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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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的文章1:乡间记忆

文/厉彦林

岁月酿造记忆的美酒,时间沉淀怀旧的情感。想故乡、盼故乡的情感,像从骨缝里、血液里,从灵魂深处冲出来,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我接到那张薄薄的、重重的、预示着改变我命运的录取通知书,真是喜出望外。在我的家人和所有山里人眼里,我拼命读了十几年书终于出息了,可以不在农村翻山越岭推小车挣工分了,可以远离臭气熏天的猪圈牛棚了。我把通知书拿回家,我爷爷虽然认识不了多少字,但还是反复地看了几遍,好像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父亲在一旁美滋滋地抽烟,母亲抹着眼泪忙着炒菜做饭。离开小山村时,我心里既有对乡村、对乡亲特别是家人的留恋,又充满了对城市、对未来美好的期待。那几天家里像过年,本家的叔父大爷来了,邻居来了,亲戚来了,毛巾、香皂、脸盆、水笔……礼品竟然收了一堆。母亲更是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恨不得让我把好吃的都吃完、该吃的都吃到。从离开乡村那时起,我才真正懂得乡村对我生命的重要,才发现乡村是这么难割难舍。我悄悄把对家乡的留恋、对亲人的惦记一点点深埋心底。

如今忙里偷闲回到故乡,站到村头巷尾,那熟知的乡音土语,那终生难忘的土腥味、牛粪味、灶烟味扑面而来。小村并没有太大变化,只觉得熟悉的人正越来越少。偶尔我陪着父母下地劳作时,有人在和我父亲打着招呼后,又惊奇地加问一句“这是你家的小子?也长了年纪喽”。那些与我一起打打闹闹、顽皮长大的同学伙伴,在接过我双手递上的香烟时,也会仔细地打量我一番,问我夏天济南那个火炉子能受得了?听说如今在城里就喘气还不要钱?你抓紧捣鼓点钱把咱村这条路修了吧?……听到这些话,我胸口涌起一股暖流。那纯朴的乡情、乡音,蕴涵着多少关心和期待呀!

故乡没有机器的噪音和流动的车啼,是做梦追梦圆梦的好地方。太阳没有露出山头,老天爷还阴沉着脸,朦朦胧胧中大红公鸡又打了几声清脆的啼鸣。睁眼看看微微发白的窗,天真的放亮了。老梧桐树上的喜鹊,开始唧唧喳喳讨论如何带领子孙觅食了。邻居家响起了挑水的铁桶声。父亲早已坐在南屋里喝茶,娘正忙着点灶火、做早饭。我于是赶紧起床,到水井旁洗把脸,拿起扫帚清扫其实很干净的院子,然后喝一杯父亲已倒好的浓茶。我常问父亲今天地里还有什么活,一方面,这是履行作为儿子应该在家承担的责任,一方面也是在寻找久违的乡村生活记忆。地里没什么活做,只好流连于门口那二分菜园。望着那水灵灵的蔬菜,韭菜、大蒜、豆角、辣椒、小白菜,听着鸡鸣鸭叫,闻着饭菜的清香,自然淡忘了城市的喧嚣与浮华,顿感增添了几份悠闲与宁静。

前些年,我家老房子被拆前,墙周围还贴满我从小学开始挣的红奖状,它虽早已褪了颜色,但排在一起仍然很壮观,分明记录着我一步步成长的经历。抚摸那些堆放在屋角的旧书,轻轻拂去沉积的灰尘,随手翻阅几页,如同回到了昔日那读书的岁月。童年、少年、青春时光,乡音,乡情,乡味,都已成为生命的基因和遗传密码。听听乡音,叙叙乡情,品品乡味,如饮一杯烈酒,如掬一股清泉,如沐一缕春风。娘做的饭,货郎担以及那条老黄狗,一一展现在我的眼前……

乡间的文章2:土路

文/风止船直

最富于人性是乡间人的心态。

去释解那些人的心态,需要踏行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土路。土路,常常被人遗忘。只有被城市花天酒地沾染的不知自己到底是谁,无奈来田野农舍清静一下,才从心根子上丈量出土路的超凡脱俗。

土路是农民为了生存,不得以铺出的通向自家的便道,就像从自家房门点点滴滴摆向院门的数块青石板,踏在冰凉的上面,感悟每一刻生活节奏。城里人及其友好地担心,可怜灰灰白白的乡间土路,是一种什么滋味?语调苍凉悲切。他们从骨子里不愿行进在尘土肆扬的黄沙泥道,只是迫不得己。

黄沙路自有道理。几百年劳作在青稞黄麦间的庄稼人,为什么不可以在生养自己的黄土地上打垄、平整、施肥、收割呢,黄沙的性情,实实在在隐遁于粪臭和汗咸之中,没有半点悲怜和浮气。在田间滚了一春泥巴,直到秋冬,黄土才给予沉腿酸臂庄稼人一脸希望,或一脸哀愁。衣缝布鞋夹杂霜雨和太阳带来的洗不净的气味,翘边儿破漏草帽和宽肥的雨披凝结着黄土黑泥香迹,清清芳芳,悠悠扬扬。

过去和现在行进在黄沙间,从没有一次真切感受到它的存在与不存在。什么时间泥泞,什么时间颠簸,什么时间平坦,如同四季更衣,热了脱下,冷了穿上,之后一言不发地挂到阴暗潮湿的壁橱里,再想不起是什么制式,什么颜色。庄稼人时常看不到的水泥路,是他们的梦幻,城里人的骄傲,风雨颠沛中顺顺畅畅走了半个世纪,一个静止沉寂的作品竟然让许多人义无反顾地为之奋斗一生,如此大的诱惑,不就是躲躲闪闪挥斥不去的那些虚幻的灯红酒绿,水泥高楼,姿色美女,除此,还会是什么?

黄沙路天经地义不是为城里人制作的。那些习惯于喝三道四的轿车司机,无法理解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的牛马车,老远连连摁响刺耳喇叭,威风凛凛地将牛马车逼挤到沟边儿道沿,其实司机根本不知道,你已经横行霸道甚至于侵犯农民自家神圣的领土,为什么还要以主人的面孔向农民兄弟怒吼,很是过份了。土路越来越好,而且,路边两排的山杨转眼已绿翠挺拔,密集的树荫紧紧护遮住笔直的黄沙路,黄沙和一脉绿浪演出着自古至今的天地乐章。绿色文化不仅仅属于盛气凌人的城市专利。不太言谈的山乡农民,不停地将从心底铺出的路整建的平坦如镜,一抬脸,便从城市驶过的货车上捕捉到明亮的新闻信息。贴紧路边的两条银线,一下子架设到闭塞许久的乡村人心里,像青草茂密湿润水塘边儿突突飞起的白色水鸟,两缕弯弯的水迹漫漾开,是绿色天堂之音,飘向空际。

春天一来,沉寂许久的黄沙路早把灰白的梦辗压的粉碎,恭恭敬敬地悄等一年的乡村主人。北方黄沙迅速从残冰污水隙缝间挣脱,跳跳跃跃伸展白色腰肢,活了的黄沙和勤快的乡村人,又要结合撞碰。乡村人十分动情将一冬的闲气抖落,恢复明明亮亮本来的黄沙玉体,一个阳光下活鲜鲜的农村少女。真正雄壮豪气属于浮雪下的冰滑土路。坚硬窄小路面不允许任何车队横冲直撞,在乡村,没有可能在风雪堵塞节气,会出动浩浩荡荡清洁队伍倾刻铲出一条光静的路面。冰日土路步履艰辛,只有慢慢牛马车载满粮食和柴禾吱吱呀呀迎顶寒风走着,雪路滑陷,但冻僵的空气中永远呈现一条通向庄稼人心头的路,温温热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高山林道,一条通向绿色天堂之路。山林人家祖祖辈辈蛰守在由山口盘旋于山端的生命地带,差不多每座山口,都一如既往地聚集一群山石古松般颜色的青壮汉,疾劲山风印刻在他们宽额上深深的印痕,清晰可见。山口边,金黄色沙砾和尖锐碎石,一铲铲一筐筐运抵山顶,山道两旁,除了松榛桦柳,就是山林人一捧土一捧沙铺成坚硬山路。山户人家千百年雪犁背篓翻越莽丛密棘的时候,老者们舒眉展气,鼓喝几辈后代开山劈路,那坚朗的黄沙白石,彻底圆了山林人家路的憧憬。山林人家的希望全系挂在千里万程的山路上。雪盖山路,封闭了山林人家朝思暮想的生活,藏匿在山花翠岭深处的黄沙小路,在遍山葱盈的夏季,绽开千变万化的遐思柔情,接迎观树游山的远来使者,胶轮磨擦纤细金沙,是城里人繁累孤寂时最悦耳的感悟,与深山交流,是人性的灵肉碰融,千载难逢,美不胜收。山路,黄沙般永久的人格通道。

山路毕竟是山路,在北方寒地,那些佼幸在山端铺设水泥沥青路的现代举措,多少遭受到塌陷裂痕的报复,尽管人们不断地克服和减少难以回避的麻烦,冻层温差的变异,给筑路人提出不小的难题,也体现了人类战胜自然不屈不挠的拼搏。山路,一个难攻难解的谜,只有平实普通的黄沙,会给凶暴无常的山体一个无奈的答案。

绿满田际,土路散发出穗谷甘瓜的芳香,河沟光身戏水孩童和红绿洗衣妇扬泼一股皙白的泉花,热虐的阳风不能施展任何手段让土路烤炙农夫粗壮布鞋底,红蓝色机动车游鱼一样飞梭在田间溪傍。农夫的心态,犹如憨实不语的土路,藏掩着喜滋滋秋后丰收图景。从绿垄间闪出,好半天,才寻觅到被田野依偎在怀中的黄沙土路,一样地执坚,一样地光洁,敞敞怀怀,无水无尘,伸向很远。很远。

乡间的文章3:乡间夏夜

文/徐宣冬

晚间微雨,家里门窗洞开。在宽敞的阳台上放两把椅子,在黄昏的余光中或在对面楼幢灯光映照微明的光影里坐着。

不觉间听到屋后远近的蛙鸣,乡野的气息仿佛扑入心底里来,不觉怀念起乡间夏夜来。

记忆里似乎乡间的夏夜都有月光,无比静谧。乡间的四合总有唱和般的蛙声,上了年纪的人静静地坐在四合院的天井里,摇着蒲扇慢声细语地聊天,孩子们庭院里和在村口的路上淘气,做着大家都熟知单调又有趣的游戏;也有一些时候是不闹的,听裹脚的白发婆婆们讲那过去的事,听那故事的时候,好像就有一丝丝凉爽的风拂过每一个人的身子;有时婆婆们会教我们唱悠远的儿歌,现在还记着这么一段:"月光光,光亮亮,外婆带你做衣裳。月光光,光亮亮,表姐带你去放羊……"在心底里吟起来,能分明感觉到童年夏夜丝丝凉爽的风;也有一些时候,大家都静静地坐着,谁也不出声,细细地消受夜的清凉,可以听见山泉在呜咽,似母亲闲暇时哼着的歌谣,可以听见间隙唧唧的悠然虫鸣,让人欣羡它们的那份悠然,抬头看天,偶尔有几片淡云滑过皎洁的明月,仿佛能听见云月摩擦的声音……

夜阑人静时,在绕院的水沟和庭院里的池塘边诱捕泥鳅和黄鳝最是刺激难忘。乡村的四合院基座之外都绕有排水的沟渠,年深日久,沟渠边的石缝和沟渠里沉积的淤泥便有黄鳝和泥鳅生息,白天它们隐藏起洞隙里,夜深人静时出来觅食。泥鳅不是稀罕之物,我们更想捉的是像鳗鱼一样的黄鳝,只是泥鳅会明目张胆一些,黄鳝却是性情慎微,轻易不肯露头,因此难捉,不过我们却有办法。农家的灶台缝隙里都生活着一种蟋蟀,我们管这种小生灵叫锅灶织,喜欢夜间在温暖的灶台上活动。每当晚饭过后,夜深人静,厨房内一片静谧,潜藏在灶台缝隙内的锅灶织便会三三两两,成群结队,急冲冲,气昂昂,在灶台上争抢食物残渣。它们舞动触须,或爬、或跳、或追逐嬉戏,不时发出阵阵唧唧鸣叫声,更烘托出乡村特有的宁静。在灶台上轻易可以捉到一两只肥大的,放在火上稍稍一烤便满屋溢香,用白线扎起来,带上鳗剪、手电筒和水桶就可以行动了。三两人一组最好,人多脚步声乱,容易惊吓到我们的猎物,得轻悄悄沿着沟渠边走,遇有在泥面上静伏的泥鳅,小心用鳗剪干脆利落就可以捉到。黄鳝却不露头,有经验的伙伴对周遭观察之后断定哪里可能有黄鳝的时候,就将烤香的锅灶织放到沟渠边的洞口附近,黄鳝总经不过诱惑,慢慢地靠近香饵露出头来,然后便忘了凶险跟出来,待到全部现身之后,另一个人小心用鳗剪由其身后靠近,猛不防一下子将它剪到水桶里来。此时如果不机敏,黄鳝很容易逃脱,再怎么诱惑也不肯出来。有经验的人绕着沟渠加上池塘一晚上可以捉到许多,肥大的黄鳝甚至有近半斤的。大家享受的是扑捉的过程,烹煮起来每人分不到许多,却是别有滋味。

如今,乡间的人们大多搬离了乡村,搬离了聚居的四合院,老房子逐渐破败荒凉,再没有干净的院落,没有白头发的婆婆给孩子们讲故事,唱悠远的儿歌,也不知老屋的沟渠里是否还有那些泥鳅和黄鳝在生息繁衍。在城镇,大家习惯蜗居于自己的房间里,邻里极少往来,更没有围坐的去处,孩子们更没有了昔日我们那样成群的玩伴,感受不了我们昔日乡间纳凉的自由散漫和夜捉黄鳝的乐趣和刺激。

乡间的文章4:乡间的草

文/张梅

在乡间,没有什么比草的势力更浩大的了。

草生堤坝,草覆阡陌,草从石缝里探头探脑,草籽会在屋檐上发芽,它也想看看远处的风景,草还挤在庄稼地里,挂在牛羊的嘴边,沾在鸡鸭的羽上,草在日久年深的木窗的窗台上探出来,在水泥台阶的破损处站成一排,接受风的检阅。

草像个顽皮的孩子,到处乱钻,草被农人粗糙的手从菜地里拔出,堆在路边,堆在它的伙伴们身上,草不懊恼,拔了再长。深秋,收割过的稻地会有火苗贴着地面燃烧,草也被烧着,你会看见草们原本充满汁液的茎和叶先被秋风吹枯,被火苗舔舐,火把草变成了灰,可草会把根藏在泥土里。

火苗并不可怕,寒冷也不可怕,草有足够的耐心,草会最先伸出纤细的手指试探外面的气息,然后通知同伴,春天的到来。然后,柳再绿,花再开,鸟雀再飞。

农人从水田里忙完,一脚的泥,在草的身上蹭蹭,将农具哐啷放在草身上,草也不喊疼。草还是一种庇护,农人下田,将蹒跚学步的孩子放在草地上,跌倒了也无妨,而乡村的孩子,自小和草亲近,篓子里有割好的草,轻轻巧巧被他们背回家。如果门前有草坡,草是洁净的,临草而居的人家将自家的棉被摊放在草地上,晒得暖暖的再收回家,夜间,棉被会用阳光和青草的气息充盈着人的睡眠。

草也有许多美丽的名字,清明草、婆婆纳、竹节草,还有蓬、蒿、蓼们,它们忙着开聚会,你牵着我,我依偎着你,草与草之间,比人与人之间亲密。草在大地上来来去去,赶赴某一季的演出。草把自己打扮得精神抖擞,胡须状的有阳刚气息,丝带般的有淑女风范,节状的宛若抒情,开着花的也想炫耀一回。

草,这个字眼,常常被农人们说在嘴边,明明是稻,稻子脱粒后,剩下的根根黄软的稻秆叫做稻草,它们被扎成稻草人,伸着胳膊像模像样地赶走准备飞落在田里的鸟。更多的,它们被垒成垛,冬天的时候一把把被塞进黑黑的灶膛,还被铺在掉了漆的木床上,睡上去你会听见草在窃窃私语。从菜园里割上来的韭菜,被稻草捆扎好,睡在竹筐里,第二天挑到集市去卖,说不定,几根草扮作韭菜的样子也夹杂其间。

春天的紫云英,在乡下不这么叫,而是唤作红花草子,整块地里种的都是它,开了花,紫盈盈的一片,它在古代还有个叫怀风的名字,何止红花草子,所有的风都喜欢踮着脚在草尖上跳舞,风跳得轻盈,草舞得柔美。

离我最近的草,如今不是那些乡村的草了,而是在楼下的花坛里。为了停放车辆,无数的草被铁铲铲掉,那些工人运来水泥封住土面,草的根不见天日。水泥上被码上空心砖,空心砖中又被填进沙土混和物,拌以草籽。冬日,树卸妆,叶子也不愿待在枝头,草籽刚经过几天寒雨,竟然不畏冷,从刚铺好的砖中透出芽,绣花针一般,难不成它们要集体示威,将这片空地绣出一片春光?

乡间的文章5:年饺子

文/李兴濂

“好吃不过年饺子”,在乡间,白白香香的饺子是家家年夜饭上必不可少的一道佳肴。有了饺子,这年过得才有年味儿。

小时候,每到大年三十,天刚黑,妈妈就在光线不足的厨房里忙碌着,显得格外伶俐。天冷着,袖子却挽得高高,露出圆润的手臂,一个动作连续着下一个动作,流动着浓浓的香气。一户户人家都以这样的动作来迎接新岁的来临。“梆梆梆”的剁饺子馅的声音响遍了村子,几乎是一个声音,一个节奏,像踩高跷的鼓点,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欢乐的声响中。

年饺子要选上等好料,肉是不肥不瘦的五花肉,菜是新鲜可口的酸菜、韭菜。剁饺子馅要粗细相宜。剁好的肉菜合拌后,加上金黄的豆油香油,碧绿的葱花,粉红的虾仁儿,花椒大料等佐料,一盆香气浓郁,五颜六色的绞子馅就完成了。端上早已揉好的面,全家人欢欢乐乐开始包饺子了。揉面的揉面,擀皮的擀皮,包饺子的包饺子。包年饺子有个说法,包完剩面是预示明年粮食丰收,剩馅是预示明年蔬菜丰收,面和馅都不剩是粮菜都丰收。童年的我,把家人包好的饺子一行行摆在方盘上。年饺子个头要大,要包得鼓溜溜,状如元宝。奶奶说,饺子个头大像元宝,饺子下肚,财宝也招进了家门。妈妈说,我包的饺子个头大,明年养的猪肯定肥。爸爸说,我包的馅多,煮时皮胀破了,明年就挣钱多。年饺子里面还包有一些取意吉祥的东西,比如糖、花生、枣、栗子什么的,还有崭新的硬币。谁吃到了,会给一年带来好运气。全家人说着笑着,不一会,饺子就包完了。

年饺子要等半夜时才煮。这时奶奶就会坐在火盆边点上烟,给我讲故事。有一年一个穷苦人叫张三,过不起年,好人王秀才给他送去春联和一点面。半夜时王秀才想到张三,又端一碗饺子给他送去,走到张三门前,就听到张三喊,吃肉吃饺子了!王秀才心生疑惑,推门而入,一看张三和妻儿在吃红薯和白萝卜块。奶奶说,过去穷人吃不起饺子,就是能吃得起饺子的,也是包两样,一样是白面肉馅的,一样是荞麦面菜的。白面肉馅三十晚上吃,荞面菜馅的正月吃。现在好了,白面肉馅饺子管你吃个饱!

午夜,鞭炮声响成一片,震耳欲聋。等我们放完鞭炮,从外面带着一身冷气和硝烟味回来,妈妈已经把一锅飘浮着的饺子捞出来了。煮好的饺子,先供灶王,保佑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再敬祖先,保佑全家和和美美,顺顺当当。然后全家人才能吃。奶奶把腊八蒜、醋、香油分放在小碟里,听着隆隆的鞭炮声,吃着妈妈包的年饺子,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暗暗地努力寻找有钱的饺子。“奶奶,我吃了二个钱。”“好啊,好事成双。”“奶奶,我吃了八个钱。”“好啊,八方进财。”“我吃了四个钱。”“好啊,孩子四平八稳。”无论你吃到几个钱,奶奶都说好,也总有一套吉祥话送给你。

饺子发展到今天,名目花样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许多有心人将饺子与艺术完美结合,造型上综合了捏塑、雕塑、组合、点缀等手法,颜色上玉润玲珑,赏心悦目,入口更是满口生香,回味无穷。不仅如此,许多诗情画意的名字更是让人称绝,海底捞月、四喜临门、五子登科、八宝拜寿、鸳鸯双栖、香花独秀……但都没有小时候乡间年饺子让我心旷神怡,回味无穷,那酸甜苦辣咸的味道,让人去品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滋味,小小的年饺子,一张面皮包裹了五味人生。

乡间的文章6:乡间昆虫记

文/郑传省

今夜无眠,想起了乡间曾经给我带来许多乐趣的一些昆虫们。

有一种小甲虫身体细长如同黑瓜子,人们叫它“翻身虫”。把它仰面朝天放在桌子上,为了翻过身来,它的脖颈就会“咯噔”一下猛地一弹,足能弹起半尺多高,再落下时已经爪子着地了。

还有一种如大拇指盖大小的甲虫,爱叮在玉米棒子上。由于它飞动时“嗡嗡”的声音很响,我们就叫它“老嗡嗡”。捉一只来,找一根高粱秆儿,剥去外面的篾,把里面的瓤儿掐断一截儿,用一根小棍捅个眼儿,让高粱瓤儿能在小棍上灵活转动。再截一段一拃左右的高粱篾,一端插在高粱瓤儿上,一端插在“老嗡嗡”脖颈处的缝隙里,轻轻一转动,它就像牛拉着石磙打场一样,绕着小棍飞了一圈又一圈,十分好玩。

椿树上的象鼻虫常常一只背着另一只,好长时间一动也不动。你把它捉在手里,它就会装死。掐一下它的腿,它觉得疼,才会动一下。椿树上还有一种虫子叫椿蹦子,这种虫,虫如其名,能一下子蹦出好远。当它们长成成虫,就会长出翅膀。到了秋天,母椿蹦子带了一肚子的籽,拢一些枯树叶点着,把它们放在火里烧熟了,吃起来比炒黄豆还香。

黄盔甲的天牛是一种害虫,爱啃食桑树的皮。它的大颚很锋利,乡下孩子捉住它,把一根草茎放进它的大颚里,它就把草茎毫不费力地咬断,像人们往铡刀里铡草一样。玩够了,就把它的腿掐断,然后抛向空中,它就扇动翅膀飞起来。飞了一会儿,累了,它想叮在树上,没有腿,抓不住树枝,就往下掉。快落到地上时,又再度起飞。再叮,再落。如是几次,最后它终于体力不支掉落在地上,成为鸡或蚂蚁的美食。

收割麦子时,会看到麦田里有不少快速跑动的放屁虫。用麦秆按住它的背部,它就会“噗”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股白烟来,有一点儿臭。最难闻的是臭虫板子放的屁。臭虫板子是一种土褐色的、尖头宽身子的虫子。你的手要是不小心碰到它,它就会把你的手熏得很难闻,用肥皂都洗不掉。

马蜂常在树上、屋檐下垒成倒置的碗状的窝,小孩子闲着无聊时,就会拿根竹竿去捣它的窝。它们的生存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你要是捣了它的窝,得赶快跑。若是跑慢了被它追上,它就会狠狠地蛰你一下,那疼痛的滋味可不好受。

光阴飞逝,如今的我已人到中年,回首童年时与乡间的昆虫们在一起的前尘旧事,仍不由莞尔。

乡间的文章7:乡间燕子

文/王星超

在乡村人的心目中,燕子被视为益鸟和吉祥鸟。燕口衔泥在谁家堂前垒窝筑巢,就说明这家人人缘好,为人厚道。家有燕子飞舞的,尽管时有便溺下落,人们亦不嫌不弃,加以尊重和爱惜。

燕子多为灰黑色,尾巴犹似剪刀,小巧玲珑。在唐诗宋词里,不论“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抑或“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加之“莺歌燕舞”“燕语呢喃”,均有对燕子的赞颂。乡间人对众鸟的敬重莫过于燕子。虽然燕子以食蚊蝇及微小的昆虫果腹,但是为了不使乳燕受饿,一些善良的人们还时常在小燕子起落的地方撒些小米、细碎玉米糁予以喂养。人们喜欢着燕子,呵护着燕子,有的人家添丁进口了,给子女命名也沾带个燕字,男的叫:燕生、燕昌、燕民、燕飞,女的叫:小燕、爱燕、春燕、燕妮、燕蓉……

燕子温和而优雅,它们身上满溢着浓郁的乡土情深,贴身于乡野村舍,出双入对于爱的暖巢,和乡亲们一道共担风雨,不和众鸟争宠攀比,相敬如宾,从不嫌贫爱富。在低吟浅唱的韵致里,盘桓在村庄和田野间,谦谦君子之风,轻捷灵敏,矜持和蔼,将自己深深地根植于民间……

乡间的文章8:行走在乡间小路上

文/黎城

我喜欢在忙碌的工作之余,远离喧嚣的城市,摆脱烦躁的心情,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那里的天空蔚蓝如海,棉絮般的浮云飘过头顶。那里的秋阳柔情似水,亲吻着面颊,温暖着心灵。那里的空气沁人心脾,携着泥土的气息,从鼻孔浸入肺腑,惬意,悠远。还有那道路两旁金灿灿的稻子,紫红的茄子,火红的辣椒,向世人宣告着丰收的喜悦。远处连绵不断的青山,与天地浑然一体。我,立于天地之间,呼吸着田野里灵动的空气,用“身无半亩,心怀天下”的情怀,思索着这个世界和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芸芸众生。

《管子》说,“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为人。”人从哪里来?这本是一个人生的终极问题。在先秦那个久远的年代,先贤们用他们的智慧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天给了我们精神,地给了我们形体,合二为一,就成了人。所谓“天人合一”,我们每一个人来源于自然,又终将回归到自然。《易传》有云,“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下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与天地日月一样,我们生于自然,也必定要受制于自然。我们的命运与自然的兴衰流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无论贫穷富贵,无论卑微显达,我们都不可能超越自然规律的制约。

笛卡尔有句名言:我思故我在。在今天这个个性张扬、思想多元的社会,人们用极其丰富的后现代语言对笛卡尔的精神进行着史无前例的解构和发挥。吃完了大闸蟹,喝完了陈年干红,摸着隐隐鼓胀的肚皮,谈一谈爱情,谈一谈伤痕,谈一谈风月。或者捧一本杜拉斯要么村上春树,找一个阡陌纵横炊烟袅袅鸡鸣狗跳的地方“诗意地栖居”。抑或背上行囊,进行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看一看那天涯海角不一样的世界。然而,无论我们怎样诠释存在的意义,只要你还在呼吸,只要你还在思考,都必须老老实实地属于这个世界,存在于这个社会。在我看来,你的人生、我的人生以及他的人生,其实大同小异,每个人都戴着一副无法挣脱的手铐和脚链,越是想挣脱,就箍得越紧。稍微不同的是,一部分人为今天有没有吃的而挣扎,而另一部分人为明天吃什么才好而烦恼。

回想起刚刚参加工作的我,在那个偏远的山村,面对着物质上的贫乏和精神上的孤寂,还要面对繁重的工作任务和复杂的社会关系,未来就如同黑夜里茫茫大海上的孤舟,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焦急、担忧和压力时常困扰着我。但我依然怀着对美好憧憬,尽量以最饱满的热情,最勤奋的状态去对待每一天、每一个人和每一件事,总以为挺过黎明前的黑暗,迎接我的定是美好的曙光。哥德说:“有两个灵魂住在我们胸中,它们总是互相分道扬镳:一个怀着强烈的情欲,以它的卷须紧紧攀附着现世;另一个却拼命地要脱离世俗,高飞到崇高的先辈居地。”尽管现在我的生活环境已经有了极大的改善,但如今的我依然徘徊在这样两种境界之中,一方面常常抱怨薪水的低廉和工作的繁杂,另一方面又希望通过努力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生活在这个既是最好也是最坏的时代,同时作为体制内的一员,一方面我们在感受着体制带给我们的某些好处,另一方面我们又不得不被体制所束缚和困扰。人生自古难两全,有一得,就有一失,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在得失之间找到我们想要的平衡。

当来自西伯利亚的秋风猛烈地摇曳着树梢,绿叶们听够了赞美,披着万紫千红载誉而去,秋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风轻轻,云淡淡,天蒙蒙,地软软,山初瘦,水微澜。站在高高的山岗上,九月的乡间,就是一幅很有水墨写意韵味的山水画。坐在秋日的边境,我看到人生如秋叶一般在世间飘舞着,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或许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就是最好的心境吧,经过了激情燃烧的岁月,洗净了五颜六色的铅华,剩下的就是不动声色的静默与宁静,此境本来就是一种最有分量的美。这样的景物,或许才具有最深沉的美丽,就如同秋天一样的美丽。

乡间的文章9:那些渐行渐远的乡间绝唱

文/高淑英

乡间小贩的吆喝声,曾经是少时乡村街头巷尾独有的一道风景。那忽远忽近的声音,时常响起在小村里,在村头老槐树的枝丫间回荡,各色的吆喝声彼此交相辉映,打破了乡间的静谧,平添了一份乡野生活的自得与恬淡。然而现在,我们已经很难再听到小商贩们那种古朴的、原生态的叫喊声了,货郎小贩已经“淡出”乡间,成为人们心中一些渐行渐远的记忆。

那时候的村庄贫穷、古朴,人们生活与这些小商贩们密切相关。比如谁家的瓦罐破了,买不起新的,需要锔匠补补再用;妇女们的刀剪钝了,让磨剪子师傅磨磨,立刻就会锋利无比;谁家生火做饭的风箱不好用了,可以找一些鸡毛让修风箱的来收拾;家里缺个扫地笤帚、刷锅炊具,可以准备好材料等“扎笤帚”的来现场制作上一大堆,经济实惠。

那些走街串巷的商贩提供的商品和服务名目繁多,有纯粹的贩卖,有提供修缮服务的。他们有的背包,有的挑担,有的推独轮车,有的骑自行车,也有的赶着牛车。过去,这些街头的商贩还不会坑蒙拐骗,特别是一些从事修缮行业的人,都是能工巧匠,都有一身绝活在手。这些商贩在今天销声匿迹,退出历史舞台,也不能不说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拿烂铺衬来换针”

那时候,村头叫卖的声音在古朴的乡村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清晨或午间,人们出工劳作的间隙,一声悠长的吆喝,往往会引来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说笑、看热闹。

“破麻袋,漏风鞋,头发辫子拿出来,换烂铺衬来——”,听得这不急不慢的唱歌一样的声音,人们就知道是收破烂的“老姜头儿”来了,“老姜头儿”五十多岁,单身,衣服手脸很脏,活像一件出土文物,跟他推的一车破烂倒很协调,他一年四季推着一辆独轮车走街串巷,四乡八里没有不认识他的。不管什么破烂他照收不误,只有你不愿卖的,没有他不想收的。每次他的小车刚一在老槐树底放下,大人孩子就一窝蜂地聚拢来,一起争着看他的铁丝笼子里又添什么新鲜玩意儿,姑娘们关心雪花膏、香胰子、手镯子、红头绳儿之类,婶子大娘们想换点针头线脑儿、锅碗瓢盆,而我们小孩子眼睛则直瞅着铁丝笼子里的那些颜色鲜艳的玻璃球儿、能变身的“翻花儿”、哇哇叫唤的“泥老虎”、吱吱转动的“孙猴子”,有时候实在抵不住诱惑,回家抱着爹娘的腿不放,直到母亲翻箱倒柜找出一些破烂换回想要的东西,才破涕为笑,一溜烟地跑走了。

“磨剪子嘞戗菜刀”

那时候,因为一部样板戏《红灯记》,使很多人学会了吆喝“磨剪子嘞戗菜刀”,磨剪子师傅吆喝的尾音还没落地,大姑娘小媳妇们就拿出钝了的剪刀、菜刀围在磨剪子的担子前,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磨刀人通常肩扛一条窄板凳,板凳一头捆绑着磨石,挂着陶水罐,另一头的布袋里装些工具。磨剪子磨刀也是技术活,必须做到稳准狠,磨刀师傅一切工作完成后,还会从布袋里掏出萝卜或旧布头,用刀轻轻一蹭,一分为二,便会赢得四围一片赞誉。母亲出嫁时带来了一把“王麻子”剪刀,经磨刀师傅打磨后锋利无比,左邻右舍的姑娘媳妇经常借用,一时成为“抢手之物”。那时,要新买一把菜刀或者剪刀,是一笔大花销,不到彻底不能用,没有人舍得再花钱买新的。

锔缸锯碗的锯匠

“锔锅了锔盆啵——”,随着一声清脆悠长的吆喝,人们就知道是那个“六指”锔匠又担着挑担来了,因为他右手长了六个指头,“六指”成了他的绰号。别看他手有残疾,干起活来却毫不逊色。常言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锔盆锔碗锯大缸的难度最大,技术最强。特别是需要锔的陶瓷,手艺要求最精,一不小心损坏了,还要赔偿,而且锔出的活儿不仅要严丝合缝,还要美观耐看。每当“六指”锔碗时,我们这帮毛孩子就围在旁边观看,只见他坐在小板凳上,膝盖蒙块厚布,先用刷子把要锔的坏碴和裂缝处理好,将碴块按原样拼好、扎紧。接着,将绑好的碗用两腿夹着,从小木匣子里拿出金刚钻沿缝隙两边钻出对对小孔,取出几枚扁平的小铜锔子,用小锤子小心地敲打,一个个地嵌入小孔里将裂缝把紧。最后沿裂缝涂上一种黏性极强的膏剂,就算锔好了。一般的锔匠,不单靠吆喝,也要凭手艺,那时候,锔匠的生意也是一度红火过一阵子的,因为人们生活贫困,买不起新的,所以,锅碗瓢盆很少有不带锔子的。不论多么破烂的家什儿,到匠人手里总能成器。

“磨剪子来——戗菜刀”、“扎固——风箱了”、“拿乱头发来——换针啊”、“赊小鸡来”、“冰糕冰棍”……童年的记忆里,除了这些抑扬顿挫、跌宕起伏的有声的吆喝,还有一些声音如卖豆腐的梆子声,染布匠人的拨浪鼓声,蹦米花的炮声,这诸多执着的、朴素的吆喝声经常穿行在街道上,萦绕村庄的上空,不仅给偏僻贫困的乡村带来了物质生活的需要,还给单调乏味的生活注入一丝新鲜活力。

声音是一种文化痕迹,也是一种时代印记。这流传延续了上千年甚至更久远的时代绝响,让人从中体会到的是岁月的流逝和生命的苍凉。大自然原生态的声音正在被一波又一波的工业噪声和拙劣的音乐所掩盖,昔日乡间熟悉亲切的叫卖声越走越远了,我们正在失落着一道古老悠远的社会人文风景,最为货真价实的民间绝唱。

岁月悠悠,沧桑巨变,那些曾经多么熟悉亲切的声音,已经定格成为我们心中美好永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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