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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瓜散文1:地瓜饭
文/陈树庆
霜降前后,是地瓜收获的季节。用地瓜做成的各种吃食便飘香在百姓的餐桌上,说实话,在各种饮食不断翻新,花样层出不穷的今天,用地瓜做成的美食早已失去了对我的吸引力。但让我一直念念不忘的,是母亲做的地瓜饭。
儿时的记忆中,地瓜饭是家中一日三餐的佐食。这地瓜饭,说是饭,但不同于现在的大米饭,它有饭有汤,汤里充盈着地瓜的碎片、小米的颗粒,不稀不稠,喝一口,甜丝丝的,既可口又撑肚,特有的农家饭滋味,无任何的点缀与修饰。
地瓜的吃法很多,那时在农村无非是生吃、煮着吃、蒸着吃或者烤着吃,而母亲喜欢用地瓜和小米熬制地瓜饭,用地瓜与小米熬制的稀饭味道实在是爽口。进入深秋,地瓜开始饱满而成熟,母亲熬制地瓜饭的时节也来了。母亲来到地瓜田里,先割掉地瓜秧,露出一块空地,土里的地瓜膨胀着似要拱出地面,只要用手轻轻一刨,便露出鲜嫩的地瓜,一拔便拔出来了,不一会儿便装满一筐。回到家中,我帮母亲清洗地瓜,母亲忙添水烧火。地瓜饭简单易做,淘米下锅后快熬熟时,将地瓜去皮切块推入锅内接着文火熬煮,不一会整个小院弥漫着地瓜饭的清香。出锅后,白色的地瓜在金黄色的小米映衬下,飘逸着浓浓的清香,叫人馋涎欲滴。地瓜饭可稀可稠,就着咸菜,喝在嘴里那种香喷喷、甜津津的感觉,令人浑身舒畅、食欲大振。在冬天的清晨,母亲每天早早就起来熬煮一大锅地瓜饭,煮熟后拿碗盛满,一大碗一大碗地排放在桌上,自己喝上这样一碗地瓜饭,一天的身上暖烘烘的。
待到初冬来临,瓜叶衰败,母亲便推上独轮车去地里将地瓜刨回家,随着泥土欢快地翻滚着,红艳艳的地瓜就躺满了大地,被土中的湿气浸润的鲜红鲜红。那时的地瓜很少有黄瓤的,大多是白瓤。大个头的地瓜有更多的用途,或蒸煮了吃,或是用刀削成片、晾晒成地瓜干,或是把煮后的地瓜切片晒干,等到二月二炒地瓜干。收获来的地瓜需要储存到地窖里,母亲挑拣无伤残的地瓜一点点小心地放到地窖,地瓜上面盖上沙土,让地瓜温暖安静的睡一冬天。它便成了我们一个冬天饭桌上不可少的饭食了。每当这时,母亲总要拿几个蒸熟了的地瓜分给邻家的小伙伴,让他们共同分享个中美味。甚至遇到来家讨米要饭的,母亲也会毫不犹豫地盛给一碗地瓜饭。
而今,地瓜饭早已淡出了故乡农家的视野,乡间的地瓜种植数量也越来越少,而且以往地瓜的诸多吃法渐渐融入了历史烟尘之中,但“地瓜小米稀饭”却作为精华之一而被保留下来,至今依然是不少农家百姓喜爱的粥类食品。
地瓜散文2:专留给我的地瓜
文/周生宝
老家里给我留了许多红瓤地瓜,年前放在地瓜窖,一直没有机会拿给我。
而今,我回到老家呆了半天,要赶回县城的家时,三叔说什么也让我捎了地瓜再走。我拗不过,便跟他一起来到村外的地瓜窖。
三叔用手扒拉开土,掀开石板,黑黑潮湿的洞口露了出来。三叔慢慢地从洞口缩进去,沉到一片黑暗中。
此时,我站在窖口,放眼四望,桃花杏花梨花的,都已经开了,直夺人的眼睛;杨树柳树已吐出清新的绿来,到处是沁心盎然的春意。春风荡来,我不禁长长舒了一口气,感到浑身无比的舒展。在老家,无论是哪里,我都感到无比的亲近和清新。
不一会儿,三叔在窖底喊我,让我提出成袋的地瓜。我费力地提出了四大袋地瓜,三叔才从窖底慢慢地钻出来,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巴。
“可惜啊,都烂了。”三叔遗憾地把袋中的地瓜倒出来,用手扒拉着。可不是,大多数地瓜已经全烂了,有的烂了一部分,完好的很少了。越大的地瓜,烂得越是厉害。我和三叔总共捡了三个半袋,三叔又从中再捡出两半袋好的,说是让我捎着的。我只有默默地看着三叔给我装袋。
这就是老家的人,总是把最好的留给你
……
地瓜散文3:“揽”地瓜
文/王建成
马年深秋的一个周末,我又拾起了近40年没干过的活——“揽”地瓜。
“揽”地瓜,就是把落在地里的地瓜刨出来。这是个累并快乐的活,因为总有希望在前头。参加工作前,在鲁西北老家,每年秋后,我都会利用星期天到地里去揽地瓜。一是弥补家里的粮食短缺,二是星期天总要有点事干,农家孩子是不能闲着的。
这是开发区减河河床上一块已被多人揽过的地块,但仔细观察,还是有没被第二次“动”过的。于是我就选准这样的地,顺着地垄一直掘下去。“寂寞”一会儿后,一锨上来抖落时,一块雪糕大小的红皮地瓜散落在刚翻过的新土上。这块地瓜虽然不大,但带来的是几十年前曾有过的喜悦,兴奋的心情不亚于捡到一块元宝。接下来,掘三五锨就会有一块地瓜出现,或大或小,甚至是切成两半的,我都一一集中扔在一个地方,随掘随走,新翻的土上出现一堆堆的新地瓜。我越看越高兴,越干越带劲。这真是个不断给人“希望”的活:这一锨没有,总幻想着下一锨,一锨跟一锨,虽然很累,却总也不想停下来。
正掘得起劲,抬头见前面来了两个人,都是附近村庄的。由于年龄上接近,话题自然就越聊越多。聊天是“倒叙式”的。由眼前的生活,回忆到从前的日子,一直回想起各自的童年、少年时期的苦乐生活。至今清楚记得,十几岁时吃“大锅饭”的日子。为了解决群众吃饭问题,队里就选择部分适合种地瓜的地块栽种地瓜,“饭不够,地瓜凑”。记得我在外地读高中时,每个星期天返校时,母亲都会给我煮一些大小差不多的地瓜带到学校。冬天挂在宿舍外面,每顿饭热上一块,和其他主食一块吃……
想着、谈着,不觉已到了十一点多,我抓紧把一堆堆的地瓜收到袋子里,告辞两位“老友”,带着“收获”回到家。正巧孩子们周末也过来了,大家有的洗地瓜,有的准备锅,一起动手。不一会儿,地瓜熟了,大家一人一块吃了起来,几乎异口同声地说:“真好吃。”这时,我心里是那样的温暖,是为了这亲自劳动的成果?还是为了这幸福的生活?还是为了这子孙满堂的欢乐?亦可能是全有吧。
地瓜散文4:难忘地瓜窖
文/陈希瑞
那天逢集日,在摆满了各种货物的小摊上,看见有人在叫卖地瓜。循声望去,只见那人眼前摆放着一袋袋新鲜的地瓜。一问,价格也不贵,一袋才十元。我提议买两袋,妻子却面露难色,解释说,地瓜买多了不好存放,如果是在过去,可以储藏在窖子里,随时能吃个新鲜。
妻子的话不无道理。眼下正是天寒地冻,地瓜容易受冻,如果温度高了,又容易长芽儿变质。过去,地瓜收获后,大都放到地瓜窖子里储存起来,就像存放进恒温库一样,啥时候吃着都新鲜。妻子的一番话,一下子把我的记忆扯回到已逝的岁月之中。
在童年的记忆中,一日三餐似乎离不开地瓜,用“一季地瓜半年粮”来形容并不为过。
那年月,家家户户都有地瓜窖子。这种窖子一般建在房前屋后的一些相对空旷之地,也有的建在土炕下面,俗称炕洞子。有了地瓜窖子,一冬一春就有了温饱与温暖。
窖子下面,是很宽敞的,顶部的几根横梁上,是捆扎结实的苞米秸子,用土压实,整个窖子就是一个温暖的家,地瓜们就要在这里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存放地瓜,并不是一股脑儿倒进去了事,而是每间隔一块,就像垒墙一样一层层往上垒,一边倒进地瓜一边垒,等垒高了,地瓜窖子也就装满了。这种手艺活,大都有哥哥或姐姐代劳,我只能帮着装装篓子,眼看着堆满一地的地瓜都入了窖。
平时,窖口都封得严严实实。差不多用几根木棍先支起来,再铺上破麻袋,然后用干土严实。
记忆中,我们家的地瓜窖子,是修建在屋西头的围子沟里,四周是一片稀疏的槐树林子,那里可是儿时的乐园。融融春日,我跟弟弟在这里追逐黄雀;夏日里,这里有棵茶树开出了细小洁白的花,蜂飞蝶舞,看着就叫人满心地欢喜;秋日来临,我们踩着厚厚的树叶捉迷藏,有时还挖“鬼子姜”,用来腌菜,清脆爽口,很好吃;冬日,雪花飘飘,我跟哥哥姐姐在这里将地瓜入了窖,又一次次将地瓜一篓篓拔上去。
打开窖口,待一阵通风后,人像壁虎一样,紧紧盘住井口,踩着脚窝儿慢慢下去。上面的人,便用绳索放下篓子,装满地瓜,再拔上去。记得每次下窖拿地瓜,差不多都是我自报奋勇来完成。这里有我的小心眼,每次下窖,尽管上面的哥哥或姐姐再三叮嘱小心点,但我还是想冒一点险,来一点“英雄气概”,有时刚踩住脚窝儿,就一跃而下进入窖底;有时刚进窖口,干脆“扑通”一下跳进黑影里,我喜欢这种冒险的感觉,更喜欢从地瓜堆里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清香气息。
母亲用一双巧手,把不起眼的地瓜,作成各种花样的一日三餐,尽量让我们吃好一点。先把地瓜放到太阳底下晒几天,等蒸熟了,吃到嘴里,甜在心里。有时还做一顿加上一把黄豆的地瓜豆腐,那味道,又面又香。特别是那种先爆炒些许白菜丝儿、等下出锅来像蛴螬一样的面汤,口感筋道又爽口,吃饱了还想吃一碗,我把个肚皮撑得鼓鼓的!直到如今,每当妻子说我饭量大,我总会拍拍肚子,嘿嘿一笑说,地瓜养大的,饭量能不大!
地瓜散文5:野地瓜儿
文/罗红梅
夏至三更后,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到了,我们的童年有一大半遗落在这样的暑热里。最是恨不得天天在田野里逡巡,看蜻蜓与蝴蝶翩跹起舞,看苞谷的胡子慢慢长长,青青的李子藏在树叶下,勾得人口水长流。这时候,那田背上,垄沟里,偶有一缕甜香窜出来,令人鼻尖耸动,我们忍不住深深地吸气,像被肉骨头引诱的小狗似的,循迹而去。
那是一种只要尝过就会让人上瘾的味道。小时候,我曾在妈妈背上急得跺脚,听人说,那双小脚丫爆发的力,差点儿就把背篼底子给跺穿了,原来是地瓜儿熟了呀。“六月六,地瓜儿熟”,长溪沟的人把一种匍匐生长的野生藤蔓植物结出的果叫“地瓜儿”。
地瓜儿藤是有乳汁儿的,常绿,柔韧,长椭圆形的细叶片。春天,藤上会冒出些青春痘似的小点儿,和无花果一样,那是一种隐头花序,随着花轴膨大,把这些花序包起来,只留一个小孔呼吸。到了夏季,藤蔓上挂满青绿色的硬果子,顶端一个圆圆的肚脐,许许多多的花儿在里面开放。随着阳光增强,那果子慢慢染上胭脂的颜色,表皮逐渐变薄、变软,粉嫩的表皮上长着许多可爱的瘤点儿,像雀斑长在小美人儿的脸上。地瓜儿分公的和母的:母的很硬,没有水分,不能吃;公的成熟过后散发出浓郁的甜香,芬芳似蜜,几十步开外就可闻到,非常诱人。
虽说是季节一到就有扒地瓜儿的想法,但当真要我们回到土地上,去翻拣藤蔓,去寻找果实,却还是不太容易的事。一是怕热怕晒,气温越高,地瓜儿的香味越浓,也越容易被人找到,所以扒地瓜儿得选大晴天,习惯了空调伺候的身体怕是受不了那样的热了。再则,离开土地多年,哪条山沟哪根田坎会藏着惊喜,我们知道吗?而乡人们是不会告诉你哪根藤下结着果的,那是他们的秘密宝藏,只有与这片土地息息相关的人,才能顺利找到并尽情享用它。
地瓜儿也是认熟的,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你要是只想循着香味就能找到它,是不大容易的事。这天我们坐着车,在乡间公路上疾驰,后排一个人突然大声说:“地瓜儿,快闻,地瓜儿的香味儿。”我赶紧摇下车窗,深吸一下鼻子,嗯,是那股熟悉的甜美味道。下车后却发现,那两边都是深深的草丛,到哪里去找地瓜儿的踪迹呀?茫然四顾,我对路边正在嘻哈打闹的孩子充满了羡慕,地瓜儿藏在哪里,他们肯定知道。
还好,我有一个记忆力超好的朋友,她指着一个小山坡,确切地告诉我,那里一定有地瓜儿,并且还很多,不但多,个头也很大。
路是没有了,熟悉又陌生的土地上,葛藤做了真正的主人,它们是那么野蛮、霸道,又充满韧劲儿。我只得找来一根竹棒,把葛藤挑开,俯下身子,翻开地瓜藤,就看见美人痣一样的地瓜儿从泥土和腐烂的草叶间跳将出来,拿手指轻轻一抠,就脱落了。老人们说,一个地方只要看到有一颗地瓜儿,就一定有一片,果然如此。地瓜藤有着旺盛的生命力,窜得特别快,三年以上的老藤最能够结果。
左右腾挪,跪着,坐着,蹲着,一点一点地在土地上逡巡,一寸一寸地移动,我们发现,有许多熟透的地瓜儿破了皮,自行烂掉了,有些则被蚂蚁啃噬,做了小虫的美餐。而另一些尚未长大,青着个脸儿,倔强着,也许再来一两个大太阳,才会让它们的心变得甜蜜。所以,农历的六月间,即使是同一个地方,每隔两天,都能拣到地瓜儿。
太阳正烈,打得人生疼,但一颗接一颗的地瓜儿啊,又让人难以罢手,那不时冒出来的小精灵,仿佛在对着我勾指头呢。热得实在坚持不住了,我找到一小片儿树荫坐下来,但只要转一转眼珠子,就又发现一颗,圆滚滚的、粉嘟嘟的,令人欲罢不能,筋疲力尽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要去翻拣。
小时候我只能跟在大孩子后面,希望从他们搜索过的地方再有一些新的发现。别看地瓜藤遍地都是,会结果的却不多,必须要在温暖潮湿的地方,比如石头缝、田背上、草坡里。所以,我从来没有这么尽兴地扒过地瓜儿,这一回,托朋友的福,她的这片秘密基地上,地瓜儿多得拣到手抽筋也拣不完。好不容易把葛藤下那一片翻拣完了,但朋友用手一指,看,那片葛藤下也是。“哎,不拣了,要中暑了,而且,盆子都装满了啊。”但我又忍不住叽叽喳喳:“这里这么多地瓜儿,为什么没人拣呢?”
“地瓜儿都是小朋友喜欢的,大人们才不稀罕呢。野地瓜儿虽然美味,却不能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啊。如今农村里小朋友少了,有许多是一放暑假就往父母务工的地方迁徙而去。现代人吃不了苦,何况终日里美食太多,比这好吃的还少吗?”朋友解释道。
野地瓜儿,美人儿额上的朱砂。它会带着快乐的情绪年年生长,哪怕熟透之后又烂在泥地里,那精彩的过程一点儿没少,奉献给世界的甜美一点儿没少,总有一天,人们会再想起它,如同想起自己的童年。
地瓜散文6:“蔬菜皇后”
文/陈树庆
地瓜就是家乡一普通农作物,也是老百姓餐桌上常见的食品。地瓜可以煮、烤,或晒成干或磨成面吃。地瓜叶、秧拌上玉米面蒸着吃,或做成菜吃,是当年乡间一道佳肴,别有一番滋味。
暮春时节,经犁翻锄刨,地里拢起长长的地垄。乡亲们把地瓜秧剪叶后,运到地里一棵棵均匀地栽入地垄,担上几担水,一窝一窝地点上一点水。到了第二天,你再到地里去看,地瓜秧一定是临风而舞,向你招手了。过几天后,碧绿的地瓜秧儿向垄两边爬,不到一个月,绿油油的便爬了满地,碧绿碧绿的叶子如翠玉般,惹人喜爱。一到夏季,地瓜秧子开始猛长,四处蔓延,三角形的叶子把地表覆盖得严严实实,阳光都漏不进去,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绿油油的地毯。
六月六地瓜鸡蛋粗。这时的地瓜秧子慢慢伸展开来,已是秧藤满地了,密匝匝严实实。远远望去,生机葱茏,走近细看,红红的茎,碧绿的叶片,红红的叶脉,仿佛人的脉搏一样,流淌着鲜活的血液。三角形的叶子被略微发红的地瓜秧撑着,油绿油绿的,地瓜秧子的顶尖是最嫩的,用手掐一下,秧子里面便会冒出一股白色的水来。此时,离秋收时节还早,家里的余粮已不多,葳葳蕤蕤的秧叶,温润如玉的秧子,可以采摘回来拌上玉米面当饭吃,或炒或蒸当菜吃。母亲去地瓜田里割上一大筐背回家来。把地瓜秧上的叶掐下来,拌上玉米面,蒸成蒸菜,再捣一碗蒜泥,地瓜叶蒸菜蘸着蒜泥吃。蒸熟后的地瓜叶依然是绿色的,油光闪亮的,饭香中还伴着一股淡淡的自然清气,十分爽口。地瓜秧劈去外面一层皮,不去掉也可以的,只是那样口感相对差一些,地瓜秧切小段,锅中放入油加热。地瓜秧是很容易熟的,所以大火,轻轻翻炒几下,然后加食盐少许,就可以出锅了。清脆的颜色,水嫩的口感,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来自大自然的清香。
没有忍受过饥饿,不懂得饭菜的香甜。在“瓜代饭、菜代饭”的年代,几乎很少有喜欢地瓜的。拿母亲的话说,一提起“地瓜”两个字,嘴里就发酸,吃得实在太多了。在我的记忆里,吃地瓜秧、地瓜叶做的饭菜并不怎么深刻。那时候,生活已经逐步富裕起来了,吃地瓜秧已经成为了调剂菜肴的象征性点缀。妻子跟随母亲学会了做地瓜叶饼,先将地瓜叶洗净,过开水备用。再将焯好的地瓜叶放入凉水中过一下。然后挤干水分切末,取一大碗,加入面粉和玉米面、鸡蛋,加入少许水搅拌成糊状备用。饼铛预热后刷上香油,将面糊用勺子淋入饼铛上煎至两面金黄即可。妻子做出来的地瓜叶饼鲜美可口,味道诱人,成为我家老小心目中的一道美食。地瓜秧性平、味甘、微凉,有补虚乏、益气力、生津润燥、健脾宽肠、养血止血、通便等功效。此外,地瓜秧还具有生肌肉、抗癌、美容等多种保健作用。在“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今天,初秋地瓜秧变得翠灵起来时,人们纷纷到地瓜地里采摘地瓜叶、地瓜秧,用来做蒸菜、凉拌菜或炒菜,独特的风味儿,常常引得久居城市的人纷纷到乡村农家品尝。
地瓜秧,这道来自乡间田野的菜,从苦涩不被人们所接受,难登大雅之堂,到今日变成餐桌上充满清香味道的健康菜,甚至有人称地瓜秧为“蔬菜皇后”。也许,不仅是现代人追求健康,回归自然的生活时尚,而是忘不了那心头的一番殷殷地瓜情,地瓜那种平平淡淡的风格,永远获得了人们的宠爱。
地瓜散文7:地瓜清香的早晨
文/微紫
无数次,无数个场景,坐在桌边,站在窗前,或是走在街上的某棵树下,都会于瞬间,将一个秋寒弥漫,而热地瓜香四溢的清晨带回我眼前一闪。在这个清晨里,闪现的是一整个世界的情景。它们只存在我的记忆里,如果回去寻找,它们完全变了模样,变成了另一个,几乎连蛛丝马迹都不存在了。
就像东平湖,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回去看它,岸边村子地理形貌的改造使我得不停地与脑海中的记忆地图发生拼接,修正,联想,才能将它们对应起来,才能确知,我记忆的那份重量,是存在的。
大地沧海桑田,并不需要多么漫长的时间,几乎弹指一挥间,记忆就会在现实里迷失。如果我们不曾分分秒秒陪伴在什么事物的身边,它就会带着我们的记忆远去。那缕记忆最终飘得像一缕远方的云彩。即使陪在它身边,又怎么挽回得了它的变化呢?只不过是这缓进的过程磨蚀记忆占据记忆更厉害罢了,连婉惜都不会产生,就让你连同它一起变化了。
可是,可能直到终老,一缕喷热清香的地瓜香气,都不会在我记忆里消失了。它仿佛是一条通往遥远山野的道路。虽然我回去寻找,那片山野的原来模样也早已不复存在。
那是泥土里吐出的奇迹。一枝短短的秧苗插进土里,五个月之后它就给我们带来一大块一大块那么香甜的果实。当然,这其间,它需要人们烈日下辛勤地照料劳作,拔草,翻秧。它长在山地里,地势的高与土地的旱,也使人们的劳作增加艰辛。但是它从来不会使人们枉自等待。人们做某件别的事情,也会并不会等来什么结果。但是一棵地瓜秧,在五月的热火与雨水中播下去,它的结果是一定的,它在十月对人们的酬劳是一定的。人们拉着大车,开着三轮车,带着一个个硕大的麻袋,到山上去收刨,把那些袋子与车装满下山,是一定的。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实在与准确准时的约定了。
我怎能忘记它的味道呢?在我们的那片山野,生产的地瓜的味道,是与其他任何地方地瓜的味道是不一样的。与山那面的洪范镇的地瓜都不同。因为海拔高,全赖天水。土质又具砂性,孕育的地瓜吃起来沙面而香甜。这种甜,面,香,是我吃过的其他所有地方的地瓜难以比拟的。它并不是烤地瓜的那种红瓤,它的瓤是洁白的,伤了皮的地方会流出比牛乳还要浓稠洁白的地瓜油,皮是红的,枣红的颜色。它的形状,大大小小,细长的,圆实的,都是多么憨实啊,亲切啊。它藏在土里,考验所有大人孩子的体力与耐心。人们要在那片大好秋阳的照耀之下,与埋在土里的地瓜们进行几天的捉迷藏游戏,说是战斗也行,因为地瓜藏在土里是老老实实的,它们身形硕大,一棵上拖儿带女一大群抱在一起,已经不再逃跑,只等人们去挖,用镢头去翻找,有经验的刨地瓜人,从地皮的隆起就看明白了地瓜的长势,哪里下镢头,下得又巧又安全,三镢下去,就会把一整棵地瓜烘托而出,不伤一根须毛。若是不小心,就会有一块或两块地瓜齐茬受了伤,被鲜鲜的截为两段,洁白的地瓜汁水瞬间渗出了身体。从早上到太阳落山,不停地重复着抡刨镢头的动作,这对体力是巨大的磨折与考验。但也因此吧,地瓜回报人们的并不算少。它是最笨拙的果实。可以直接被吃,味道是甜美的,只是它的多是泛滥的,不像雪莲果那么稀罕,才不被人们当作水果且摆在水果摊上重视,其实它和雪莲果形状近似,味道也比雪莲果好得多了。雪莲果从名字与生产地域的联想增加了人们的美感。人们大半是抱着一种对美感的好奇去亲近的。我吃雪莲果时就是因为这样的好奇。但是尝过之后,我最想念与亲敬的,还是我家乡的地瓜。
可是那儿现在几乎已不种植地瓜了。因为粉条厂对地下水与空气环境的巨大的破坏,环保能力又不能同步跟上,上级停止了当地的这一产业。但确乎当年极为纯净的地下水已经确实坏掉了,不知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当年关于地瓜的辉煌已成为被埋藏与流失的章节。
在我的幼年及之前的时期,山野里并不只种植地瓜,人们种植五谷杂粮。玉米,棉花,大豆,麦子,地瓜,都是有的。八十年代土地分给人们自己之后,渐渐发展为人们在这片巨大的山野只种植地瓜。因为这种土质对于地瓜是最高产的。同时,村庄里的粉房产业也兴起来了。八十年代中期,我的村子涌现了数不清的万元户,他们都是开办家庭粉房厂富裕起来。那时,一万元,我们感觉是最起码是大半辈子够花了。而且,很快,又涌现了十万元户,几十万元户。那些富起来的人,名字在村庄里流传,人们耳详能熟。他们也以另一种身姿在精神面貌在村庄里行走。富起来变得很容易,只要能干,开一年粉房就能挣一大笔钱。那几年,我的村子的冬天是彻夜灯火通明的。它的红火几乎是黑夜大地上的一种奇迹。为此,村外国道的路中央,赫然悬挂起“中国粉条第一乡”牌额。从全国各地到村子里拉粉条的大小车辆源源不绝,挤满了村子的各个路口。粉房也带动起本地十里八乡的运输行业。全村人都投入于粉房劳作的。不开粉房的青年男女劳力到粉房里打工的,周围方圆几十里的外村人也涌进我们村子。村子里到处是粉房厂。娶不上媳妇的一家兄弟几个,开一年粉房厂,第二年新房就盖起来,媳妇都娶回家了。那是艰辛的劳作。每个干粉房的人,一个冬天都会瘦脱了形,因为睡不够,而且在寒冰寒水里洗地瓜,晒粉条,寒冷像刀子。但是腊月末,粉房的活儿到了尾声,过年时,人们都是欢天喜地的。开厂的,打工的,都在这粉房里得到了令自己可喜的报酬。我们的村子的过年,都是充满了喜气的。因为只要勤劳,人都有所得。粉房带来的幸福是,据传说,发了财的哪家哪家粉房主,一年到头都在喝酒吃肉。在粉房里打工赚了钱的小伙姑娘,可以将时尚新衣穿在身上,而且给自己置办了像样体面的嫁妆。
可是和我最有关系的,还是那一个个清冷的早晨,院子里被冻得凝止,只有太阳在上升。最暖和的地方当然是母亲做早饭的灶堂。那里火焰熊熊,是山草或秸杆、树枝、木柴在锅底下的灶堂里燃烧。火力稍弱,就将新的柴禾续进去,同时巧妙地翻动,用火叉子拱动树枝与树枝之间的空隙,遵从着“心要实,火要虚”的古训,是保持火焰旺盛不败的诀窍。
在燃过的发着红光的灰烬旁边,埋着一块两块长条形的地瓜。饭熟的时候,地瓜也被烘熟了。从灰里扒出来,捧起来,热热得暖着手。红皮已被烘成黑褐色。小心剥开,里面的白瓤冒着热气与香气。它太面了,被剥下皮后,挺立着的瓤,几乎要像粉质的山峰倾溃下来。它太香了,含进嘴里几乎要把舌头连同整个口腔化掉。它太暖了,从手到口,又到胃,再到全身,整个身体瞬间被它暖开了,热腾腾的了。在冬日早晨的阳光下,吃一块热烤地瓜的感觉,真是太明媚了。而这样的明媚,若想要,每个早晨都可以得到。
这块暖洋洋的地瓜,使早上晨读时坐在教室里两只脚趾头被冻木的感觉一消而散。使握着铅笔笔杆坐在那里写作业的冰寒不适一下子也被忘却了。使仍旧泛流在我们家生活里的清贫艰辛感觉被冲淡得近若无迹了。
依靠地瓜,我们吃饱了饭,而且感觉到食物无比的美味。我们在长大,长得很茁壮。虽然似乎除了地瓜,我们几乎并没吃过多少其他的美味。麦子面,是一年到头很少吃的,只有过春节时吃两天。玉米面,那是要掺上地瓜面吃的,味道极难吃。所有的粮食中,只有地瓜可以以这种烤着吃的方式受供于我们,而且那么好吃。玉米,小麦也不行。而且小麦最小气,它使我们得到的总是那么少,我们村子里几乎没有非常适合种麦子的土地。产量那么少,无法让我们痛快地吃一顿馒头。
猪也要感谢地瓜。它吃的也是地瓜面食料,地瓜秧叶食料。说实话,地瓜一经磨成面,味道就不好吃了。这对于猪也许也是这种感觉吧。但是猪全是吃地瓜面叶秧长大的。每一头出自旧县村的猪都是这样长大的。每个春节,到处逮猪杀猪的声音此起彼伏,猪在嚎叫,惨叫,它也许后悔不该长得这么大。但是人们的确是用地瓜把它养大的,养到让自己这么满意的。没办法,人们要靠养猪养羊让自己过得日子更好一些的。
三月里阳光最好的日子,我们在院子里做地瓜炕。我现在叫它“地瓜的胎床”。那么就不用说它的用途与做法了。在整理好施足了肥的地瓜胎床上,排上头一年存放下来的地瓜种,这是一些在地窑里度过了一个冬天仍然保持了鲜艳的个头不大,但浑身芽眼很足的地瓜。它们是去年专为今年的地瓜种种植的。它们将排得齐齐的睡在细土的床上,上面洒上细土与清水,蒙上塑料薄膜。薄膜隔住了三月的清寒,却将阳光充足地透进薄膜内,并贮存在那里,唤醒土层下沉睡的地瓜芽眼。那一块块憨静的地瓜,体内有多少沉睡的冲动与欲望?温度,泥土,水,心愿,促使它们发出绿芽,越长越高,慢慢地长成了密密地一炕地瓜芽子。像土豆一样,地瓜浑身也是芽眼。我们吃地瓜的时候,不曾意识到这些芽眼有这样奇妙的功能。在阳光呼唤下,地瓜的芽眼生殖出新的幼苗。任何一种生物都给自己保留了繁殖延续的机会。这真的是造物无所不在的奇迹。正由此,地瓜可以生生不息,也使村庄生生不息。
在五月的大太阳下,在山野里种植地瓜秧苗,是对生存的考验。我少年时的每年五一节假期都是这样的度过的。太阳在山野里像火,劳动一个上午,人要晒晕了。而同时,土地的干旱,使插地瓜秧的手指也磨得血迹斑班。没有雨水,更没有井水与河水,我们从村庄里运水到山野里去。用桶运。肩挑,或车拉。牲口拉。人拉。大人拉,小孩也缚住绳子在地排车前面拉。所有人与畜上山的姿态也前倾躬背的。那是一种残忍的劳动。但是我们村庄的土地就是海拔高于村子的,村庄的人们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种植的。
父亲教育我们学习的首要目的便是脱离这样的山野与土地。它的劳动太沉重了。父亲是个教书人。母亲是农民。他们共同的特点是并不擅与村子里人们一样的开厂子与做生意。尤其父亲,他的体力与心灵结构,非常不谐于村庄生活。父亲心中有着对文化文明的神圣向往基因。我自己也明白自己是要离开这片山野而生活的。家里所有的农活,我都能参加过。我体会到劳动的辛苦,那些在太阳下大汗淋淋地在山野里薅草的感觉,地瓜秧在身子下面被蒸腾得潮气腾腾的感觉,印在记忆里。山野远方辽阔的大地形貌也像一幅画印在记忆里。
我在这片山野算是生活了十四年吧。十四岁考上师范,属于我的一份土地便从我家划出去了。不,远远不止于十四年。之后,我还是不时回家,并且参与每年五月地瓜的种植与十月的收获。再后来,弟弟的地也没有了,只剩了母亲的一份。数量也微乎其微。再后来,母亲的一份也交给邻居种植,父母亲居住在县城里。但我确信我从没远离过这片山野。我遥望着它,也遥望着那些弥漫着热地瓜香气的冬日早晨。
村子已经基本不种植地瓜了。因为大片的粉房没有了,只保留了一两家作为正式企业发展起来。据说它们具有相应的环保规格。但是村子的生态环境真是非常之差了。水源尚未恢复。另一种发财之源却为某些人找到已轰轰烈烈地实施起来:石子厂。村子东面的那片春天里开满桃杏花的小山,已被石子厂夷为平地。再远些的山头也正在开发,已经削去了三分之二。开石子厂的人成为当地首富,在县城省城购有多处房产。整个村庄被灰白的石粉弥漫,房屋,树木的叶子,都是灰白的,蒙着灰白的石粉。呼吸道疾病近年在村庄里频频发作。去年冬天,我们带着父亲去东平县城办事情,回来时路过我们的村子,从村边的公路上,经过,两旁的树木笼罩在灰石粉下,整个村庄灰暗无生气,因为寒冷吧,看不到外面活动的人,而且听说有能力的人都到城里购房了。整个村子像一个垂老的人病态老人。我思念了近十年的故乡,我竟再也没有愿望与胆量走进去。我怕我看到的再也不是我曾经记忆里的那一个,我怕再也找不到我熟悉而难忘的那些印迹。它的确不是我记忆中的故乡了。
据到城里的乡人述说,围绕石子厂的利益占用,当地权力部门与开厂人之间的纷争与同谋。也终于,其余的村人终于联合起来,到公路上阻拦外地四面八方到此处拉石子的大车。他们轮流值班,日夜守卫在通往村子石子厂的三处公路上,阻止拉石子的人进去。但他们也是制止不住的,他们的方式是收取这些车辆的进村费用,也就是从这份石子厂生意分取一杯羹。似乎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石子厂的机器仍旧每日隆隆响着,粉尘每日在村庄里飘扬着,山在不停地矮下去。矮下去。当最初襁褓般护佑这片山野的大山被成为残缺的或消失,不知之后将会给这儿土地带来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去想。
更远的土地上,无数城市在扩建,它们需要我的故乡的大山的身体去建造。这片大山顾不上再生长地瓜与其他一切的庄稼,它要挣扎着到远方去,变成那里的楼房。这个村庄的人们也纷纷外走,用他们的双手,把这些大山亲手变成城市。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也会找机会住进去,再也不回到村子里来。这是他们终于完成的梦。
故乡已经只能用来供瞻念与凭吊了。
也许新的故乡在成长,在成为另一些人,另一代人的故事。对于整个人类,时光永远是新的。对于一个人,时光却是越来越老。每一个个体,都会成为被湮埋的事物。我只能凭记忆与文字,缅怀与留住,闪现与生长在我视野与生全命路上的一些美好光亮。
我也许以后会在文字更多地讲述我的故乡。因为它已逝去,也更有了复活的必要性。
地瓜散文8:老家地瓜美
文/林建致
地瓜,又名番薯和红薯,曾经在贫困的岁月里,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许多次,稀粥陪伴着地瓜,一起走过流年,跨过纯真的童年,一直延续到高中,接力到更长更久。在生活里,地瓜成为重要的食物,给食物匮乏的灰暗日子洒出一缕缕光,明亮许多孩子的小世界。
清明左右,老家开始整理土垄,插上地瓜种,用条状的竹子做支柱,盖上农村常用的“蜡纸”。地瓜发芽长叶后,藤茎渐渐地长长,生出一些分支,长满密密匝匝的叶子。农谚说:“芒种内,种地瓜免盖又免浇。”这正是种地瓜的最佳时期。
清晨,遇上晴天,太阳含羞露出脸蛋,乡亲们荷着锄头,踏上自己的山地,开始种地瓜的农活。锄头一下又一下,没入泥土一大截,翻倒一块块土块,敲碎松土,整理成一畦畦卧蚕状的土垄,规矩成形,美观气派,显露出村民炉火纯青的功夫,夹杂高层次的打理水平,方给大自然如此出奇的加工杰作。
地瓜种的藤茎被剪成一尺长左右的一段段,在土垄上插进每一段,分栽在地里,浇上粪水,撒上细土颗粒,就基本大功告成。第二天,若下雨或阴天,不必去替地瓜忧心。倘若太阳火辣辣,洒出会咬人的光芒,乡亲们就必须割一些山芼或杂草等,盖在上面,避免脆弱的秧苗会被晒蔫干枯而死。
经过几个月的浇水和施肥,也经过不可缺少的除草和翻新土垄,嫩芽新枝长势旺盛,一片春风得意。地瓜叶色浓绿、黄绿或紫绿,大都呈裂片宽卵形、三角形宽卵形或线状披针形,密密麻麻地爬满一个个土垄,包括每一个土沟,一片盎然生机难以比拟。
7到9月间,地瓜会开花。花朵惊艳喜人,呈钟状或漏斗状,颜色有粉红如桃花,白色如雪,紫色似茄子,令人心生爱意,百看不厌,甚至为一些地瓜野花流连忘返,忘记秒针滴答的走动。
地瓜的果实即指块根,有的呈球状,有的呈椭圆形,也有的呈纺锤形。皮色主要有土黄色或紫红色。地瓜果实肉质肥大,香甜多汁,一旦在锄头下亮相,或令人惊喜绵长,或失意沮丧,甚至因地瓜太小,令人频频不满,破口大骂。
立冬前,乡亲们开始挖地瓜。一担担畚箕,一支支锄头,一个个地瓜被挑回家里,放在地面上,堆积成一大堆,小山似的,总以为可以吃得很久很长。地瓜洗干净后,切成一块块,必须蒸熟煮透,方可去皮吃肉,滋味甜美,松软内心刚硬之处。
地瓜叶,有时会有虫害,如空心虫和卷叶虫会无情袭来。叶片会被咬成小洞,叶缘被吃成缺刻。选取良好枝叶,去除枝上粗皮,洗净刀切后下锅,外加几瓣半月形的蒜瓣,美味可口,吃得余味不足,满口芳香,填补如今味蕾缺少的空白,令人生多出一股股亮堂堂的味道,鼓舞舌尖;地瓜叶,也赠给时光一盏盏难忘的独特亮灯,温暖心房,亮透解决温饱的日子。
吃地瓜,不会发胖,却能刺激肠道,增强蠕动,通便排毒。当然,不宜多吃地瓜,因会腹胀,打嗝和放屁等,委实不美、不爽和不适。小时,由于多吃,产生厌烦心里,拒地瓜于心门外。现在,吃荤吃得不少,偶尔来几次地瓜,却吃得狼吞虎咽,美味到极点。
地瓜,虽然朴实又多量,平凡而普通,却曾经抚慰过胃肠,给我们几多欢乐几多考验。它们丰满了饥饿的年代,吃饱了一个个瘦骨嶙峋的生命,让数不胜数的乡亲们忘却饥寒,忘却困难,忘却苦如黄连的清贫历史,渡过难关,一路跌跌撞撞而来,在奋斗中摆脱穷苦,走过绝望,跃进富裕的肥美春光。
地瓜散文9:忆及地瓜饭
文/桃李传来
过去人们生活穷的有“瓜菜半年粮”之说,这个瓜字,就是指的地瓜。
那时的农村,小麦、大米和玉米十分稀缺,地瓜是一日三餐的主食。为了让辛苦耕作的劳力吃的不单调,更怕吃腻吃够了,我的母亲与广大农村妇女一样,心灵手巧地发明了许多地瓜食品的做法,经常变花样儿换口味。
母亲无时不把地瓜当宝贝细心收藏。每到天冷时,即小心翼翼摞成垛放在炕边或屋梁的地瓜阁子,天天伴着地瓜睡,时时检查怕坏了。摞垛时轻轻摆一层地瓜,再铺隔一层麦草,防止发烧变质。垛摞起来后,顶部盖着被子或毯子,怕冷天冻闪了地瓜。
烀地瓜是最经常的吃法,将地瓜拾到大盆里,用水刷干净即放在大锅里烀。地瓜刚下来时,水份足瓜肉实不好吃,母亲特意将地瓜拿在阳光下照晒,地瓜适当一晒,就像经过炕边温暖久存的一样,控去了多余水份。放在大锅里猛火烀,那贴在锅沿上的半边瓜皮烙上了黄澄澄的疙儿,地瓜稀的流油,吃起来甘甜无比。还有将地瓜切片切条,加水和菜叶虾皮之类调味,就成了一道汤菜。
晒生地瓜干和地瓜丝,是人们来春的储备粮。那时的生产队,秋天就在场上或田里分地瓜给每户,一分就是几百上千斤,用小车推回家一些存放鲜食外,其余部分要在山上晒成瓜干。晒瓜干时,用简易的瓜干擦子打成瓜片,然后一片一片地在田埂或路旁摆着晒。经过两三天晒干后,收拾起来除掉泥沙和杂草,然后用草包盛装拿回家存放,以备随时食用。
晒生地瓜丝,比晒瓜干细致一些。用瓜丝擦子将地瓜打成丝,为了不让瓜丝沾泥土,就盛在篓筐里,挑着或拐着洒到院子里的平房子、石硼及光洁的泥土场去晒。为了增添食品花样,母亲有时用水淘洗瓜丝上的淀粉,经沉淀晒干就成了地瓜粉,用来做粉冻儿,成为做菜做汤的调味品。地瓜干可加水放在锅里烀着吃,也可泡软了蒸着吃。地瓜丝则熬成粥喝,或上石磨推成面粉,用来烀黑饼子、擀面条、包包子等。就是地瓜冻坏了,也不舍得扔掉,轻的晒成干,有一股甜酸的味道,重的则用来喂猪,甚至晒干了当草烧。
熟地瓜干,是人们喜爱的特色农产品。晒制时,细心的母亲将熟地瓜剥皮切片,用树枝串起来挂在墙上或摆在高粱杆圆盖子及鱼网上等凉晒。晒熟地瓜干很费心,一次得十天半月才能晒干。晒干后为了使之柔软甜蜜,要将熟瓜干藏在纸斗或坛罐中,置放阴凉处捂着长出白霜。长了白霜的瓜干,成了馈赠亲朋的美味土特产。
我爱吃烧烤的地瓜,母亲有时就在烧火做饭时,将整个地瓜埋在锅灶的草木灰里烧熟,或放在炉子上慢慢烘烤。冬天一家人围着火炉取暖时,母亲将地瓜切成片,让我们放在炉子上烙,顿时香气缭绕,家人边络边吃边谈笑,令人回味无穷。
我是吃地瓜长大的,现在也跨越了贫穷的“地瓜时代”,但天下母亲们那勤劳的“地瓜本色”我会永远铭记。
地瓜散文10:地瓜花开
文/史长军
今年的秋天,随几场绵密的秋雨而来,来得悄无声息。雨过天晴后,久违的阳光挥洒下来,少了些许霸气,空气清新起来,天空也湛蓝了许多。路旁或远方的树木依旧葱茏浓郁,微风吹来,凉意顿生。
北方的秋大都如此,初来时毫无察觉,随着秋的脚步一步步加深,秋色也渐渐浓郁起来。先是一阵微风或一场细密的秋雨,夏季的浮躁随之消逝,蝉声也逐渐沉寂下来,而后是几片落叶在不经意间缓缓飘落,当发觉落叶越来越多时,已是深秋。
我的居所离乡村很近,步行大约十几分钟的路程,在空闲或烦闷时,我常常踏上那条通往乡村的小路。此时,深秋的田野空阔而寂寥,农民们播种的小麦正在深翻的土壤里孕育发芽。而秋收秋播过后,已很少看到农民们忙碌的身影。我猜想,他们或许已踏上去远方的路,在远离故土的地方一面打工,一面眺望着家乡。
眼前这座村庄已今非昔比,二十多年前,那些低矮的瓦房或茅草屋随处可见,如今已是道路宽阔、规划整齐的一排排二层小楼,小楼依然延续着旧时房顶的样式,远远看去,白墙红瓦,端庄古朴,又极具现代气息。
行走在胡同里,严格说应是街道,我发现每家墙外都有一小片土地,在这片土地上,有花草,有时令蔬菜,也有一株石榴、玉兰或香椿树,咋一看去,生机盎然。
我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发现那株花的,确切说是一丛花。那株花枝蔓极茂盛,主干拇指粗细,众多分枝压弯了主干,匍匐在地,葳蕤丛生,盛开的花朵花色深红,硕大艳丽。此为地瓜花无疑。地瓜花又叫大丽菊,它春夏间陆续开花,越夏后再度开花,至霜降方谢。地瓜花种类繁多,花色绚丽多彩,可与牡丹媲美,而这株花是极为普通的一种。
天色已近黄昏,在渐浓的暮色中,这花儿依然大开大放,丰腴而娇艳,宛若纯朴而聪慧的村姑,纯美地微笑着站在面前。
然而,这微笑却触动了我的心。
娟儿的笑也是如此。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回想起来,最难忘记的还是淳朴的乡亲。二十多年前,村里极少有人种花,因为忙完地里的活路,闲暇时,男人们要出外打短工,女子则要纳鞋底、绣鞋垫。娟儿却不,娟儿爱美,也爱种花,她养花并不耽误这些活儿。娟儿的花种在堂屋门前一片空地里,那些花儿花朵硕大,色彩艳丽,花瓣层层叠叠,宛若花盘,极美。小时候,我常常去娟儿家看花,娟儿说这是地瓜花,自春而秋都会开花。
我悄悄告诉娟儿,这花儿跟她一样,漂亮极了。娟儿就笑了,笑得阳光灿烂。
地瓜花几开几落后,娟儿长大了,出落得楚楚动人。她的笑,她的爽朗,如盛开的地瓜花,纯朴而美丽。有一段时间,娟儿的笑消失了。我曾见她在暮色中坐在花前默默流泪,花儿仿佛懂得她的感伤,垂下美丽的花朵,陪她黯自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