快点,而心里又会有微微地欣喜的。

毕竟,被母亲疼着爱着,总是满满的开心吧。

几家屋顶飘起了炊烟,母亲说着该做饭了,留给我一个可亲的笑容,就走开了。

我目送着她走,转身看着桃树上新接的枝干。瘦瘦的枝干上,芽苞是暗暗的色调,却是极慢极慢美的蓄发。

“小桃枝上春风早”。而我,仿佛看见桃枝朵朵簇放的隽逸,烂漫其外,简静其内。

桃树的散文2:两棵桃树

文/胡兆红

我站在院子里,绕着房子转了又转。发现房子后面的几株柚子树长得很高大,结满了硕大的柚子,把枝干沉沉地压下来。父亲用十来根木棍搭起架子,支撑着快要垂地的枝条。

我记得房屋后面是没有柚子树的。父亲说栽了十多年了,是这新房子建成以后栽的。想这十多年来,我在家没有呆几天,自然没怎么注意这株树,除了对柚子树生分,就连围墙上的爬山虎,门前的几棵桂花树,我都觉得生分。

这种生分让人惆怅,就像从远方归来的父亲,看到孩子生涩的眼神。我知道。生分,是因为记忆的缺失,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与它们没有交集。

所有的情感都源自记忆,回忆的空白只能带来情感的苍白。

我在柚子树下徘徊,皮鞋沾了一些土,还沾了一些鸡粪。母亲在门口喊我,说不要往里面走了,鸡粪太多,会把身上搞脏的。我觉得真是生分了,母亲已把我当成客人,记得以前小时在菜地里打滚,也没见母亲怎么说我。

看到柚子树,忽然想起两棵消失多年的桃树。两棵桃树,一棵在院内,一棵在院外,隔着一堵土墙,院内其实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天井,是母亲喂养鸡鸭的地方,鸡鸭横行,没有绿植,是光秃秃的泥地。院外是菜地,草木疯长。

天井内的那棵是我栽的。那是八九岁贪玩的年纪,在野地里扯了一根桃树苗回来,随便在后院浅浅地挖了一个坑,就栽上了。树苗虽小,却远高鸡鸭一头,鸡鸭也奈何不得它。我盼望着桃树快点长起来,每天给它浇水施肥,当然这种热情持续不了几天,就没耐心了。桃树苗孤零零地立在天井里,就像在野地里一样。

等我再注意它的时候,它已经虬枝四展、树叶扶疏了,像一个荷尔蒙四溢的壮汉,伸开臂膀,遮天蔽日,罩出一片清凉世界。鸡鸭在下啄食,把泥地啄得松软黏糊,果子结满了大枝小枝,玲珑可爱。可惜果子是酸的,下不去嘴,也没人愿意去摘它,非要等到立秋之后,果实泛红,酸甜的味道才会出来。其时别的桃树早已空空如也,这酸甜的桃子也便珍贵起来。每到这时,有人会爬到树上,溜到枝头,采摘最通红的果,或者站树下,拿起竹竿使劲一拍,果子滚落泥地,沾一身泥水。更高远处的果子无人摘,在秋风中软趴趴簌簌下落,掉在鸡鸭的嘴边。

菜地里的那棵桃树,年岁要老些,枝干却瘦小得多,树叶也疏朗得多,但果子却是甜的。那时的菜园,是孩子们的零食铺。嘴馋了,会溜到树上摘桃子,间或在黄瓜藤下摘根嫩嫩的黄瓜,或摘个西红柿。当然桃子是首选,往往果子才长成,还没来得及露出红扑扑的脸,就被人三下两下采摘完了。一个夏日的傍晚,我还在菜地里贪玩,经过桃树下,自然又想摘个桃子的,只可惜稀稀拉拉的桃子,大多被虫蛀,被鸟啄了。忽然,发现树叶缝里竟然隐藏着一个熟得炸裂的大红桃,我像发现了一个宝藏,把它摘下来捧在手里,恨不得跑到家里向姐姐们炫耀。可是刚一抬脚,看到鲜红欲滴的桃肉,我的口水便流出来了,一想到这个桃子等下不够几人分的,我来不及洗就把它吃下去了。

我品咂着嘴角的余味,兴冲冲地跑到姐姐们面前,炫耀我刚才吃到的这个桃子。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在她们的眼神中看到一道划过的冷光,像数落的鞭影。

我无趣地一个人回到菜地,此时嘴角的余甘已化为苦涩。

这给了我一个深刻的教训:炫耀只会迎来敌意,分享才会收获善意。

但这两棵树都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天井内的那棵树是夭折的。那年春天,雨多得出奇,并且接连的暴雨,像天塌了一样。晚上睡在床上,听暴雨打在瓦片上,觉得瓦片被震得发抖,提心吊胆地睡去,第二天起床,就听见说后院的桃树倒了。我看到树是齐根部折断的,树皮翻起,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父亲说是桃树的枝丫太多,果子太多,加上雨势大,太沉了,承受不起,就倒了。

我有些伤心,觉得这棵树的死与我有莫大关系。如果当时认真地栽种,或许它的根会扎牢一点,如果把它浓密的枝条稍稍修剪,它也不至于不堪重负。自那棵树倒掉,天井里重又是光秃秃一片。我不知道那些鸡鸭是否也曾怀念这棵树,但它们的生命太短促了,根本来不及怀念。

菜地里的那棵树,是突然枯死的。其实此前已有征兆,数不清的白蚁已经掏空了它的枝和干,纵使喷洒农药、涂抹石灰,也未见其功。当秋风吹落残叶,春风不能唤醒绿枝之后,父亲就把桃树砍了,像先倒掉的那棵桃树一样,成为了塞进灶膛的木柴。

我原本以为一棵树的生命是漫长的,却没有料到这两棵桃树的生命这么短暂,眼见其生、眼见其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桃树该有的命运,或许原本就如此,它跟一株草、一根菜本无不同,长起来,然后死去,或死于火,或死于刀割,或死于动物的口。

然而众多草木的生死,我浑然无觉,独记得这两棵桃树,我知道是那些与桃树有关的记忆在发酵了。

可是现在连那院子和菜地都只剩记忆,十多年前建房子,选址就在老房子后面的菜地和天井。

我徘徊在这片院子里,一种陌生的感觉悄悄袭来。我知道,有些空白,是填不回去了。

桃树的散文3:那棵樱桃树

文/张兰丹

我的家不如别人家那样富丽堂皇、高大亮丽,它只是经过修整,从一间茅草屋变成了一间朴实的砖房。那是奶奶和爷爷在年轻时一砖一瓦亲手盖起的房子,直到现在已过了三十多年。多年来依旧没有改变的就是门前的那棵樱桃树。

爷爷去世得很早,早到连我都未曾拥有过他的怀抱,奶奶独自撑起了这个家。小时候,奶奶总是抱着我坐在樱桃树下乘凉,说着她和爷爷过去的点点滴滴,说着这棵树从树根到枝叶的每一个温暖的故事,这也变成了我一直难以追溯的过去。这棵树很大,大到那时小小的我碰不到它的任何一个枝叶。

万物复苏的春天,樱花总是第一个绽放,每一簇都像雪一样的纯净、洁白。风一阵阵吹过,那洁白的花瓣绽放完自己的美丽,做最后的了结。我爱这个画面,下着花瓣雨的画面。

夏天,果实熟了,那棵樱桃树所结的果子总比其他的果子大、甜。每天放学回家,我总是吵着向奶奶要樱桃吃,我还会在上学的时候往水杯里装满满一杯樱桃,带到教室里好好的炫耀一番。

秋天,我变得害怕起它来。飒飒的秋风总是不怀好意地带走它的一切,它的叶子落在我的身上,那感觉比针扎还难受,我不敢看它,也不能接受他那孱弱的模样,我痛恨秋风。

再冷些,树就露出了它本来的肤色,饱受秋风的摧残后,樱桃树仿佛成了一位大汉,站立在白皑皑的雪地里,即使耳边充斥着尖利难听的风的咆哮,它也不为所动,我想我同情它是错误的,他只值得被尊重。

等我再长大些,当初在眼里无比高大的樱桃树,现在看来已不如往常;曾经不敢爬上的树枝,而如今一脚便蹬了上去;曾经的果实累累,现如今也只是零零碎碎的几颗。我问奶奶,它怎么了,奶奶望着它,说了很多话,我却只听到“它老了”这三个字,剩下的也许是奶奶对树的告白吧!至于内容,我已不会深究,因为树和奶奶一样,他们都老了,他们的心情是一样的。

再后来,爸妈在镇上买了房,而拥有樱桃树的那个家也已变成了很久才回去一次的老家,每次归去我都会在树下呆很久,具体想了些什么,我也模糊了。

每每有梦时,我总能见到那棵樱桃树,不知它的梦中是否会有我,是否会有很久以前在树下乘凉的一老一少。

桃树的散文4:拉萨小桃

文/刘宏伟

一棵普通的小桃树,高不到两米,长在拉萨江苏路旁的一座普通院落里。

如果不是因为旁边是个公用的水泥浇铸的洗衣槽,大院里的女人们为了趁手,有时会把刚刚洗过的尿布抹布手绢之类的东西,随手挂在它干枯的枝头,我想,大概是不会有人留心到它的存在。我最初的留意,也仅仅因为它就长在我居住的房门前的草地上。

当草木脆嫩的清香从拉萨河飘进窗口的时节,那些刚刚冒出来的草尖、嫩芽依然被高原大地上无边的干枯笼罩着,但春的气息已经弥散在日光城的每一缕空气里了。门前的小桃树,干枯了整整一个冬季的枝条,开始变得湿润起来,树皮也渐渐地由枯黄转为暗紫色,枝条上开始错落有致地鼓起一些小包,慢慢地鼓胀,直到撑破了先前的树皮,冒出一个个暗紫色的花骨朵。

十来天后,这样的花骨朵就粘满了整个小桃树,早先冒出来的花骨朵进一步膨胀,陆陆续续地,一朵一朵,一簇一簇地炸开、绽放……因树小的缘故,就算满树粉嫩的桃花怒放,依然只是有限的那么一小片灿然。只是此刻院里洗衣服的人们,已经不再把洗过的东西随便地搭上小桃树的枝头了,每次习惯性地准备把东西搭上去时,总会发出“哦,开花啦”的呓语,似乎夹杂着几丝难以置信。

当满树粉嫩的花瓣凋谢后,一个个毛茸茸的小桃便显露出来,尾部粘连着枯萎的花蕊,接着一片片嫩叶开始冒出枝头,待到夏至左右,就成了满树葱茏的绿荫。不扒开枝叶仔细看,很难看清楚隐藏在树叶间的小桃,此时的小桃已经有大拇指般大小了,翠绿色的果子上长满了一层粉白色的小绒毛。

小桃树的树叶跟我在内地惯常见到的桃树的叶片有少许的不同,它的叶片明显地没有内地的桃树叶片圆润,虽然大体上也呈椭圆形,但显得瘦长,而且叶片也较单薄,叶肉泛出隐隐的淡黄。

随着小桃一天天地长大,不久就开始在枝叶间露出毛茸茸的个头了,在一旁洗衣服的人们,总会一边用手搓着衣服,一边时不时地朝小桃树打量几眼。面对果实,人们大抵都会滋生出一种天然的满足和喜悦感。

我不禁有些担心,不知道小桃们能在树枝上挂多久。在内地生活的时候,我看见不少城市公园或绿荫道上的果树,在果子还青涩地挂在枝头时,就被人迫不及待地摘掉了,徒留满树的残枝和依旧青翠的果蒂。

每天晚饭前,我都习惯在房前的梯坎上坐上一阵子,发呆、看日落、看偶尔歇脚在对面屋檐的鸟儿……从花骨朵粘满小桃树的那一天开始,我的眼里就没有其他的物事了,看着小桃们一天天疯长着,几乎每天都会变大一圈,看着它们渐渐撩开枝叶的遮挡,一个个变得圆润厚实起来,由青翠变成浅蓝,最后由点点腥红变成鲜红一片。看着小桃树的枝桠一天天弯了下去。这样的情景让我越发担忧起来,每天早出晚归,第一件事就是看满树的小桃是否还在。事实证明,我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小桃一个也没有被人偷摘过。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桃树的树枝完全被压弯了,好几根枝桠都触到了地上,树叶开始变成了淡黄色、暗褐色。满树的小桃都变成了红彤彤一片,有的变成了暗红色,那是熟透的表征。我忍不住摘下一个尝了尝,香甜松脆,原来是棵脆桃树。

再碰见院里有人来洗衣服时,我总会主动请她们摘桃吃,可她们总是满眼欣喜地看一眼满树红彤彤的桃子后摇头婉拒:“家里有刚买的。这么棵小树苗,居然能结这么多桃子”。他们毫不掩饰的神情,让我彻底地领会了高原人的淳朴,那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

在小桃落地前,我只好亲自动手,摘下熟透的小桃,趁傍晚大伙儿在院里纳凉的时候,举行了一场小小的“脆桃大会”,听着满院子嚼着脆桃的嘎嘣声、欢笑声,看着他们满脸的幸福和满足,有股莫名的感动在胸腔里翻滚。一旁的小桃树,在晚风中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也在分享这满院子的欢乐。

离开拉萨的这些年,总会时不时地梦见小桃树,在苍茫的高原大地上,煜煜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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