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音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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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的文章1:乡音未改

文/李清文

好看外婆在世时,按老家乡下风俗,过了花甲之年,就着手准备好寿棺寿衣,还要在向阳的地方选好一块墓地,不在乎风水好坏,能抬眼望尽一辈子的村庄就行。

有一年端午节后,外婆突感身体不适,一遍遍翻看自己的寿衣,忽然发现前襟上有朵花绣的不好,针脚粗枝大叶,花色还显暗淡,就把娘和小姨叫到跟前,很不满意地说:“这花配的多难看啊,到那边去穿出去,多丟人啊!”

可见在外婆心里,死并不是多可怕的,怕的是死得难看,人活着要能看得过眼,死也要尽量体面好看,不可漫不经心呢。

乡音未改

出门在外,说话一直是老家方言,乡音未改。开口三句话没讲完,人家就问:你是陕南人吧?我连连点头,一方水土养着一方人呢,乡音老土,味道才独特,也是一个人身上抹不掉的印记呢。

发海老哥有次飞日本,想与邻座漂亮妹子搭讪,恰遇高空气流,打一喷嚏,妹子递过来湿巾,说:“小心感冒了,我们是老乡。”发哥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啊?”她答:“你打喷嚏的声音啊!”发海阿嚏又是一喷嚏,当即认下老乡,聘请妹子做形象代理,如今把家乡茶叶做得风生水起。

老家人很看重乡音,对外出的人,检验是否忘本的尺子,就是听说话的味道和口音,是不是撇腔拉调卷舌头根了。乡音犹在,故乡便在,亲情亦在。

天热了回乡下凉快,见大表嫂在河边洗衣裳,躲到树背后,拣一颗石子丟过去,溅她一身水,她吓一跳,拉长声音骂道:“那个挨刀的呀?”末了见是我,又讶然地说:“原来是老表啊!在城里咋学瞎了?……”听听,这就是乡音,多么亲切。记得小名来西安工作后,离老家也就百十里路,时常回老家看望爹娘,遇到村里的人,打过招呼,长辈先会叫出一声我的小名:“双喜,回来了啊!”听得人尤感亲切。

这样的称呼,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似乎它只属于遥远的儿时。走出小山沟之后,小名就存放在老家,像割掉的那根脐带,顺便丟在了生养过自己的乡下。

一次,陪爹娘闲聊,说起双胞胎二狗俩兄弟,爹感慨道:“大狗腿脚不好,地面积还种得那么大,小狗还放着一栏牛,舍不得丟手呢”。大小狗已是古稀之年的人,可这小名,犹如两只活蹦乱跳的狗娃,在乡间土路上追逐前行。

忽有一念,年老退休之后,能够回到老家,像大狗那样住在坡下种地几亩,像小狗那样且在山中放几年牛,不负爹娘给我起的“双喜”小名,该是一桩多么美好的事情。老当痴呆乡间邻家老伯,种了一辈子地,却也奔得家道殷实,衣食无忧,加之待人尤其厚道,在方圆百里受人敬重,颇有威望。

儿女成家立业后,八旬老伯收拾起农具,没事就在家门口转一转,仅养了十多只鸡,一头猪,在屋后也只种了一小片菜地。几年过去渐显老态,有时候迎面遇到,问他多大岁数?他答一顿饭还能吃三碗,真有些糊涂呢。

老伯快90岁病危,却突然耳聪目明,有人进病房,欠身点头,注目行礼,弥留之际坐在炕头说,人老到眼花耳聋,看不清、听不到是福气呢。众皆醒悟,活到不知“白发谁家翁媪”,了无奢求,这可是人生之福泽啊。

吃相不雅

我吃相不好,怕是自小养成。那时家境穷困,粗茶淡饭的生活,能填饱肚子,已属不易。娘做好了饭菜,我狼吞虎咽,总吃得碗盏皆净,汤水不剩。

长大后走向社会,吃东西也是风卷残云,还老吧唧嘴,不习惯细嚼慢咽,自觉上不了台面,总是怯于社交应酬。人到中年之后,牙口已被磨钝,喜吃松软的面食,清淡的稀粥,饭量有所减小,渐渐吃得慢条斯理,也算是对食物有了敬畏之心。

细想起来,一个人内心的慈悲,大概是从吃相的改变开始的,而吃相不怎么雅观,亦是人生绕不过的心路历程吧。

不打空手在老家深山沟里,叔伯长辈子下地,腰间不是别把镰刀,就是肩上扛着锄头,哪怕到田间散步没啥活干,也从不空着手去。

长辈告诉我,出门扛着农具,比空着手心里有底。走在毛草路上,如果草长厚了,就用镰刀割掉一些,若刚下过毛毛雨,路上会有一潭积水,便用锄头挖开小沟,排出积水,好让人和牛羊走过。还有,拿把镰刀可顺便砍些柴火扛回家,端把锄头可挖块边角地好种菜点瓜。

我在乡村长大,也养成了不打空手的习惯,在城里做事,总是像下田干活那样,有时禁不住还挽起胳膊腿,老留着这一乡巴佬形象,亦算是不忘本色吧。

闻得书香味

在村小念一年级时,有点调皮捣蛋,心老操在撵牛屁股,下河逮鱼,上坡抓鸟,考试成绩一塌糊涂,差点留级。

当年家里缺吃,老饿肚子,有天放早学,就偷了娘锁在箱底的点心,那是给长辈备下的中秋节礼物,刚喂到嘴边,大人们进屋了,措手不及地把点心夹到课本里,到下半夜,悄悄拿出书和点心,放在鼻翼下,深呼吸一阵,好香啊,在点心的味道之外,忽然捕捉到一股书香,同样是好闻的呢。

那一刻起,喜欢上这油墨书香,如影随形大半生,沉湎其间安神入境,视为人生点心贪恋至今,嚼得是有滋有味。

乡音的文章2:怎是乡音阑珊时

文/李春燕

“回转哉,恩七饭了?”“矮将回转,分银了。”踏上乡土,扑面而来的乡音将我包围得满身满心都是。这种混合着泥土气息的亲切感觉,让人的血液也分外鲜活了起来。音在,根还在。

刚工作时,一东北同事惊疑地问我:“‘狼来了’!你们这边怎么还有狼啊?不是平原地区吗?”于是自豪感一下子就溢了出来。不晓得了吧,听不懂了吧!“来,教你两句。”接下来我便大肆卖弄了一番,地道的方言充斥在办公室里,激出了满屋子的快乐。

令人想不到的是,当初尽得我们调侃的那种娇娇之音,在下一代的身上却逐渐销声匿迹了。表妹是不会说方言的,偶尔蹦跶出一句,必定让我们一阵兴奋,再说一遍时则又“矫里古气”了。三年前,她还在乡下时我们努力教她说普通话,上了一学期的小小班便彻底甩掉了乡土味,如今更是一味的普通话了。和周围的朋友、同事聊起此事,大家不约而同地一阵感慨。是啊,现在有多少孩子不会说方言呢?恐怕数目不少吧,尤其以市区的孩子为甚。绝大多数是听得懂而不会说,也有个别是连听都很吃力了。

那么如此推算,我们下一代的下一代岂不是连听都不会了?在全民普通话、疯狂外语的时代,还有哪些人会注重这无关功力的事呢?我们的方言,这种特殊的文化传承,这种祖祖辈辈口耳相传的语言系统,还能在若干年后传承下去吗?你猜会不会多年之后,又出现大声呼吁保护传统方言的呼声呢?在者不惜之,逝者却哀伤,这种怪圈似乎走得还不够。

这两年教育局举行了会说三话的比赛,即普通话、英语和方言。这是一个好举措,可是真正想要有好的影响力还得靠我们每一个人,每一个爱自己家乡的人,每一个心中有“根”的人。对于我来说,乡音已经融进了骨子里,融进了血脉中。在异地他乡,不要说听闻乡音,就是听到同一体系中的不同吴音越调也会激动万分,倍感亲切。或许这就是人天生的对地域、对根脉的眷恋吧!

回首侧耳倾听,童音袅袅,乡音却怎生阑珊?

乡音的文章3:乡音难改

文/王文鸽

三天的假期转眼就到了,从南阳市回陕西比较近,也刚好路过,都想去卧龙岗看看。

天气放晴了,阳光特别的明媚。去南阳的路又宽又直似曾相识,记不清了,也许那年跟表妹海英去玩时走的就是这条路,一路上两边树木葱茏茁壮,田地宽阔无垠,辽阔的中部平原让人心旷神怡。

大约一小时左右就到了南阳市。车子停泊在南阳师范学校对面的院子里。听说南阳的胡辣汤好喝,找了半天看到路口有一家,要了两碗,太稀喝着不咋样,老板看我们像外地人,说胡辣汤就是这样的,弟弟他们在别处一家喝的也是胡辣汤,说还很正宗很不错的。

吃了饭去游卧龙岗,走三百米就看到了雄伟的南阳卧龙岗大门,大门正上方刻着苍劲的大字:“千古人龙”。

走进院内,但见松柏参天庭院深深古朴幽静,沿着满地的青砖拾级而上,走到诸葛草庐、武侯祠、岳飞手书的《出师表》等景点停留片刻,由于时间紧,走马观花地匆匆看了一下,父亲拄着拐杖兴致很高,二姐搀扶着到一个个景点前停下观看。

“臣本布衣,躬耕南阳”八个红色的大字,在小桥流水鲜花簇拥的湖边一块大石上显得非常炫目,我走过去,看到湖的另一边的一块大青石上刻着《陋室铭》全文:“山不在高有仙则鸣,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们坐在这个大石边休息了会儿,就准备往出走了。

在大门口看到有卖烤红薯的,走上去挑了一个大的,卖红薯的老乡热情地说这个瓤是红的很甜,高兴得我来不及吃,用袋子提着就上车了。刚放到车上才一会儿,三姐没注意一屁股坐在上面,看着怪可惜的,还是和三姐分着吃了。家乡的红薯确实甜,这种红瓤的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呢。

车绕路到医圣张仲景祠大门口停下来,进去转了一会儿,就很快出来了,不敢多停留,天黑必须赶回商州。

车从南阳市区穿过,透过玻璃,一片白茫茫的河流倏地跃入眼帘,湖面烟波荡漾飘渺迷离的,像太湖一样的美丽,父亲说那叫白河,在故乡能看到这样丰盈清澈的河水,真让人惊喜。

赶忙停下车,从路边一个土坎跳下去来到河边。这是一条穿越南阳市区的大河,远处一座大桥横跨两岸,河面波光粼粼,点点游船荡漾着,这是南阳市的母亲河哦,我们在河边欢呼着跳跃着,合影留念。

下午两点左右,车离开南阳驶向陕西的地界。

坐在车上,啥都不想看了。父亲精神一直很好,翻看数码相机里的照片,我头昏沉沉的想睡又睡不着,前方的路又宽又直看不到尽头,姐夫的车跑到前边,他们晚上还要赶回西安,我们在后边还是慢点好,只要晚上回到家就行。

四点多钟就到了金丝峡加油站,看到姐夫的车也停在那儿,大家终于松口气歇息一会儿,喝点水吃块面包后继续赶路。

让人欣喜的是,回到商州时天还没有黑下来。正是夕阳无限好,满天飞舞的霞光辉映得这座小山城分外的美丽迷人。

这是我的第二故乡哦,春去春来花落花开。也许我将在这座小城慢慢变老,恍惚间,像是刚从梦中穿越回来,短短的几个钟头,浓浓的亲情和纯朴的乡音还萦绕在脑海,回到这个小城,就渐渐的远去了。

走到熟悉的院子里,身子轻飘飘的,眼睛困得睁不开,两天两夜,每天都是那样的兴奋,晚上几乎都是彻夜难眠。

收假后上班第一天,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老家话,同事都笑了。接下来的一星期里,只要一说话就会冒出两句老家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乡音难改哦,已是终生融到我的骨子里了。

故土难忘,无论如何,人是永远忘不了自己的故乡的。

乡音的文章4:乡音

文/邵天骏

在远离故乡的境外生活了几十年,一旦有机会听到久违亲切的乡音,闻到故乡缕缕特有的韵味,那种激动的心情常常溢于言表,让旁人为之唏嘘、感慨不已,很久也难以在心中轻易抹去。我就遇到了这样一段令人难忘的故事,至今在我的心中总能激起涟漪,回味无穷。

那是在阳光明媚的金秋十月,我们随上海的一家知名旅行社乘飞机去香港、澳门进行五日经典游。第三天是游客的自由活动,于是我与诸位亲朋好友一起,前往当地的一家茶楼喝早茶。

街上的车辆早已喧嚣起来,但路上的行人却是寥寥可数。当我们在茶楼坐下时,不大的楼面已经坐了许多人。香港人与同属南方的广州人一样,也有每天喝早茶的习惯。这里的早茶,不仅有品牌上选的各种茶水,还包括许多风味独特的点心,且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我们每人根据自己的喜好分别点了不同的茶水,入乡随俗地点了一些上海吃不到的点心,随后就开始声音不大地畅聊起来。

此时,坐在旁桌的一位穿花格子衬衫、头发梳得纹丝不乱的大伯始终不声不响地盯着我们这里看。我以为我们的声音可能影响到了他,于是忙叫大家声音轻些,以免打扰他人在此喝茶。然而这位大伯见我们突然小声说话,马上站起径直朝我们这边走来。见状,我赶忙迎上前去向大伯表示歉意。可是大伯说:你误会了!不是那样的。刚才你们讲上海话,顿时勾起了我的浓浓乡愁。我是无锡人,十岁之前曾经生活在上海,后移居香港,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了,我听出了你们的上海口音,内心非常激动,很想多听听你们的声音。

于是,我们请大伯一同入座并开始闲聊起来,得知大伯今天是要出门办事的,同时顺便买一份报纸看看,因时间尚早,就在茶楼里坐坐消磨时间。大伯非常健谈,虽已在香港生活了这么多年,且完全是一副港式打扮,但依然是一口浓浓的上海乡音夹杂着少许无锡方言,与我们交谈完全没有语言障碍。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悄悄过去了许多,大伯似乎仍意犹未尽,在滔滔不绝中心情十分愉悦。临分别时,大伯依依不舍地紧紧握住我和大家的手,感谢我们的乡音为他解了乡愁,感谢我们的乡音为他带来了快乐。

香港喝早茶,他乡遇知己,乡音解乡愁,原来乡音竟是那么的牵动心弦,扣人心扉。乡音可以拉近人们之间的距离,乡音也可以产生许多朦朦胧胧的美,给人一种心灵的震撼。这虽是我人生的一段小小插曲,却是我旅游归来后感动至今且最难忘的美好记忆之一,让我从中感受到了乡音的弥足珍贵。

乡音的文章5:乡音,根植在梦里

文/三月春雪

姥姥的声音,烙在脑海中,在我听来,那几乎是最好听、最难忘、最亲切的乡音。

姥姥的家距离我们有四五十里路,风土人情就有些差异,正应了那句老话,“十里不同风俗”。比如水桶,姥姥称“梢”。姥姥的牙几乎全掉了,说起话来语音婉转,语调柔和缓慢,甚至有着绵绵的童音,和我们的发音不一样。正因为如此,姥姥的独特的声音,就深深的印在脑海中了。在姥姥去世后,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听不到类似的声音,如果有几分的相似,都会恍惚,难道是姥姥回来了吗?

姥姥的声音根植在心中,是因为我自幼常驻姥姥家,姥姥对我的呵护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姥姥的每一句话,都倾注了母爱。

母亲二十三岁有的我,那时姥姥也大概四十六七了吧,正怀了她的最后一个孩子。在那个不计划生育的时代,婆媳、娘儿俩同时坐月子的事情处处可见,一点都不新鲜。母亲怀着我,姥姥就生下了小姨,于是我就有了一个同龄小姨,只比我大两个月。而姥姥比我年长了近五十年,她曾经如花的青春,我不认识,而她五十岁的苍凉,我早就习惯。年龄上的巨大差异,让幼年的我错误的以为,姥姥生下来就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皱纹横着竖着勾勒出一副沧桑的样子,尤其是没有一颗牙齿的嘴巴,吃饭的时候,嘴巴蠕动着,说话的声音在当时竟然觉得是最好的。

是在我三岁的时候,母亲生下了弟弟,就把无人照顾的我送到姥姥家。那个时候,姥姥在我的生活中成为我的依靠,小姨成为我最亲密的玩伴。姥姥比疼爱小姨更加偏爱我。若只有一个鸡蛋,也要给我吃,而让自己的孩子眼巴巴的瞅着。三岁,还是不完全会吃饭只会玩耍的孩童,只负责吃喝玩乐。姥姥要照顾两个又哭又叫的幼儿,其中的天伦之乐和辛劳,只有姥姥自己知道。

小姨的奶奶更老了,她是我的老姥姥,颠着一双三寸金莲,温和如水。就像姥姥疼爱我一样,她也疼爱自己最小的孙女,在集上买了一顶小花帽,送给小姨的。姥姥却拿来戴在了我的头上,气的老姥姥说,“丫丫就不是你的孩子。”

弟弟满月了,爸爸就把我从姥姥接回来,我头上戴着一顶漂亮的小花帽,母亲并不知道,这是年老的奶奶送给自己小妹妹的。多年以后,老姥姥说起,母亲这才明白,更深层的母爱,多么伟大。母亲也不只一次的后悔,为什么要将女儿拖累给她,她也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呀。

从姥姥家回来,三岁的孩子心里竟然委屈得不进屋,不去看看那个刚满月的弟弟,我实在太委屈了,若不是弟弟,我怎么能离开家呢。可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便三天两头地住在姥姥家。姥姥家,成为我的第二个故乡,姥姥把她的母爱无私的给予了我。

我就这样和小姨并肩长大,姥姥家的一草一木太熟悉了。上了小学,去姥姥家的时间少了,姥姥很是想念我。于是,姥姥经常站在家门口的大树下,树下有一块大石头,有时候她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等我和弟弟一家人的到来。夏天,她就坐在那里摇着蒲扇乘凉,咪着眼睛看我们玩耍,用没有牙齿的嘴巴说话,那个声音,一直温润着我,一直是最温暖的声音。

我和小姨越长越像真正的女孩子了,姥姥却也越来越老了,体力也不如以前了,声音却一直未变。有一年暑假,我住在姥姥家,一天中午突然无故昏厥,姥姥吓坏了,以为我中暑了,她竟然还能把我抱起来,快速地跑到院子里墙根底下,那里阴凉。在她的怀里,我能感觉到姥姥心跳加快。她不停的叫着我的乳名“新华、新华,醒醒”,在姥姥急切的呼唤中,我悠悠的缓过神来。姥姥连忙叫人找来医生,把脉看病。可能是中暑吧,那天姥姥特地为我做了一碗鸡蛋汤。

姥姥的眼睛花了,她又不认字,但是在灯光下看我们写字非常高兴。姥姥的话语很少,她很安静的坐在角落里,慈祥地看着我们。在昏暗的灯光下,在纸上我给姥姥画了一个茶壶,有壶盖有壶嘴,还滴着水。姥姥拿起我的画,双手举着凑在灯前,使劲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虔诚地看着,看了好长时间。我都有些奇怪,一个茶壶有什么好看的,可是她很认真地看了好久,才说了一句我至今也难忘的话,“画得真像”。就是这样一句最简单的鼓励,我就爱上了画画。不知不觉中,我都认为是为姥姥画的。我怎么能辜负一个老人的期望呢。

姥姥一生养育七个儿女,母亲是长女,我则是最大的外甥女。我现在是一个儿子的妈妈,从十月怀胎到儿子长大成人,期间对孩子倾注了全部的母爱。哪怕孩子的一个感冒发烧,我都会整晚不睡觉,神经质地一会儿摸头是否还烫,一会儿偷偷把体温表伸进孩子腋下,看看发烧多少度。作为一个母亲,我能体会到对孩子的母爱,无私、伟大甚至会溺爱过头。姥姥对我疼爱也是如此。水往低处流,爱往低处走。姥姥爱我的母亲,母亲爱我和我的儿子,在爱的潜规则中,我享受来自姥姥和母亲双重的母爱。

梦里,永远重复着姥姥家弯弯曲曲的小路,宽阔的院子,还有姥姥的慈祥,那动听的声音。她的声音,曾是最温暖的声音。只是有一次,我的母亲摘掉了满口的假牙,撑不起脸庞,和我说话的时候,竟然和姥姥的声音一模一样,我突然惊呆了,“娘,你怎么和姥姥一样呢!”

娘笑了,笑得和姥姥一样。

乡音的文章6:乡音情怀

文/赵洁

对戏曲的喜爱,源于母亲的影响,因为70多岁的老母亲也很喜欢看戏。我工作单位的东边是个加油站,记忆里这里曾是家乡唯一的一个礼堂,规模不大,但是里面的设施按当时来说,也还是不错的,但凡有电影或戏曲,都要在这里放映演出的。那时候年纪很小,大概只有七八岁的光景,只要有演出,母亲就会常常带我去看,偶尔还会给我买上三五毛钱的瓜子,装在我小布褂的兜里。尽管听不懂舞台上那些生旦净末丑唱的是什么,但我会嗑着瓜子,很安静地看完,直到曲终人散。自此,河北梆子那慷慨激扬的唱腔绕耳不绝,就像一颗种子,悄悄地在我的心田生根发芽了。

那时候,舞台是很简陋的,是砖和水泥混凝建筑的。剧团演出时,自己便用幕布装饰一下。演出时的字幕,悬挂在舞台两侧,是两块很大的长方形白布,黑色的字体映在上面,很是醒目。演员唱到精彩之处,台子下面常常是喝彩声一片,那是发自内心的对演员的肯定和赞叹。

时代变迁,家乡又建了新剧院,礼堂便被弃之不用了。可是印象里,我却不曾在新剧院里看过戏。长大后能看到戏曲演出的机会,是一年一度的家乡庙会上。更加简陋的临时搭建的舞台、老旧的舞台布置,观众大多是从三里五乡赶来的中老年人,无需买票,齐齐地聚拢在台子周围,都站着,一拨走了,一拨又来。我是羞于挤在人堆里看的,但是,河北梆子那明朗、刚劲、华丽、委婉的唱腔,依然会穿过层层人群,闯进我的耳膜,一下下拨动着我的心弦,让我忍不住驻足,静静地聆听沉醉。

可现在,家乡连这样一个看戏的机会也没有了。闲暇时,我偶尔会在电脑上看上一出,没有掌声,亦无喝彩,只我一个人,静静地融在里面,看得懂情节,依然听不出台词,但就是喜欢。《打金枝》《窦娥冤》《辕门斩子》《陈三两》《大登殿》……这些剧目百看不厌、百听不烦。曾有人数落我,这么年轻,你就听这个,你这是多老的心态!老吗?我从来不觉得。戏曲的源远流长,是历史的演绎,是文化的沉淀,是音韵的醉心,是久经不衰的魅力的彰显。在这个充满浮躁虚夸的社会,戏曲以她独有的厚重和沉静影响着我,让我也能如水般清凉柔和。春夏秋冬,缓缓流淌,尝人生百味,品四季甘甜,不急不躁,不弃不馁,不浮夸虚伪,不茫然迷离。

惟愿,河北梆子这门古老的戏曲艺术能重振雄风,重放异彩。此生里,在家乡,再有那么一个机会,一方舞台,让我静静地再聆听一次不改的戏曲乡音。

乡音的文章7:乡音

文/肖胜林

走在家乡的小街上,迎面碰上几个熟人,我们相互打招呼。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们往往答:夜来。他们嘴里的“夜来”,就是昨天。

“夜来”是我们的乡音。我的乡人们啊,喊着那一口乡音,将生活描绘成有声有色的画儿。

春来,布谷鸟在麦田上叫,蜻蜓在棉花上飞。乡人们一直把“麦”读作“妹”。小麦返青了拔节了,他们从麦田归来,那边问一句:你家“妹子”长得怎样啊?这边立刻回一句:好,好啊拟。好啊拟,是真好的意思。

“妹子”葱绿着,苗条地生长着,看着怎不生欢喜心呢?

日子过得快,三两场雨,小麦扬花了。嫩黄色的花蕊,娇娇弱弱地从壳缝探了出来,散发着一缕清香。乡人们荷锄回家,洗一把脸,心里是满满的快乐。感觉地里长着的小麦就如自家的妹子一样,头上插了花,惹人爱呢。

芒种,小麦成熟了,专门的一间屋,清扫干净了,“妹子”就安放在这干干净净的房子里。“家里有粮,心里不慌。”于是,在新麦的清香里,饮一杯醇酒,丰收的喜悦便在酒香里溢满脸颊。

小麦成熟的时候,棉花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我的祖母辈,是把棉花叫做“娘花”的。人在棉花地里劳作,宽大的棉花叶,就如娘的手,轻抚着人的脸。

鸟在头顶叫,云在天上飘,没了浮躁之心,光阴在劳作在安静里缓缓流逝。

秋来了。弓房里棉花去了棉籽,棉绒妥帖地到了祖母辈手里。她们往往买了好看的花布,一针一线,把棉花裹进花布里,缝成棉袄。她们会说:毛线啊羽绒啊,哪赶得上娘花暖和呢。

儿孙辈穿着暖暖的棉袄,整个冬天都不觉得寒冷。那是娘花做的棉袄,穿着就如在娘的怀抱里。

棉花吐絮了,高粱也红了。高粱是被叫作秫秫的。高粱红了,人们就说“秫秫晒红米”呢。金黄的阳光晒出大片的红米,晒出了丰收的喜庆。乡人们在村前那块明石上磨快了镰刀,去到高粱地里,一穗一穗地收割沉甸甸的高粱。很快人就隐没在高粱地里,而歌声却从高粱地里飘出来,是《谁不说俺家乡好》的歌呢。

春来了,秋去了。地下的池塘浅了又深了。池塘是被叫做湾的。池塘在西,人们称它西民湾。若池塘一侧有一木桥,那池塘就被叫做木桥湾。湾里满肚籽的是鲫鱼,那好看的紫色鳞的小拇指长的鱼儿被唤作麦穗头。还有那通身黑鳞的小鱼儿懒懒地靠在湾边,它们的名字叫黑老婆儿。

“蓬头稚子学垂纶”,孩子们拿了绣花针做钩,丝线拴在高粱杆上,湾边柳下,安静地坐一会儿。那小的鲫鱼肥的麦穗头,在身旁小小的红桶里急切地游着,这是孩子们的收获。后来鱼钩在水里,高粱杆儿在岸上,钓鱼的人爬到柳树上,柳枝做了帽,做了柳笛。

孩子们戴了柳帽,吹响了柳笛。那一声声吱吱,响亮了一湾水,响亮了一片田。那一声声吱吱,痴痴呆呆了漫散的流萤,迷迷糊糊了一穹晶晶亮的星。

这是乡音呢。

乡音的文章8:乡音……

文/松涛

乡音是从母体中带来的语言。

中华之国地域辽阔,民族众多,又因气候和风俗的差异,所以就产生了不同的方言。从某种意义上讲,风土人情造就了语言的风格多样化。南柔北硬是最明显的两大语言。无论是那一种风格不同的语言,都有着传统的浓厚的地方特色。

山东是一个沿海大省,并且拥有一百多个县市。可以好不夸张地说,山东有着浓厚的地方语言文化。在泰安有这么一种说法,百里换语言,十乡不同音。的确,在泰安的两市两县中就明显的不同乡音。位于泰山西簏的肥城市在乡土语言上也有一点不同的口音。比如汶阳镇一带,他们吐字音调较长,后音稍有拐弯。在称呼父母的用词上更是与西部桃园镇有天大的差别。他们叫父亲“爷” ,而桃园的地方口音则用干脆的音调称父亲“爹” 或“大” 。有人解释说,这是一种习惯,还有人狡辩说,因水土关系。

是的,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所以也养育了一种只属于本乡土的语言文化。

如果走不出自己的家乡,乡音根本谈不上是属于自己的语言。你想,打娘胎里传教出的语言,你说,他说,乡人都会说,没有什么奇怪和别扭的。但是,如果你到外乡,只要你一开口,他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你不是本地人。你呢?才会感觉岀自己习惯的语言竟然成了不习惯。不过,如果在他乡巧遇到与自己相同的语言,那么,又有一种感觉让你感到乡音是那么的亲切。

我虽然没有走遍祖国的每一个角落,但是也逛游过不少的地方。在我有意或无意的学习中,他乡的口音都没有占据了我乡言的全部。偶尔会在公众场合,特意用标准话与他们交谈。但是他们中间总会有人好奇地问我,老师在山东呆过很长时间吧?这句话不用详解,我一听就明白,他们听出了我没有脱胎换骨的粗壮的山东口音。这一点丢不掉的语种,成了验证身份的另一种方法。

在城市里度过了几十个春秋,现在很难说口音没有一些改变。随着普遍话的不断普及,随着入乡随俗的习惯,乡音似乎是只属于过去的乡下的语言了。假如你仍然保持着浓重的乡音,操着家乡土语和城市人交流,除了他们说听不懂外,定会丢给你一句话:土老帽,连话都说不清。所以,时间长了乡音会自然地隐藏在自己的心中,成了一种梦中语言。

现在的年轻人,基本上都用普通话交流了。特别是从农村考学或者打工出来的年轻人,在改变自己的乡音速度上,实在惊人。有的三月两月,或者半年后就会说出半土半洋的话来。不过无论他们怎样掩盖自己的乡音,还是能在特别的情况下,暴露出骨子里的语言。比如,一时性急,一时高兴时,会自然而然地冒岀一些家乡话来。这个现象,只会出现在从乡下而且特别贫穷的地区来的年轻人。在他们心中,乡音不仅是代表着落后,还有贫穷。而那些从大城市中来的年轻人,从来不会因为某些因素来改变他们的口音。比如:天津,哈尔滨,上海,深圳,西安等等,他们会自由的,开心的,骄傲的用各种口音与他人交谈。在他们的语言自信中不难听岀,地方语言是他们宣耀自己的名信片。由此可以看出,语言的生命力是用富裕做后盾的,它的生命力的长短取决于金钱的多少。

然而,乡音难忘。特别是在外漂泊的中老年朋友,他们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那些曾经被丢弃大半辈子的乡音,却伴着一颗思念故乡的心感到亲切起来。时常会听到一些沧桑的生硬的乡音,对舍弃已久的故乡感慨万千。在生硬的乡音中不难听出,大有落叶归根的夙愿。这些在岁月中解释不清的语言,在他们心中却自然明了热乎起来。如果能听到一句家乡话,要比听一段名段子还舒服高兴。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是什么触发了心灵的源泉?自然是亲切的乡音了。

所以乡音难改。无论你远在任何地方,无论你离家的时间多长,无论你如何风光。那个曾经教你第一句话的乡音,仍是根深蒂固的心灵语言。

乡音的文章9:乡院乡音话巨变

文/高青春

常听人说家乡的变化挺大,总想回去看看,没有机会。退休了,时间是自己的了,终于在上个月回到了阔别三十年的故乡。

吃罢午饭,我忘了旅途的疲劳,怀着急切的心情,恨不得把家乡的新景象尽收眼底。我走出院门,信步在家乡的街道上,举目望去,一幢幢崭新的砖瓦房整齐地排列着。路边垂柳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各家院子里,满园的瓜果蔬菜孕育着勃勃生机。牵牛花悬挂在篱笆墙上,微风拂动花朵,我仿佛听到千万只小喇叭在演奏着一曲希望与收获的旋律。置身在这如诗如画的田园环境里,我的心中漾起惬意的涟漪。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爽朗的笑声,循声走去,高大的老榆树下围坐着一群老人。他们见到我非常高兴,亲切地叫着我的乳名,热情地问长问短。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童年,一缕温馨与幸福涌上心头。老了,都老了!可是从他们一张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又似乎可以看出,一股股年轻的气息在他们身上涌动。

望着舅奶满口洁白的牙齿,我想起几十年前一段有趣的往事。那时舅奶虽然年纪还不算太大,但牙齿已经掉光,嚼饭和别人不一样,我们这些小孩子常常好奇地看她吃饭。她嚼饭时,薄薄的嘴唇严严实实地闭着,尖尖的下巴一拱一拱的,好玩极了。调皮的孩子有时还会学她吃饭的样子,气得舅奶操起笤帚,一边追一边骂着:“小兔崽子,让你学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吓得我们四散逃窜……想着想着,我禁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舅奶问我笑什么,我说:“看到您这一口牙,想起小时候淘气包们学您吃饭,气得您拿笤帚吓我们的事。”“真快啊,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你们这些小孩子都老了。”舅奶感慨道。“您的牙是啥时候镶的?”我问。“镶十多年了,说是仿瓷的,镶这一口牙花了几千块,可心疼死我了!这不是嘛,我家你老弟过富了,一个人种了十多垧地,一年收入十多万!”舅奶越说越起劲儿,“现在种地可真容易,下上灭草剂,不用铲,草不出,土松散,可真应了当年老人讲的‘瞎话儿’,春天种上地,站在地头念叨几遍‘草死、苗活、地发暄’,然后到秋擎等收成。种地不交租,国家还补钱,活这么大岁数就没听说过!这个社会啊,真好!哪儿找去哟!”

7月中旬天气很热,张木匠手中的芭蕉扇不停地扇着,衣襟“呼拉拉”地响。“张大爷的半截袖不错啊,花多少钱买的?”我问。张木匠听我一问,不无炫耀地拉着长声说:“五千多块,说是什么纳米的,是进口的,孙子给买的,他养了几年鱼,手里多了没有,能有个几十万吧!”

“几点了?老王头,谁还不知道你戴块破手表,总瞅啥?”陈老头粗着嗓子说。我这才注意到王老头戴的是块瑞士表,值六七千块。“人家老王头现在可牛了,儿子在外地开了个海鲜店,哪年都能挣几十万,你看人家吃的、穿的、戴的,都快赶上皇上了,就差没三宫六院了!”闫老太太机关炮似的一通抢白,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老三媳妇,给我们上点水果,来客了。”战二奶奶冲着小卖店喊了一嗓子,一会儿工夫,满满一大盘子水果摆在我们中间,有苹果、橘子、香蕉,还有荔枝。老孙太太指着水果说:“这时候想吃啥都有,早些年想吃根冰棍都没有。记得张万才快死时,心热,就想吃块冰。那年也是这个时候,大热的伏天哪有冰啊!他儿子三胖骑自行车上镇里去给他买冰棍,回来时他都已经咽气了……”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滕老学究的吟诵声把大家从之前有些的伤感情绪中吸引过来。老先生感慨地说:“唐朝杨贵妃想吃新鲜荔枝,得从几千里外运回,不知跑死多少匹马,现在咱平民百姓都能吃上这新鲜荔枝了。”

正在这时,远处一辆轮椅缓缓而来,轮椅上坐的是李老太太,她瘫痪多年,卧床不起。她告诉我,轮椅是孩子们给买的,还专门雇了个保姆,天天推着她出来溜达。她说,自己这个病挺遭罪,头些年都活够了,现在条件好了,怕死啦。

“改革开放这些年啊,咱们农民多喜欢啊,也不说吃和住啊,天天像过年啊!”爱唱爱扭的江大喇叭用二人转调唱起了自编的几句词。“咱们别在这儿唱了,到文化大院唱去,那儿有音响,多来劲儿啊!”老王太太说着站了起来。“文化大院离这儿有点儿远,走不动啊。”八十多岁的战老爷子颤巍巍地说。“不用走,坐车去!”说着,徐老头拿起了手机。没几分钟,一辆轿车停在我们面前,几位老人说笑着上了轿车。望着远去的轿车,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家乡变了,变得让我快要认不出了。

乡音的文章10:故乡的小河……

文/刁雄威

乡情、乡土、乡音,随着时光的流逝,都在慢慢地变谈。也许是因为自己还没有到落叶归根的年龄;也许是因为故乡真的变得面目全非了。那里既没有我渴望的亲情、友情和爱情;也没有我所寻觅的梦想、目标和追求。无法在故土里掘出一点点希望出来,所以,我游荡的灵魂还不愿归去,漂泊的心还不愿死。故乡,似乎不再是我的故乡,一切的往事都在蹉跎岁月中任它遗忘。

然而,故乡的那条小河确实是多情的。她常常让我想起,她常常在我的梦里流淌,好像在我的血液里,在我的肌肤上,还能闻到她的味道。

我与故乡的那条河确实很亲近,她是我的母亲河,我的的确确是喝她的河水长大的。她就从我家旁边流过,可以说是与她日夜相对,出门见河,入门见河。在我依稀的童年记忆里,故乡的版图不是那样狭小的。记得原来的那条小河是弯弯的,离我的家也比较远,隔了一大片草地、沙地才是小河。那时候也许我还小,还不会游水,河水又比较深,再加上大人们又常说水里有一种叫“水鬼”的东西,常常会出来把人拖到水里溺死。所以,那时我真的很怕水,自然对原来小河的印象并不是那么清晰。至于现在的小河为什么会和我家靠得这样近,是不是真的有段故事,那真的只有上一代人才知道了。

故乡是个美丽的地方,像一个清秀的少女那样让人爱慕。她处在整个大队的中心地带,交通方便,有溪有河,确实是人们安居乐业的好地方。这里原来是一片水田,后来因为洪水冲积,形成了一片沙坝(所以家乡的地名叫“沙坝角”或者“上坝角”),从此再不能耕种,只好任其生草丢荒。再后来,生产队为了方便农俱的保管,就在那里建了一间泥砖屋,用来存放生产队的一些农俱和朵物。再后来,可能那些东西需要有人看管,所以就迁来了第一户人家。有了第一家自然就会有第二家,我家是第三家,从老屋那边迁来时,我也有四五岁了,所以还是有一点点记忆的。

随着越来越多人家的迁入,再加上有规有划,很快,一个美丽的小村庄就形成了。令到当时的大队书记也垂涎三尺,也想来霸块地起房子。他虽然也是同宗同姓的族人,但他不属于我们这个生产队,这块土地他确实没份,自然有人站出来反对。恼羞成怒的书记大人为了报复,突发奇想,以兴修水利为名,要在我们村子中间疏一条河,再以农田复耕为由,责令整个村子的住户无条件迁走。无奈之下,好几家人都迁走了,他们都是些老党员、老教师什么的,不听话不成。唯独我父亲和伯父什么都不是,就是不搬走,成了当时的钉子户。如果不是,就没有今天的坝角路了,这个村庄也可能像楼兰古国那样,在历史的烟波里消失了。

新规划的河道直穿我们的村庄,把半个村庄削去,十几亩土地变成了河道和河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队书记发现疏河还没影响到我家的原故,所以特意分咐要把挖起的沙泥倒过一点,还是因为刚好这一河段分给了隔离黄姓人家挖的原因,他们早就恨不得把我们赶跑,把我们的房子埋了,所以明眼人一看,都会发现靠近我家的这段河坝是歪的,从河里挖起来的沙泥几乎填到我家的窗户。下雨天的雨水,常常会穿过墙壁浸透进来,害得我们想找块干爽的地方坐坐都没有。可见,人性扭曲之后,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可以那样,不知上帝会不会那样。

小河虽然把我的家乡撕去了一半,但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们没有埋怨小河,反而渐渐地喜欢上她。大人们洗衣挑水方更多了,我游水玩水也方便多了。小河不宽,也不深,最深的地方也不过膝。而且河床都是沙子,清澈见底,再也不用担心水里会有什么“水鬼”了。于是我学会了游水,常常在河里游水洗澡,每年的5—10月,有大半年时间是不用在家里洗澡的。六月天,躺在暖融融的河水里,仰望南天白云,又或者是落日晚霞,那真的是一件很洒意的事情。

虽然这里只剩下我们两家,但由于两边河坝都长满了嫩绿的青草,所以招引很多附近的孩童来这里放牛。大大小小的一大班顽童常常在那儿打水仗、玩游戏。故乡的那条小河成了我们成长的一个大空间。

记得小时候,我们最常玩的一种游戏就是“扮电影。”也就是组织一班人,把最近看到的某部电影某个情节模仿出来。三堂哥通常都是担当导演的,大大小小的一班小鬼头都听他的。那次,刚好看过一场叫《沙家滨》的电影,于是他就按排好谁演李玉和,谁演刁德一,准和准演阿庆嫂和磨刀师傅,像模像样的就把阵势拉开了。大家都记得李玉和的形象是带着手镣脚铐、兼胸前挂着个大大的锁头的。找不到大锁头怎么办?不怕,有大石头。三堂哥就用芭蕉树皮绑着一个好几斤重的大右头,挂在“李玉和”颈上。谁知道刚好“李玉和”的母亲收工由那里经过看到了。于是,她一边追着堂三哥,一边冤冤枉枉地骂:“你个斩头鬼,那么大的石头驼在我儿子颈上,到时腰驼弯了,你要养我儿子一世。”后来她儿子的腰真的有点驼,所以见到三堂哥一次见,她就骂一次。直到现在,三堂哥见到她,还是想找地方躲的。其实三堂哥是冤枉的,她儿子驼背与扮李玉和豪无关。应该是遗传,因为他老爸本身也是一个驼背佬。不过,从那以后,三堂哥再也不敢让人扮电影了,如果不是,他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大导演。

故乡的那条小河给了我很多快乐,也给了我们很多实惠。河里有很多鱼和虾,我很喜欢捕鱼摸虾,抓它一两斤回来,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在那个贫穷的年代,我们一家也是靠这样改善生活的,肉食得不多,但河鱼还真的食得不少。

疏直的河道有二三十米宽,大约三公里长,上下都有一个水闸。当下面的那个水闸开闸时,这段河的水位就会很底,鱼都会成群结队地向上游游来。远处看上去像是一条大鱼,其实多数都是一群小鲫鱼。不过,你想捕这些小鲫鱼也并不是那么客易。你飞快地追上去,用捞箕(尼龙丝线编织成的网兜)就这样用力拍下去,你肯定一条也捞不着。这些鱼调头转弯的速度比什么都快,但这种鲫鱼有个特点,就是见混水就躲(难怪会有混水摸鱼这成语),只要你追过这鱼群,用捞箕跟着你脚步浅起的混水一拖,保证你最少能捞到三二条。

其实打鱼也是斗智斗勇的事情。你不懂,就算你追上追下大半天,你还是一条鱼都打不着。那时,夏天除了上学之外,我很多时候,都是穿着条短裤(不小了,不敢光屁股了),腰间挂着个小竹篓,手里拿着个捞箕,有鱼打鱼,有虾捞虾的。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游水,经常泡在河里大半天还不愿回家。这样的日子,直到我去外面上高中才结束。以后在家的时间都不长,后来我家和伯父家全都搬走了,回乡的次数就更少了。

我怀念河边那一排老祖母种下的梧桐树和苦楝树。在春天,它们都同时开着白色的花朵,一阵春风,吹落满地白色的花瓣,房顶、院子到处都是,像下了一场春雪那样美丽。

我怀念河堤上那软软厚原的草地。我常在夜里独自一个人去散步,独自一个人吹奏我心爱的口琴。有时呆呆地望着月光下的流水,有时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月亮,去想那此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故乡的小河啊!当我们再次相见时,我不再是原来的我,你也不再是原来的你了。人们把猪屎猪尿、污水废水,全都往你身上泼,你养育了一方黎民,但他们都不懂得感恩。我站在河边,似呼听到了你喃喃的哭诉。

我的母亲河啊!你,是否知道我在为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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