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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船文章1:诗意的栖居
文/陈晨
轮船缓缓地离开了吴淞码头,往公海方向驶去。大约一个小时后,来到一片碧蓝的海面上。
站在甲板上远眺,呈现在眼前是一片让人震撼的蓝色,透明而单纯,清凉而温润,深邃而辽远。海水荡漾起粼粼的波浪,似乎有一串串美妙的音符从海面上弹跳出来,无限温柔,又无限悠远,不由得让人深深呼吸,深深陶醉。斯情斯景,瞬间疗愈了逝者家属失去亲人的痛苦,转而为亲人能在这里最后栖居而感到欣慰。
海葬仪式开始了。在低沉的音乐声中,全体家属起立、鞠躬、默哀,与回归自然的亲人告别。也许是因着这一片海景作了背景,告别现场的氛围是庄严肃穆的,又是哀而不伤,安详宁静的。
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家属把骨灰和黄白相间的菊花花瓣一起,送入特制的操作管道。如同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又如同历经长途跋涉终于抵达目的地后轻抒的欢喜,骨灰沿着管道一节节抵达碧蓝的大海深处,最后只有轻盈的菊花花瓣在海面上飞舞。
送别了逝去的亲人后,轮船开始回航。开了很久,还能看见那条黄白相间的菊花花带,在蓝色的海面上翩翩起舞,圣洁而美丽,宁静而安详。那是无数个逝者在挥舞着双手向亲人告别,遥遥地喊着:“别了,珍重,等着与你们重逢。”
轮船文章2:童年中的轮船
文/weiqing
童年时,我的家住在农村,大门前面有一口长方形的水塘,很大,绕着水塘的土路走一圈,大约要七、八分钟,它有个好听的名字——“烟塘”,这个名字不知哪朝哪代何人所取,就这么一个水塘,经他妙笔生花,换了一个“烟”字,便将这普通的水塘呈现出烟霭缥渺、充满诗意的景致来了。
过去的农户家里大都很穷,吃不饱,穿不暖,根本不可能给小孩买什么玩具,女孩子平常玩的大多是跳绳,踢毽,修房(在地上画大格子,跳来跳去),做布娃娃,玩过家家……男孩子天性顽皮,一个个玩泥巴长大,农村到处都有泥土,用水搅拌(附近无水时撒泡尿也行),打成块,搓成条,捶成片,然后搭建小房子;有了住的,还要有人,于是,用泥捏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光有人还不热闹,那就再捏些猫、狗、鸡、兔小动物。记忆中,玩泥巴我们最喜欢的要算“打泥炮”,大家围成一圈,挨个杈开双腿站立,摆出比赛架势,一个个将泥巴做成方形或圆形,中间挖空,放在手掌上,翻手使劲向地上砸去,就会听到“砰”的一声炸响,这时,大家便快乐地跳起来,欢呼一阵,谁的炮最响,谁就赢。
那时农家的小孩玩具不多,只有些简单的东西,还全都靠自己或大人帮着动手做,什么弹弓,铁环,唧水筒,木头手枪之类。而我,因那时家境尚可,却有两件农村根本见不到的稀罕宝贝,是母亲在长沙城里给我买的,一件是充气小象,用橡胶皮制的,看上去平平常常的像灰色的厚纸板,但从后腿的气嘴往里吹气,小象肚子就渐渐鼓起来,长长的鼻子也向上卷,两只大耳朵搭拉着,四只脚稳稳地站在地上,一个神气活现的小象就立在面前。还有一件,那就更精彩,是一艘铁皮制作的小轮船,船体漆着黑色,船舱为红色,不仅样子和真的轮船相似,而且航行原理也很科学,它的船舱里有一扁圆形的小锅炉,两根水管,一根进水,一根出水,一个小盘子盛上菜油,浸一灯芯作为小锅炉的火源,点上火,火苗将锅炉里的水烧得滚烫,热水伴着蒸汽由排水管喷出,依靠反用力推动小轮船前进,喷出的水汽还会发出“啵啵,啵啵”的声音,那点燃的菜油灯,总要冒出一缕缕黑烟由烟囱排出,尾部还有舵,扳直就向前直行,左右扳舵就左右转圈。我常常将小轮船放在盛满水的洗澡大木盆里,蹲在盆边,看着这艘无人驾驶的小轮船游来游去,它的烟囱冒着烟,船尾“啵啵,啵啵”地响,好玩极了,直到母亲喊我吃饭,还舍不得走。
在童年的记忆里,我很喜欢这艘玩具小轮船,然而,最真喜欢的还是我坐大轮船的感觉。
解放前的湘潭县交通不发达,从我家到湘谭城里只有湘江水路可通,从易俗河铁牛码头上船,再到湘潭城里十五总客运码头上岸,途中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一年中,总有两三次母亲带着我去,主要为了置办过年、过节的南货(副食品)、糕点,还有农村买不到的生活用品。
每当母亲告诉我第二天要带我坐轮船的时候,我就高兴得晚上睡不着觉,总盼望早点到来。清晨,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走路大约一小时,来到铁牛码头,远远地看到了停靠在岸边的大轮船,心里更加激动,大轮船仿佛就是我心中的另一个奇特而有趣的世界。从颤颤悠悠的竹跳板上了船,只见舱内两边摆放着长条木椅,旅客一个挨一个的坐着,人不很多,母亲找个位子坐下,我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人,有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也有土布长衫的老先生,还有包着头巾的妇女,小孩子只有两个,一个还抱在怀里……
“嘟——嘟——”震耳的汽笛声响了,轮船缓缓离岸,船尾螺旋桨快速地搅动着,拍打出浪花和声响。
船开出不久,舱门口进来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左臂挎着竹篮,这个篮子一下子把我吸引住了,它不同于普通竹篮,出奇的大,比我们常用的菜篮要大两倍,还深得多,上面盖着一张有点脏的白毛巾,男子一边掀开毛巾,一边吆喝:“槟榔,橄榄,葡萄干嘞!兰花干子(湖南特色豆制品)下酒蛮好恰哒(很好吃)!”我看着满篮子的各种零食,使劲拉扯母亲的衣袖,小声说:“姆妈,我要葡萄干和糖粒子(水果糖)。”母亲点下头,招呼着那男子:“你过来一下,让我看看。”男子赶紧上前几步:“太太,你只管挑,只管选。”我盯着那精美小盒子装的葡萄干,还有彩纸包裹着的成卷水果糖,指了指,母亲便帮我买了。这时,对面穿土布长衫的老先生向男子招手:“伙计,来二两谷酒(以稻谷为原料生产的酒),一碟兰花干。”“要得,来哒。”男子应声转过身去,像变魔术般从篮内端出一小碟兰花干,又变出一个玻璃杯,从篮边抽出一瓶酒,熟练地倒入杯内,一起送到长衫面前。长衫付过钱,便将小碟放置椅旁,右手端杯,左手拈起一块兰花干,啜口酒,眯缝着眼,再咬一小块兰花干,慢悠悠地吃喝起来……
这时,忽然窗外传来惊叫声:“快来看咯,快来看,江猪,江猪!”我一听,感到奇怪,江里怎么还会有猪?便急匆匆拉着母亲往舱外走,只见船舷旁已经站了一些人,指指点点地向远处眺望,白茫茫的江面上露出个灰黑的半圆的东西,正一拱一拱地向前游动,一会儿露出来,一会儿又潜下去。母亲看了一阵,认真地对我说:“那就是江猪,平时看不到的,很不容易遇见,要是小木船碰上了,会被它拱翻的。”旁边穿西装的探过头来搭话:“这种江猪我见过,学名叫江豚,是稀有物种,以前只晓得长江里头有,没想到湘江也有。”“叔叔,江猪长什么样子,跟猪一样吗?”我好奇地问。西装友善地摸着我的头,微笑说:“江猪啊,长得黑不溜秋的,背脊有点宽,小眼睛,有点象农家饲养的”乌猪“,不过没有长嘴巴和四条腿。”“农家的乌猪怎么会变成江猪的呢?”“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本来就是这样吧,将来你长大了,读书比我好,就会明白的。”
船开远了,江猪不见了,回到船舱坐下,长衫没出去,依旧慢条斯理地独自啜着酒,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或许是高兴了,右手放下杯子,挪到膝盖上,轻轻地打着节拍,晃着脑袋哼起几句京剧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我无心听老先生哼哼唧唧的京戏,脑子里仍然闪动着江猪的影子,总也放不下,忍不住问:“姆妈,江猪为什么跑到江里去游?”母亲说:“你没听人讲过吧,那是江猪在追自己的女儿呢。”“江猪还有女儿吗,在哪里?”母亲看我挺感兴趣,便给我讲起江猪的故事来。
好久好久以前,江边有一户渔民,家里只有父女两人,女儿年幼时,母亲得病死了,留下父女俩相依为命。有一年,发生了特别大的旱灾,江水干枯,渔夫打不到鱼,无以为生,只好将八岁的女儿卖给城里有钱的人家做丫环,自己跑到外面去逃荒。后来,他在城里帮工,慢慢学会了做生意,还发了大财。十年后,渔夫回到老家置田买地,建屋造房,花天酒地的只顾享受,把自己的女儿忘得一干二净。一天夜晚,他来到城里一家妓院,听说来了一位“新人”,芳龄十八,貌美如花,于是,他不惜重金把这位美貌的少女买回家作老婆。结婚当晚,渔夫挑开新娘的盖头一看,很像他当年的妻子,而且,头上戴着的发夹,还是他女儿生日时给买的,便疑惑地问起她的身世,少女的回答让他惊呆了,原来面前的竟是多年未见的亲生闺女!顿时感觉到如五雷轰顶,羞愧万分,女儿得知真象后,泪流满面,无地自容,拔腿便跑,跑到江边,纵身一跳,投江自尽,变成一条小白鱼,藏进水底。渔夫随即紧追出来,还是晚了一步,女儿已跳江了,他悔恨交加,痛哭流涕,跌跌撞撞地一头栽进江里,结果变成了江猪,它一刻不停地追,在水中一拱一拱,有时刚跃出水面,便又很快潜入水底,就像做了害羞的事怕见人一样。
母亲讲到这里停住了,听完故事我心里很不舒服,像压了块石头,天下怎么竟有这样的父亲呢!渔夫变成江猪后,能追上自己的女儿吗?要是追上了会怎么样?江猪会改过吗?会吧,一定会的。但是,这一切都晚了,它们再也变不回以前的渔夫和女儿了……
“嘟嘟——嘟嘟——”轮船的汽笛响起,船开得很慢,渐渐向码头靠拢,岸上的房屋越来越清晰,湘潭城就要到了。
轮船文章3:过去的岂止是那一艘轮船
文/石泽丰
天快黑的时候下起了一场雪,气候异常的寒冷,雪花先是零星的下着,后来便是鹅毛般地飞扬。我站在江边,看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江边的野草上,将野草一层一层地覆盖。这样的天气,江上过往的船只就少了,偶尔的几声笛鸣,将彻骨的寒意一再传来,渗进我的心里。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农历腊月二十,快过年了,我站在自己居住的单身宿舍里。由于这宿舍是座落在一个码头边,每个周末,我都有空去看一艘艘沿岸行驶的轮船,尤其是在夜晚,我能清晰地看到船灯下的旅人,他们有的打着瞌睡,有的吃着方便面。他们要去哪里,或者是从哪里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此刻的他们正奔波于旅途之中,或者说是走在一条航道上吧。
船停在江边,我看到他们大都是蓬头垢面,身边还放着一个个大蛇皮袋或是硕大的牛仔布包,他们有的瑟缩在一起,其卑微的样子,足以证明他们只属于奔跑着找饭吃的人。但为了回家团聚,他们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一丝喜悦。眼前的情景勾起了我的回忆,把我拉到了头两年的那个渡口。
当时是大年初三,早上的风很清冽,吹过来像冰碴儿甩进脖子,我因为要回单位值班,早早地来到了故乡的那个轮船码头,没想到在这里竟碰上了我的堂舅。他穿着一件陈旧的棉袄,背上背着一只硕大的塑料袋,手里还牵着他5岁的儿子,他们从我不远处经过,像一座会动的山。不过他们没有注意到我,我也没有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怕触到他内心伤感的神经——他曾经满含期盼地想我带他进城,我残忍地没有吱声,他很失望地离开了我。幸而在这条船上,我们不是坐在同一个舱里。
我在渡船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眼睛看着窗外,看这昏黄的江水滚滚地流去,一种莫名的伤感顿时袭击着我的内心,想到堂舅落寞,我心里就发酸。我知道过年的味道变了,变得不再是儿时的从容闲逸了,不再是身心可以彻底抖落的日子了。新年总是有一种新的希望、新的收获,而对于我的堂舅,新年就是从新出去奔波,只是我这个远亲却帮不了他。此时,在我耳朵里,我分明再一次听到了当初堂舅妈去找我时所说的那些话语:“你就带上你的舅舅吧,他在城里随便干一点什么都行,总比呆在家里强吧?只要他能在外挣点钱供孩子读书,家里的田地扔给我一人做苦一点累一点也行……”可是,我一个普通白领,能有什么门路呢?只能婉言回绝。
好容易到了我要到达的渡口,下轮船的时候,我没有迅速地离开,而是静静地站在码头上,看着这艘轮船,直到它离开,在我视线里完全消失,我才拎着背包,朝着自己的居住地走去。而我的堂舅呢?他带着自己的孩子在一这方水域里要去哪里?
事情过去已有二十多年了,我不知道堂舅现在的生活怎样,那年他是否找到了一份满意的事情呢?但愿他当初的痛苦、沮丧,还有对我的憎恨,随着时间像雪花一样消失在江水里,永远永远……
轮船文章4:万县夜泊
文/岁-月-往-事
我由重庆搭“江蓉”号轮船到武汉去。登船时夜幕已始降临,朝天门码头上华灯齐放,五颜六色,俨然走进了一个繁华世界。这里是长江与嘉陵江的汇合处,宽阔的江面上,流光溢彩,大轮小船往来穿梭。码头上客货运输昼夜不息,一片繁忙。
一声笛鸣,“江溶”号要启航了。我站在船尾处,只觉得微微一动,船身就分开江水,缓缓东进了。船尾的水面上,被螺旋桨推开两缕水纹,向两岸散去。速度不断加快,船尾渐渐激起了浪花,发出“哗哗”的响声,一会儿就驶出了港口,顺流直下。江面越来越窄,两岸的灯光也越见稀疏,码头朦胧的光影渐渐隐去,最后被黑夜吞没。船行在悬崖陡壁中,空谷迷蒙,气氛森严。游客们一个个回到自己的铺位上休息去了。
正在酣睡之中,我忽然被船上的广播叫醒,原来轮船已抵达万县码头,要停航两个小时。万县处于三峡上游,距重庆三百多公里。长江三峡我曾经游过,万县下游就是瞿塘峡,那里两岸崇山峻岭高耸入云,峭壁千寻雄奇天下。然后是巫峡。巫峡长约50公里,有十二峰屹立南北两岸,集仙峰如剪刀指天,神女峰纤丽奇峭,两岸峭壁屏立,重崖叠翠,宛若一条迂回的画廊。出巫峡进入长江下游,沿江有屈原、王昭君故里,兵书宝剑和牛肝马肺峡等等景点,再后就是滩多水急、惊骇万状的西陵峡。整个三峡,航程近二百公里,是重庆到武汉最险、最美的区段。“江溶”号要在过三峡前于万县停泊,等待天亮再开船,大概是为了行船安全,同时也便于游客们尽情欣赏祖国多姿多彩的自然风光和文化遗产吧。
万县,古称万州,久闻盛名,是我向往已久的地方。它是一个港口城市,依山傍水,号称“川东门户,巴蜀咽喉”。这里气候温和,物产丰富,又是川东的货物集散地,市场相当繁荣。停船以后,闲来无事,我就随着旅客们登岸游览夜市去了。
下船后踏石阶登上岸顶,步入万县城。这是一个古老的山城,街道狭窄,灯光昏黄,店铺大敞,日夜营业。商店里摆满了太白酒、红桔、名贵中药、桐油、丝绸、手工艺品和日用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旅客们漫步街头左顾右盼,或赏货购物,或浏览市容,消磨时间。
回到船上以后,大家都笑逐颜开。购物者满意地展示自己所购商品,未下船的旅客就围上去观物问价,称赞万县的东西就是便宜,夸奖万县人经营有道,会做生意,同时脸上露出些遗憾,后悔未登岸购物。大家正在议论时,忽听一位购折叠竹席的旅客大叫:“哎呀,我买了两条席子,怎么只有一条呢?!”,另一位买竹席的闻讯也连忙打开,发现一条席子烂了半边。购物者都纷纷打开自己的物品检查,有的桔子篓里埋有石块;有的鞋子已经绽口;有的围巾烂了一个大洞;还有人买了一篓特产豆腐乳,仔细一看全是稀浆。购物者都十分诧异:“奇怪,东西是我亲自挑选的呀。”“包装之前我还亲眼看过的呀。”有一位挺内行的说道:“假货、残货都是在你数钱的时候掉的包。”人们非常气愤,可是开船时间将到,下船去找卖主理论已经来不及了。
万县曾经是刘备屯兵、李白读书的地方,是一个古老的历史文化名城。这里名胜古迹众多,风景秀丽。遗憾的是,客船夜间停泊,它的美景旅客未能领略,而夜市上的缺德的行为,却给游客留下了一个丑陋的记忆。
轮船文章5:外婆的洪老湾
文/范思岳
从岳阳乘轮船沿长江北上,下岸后走过一片沙滩地,然后换乘小船再步行上十里小路,才能抵达洪湖乡下的外婆家。这条路,是妈妈几十年不变的旅途,也是我如今永恒的心路。
这次来洪湖正逢枯水季节, 一条空空的小船搁置在浅浅的水滩上,几只麻雀在船上飞来飞去。说也奇怪,这条空空的小船两头尖尖,中间罩着椭圆形的竹篾雨棚, 竟和几十年前的小船一模一样。儿时,我正是坐着这样的船跟着妈妈去的外婆家。
瞧着这条孤独的小船,心像闪电一般碎了,一下子仿佛看到了久别的妈妈。怎么不伤心啊 ,每次从这里上船 ,妈妈都会紧捏我的小手, 牵着我一步一步走到船上。到了船里,无论船外怎么风平浪静 ,都将我寸步不离地搂在怀里 。至于哥哥姐姐为什么哭,我想都是一样吧,他们都经历过船上船下伟大的母爱,妈妈那“菩萨哒就哒就”委婉凄凉的呢喃声音,犹如飘扬的旗帜,引诱了各自内心无比辛酸的回忆。
外婆住的地方称洪老湾。从远处眺望村庄,一排排白墙黑瓦的房屋上,檐角朝天翘起,屋顶升起袅袅青烟。空旷的地方堆着一垛垛高粱、豆秸和稻草,憨厚的水牛一摆一摆,好一幅浓浓的乡村水墨画。
外婆的住房是一座颇具风格的清代老房,中间为堂屋,两厢是卧室和杂屋。 堂屋正中摆着烟雾萦绕的香台,台上挂着外公和外婆的蜡黄相片。
从老屋对面不远的地方下坡,有一条斑斓的小河。两岸杉树挺拔成排,满坡野草葱绿欲滴,各种小花争奇斗艳。清澈的水面上,倒映着婆娑的树影,每当微风吹过,泛起的涟漪熠熠生辉,小船经过荡起的浪花晶莹透亮,恰似飞珠碎玉。尤其在月光照耀下,小河美得就像一条银色的绸缎。
这条小河的水不深,却有着我深深的童趣。尽管妈妈经常唠叨,但夏季里只要到外婆家,我还是偷偷摸摸和几个小伙伴到这里游泳、打水仗或用砖瓦打水漂。最好玩的是水上荡秋千。不管是哪个亲戚家的船,只要没大人在,我就解开船绳爬进船舱,趴开双腿先用左脚踩再用右脚蹬,让小船左右上下像秋千 一样摇晃起来。当船两侧急剧起伏时,我更加来神了,一边不断高呼“划呀划、锵隆锵 ”,一边用两脚使劲地踩 、猛烈地蹬 。满河都是闪亮的浪花,我的心恰似小鸟一样飞了起来,带着一阵风荡入了高高的云霄。那种搖摇欲醉的快感 至今仍留在 我 梦里。
其实,每次到水里玩游戏,妈妈几乎都是暗暗跟踪了我。当我玩得得意时,曾无数次突然看到她在岸上树下的影子。每当这时,我都惊愕不已 。有一次,我脚一溜被惯力甩入水中,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哇”地一声哭起来,但还没哭几声,只见妈妈从岸边树林里飞奔而下,俯身将我从 水中轻轻抱起,一边拍着我胸脯,一边抹去我脸上的泥水,一边双唇亲吻着我额头。躺在妈妈怀里,我没了惶恐,笑得像小花猫一样。
这条小河没有名字,但实在不平凡,它从古至今悠悠流淌一直向前,淌入美丽富饶的洪湖, 通向浩浩荡荡的长江。祖祖辈辈的人,都是清早起床,划着小船撑着竹竿,拨开密密匝匝的芦苇,去湖里捕鱼、放鸭、挖藕、采莲蓬、摘菱角,夕阳西下时才“晚上回来鱼满舱”。
这就是外婆的洪老湾,这就是妈妈诞生的地方,这就是我魂萦梦绕的家乡。
伫立河畔追怀往事, 如同看到了妈妈捉迷藏、荡秋千、采花追蝶的欢乐童年,望到了七寸金莲的妈妈纺纱织布、描画绣花、扭秧歌唱渔歌的苦涩青春,也见到了十八岁的妈妈嫁给我的父亲,从此用柔弱的肩膀分担了生活重担,带着儿女们奔向鲜花盛开的地方。
蓦然间,心里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