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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冬夜的散文1:困境中,你最先抵达
文/王继颖
茫茫冬夜,我们的汽车停在野外公路边,像一艘搁浅在冰河上的船。一家三口回故乡,黄昏时,因害怕车多,特意选了这条僻静绕远的路回城。车开得很稳很小心,却遭遇一个高速驾车的莽汉。那莽汉距我们不远时差点撞上一辆拐弯的大卡车。他为躲避卡车逆行冲过来,从我们的车右面猛蹭过去,我们的汽车,右面挡风玻璃和两个车门,车门下的大架全被撞坏。
那莽汉先是讨饶,求我们不要报警,又叫来一个朋友帮忙讨价还价,想尽可能少地赔偿修车费。我们虽无辜被撞,却仍存了宽仁之心,没有报警,并同意他跟着朋友回城拿修车费。那莽汉七点多钟离去,到九点半还没返回。一次次拨打他留下的电话号码,却一直占线。等在车里,荒野的冷风从两个扭曲变形的车门里钻进来,我们冻得哆哆嗦嗦。车后停着莽汉破旧的肇事车。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我们开始担心那肇事者想搞什么鬼。
本来不想打扰别人,犹豫一会儿,还是拨出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我轻描淡写说出路上遇到的麻烦,并特意嘱咐先不要过来,等一会儿看情况我再打电话过去。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那边亲切熟悉的乡音焦急地问了一句,便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手机铃响。耳边乡音响起,亲切而熟悉:“别急,天冷,你们就在车里等。我在路上,一会儿就到。”
又过了二十分钟,那熟悉的乡音又响在耳边:“你们在什么位置?我开出几十里了,怎么还没看到你们?”我说在涿白路上,并告知导航定位显示的附近村名。“太着急了,还以为你们走的112线,就顺着这条线找你们。我马上绕道迎着你们走。”我们平时回乡,往返多走112线,也没说起过偶尔走僻静绕远的涿白路。
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那亲切熟悉的乡音,是弟弟的。虽然我电话中所说不过是遇到一点“小麻烦”,并没要他赶过来,可他放下电话,就迫不及待地开车上路,想第一时间抵达麻烦的现场,为我们排忧解难。
还记得我和爱人刚结婚不久,一直住单位的房子。虽然手头没什么积蓄,仍渴望有朝一日能住进自家的新房。我所在的单位要建商品房,我们想买,可为难的是要借很多钱。从没开口向别人借过钱,即使向父母张口也感觉不好意思。还未等我开口求助父母,弟弟坐车从故乡赶到我生活的小城,从包里掏出几沓百元的票子。那时他也结婚不久,和弟妹日夜忙碌,积蓄也并不很多。为了给我们凑足房钱,他几乎倾囊相助。我们就是借助弟弟送来的钱,买下了第一所房子。
女儿高考前,参加艺术特长生双排键专业的考试。去北京和天津参加考试时,想给她带上双排键电子琴。那琴重达几百斤,几个人抬也累得呼呼气喘。个子不高、力不出奇的弟弟,硬是和爱人把琴移去挪来,搬上抬下,开着一辆面包车,载着女儿在小城和天津北京间日夜辗转。身高体壮的爱人,事后嚷嚷腰和胳膊都要累折了,弟弟当时一直微笑相随,无一句怨言。
父亲生大病住院治疗,花去十几万元。作为唯一的儿子,弟弟事事冲在最前面。我和姐姐想分担一些治疗费用,每人拿出两万元。弟弟却坚决不肯留下,最终治疗费由他一个人承担。
我和弟弟仅相差两岁,儿时,一起捉过迷藏翻过墙,打过嘴仗干过架。父母和姐姐不在家时,我俩饿得饥肠辘辘,也曾一起喝过“酸辣汤”。所谓“酸辣汤”,不过是用凉水兑了酱油和醋,再放上一点儿葱花。成长的记忆中,我对弟弟并未付出过多少关切,然而,长大后,我每遇麻烦,弟弟总是最先抵达,让麻烦轻烟一样消散。
关于冬夜的散文2:冬夜随想
文/李利雄
夜晚,大街上人来人往。
独自一人在路上,天上轻柔的月光若隐若现,仿佛和我捉起了迷藏。路边树上仅剩的片片黄叶在黯淡的路灯下不住地翻飞,繁华散尽,静谧而孤独,仿佛一位看透世俗的老者,沉稳不动声色地等候着路人与暗夜的到来。
脚下的青石板发出清脆的声响,耳边悠悠的纳西古乐给人以心灵的宁静与慰籍。远处繁华商城的璀璨灯光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一切是如此幽静。扬起脸,徜徉前行,那不时传来的风与我耳鬓厮磨,痒痒的,却满透着寒气与萧索,让人感到痛彻心扉的凉意。原来真的已进入深冬了,想起前几天打电话时妈妈深切地叮咛:“记着一定要穿厚点儿,进入深冬了……”裹紧外套,我想家了。
喜欢冬天,喜欢那萧瑟孤寂的季节,靠在窗前,独自回味过往经历,在清冷的风中总结曾经的点点滴滴,忧愁也好,欢乐也好。
冬天也许没有春天的绿意,夏天的炽热,秋天的成熟,但冬天却可总结过往,孕育希望,畅想未来。阵阵寒风吹来,给人寒意的同时也让人好好地静下心来,回味得失,把握未来。
冬天真的已经来了,那春天也应该近了吧!
曾经那一幕幕美好的画面,总在我脑海中浮现,然而这一切都在悲戚、遗憾之后。既然如此,何不珍惜现在拥有的,以免将来造成遗憾。
关于冬夜的散文3:冬夜抒怀
文/程毅飞
当时光的脚步跨进冬的门槛,万物都变得沉稳静谧起来,一切浮躁不安的虚妄,都在冬的沉潋下,踏实宁静,深沉骨感。冬天的夜,更令人迷恋神往,心怡安然。
冬夜是宁静的。冬天的夜空,像巧克力般令人感觉优雅安逸。有风吹过,时而撒娇似的拂过大地,时而哼着歌儿飘过耳边,虽有点寒冷,有点刺骨,但凛冽中使人多了几份宁静和睿智。晚饭后,去丹江岸边散步,行人寂寥,夏日里的喧哗与热闹全都隐退了。偶尔从暗影下走出一个人,也是缩了头,急匆匆迈着碎步,一闪而过,幽灵一般慎人。冬天的夜晚少了几许热闹与活泼,却增添了几份宁静与安然,往日的车水马龙,在冬夜里,似乎被哪位魔法师隐藏了起来,冷静而低调。人在冬的夜色中行走,也仿佛穿越了时空,来到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不必担心与行色匆匆的路人撞个满怀,也不用带着假意的笑脸与人寒暄,只需依着自己的性情驱步行进,心自然也是静谧安详的。在寒冷的冬夜,若独居一室,除了安静,或许还有几分清冷。不妨拥被独坐,看如霜的月光破窗而入,洒在木质的地板上,就会想起李白的《静夜思》来,却不知,穿越了千年时光的那轮明月,是否还能承载起诗人浓浓的乡愁?扪心自问,却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能在这宁静的冬的夜里,把疲惫放下,让放空的灵魂回到自己的家,然后淡然睡去。
冬夜是温暖的。走进冬的夜色中,最先吸引人的,是三三两两的灯火,有的远,有的近,不多,却恰如其分地为这夜色增添了几许暖意,每一盏灯火,都令人倍感温馨。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可以坐在通红的火炉前,沏一杯热茶,品一杯小酒,煮上热气腾腾的饭菜,尽情享受属于自己的那种温暖与舒适。此时,电视里或许正在播放着综艺节目呢,那诙谐的语言、滑稽的动作、优美的旋律,惹得全家老小不时开怀大笑,白日里的疲倦也在这笑声中消解殆尽。外面的世界冰冷安静,家的天地却是如此热闹温馨,这,或许就是冬天带给人们的另一种美好吧。正如艾芜在《冬夜》中的描写:“晚上在那些山里,只要你是一个正派的人,就可以朝灯火人家一直走去,迎着犬声,敲开树荫下的柴门,大胆地闯进。对着火堆周围的人们,不管是男的女的,用两手向他们两肩头一分,就把你带着风寒露湿的身子,轻轻地放了进去。烧山芋和热茶的香味,便一下子扑入你的鼻子。”想想,这是何等温暖诱人的场景啊!
冬夜是美丽的。冬天的夜晚并不只有严寒和寂寥,还蕴藏着无数的美丽,这美丽源于内心,是内心深处一股袅袅升起的炊烟,就像晚祷的钟声,远远传来,带着虔诚的祈祷和美好的祝福,将美丽播撒在每一个角落。随着冬夜的降临,好像有一位妙曼绵柔的妩媚女子,静静释放起她的柔情来,先是在远处的某个地方,若隐若现地泛起,一小块一小块的,并不浓烈,像是刚刚被挤出来一点,随意涂在盘里的颜料,来不及调均。尔后,东一片西一片地聚拢,随便从某个地方开始,迅速向四周蔓延开去。融合、浸润之后,便厚实地铺满了夜的怀,编织出爱恋与疼惜的花朵,即便是喁喁私语,也不会夹杂一丝丝的哀伤,总是那么自然的透着心甘,亮着情愿。若是晴空夜,月光透着寒气,清澈如洗,一股脑地抛洒下来,那颤颤的感觉,如一粒碎石,击落在人的心湖,轻轻荡漾,映照出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的往日回忆。倘若冬夜飞雪,那就更是人间仙境了,朵朵雪花,像一只只轻盈的白蝴蝶,漫天飞舞,直扑你的眉眼,躲不开,甩不掉,伸手去捉,捧进手心里的全是欢喜。如果哪位村姑穿了粉红色的羽绒服出门,不消说,在这翩翩起舞的白蝴蝶的世界里,她无疑就是最大的亮点,红白相映,是那样的耀眼夺目,红扑扑的脸庞上,若再嵌上如花般的笑靥,冬夜就再也不会寒冷。当然,晚饭后去丹江边散步,橡皮坝聚起的湖水就更像一面镜子,圆圆的月亮映在上面,和着两岸闪烁的霓虹,散射做出五颜六色的波光,使人顿有飘飘欲仙之感。
冬夜是坚韧的。在冬夜中行走的人,常常会抱怨风寒冰冷,殊不知这个世界正是因为有了冬的严寒,人们才能体会到春的温暖和秋的绵凉。也只有经过了冬的积蓄,才会迎来百花争艳的春天和硕果累累的金秋。正如人生的旅途,只有经历了冬天般严酷的历练,才能收获成功的喜悦和幸福的瞬间。“冷落灯火暗,离披帘幕破。策策窗户前,又闻新雪下。”白居易的《冬夜》似乎有些清冷凄凉。但清冷之中却蕴含了顽强和坚韧。不信你看,除了寒夜中闪亮的灯火,冬树更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它们身着一袭浓重的寒霜,荫影浓重,萧然默立,光秃秃的枝桠,怒目向天,没有言语,只有一副冷峻的神情,是沉默,也是坚韧。走在冬夜的树下,仿佛能感受到树的坚强与傲气。像是一种无言的鼓励,也是一种默契,冰冷的心底,也因此而渐渐生出点点温暖的星火。
忽然想起燕池演唱的歌曲《冬夜》:“冬夜太短,美梦太长,暮色化为青鸟,低空徜徉,早风湿漉,溪水愈加踌躇,凝冰止步,山风飘无,驱雁归湖,姜酒已然上炉,杯盏恍惚。”谁说不是呢,冬夜围炉,举杯把酒,驱散的是寒冷,内心升腾的却是对幸福生活的赞美和对美好未来的憧憬啊!
关于冬夜的散文4:舌尖上的乡村
文/孙守名
乡村的冬夜是一首粗犷、豪放的宋词,呼啸的北风漫卷飞舞的雪花,凄厉的寒气浸淫着村庄的角角落落,天地间昏黄黯淡,低矮的房舍抖抖瑟瑟地站立在冰天雪地间,做着春天的美梦。
筑一座泥炉,烧三五段木炭,温一壶陈年老酒,捧读一两卷古书,那是乡村冬夜的极致。然若非文人墨客,这种宁静致远的雅趣是断断享受不到的。不过,独自享受的乐趣还是有的。仍是那座泥炉,还是那三五段木炭,随手找一两块地瓜,或一小捧黄豆,再或一小把玉米粒,那香喷喷诱人的味道立马就氤氲于整座房间。狂风也好,大雪也好,寒气逼人也好,都抵不过这种撩人的香味。在乡村,冬夜烤地瓜、爆玉米花或黄豆,你要是从未享受过,那真是一段缺憾的人生经历。
一袭柔媚的春风飘过,自是冬去春来。草长莺飞,桃红柳绿,大地一派生机盎然。溪头的荠菜花,用清水洗净,热水一过,生拌凉调,或做成精巧别致花样繁多的水饺,味道清新爽口,真是人间的一道美味佳肴。在北方,一场春雨,各种野菜星星点点地从苏醒的泥土中钻出来,灰灰菜,纯菜,苦苦菜,鱼腥草……这些菜啊,对于吃腻了鱼肉的都市人来说,简直就是人间仙品。萌动不久的柳芽,刚刚吐须的毛毛虫,都可以堂而皇之地走上大众餐桌。其实啊,乡村的春天,春天的乡村,就是一道清新可口的菜蔬。
转眼麦苗飘香已过,再后来打包出穗灌浆。悄悄走近麦田,摘三五支麦穗,躲到僻静无人处,双手轻轻一搓,吹掉麦壳,那沁人心脾的清香立马让你陶也醉也。别忘了注意四周,吃新麦,品香甜,只宜“偷”摘“偷”吃,否则,那乐趣情调定会大打折扣。
暑气一到,三五场大雨骤降,乡村的池塘就会满满荡荡,这正是鱼肥蟹黄的时节。随便走出家门,去池塘边,水渠旁,甚或田地里,都可以捕捉到各种类型的鱼儿。草鱼啊,青鱼啊,鲫鱼啊,鲶鱼啊,鲤鱼啊,泥鳅啊,大蟹啊……应有尽有,大点儿的带回家,小一些的尽可放生。这时候的鱼味道鲜美,最好的吃法并不需要太多的工序,洗净,放入水中,加些常用的佐料即可,吃得就是那个鲜啊!其实,吃鱼的味道远不在“吃”,而在于捉的整个过程。看看清水渠内一群儿鱼朝你靠近,屏住呼吸,双手捏紧网绳,待到全部进入,猛提网绳,七八条几乎同样大小的鱼儿尽在网中,狂跳的心全是与生俱来的惊喜。
在北国的乡村,夏天的美味远不止这些,各种瓜类更是让你魂不守舍。甜瓜,菜瓜,西瓜,黄瓜,白瓜……还有更多不知名的瓜……你只需走到田间地头,向瓜棚里的老汉说上三言两语,就可以亲手摘上一只瓜。比如说西瓜吧,急切地打开,红瓤晃眼,清凉四溢,香甜浓烈。这时啊,说实话,再不吃就真有点对不住自己。看瓜的老汉看到你垂涎欲滴的模样,定会翘起大拇指,笑哈哈把种瓜的酸甜苦辣如数家珍般向你细细道来。北方的瓜,雨水少,阳光足,味道甜美十足,这是南方的瓜所无法比拟的。乡村的夏季,是蛙鸣蝉噪的时节,也是一道永远也品咂不完的美肴。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最具风味的瓜果儿纷纷走进农家小园。金黄金黄的玉米成熟了,成块成块的地瓜从泥土里翻出,麻麻点点的花生一串儿一串儿的排放在田间,红艳艳的沉甸甸的高梁穗儿在风中摇曳,饱满丰硕的豆荚儿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着不定的光彩,瓜果飘香:这真是一个令人心醉的时节。在僻远的田地间做一个土炉,从不知谁家的庄稼地间摘一把豆,偷两块地瓜,抱回三两穗玉米,收拢一些干柴,几个小朋友围在一起,边看小人书边有滋有味吃这些刚刚出炉的香脆爽口的收获,四十岁以上的有些乡村经历的中年人大都有过类似的回忆。乡村的秋天,其实啊,就是一种遥远的梦幻,那些酸酸甜甜的回忆中总要与美味相牵相连。
春种夏耘秋收冬藏,一年四季,北方的乡村都是美。而最美还是美在味觉,美在舌尖。那儿有诉不完的乡韵乡情,有品不尽的菜蔬果瓜……
关于冬夜的散文5:冬夜
文/青鸟ldy
老北风搓着冷雨的缠绵,雪又将这份缠绵凝固。在那凝固的滑板上均匀地、一层又一层地铺上六角花瓣,我坐在火钵前,伸长瘦弱的手,手掌罩在火苗上,背脊依然象遭泼凉水一样难受。毕竟穿得太单薄了,我不能钻被子,我还得等父母亲回家。我听着门外簌簌雪落的声音,听着树枝摇坠冰棱,犹如环佩叮咚的交响,渐渐进入朦胧,突然,我闻到一股焦臭味,惊醒,顿觉额头微痛,摸摸额前发丝,烫成了一个个小疙瘩。
我给火添上一根柴,起身来到床前看弟弟们睡得怎样,见他们躺在被窝里安宁酣睡的模样,我放心回到火钵前,正欲坐下,忽然弟弟们睡的房里前窗砰地一响,我的心提到了喉咙里,继而复归平静。我屁股刚沾凳,那窗口又呯呯响了两下,我的心跳到了口里。并非我怕鬼,而是我家茅房很独,前后左右百米内没有人家,若来了贼,我一个十二岁小孩怎么对付得了?我颤抖着捡起一根木棍,壮着胆子喊道:谁?
门关着,门外,老北风吹雪,簌簌有声;树枝摇坠冰棱,犹如环佩叮咚交响。此刻,越恐惧就越怀念祖母,祖母不到北京,就会陪着我坐,讲故事,那该多开心。如果,村口狗叫了,同样有说不出的高兴。狗一叫,妈妈回家了,带弟弟的任务就交给了妈妈,我也可以睡个安心觉了。我心里开始骂卷缩在火旁的猫,且拿起一根树枝抽打他,不是它偷腥,祖母就不会刀砍了脚,没砍脚,祖母就不会去北京姑妈家。狗也是,天气太冷,也躲到窝里睡觉去了吧。倒是那揪心的窗口,我胡思乱想时倒也安静,我终于能坐了。真也是,满心惊惧刚平和,那木格窗户又被什么东西撞了三下,甚至听到窗纸被撞破的撕裂声。我不敢开门,更不敢出门,听大人们说,为防坏人的袭击,开窗开门都要不正面,把身子猫在门窗后,再趁人不备,先发制人。大人的经验今晚派用场了,我爬上床,再从床上爬到书桌,小心翼翼打开木格窗,窗刚开一条缝,一个黑色的东西滚了进来。
昏黄的煤油灯下,我看清了那团黑色的东西原是一只小鸟。又长又尖的嘴,浑身麻色,父亲说过,这是鱼鸢。它靠食鱼为生,我经常看到它在河边浅水里迈着悠闲的步履,脖子一伸一缩,时而长嘴扎进水里,没扎着鱼崽虾米,就脖子甩几甩,左顾右盼寻找小鱼群,一旦发现猎物,又迈着悠闲的步履摸过去,捕捉到了鱼虾扬起脖子吞了下去,完了,长嘴在水上划两下,似乎是擦脸。它是很怕人的,人离它四五十米远就选择飞之大吉。
今夜,它竟然撞到人的屋里来了,真奇怪。它滚到书桌上,啪嗒着翅膀想飞起来,怎么也飞不起。当我发现撞窗户的响声不是坏人而是小鸟时,简直乐坏了。一切恐惧烟消云散,我关好窗户,捧起已冻僵的鸟儿,来到火边坐下,小鸟的眼睛开始滴溜溜地转着,开始扇动翅膀飞起来,飞得不高,也不远,飞了两米来远就落在堂屋里堆放的棉花树上。不一会儿,它满屋飞着,有时还飞到火旁我坐的长凳子上,脑袋一歪一歪,根本不害怕你弄死它,它让你有一种相遇老朋友的感觉。
今夜怪事多了,那时,我不懂鸟何解会撞到屋里来,这是第一奇怪,我还有一个经验,自己开始打瞌睡是当是妈妈回来的子夜了,怪的是村口没有狗叫,怪的是父亲也没有回家。以晚,他们都会在十一点左右回家,可今晚渺无音讯。我依然坐在火钵前,伸出瘦弱的小手手掌罩在金黄的火焰上,听老北风吹雪簌簌有声;树枝摇坠冰棱犹如环佩叮咚交响。不,在这寒冷孤独的冬夜里,是在渴望幼小心灵的归宿,是在谛听那门外凝固的滑板上传递亲人归家的信息。
柴门闻汪旺,风雪夜归人。村口的狗狗终于叫了,我赶紧进厨房拿起一个烧成黑色的铝制水壶,盛满水,挂在从堂屋横梁上悬下的一个铁钩上,然后拉动栓紧铁钩的绳子,让水壶定位在火的中央。很快,门外凝固的滑板上传来人滑动的脚步声,且不是一个,妈妈回来了,爸爸也回来了,我喜出望外,忘乎所以,拔腿去开门,不料,脚跘着燃烧的树枝,火星四溅,不但烧坏了一条新裤子,还把脚烙了个大泡。我开开门,恨不得扑进妈妈的怀里,可我没敢扑,且惊惧地往后退,退到长凳旁拿起木棍。
他们不是父母亲,来者三人。前面的虽然焦愁清瘦,个儿很高,隐约着军人的英武与刚毅。雪花飘在他的头上籍头发为钢筋,体温为搅拌,头顶打磨出根根银针,是在猛扎自己心房的银针,我从后面两个带枪的矮个子看出来。银针头弯下腰对我说,他是我大舅父,我摇摇头,大舅父虽然未见过面,但听母亲聊过,也看到过他的照片,他是我的偶像,他四八年就参了军,在他的笔下批过许多违法犯罪人的生死刑期,人称“铁面胡”,这么一个好人怎么被枪押送呢?但我又觉得与照片有点相像,我跑进房里,在抽屉里找照片,我照片还没有找出来,又听到那银针头叫一个人:风哥,我回来了。接着,又响起父亲的声音:回来也好,我也正忙着学习写小字呢。你姐也在写小字,看样子还没有回来。只有跃儿未睡,警惕性蛮高呢。银针头表扬得我不好意思走出房门,今儿个冬晚尽给我未知。
水鸟夜撞窗,大舅父回家比在外当官好,父母亲写小字,直到成人后才知道,它们在炼狱里寻找天堂,忠诚地忍受,默默地付出,艰难地探索。他们写的小字可结成书,他们享受了半辈子非人的改造,信仰没丝毫动摇过。就是那个冬夜,他们用微笑、用谢谢送走了两个带枪的人。我问大舅父他们是干什么的?鱼鸢息在我的肩上,大舅父坐在我的身边,望着已经冒气的壶水,说:小孩子家,管大人事干什么,说给你听你也不懂。你只要晓得大雪过后是晴天就好了。
这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冬夜,鱼鸢的撞入,我收获了善良;大舅父的回乡,我收获了亲情饮水思源的凄凉与悲壮。那晚大舅父的话,时时在我举步维艰的关键出现:你只要晓得大雪过后是晴天就好了。人,为希望活着,为希望前行,为希望而充实智慧和勇气。鱼鸢在极寒寻求救命的时候,它发现了火,直撞窗棂。光和热始终眷顾熬过黑夜与严寒的生命。
关于冬夜的散文6:火屋冬夜
文/郑菊芳
在我们老家,房子分正屋、杂屋和灶屋。所谓正屋,就是居住的房子,杂屋,也称“用屋”,是用来搁置农具等杂物,灶屋,就是生柴火做饭煮猪食的房子。正屋,又分“行屋”和“火屋”,“行屋”其实就是主人的卧室,也称“里屋”,“火屋”就相当于客厅加餐厅。
火屋的摆设很特别,进门是一个有挡板的凳子,有靠有座,座位下面还有抽屉,我们当地叫“墙屏”。先祖发明这墙屏,足见其智慧:从使用角度,既挡住门外的寒风,又是一条板凳,座位底下的抽屉,收纳女人们做女红的针线盒等物件。从风水方面讲,进屋一目了然,财气外露,总归不妥,墙屏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风水上的难题。
外婆家墙屏的对面,是一个简易床铺。冬天的夜里,我们坐在墙屏上,就会站起来,凝视着墙屏上方的格子雕花,忍不住用手抚摸那些跃跃欲飞的小鸟,学鸟的叫声;一会儿又会从墙屏上踩到窗子下面的小长条板凳上。外婆家的窗子,每到冬天,都会贴上一种写满文字的透明薄纸。我们不认得那些文字,只感觉那些字看着漂亮舒服。长大以后,才知道那些透明的写满文字的薄纸,是宣纸,那些文字可能就是族谱。趁外公外婆不注意的时候,我们喜欢用手指沾点口水,偷偷地在那些薄纸上戳一下,一戳,就是一个小洞,然后对着小洞哈气。等到被发现的时候,外婆最多只是在我们的头上轻轻拍一下,而外公却会眉毛蹙着胡子翘起,瞪我们一眼,接着又“吭……吭”一阵咳嗽。外公的病已经很长时间了,外公不苟言笑,但很奇怪,我们虽然怕他,却总是喜欢往他家里跑。外公家比较富足,当年他用尽各种方法接济他的唯一的宝贝女儿——我的妈妈,包括经常接我们去他家玩,其实是让他的外孙们吃饱吃好一点。
在那样的冬夜,外公靠在床头,看他的外孙打闹,外婆用那个精致的木盒子,装有板栗和红薯干,放在火炉上的方桌上,我们有闹有吃,有说有笑。外婆有时还会用开水兑着红薯浸着的醪糟,给我们当饮料喝。寒夜里喝上这热乎乎的醪糟,酥温了全身。
那时候,总觉得在外婆家的冬夜特别短。还没有玩得尽兴,被外婆赶到床上的我们,又会在被子里你蹬我踢,扯着被子,互不相让,赢了的,“咯咯”地笑起来。昏暗的灯光下,笑声四溢,温暖满屋。
外婆,是我妈妈的继母,她不仅是慈母,更是笑意盈盈的好外婆。在外婆的火屋里,盛满了我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包括温暖、甜蜜、愉悦、欢欣,还有那份难得的无忧无虑。
而我家的火屋相对于外公家的,就显得简陋一些。
早先,我们家没有墙屏,后来才做了一个新墙屏。初冬的夜晚,虽然寒风并不刺骨,嗖嗖的风会从窗子上塑料破口和门缝里钻出来,吹在身上,凉凉的。这个时候开始,火炉里就会添上了木炭开始烤火了。火炉上罩着一张方桌,弟弟与妹妹们在床铺上嬉闹。妈妈、姐姐还有我,围坐在方桌周围,搓麻绳。
搓麻绳,是为了纳鞋底所用。有计划的家庭,一定会在初冬就开始搓麻绳。那时候,我应该还是刚刚启蒙上学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妈妈、姐姐搓麻绳。搓好的麻绳悬挂在火炉上方的铁链子上,让其慢慢风干。
夜已深,家里的大黄狗乖乖地蜷缩在火炉旁边,微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弟弟妹妹们打闹辛苦了,也东倒西歪在床上,慢慢入睡。火炉里的木炭也快燃尽,妈妈说:“搓完手上的这一根,就睡吧!”我与姐姐早在等待母亲发出睡觉的命令。
待到麻绳完全干燥以后,时令已经进入深冬。我,姐姐,妈妈又要开始做布鞋了。
那时候,冬天经常下雪。室外寒风呼呼,室内人声唧唧。偶尔的,我做着做着,头不由自主往下沉,往下沉,支撑不住了,头猛一震,清醒片刻,又继续干活。
爸爸在城里上班,一个月回家休假一次。如果爸爸休假回来,妈妈、姐姐与我,照样在煤油灯下做女红。弟弟妹妹照样在床铺上打闹。这个时候,爸爸会用他那神奇的手指,做出什么兔子,小狗,老鹰,各种动物在墙壁上飞跑着。爸爸的孩儿们跑得累了,跑得一身暖和了,爸爸一声命令:“好啦,该睡觉了!”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冬夜,我们如“小妇人”一般在做女红。很多时候,在吃完晚饭以后,我们围坐在火屋里的火炉边,听妈妈讲三国,讲隋唐演义,讲牛郎织女和田螺姑娘的故事。昏暗的煤油灯光,又给了我们一份神奇的想象。
印象中,家里总有做不完的家务。冬夜躺在床上的时候,望着墙壁上斑驳的影子,幻想天亮之后,真的有善良的田螺姑娘躲在某个不让人知晓的角落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帮你扫地挑水洗衣做饭。
岁月已老,外公外婆早已作古,父亲也在五年前走了,母亲年事已高,但长辈给予的那些温馨的片断,温暖我的一生。心灵深处贮藏这样一份带着爱的温暖,即使寒冬以后听不到布谷鸟的第一串歌声,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于冬夜的散文7:冬夜雨雾中的未名湖
文/王元
冬夜凄冷,又下起了小雨,四处飘浮着雨雾。这样的鬼天气,许多人都会选择缩在家里,或者干脆钻进了热乎乎的被窝里。
近来,我因为琐事缠身,诸事不顺,心情烦闷,正想趁着天寒地冻、行人稀少的夜晚,出去透透气,冰冷一下一整天发胀的头脑。
来到离我家不远的华南理工大学校园内的未名湖,只见湖面已被雨雾笼罩,沿湖四周景物被打碎似地倒映在湖面上,使整个湖面更显阴森。紧密的雨点打在湖面上,使落入湖面的灯光鬼眨眼似的,更令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其实,平日里我经常沿着未名湖边散步,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以及四季不同的景色。
春夏之交的季节,是未名湖景色最好的时候。四周的草木茂盛,葱茏翠绿,繁花似锦,很远就能闻到玉兰花独特的扑鼻香味。夏虫也不甘寂寞,鸣叫声此起彼伏,蛙声如潮,鸣蝉声响如雷,时长时短,各种响声汇聚在一起,仿佛演奏一出交响乐,悦耳动听。
因为临近毕业季,校园里弥漫着悲喜气氛。夜幕下,湖边长椅上坐满了对对情侣,卿卿我我,有的由于即将天各一方不得不挥泪吻别,有的难分难舍,泣不成声。不远处不时传来悠长的笛声、琴声、歌声和动感十足的舞蹈声,那是毕业生们正在排练为毕业晚会演出准备的节目。
像今晚这样寒冷的冬夜,想来未名湖也不会有什么好景色,我确实也不是为看湖景而来。
由于寒冷又下雨,湖边的行人比往日更冷清了,何况学校又已放了寒假。于我来说正合心意。避免了与行人的碰碰撞撞,否则少不了陪笑脸。遇见熟人的几率几乎为零,不必为掩饰内心的不快而烦恼。
因为静,仿佛听到了湖底鱼儿的低语,雨点打在树叶上瑟瑟的声音,以及随雨点脱落的树叶掉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响亮,这些在平日里是听不到的。
雨渐小了。雨雾中的湖面神秘莫测。湖边上的一切景物在湖面上形成斑驳的倒影,影影绰绰、朦朦胧胧,有如海市蜃楼的幻景。湖面中不断升腾起来的雨雾,缥缥缈缈,时隐时现,仿佛进入无人仙境,使人浮想联翩。
雨停之后的湖面景色另有一番滋味。湖周围的空气格外清新,湖面平静如镜,微风过处波光粼粼。湖上小桥,湖边高楼、树木的倒影清晰可见,在觉得美丽多彩的同时又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水中的高楼、小桥和树木都呈现成双成对,连成一体,构成一幅幅迷人的水彩画,令人流连忘返。
出乎我意料的是,冬夜的未名湖竟会如此斑斓,不枉我冒雨走一回,出来时的压抑情绪多半已被抛进了湖底。
关于冬夜的散文8:冬夜
文/赵飞雁
“传说,所有掉进这条河里的东西,不论落叶、虫尸还是鸟羽,都会化成石头,累积成河床。假若我能将心撕成碎片,投入湍急的流水,那么,我的痛苦与渴望就能了结,而我,终能将一切遗忘。”
夜凉露重,容易让一个心浮气躁的人冷静下来,静静地读一本书。《我坐在彼德拉河畔哭泣》,一本早该阅读的书,却一直闲置在一处。在那样一个清冷的时刻,看到绪论章的开头,整个人不经意狠狠地发了抖。你说这是一条怎样的河?积累着无数生命的河床,积累着无数情绪的水流。遗忘,“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不过是时光里记忆的掩埋与躲藏。
好像很多小说的故事都有这样一个类似的情节,从前有一个男孩和女孩,有过一段让人羡慕难以忘怀的曾经,在田野里奔跑追逐,细数夏夜的星空,在一颗橡树下靠背而坐静看夕阳西下的余晖。然而光阴弄人,在种种的原因下他们可能会分手,然而在分手后又可能会重逢。于是,他们在彼德拉河畔相遇,他们没有忘记与彼此的美好过去,他们彼此仿佛遇见了另一个自己。即使岁月轮转,他们并没有因为羞涩与不安而怯于流露深情。故事里重逢的人们,仿佛总有一种魔力能够让昔日重来,一幕幕重现感情。
“那时的我们总认为,世界太过辽阔,没有人能真正明白它”。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年复一年的岁月里,渐渐明白,我们不能明白的并不是世界,而是我们自己。那些曾经在灵魂深处的风骨,会渐渐地随着流淌的时间被稀释,找不到踪迹。总觉得是漫长琐碎的日子消磨着梦想,只是忘却了其实是自己早已将梦想丢弃,忘记了它在路上被隐藏到了哪里。
如果,人的一生像是河流一样那么长,那在流水奔腾的过程中,应该怎样面对在路途中遇见的一次又一次的幻灭?好像从出生之后,我就被拼命地推着向前走,忙着去生活。在生命的旅途里,一直不停地行走,一千里,一万里,一亿里。无所适从地去看一幕幕不同的风景,期盼着能寻找到自己内心的入口。或许在路途中,遇见了这样的人,那样的事情,照亮了寂静已久的心房,亮光就此降临,偏偏这亮光却如同流星一样,不过一瞬,又被自己眨眼忽略,何其残忍。我们奋力去追寻的以为正确的东西,却在争取来后发现其实并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那不过是一个表面,并不是自己真正的灵魂。寻找自己,大概是生命里至始至终无法摆脱的,也是最重要的命题。这是一个关于自己的探索,让自己的内心去平息。
夜深人静,仿佛能听见彼德拉河畔哭泣的低吟。明天会是新的一天,看山一程水一程,因为寻找,必然是一生的事情,即使最后直面荒芜与苍凉,但是仍要相信,每个人,最终总能真正认识自己。
冬天的夜晚,是谁看见自己坐在彼德拉河畔哭泣。
昨晚,在梦里被惊醒无数次,又重新睡去。大约是冷清,大约是听见了低吟。
关于冬夜的散文9:冬夜
文/祁和山
那年初冬,工厂说不行就不行了,先是有一天没一天地上着班,后来干脆放了长假。
上下班途中有一家面包房,生意一直不错。每次路过,我总忍不住看了又看,尤其厂子不行后更关心了。当彻底闲在家里,我便果断地买了烤箱。
12月初,提货通知单终于来了,当时小城还没有通火车,烤箱被发到邻市一个偏僻的小火车站。我兴冲冲地赶到那里已是下午,寄存室的人指着一个包装箱说,快拿走,我们要下班了。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把外包装打开一看,露出的烤箱跟人家面包房的差太远,实在不知道能不能开店。
寄存室在大桥下面。要么爬几十级很陡的台阶;要么往西走200米,才能上公路乘车,而此时周围一个蹬三轮车送货的都没有。我只能爬桥,这个家伙看上去不起眼,一个人却很难搬。试来试去,最后把它斜放在大腿上,用胯骨紧紧抵住才勉强抱住,然后仰着身子一步一步走到台阶下。
等了半天,才看到一对青年男女从桥上下来,我赶紧请他们帮帮忙。他们看看又高又陡的台阶又看看烤箱,一声不响地绕开我,走了。又等了一会儿,一个穿得比较整齐的中年人要上桥,听清楚我的意思后他手一伸,拿十块钱来。
我不快,皱着眉头像撵苍蝇一样冲他挥挥手。气中生力,我一咬牙抱起烤箱,直到大胯骨被磨得火烧般疼,腿软到几乎抬不起来,只好爬一级歇一下。
眼看天渐渐发黑,我急得竟然一鼓作气爬完最后几个台阶,赶上最后一趟班车。一小时后,我和烤箱被丢在漆黑的路边。因为火车站没有直达回家的客车,我必须在这个小镇凑合一夜。
北风呼呼地吹着,像刀子似的一下一下刮在脸上,湿透了的内衣冰凉冰凉,紧紧地裹在身上。我抱起烤箱往西走,准确地说应该是挪——每挪一下胯骨处都疼得我龇牙咧嘴,不停地倒吸冷气······
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仍然看不到一家旅社,我又冷又饿更着急,身上一两力气都没有了,烤箱却变得越来越重。
正不知如何是好,迎面匆匆走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我连忙上前打听,他面无表情脚下不停地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本地人。”
我绝望得要哭。
他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回来,说:“前面好像有家旅社,我带你去吧。”他边说边抓起烤箱的把手,我喜出望外,结结巴巴地说着谢谢,赶紧抓起另一边的把手。
他说:“我还有事呢,只能送你到大门口啊。”
我已心满意足,忙说:“好好好,大门口就大门口。”
走了一会儿,他盯着烤箱问:“小老板啦?”
我苦笑,说:“单位已经不行了,我们不能也坐在家里等死啊。你呢,到这里出差?”
“出差?”他也苦笑了一下,说:“两年前就下岗了。”
我一阵难过,好长时间没吱声。走走歇歇,5分钟后他停了下来,说:“到了,这里离车站最近。”我一看,虽然门口的水泥柱子上挂着招牌,可是周围没有光源很难发现。
我不想再麻烦他,就说:“感谢感谢,你去忙你的吧。”
他没有松手,拽着我继续往里走,一直帮我抬到屋里安顿好。
他看着我,认真地说:“人都是逼出来的,你看我风里来雨里去不是也过来了吗?看着害怕,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停地点头,心想,生活总不会太亏待努力生活的人们。
关于冬夜的散文10:冬夜抒怀
文/袁芳
冬天傍晚,夜幕已降临,月亮早早地就爬上了天空。望见窗外星星、月亮、路灯、霓虹灯相互辉映,我突然有个强烈冲动:去室外活动,去公园的湖边感受这个季节。
隆冬的公园,寒气逼人。夜色如水般漫过整个城市,夜雾迷蒙润湿了休憩的树叶。大部分的树木常青依然,虽然有些树木在风的摧残下退去了叶儿,但他们的枝桠倔强地伸向天空,在霜雪凛冽中昭示生命的存在。夜幕下的湖边,虽寒风阵阵,但并不寂寞,三三两两散步的人不时擦肩而过,小道旁的长椅上年轻的恋人窃窃私语,偶尔会有只小狗从你的脚边窜过,静静的树林,潺潺的湖水构成了冬日美丽夜景。
公园的路像彩色的丝带,时而在树林中穿过,时而在湖边缠绕,蜿蜒绵长。我沿着公园的亲水台慢慢的走过,湖周边的各色霓虹灯倒映在静静的湖水里,明净的湖水复制再造了又一楼台夜景,水上水里、远近高低美景纷呈,目不暇接。风儿毫不客气的,吹得树枝摆动,吹得远处变得朦胧了。豪放不羁的苏轼写出了“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千古名句,我猜想老先生是为了留住夜晚美景,才急急的点亮烛台。这个清辉罩染的夜里,突然心生一点点的牵挂,如此美景让我纠结着用什么办法留住呢?
所有的章节都是留在湖水的中央,所有的诗韵都写在了已飘落树叶的枝头,所有的音符都挂满了冷冷的风梢,所有的语言成了此刻的沉默。站在湖边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这一切。此刻,谁会想起谁,谁又能想起谁,冷风吹皱了湖水,心生的一丝牵挂也随着湖水荡漾。
我喜欢这个季节,更喜欢这个季节的夜晚带给我那种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