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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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文章1:童年趣事——客气

文/谈笑在指尖

记得小时候父母经常对我们讲:做人要懂得规矩,要有礼貌,特别到了别人家里,叫你吃饭要客气,不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坐下来吃,人家叫你吃饭都要说吃过了。在六十年代末,人们的生活水平还是较低的,能在人家家里吃餐饭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那时粮食是定量供应的,小孩每月八斤或十二斤,大人十六斤,干体力活的人二十二斤或二十六斤,米饭中经常会参些青菜、红薯之类的东西,若谁家的米被别人吃掉了,那这家人这个月的口粮就紧张了。

那天下午,母亲有事,告诉我和妹妹要晚点到家,如果天黒了就到附近的方阿姨家去等一下,并嘱咐:到人家家里要懂礼貌,不要随便就吃别人家的东西,妈妈一下就会来接你们的,懂吗?我们频频点头。

下午五点多钟,我和妹妹见天快黒了,就边玩边往方阿姨家走去。方阿姨见到我俩忙招呼:“坐歇”,问我们干啥来了,并端来二杯水。我们也不说到这里等妈妈,只是说没事到这里来玩玩。方阿姨逗我们聊了一会儿天,就去烧饭了。坐了一会儿,我俩见天色已完全黑了,心想:怎么妈妈还不来,便起身想走,方阿姨要我们再坐一下,等妈妈来接,否则不放心。于是,我们又坐了下来。这时方阿姨把饭菜端上桌,拉着我们吃饭。这时,我们牢记母亲的教诲,异口同声的说:“晚饭刚才来时已经吃过了”。“瞎说”,方阿姨不相信。“是吃过了,真的”。

尽管是吹牛,但我俩表演逼真,一脸的老实相。童言无欺,方阿姨看我们不像在说谎,也可能方阿姨家粮食也紧张,就不硬拉了。

就这样,我们饿着肚子,眼睁睁地看着方阿姨一家人吃完饭收拾好饭碗,焦急等着妈妈来接我们。左等右等,母亲就是不来,我们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而方阿姨却拉着我们谈天,这时我们哪有力气说话了,微闭着眼睛瞎答着。一直到了晚上十点来钟,母亲才来接我们,这时我们已经饿得全身无力靠在方阿姨床上睡着了。

到了家,我们叫着饿。母亲问我们怎么不在方阿姨家里吃点?我们说:“不是你说要客气,不要在人家家里吃饭的?”母亲听了笑起来:“这俩个孩子怎么这么憨的,真是饿坏了。”

这次的“客气”在我的记忆里印象太深刻了,在那粮食紧张的年代,能吃饱肚子是件较奢侈的事情,不像现在,食品过剩,讲究吃好的。但是,无论如何“客气”也要看情况的,否则是要吃苦头的。

童年文章2:故乡 童年 山

文/梓桐1987

窗外,绀碧的天空寻不着一丝云彩,高壮的松柏在风里轻晃,猛地记起故乡的山来。

目光回闪,白色的窗檐遮断了视线,像是在天空撕开了一痕裂缝。记忆便犹如一针松叶,在故乡那个同样透蓝的天空中悠悠晃荡,而我则怯生生地踮起脚来窥望,那些斑驳闪幻的淡影。

故乡是一个小村庄,村边有两座不算高的山,一名背后山,较为平缓;一名大山头,稍显陡峭。两山犹如坚实的臂弯,半围着村庄。山上几乎全是松柏,一年四季满眼的绿,温暖而又昂扬,特别是夜晚来临,苍茫而深沉的山影中,风轻轻掠过,松涛合成一曲,低浅吟唱,村庄则如婴孩般静卧着,酣然入梦。

从小便在山里进出,那山里承着太多童年的记忆。回忆深了,心里就升起些思念,思念积多了,愈发强烈了,心里游盛着的,便是与那些山相关相连的事或景了。

一 拾柴火

小时候,村里每家屋内都会有一个高高的灶台,屋外竖着一个高高的烟囱。灶台里塞满着从山里砍摘下来的柴火,烟囱里升起缕缕青烟,让整个村庄洇漫着松柏淡淡的香气。

村里每年只允许村民上山砍柴一次,开山时,村民可以在自家的山里修些松条,砍些粗壮的松枝,但不许砍树,之后便全年封山。村里安排了一个守山的阿公,每天清晨他便进山,在蓝色的腰带上插着一把砍刀,锋利的刀口在晨雾里闪透着威严。

家里的大人忙农活,我们小孩儿则会背着篮筐到山里捡拾些干柴火。

山里的松柏疏密正当好,进山是我们极欢喜的事儿,可以感受到从高大的松柏间漏进的阳光,柔和而深切,可以听着浓稠的松油一滴一滴,扑簌而落,和着偶尔响起的麻雀声,如一支纯净的歌。

但捡拾柴火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因地面的干松果不大多,只能爬上树摘,而且不能碰到守山的阿公。胆大的小伴倒也不顾忌,如猴般腾窜到树上,噼里啪啦便取了些干树松果扔到树底下,不久,篮筐便满满当当,下树时却是有危险的,一不当心,衣服被撩起,肚皮会擦着粗砺的松树皮,渗出血丝来。我不会爬树,但力气较大,扯着树枝,把不太粗的松树压低,扭些松果,撇下干树枝。现在想来,觉着残忍了些。

捡拾柴火也不乏些惊险乐道的事儿。一次,一个极清瘦的小伴见着一棵细弱的松树上挂满了松果,硬是要爬上去摘,我们觉得危险,劝她却不听,噌噌便爬到了树顶。她的身影便如一张单薄的纸,在摇摆的松树上颤巍巍地挂着,树下的我们看得心惊。那树似乎承不住重力,忽然慢悠悠地弯下了身。我们吓了一跳,以为树将要断裂,小伴会从树上摔下来。但只见松树柔韧地在空中划了一条美丽的弧,随着一声惊呼,她的身也轻轻地着了地。她赶紧把手一放,松树便腾空直了身,只留下轻微的晃荡,如一个微笑的侍者,慈颜善目地注视着惊恐不已的我们。

满山绿油的松柏,像是条条生养不息的生命。生命与生命间总该平等的,融和的。那轻轻地一放,即使现在想来也鲜活得如昨日的景,感恩的瞬间也充满了对生命的举意虔诚。

二 采蘑菇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箩筐,……”这首《采蘑菇的小姑娘》是我童年唯一跳过的舞,当年,在村小学那个水泥台上,几个同学穿着红白相间的连衣裙,合围着一个箩筐的情景倒影在清澈的记忆河里,波光粼粼。

我们小时候倒还真是一群经常采蘑菇的小姑娘。

村里的雨季每年都很丰沛,山里的蘑菇也窜着长。我和小伴会在前夜相约好,第二天还未启亮,便摸着黑进山。早晨的雾气如烟幕般环遮着松山,远远望去,显得秀美清婉。空气也很净澈,轻轻吸一口,便觉得嗓子滑润而轻亮。

我们一手提着箩筐,一手拿着细棍,在湿搭搭的草丛里不停的翻动,若是见着蘑菇,便欣喜万分,高呼着小伴,大家闻声聚拢,羡慕地瞅着那新鲜而肥嫩的蘑菇,继而起了劲,越发快速地翻找,以期下一个被围拢的人是自己。

当然,也有不幸的时候,就是蘑菇没翻着却戳到了蛇。山里的蛇几乎没毒,但滑稠的蛇身却是小伴们极怕的,往往见着,便是一声惊啸掠过整个从林,急速逃离的身影如传言中的鬼魅闪现。之后再也不敢轻易独行,挨着别人,小心地翻着草丛,一日下来也难捡到很多蘑菇。

其实采蘑菇,在童年里并不是很情愿做的事儿,因为大多的时候是困顿着眼,在潮湿的草面上前行,沾满泥的凉鞋被晨草绊得干净如新,双脚敞在露水间,日复一日地在同一片山里流转,久了枯燥困乏得紧。可是,采了蘑菇可以换钱,得了钱可以买自己喜欢的零食,喜欢的本子,这个诱惑让我们克服了一切阻碍,自然也成了捡拾蘑菇唯一的动力。

长大离了家,反是有些想念捡蘑菇的日子,放假回去,也会偶尔和堂弟上山,即使采不到一朵蘑菇,心却是欢快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在梦里见着大片大片的蘑菇,不用翻搅,只需轻轻一拾,箩筐便溢满。

或许,山里的蘑菇装点了童年的梦,长大了也抹不开对蘑菇那“爱恨”交织的情缘。

近些时日,时常梦回故乡,故乡里的人,故乡里的景,丝丝缕缕,清晰地复活起来。人有时候,总是想固执地在心底坚持些已逝去的美好,大抵不过是因现实太过沉重,经历虽不长,人心却有些沧桑。

故乡,山里,童年的身影虽有些清苦却被岁月勾勒得完满,美好得想倒回去,轻轻扯住,踩住。然后,微笑荡漾。

记些文字,当是与过去交谈一次的奢望。

童年文章3:徜徉童年

文/陶绪锴

我的家坐落在村北边的一个山坡上,从山坡的大道上到我家还要走一个山坡,土坡上到处是石头,那时在玩耍的路上不知让我摔了多少跟头。就在那用土坯盖的房子周围,十几棵梧桐树与老槐树间杵立的院子里,在散养的鸡鸭猪狗穿梭欢腾中,我度过了难忘的童年。

因为那时房屋的周围是一些未开垦的土地,也没有种庄稼,就那样荒着。于是父亲不忙的时候就开垦出来一块不大不小的地,种上一些庄稼和瓜果。其实,那时也并不懂得怎样管理它们,就让这些红瓤的、白皮的、绿色的、黄面的它们自由疯长,只是父亲不时会给它们打一下头,攥一些泥蛋蛋压在那棵最长的秧苗上。打头的时候我心疼得不行,一棵好的秧苗就此拦腰截断,不知要少吃多少瓜。这时父亲说,光让它长秧,到时候结的瓜少,你这个小馋鬼又该怨我了。

那时父亲担心辛苦栽种的瓜果被野外的动物或鸟吃掉,也学别人在瓜地里盖起一个瓜棚,每天看守在瓜地里。那几分地的瓜果似乎成了全家人的希望。我也沉不住气,整天与父亲穿梭在瓜棚周围,生怕漏下每一个熟过头的大甜瓜。等待了许多时日,父亲终于用“骡头筐”挑了一担到附近的集市上卖了。父亲挑走的时候,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这些小家伙陪我度过了瓜果飘香的时光,与它们作伴的那些日子让我感到了童年的乐趣。尤其是在夜深的时候,听不到各种昆虫的声音,只有天空的星星眨着眼睛。月光洒在每一片嫩绿的叶子上,这时好像能听到每一条藤蔓在拔节。那时的我们,条件虽说与现在没法比,但那种质朴是现在孩子们体会不到的,而那瓜棚里的习习凉风也远比现在空调舒服多了。

童年挥之不去的还有我们三五成群到附近小河里游泳的场景,我们如同一群小鸭子一样“扑通扑通”往河里钻。小时候没有电脑,没有手机,甚至很多家庭没有电视,即便有块黑白电视也收不到几个台。于是一放暑假,几个要好的伙伴就成了一群不折不扣的野孩子。夏天最热的时光是在离家不远的小河里度过的。家里太热只能泡在水里。在水里比赛谁游得快,看谁憋气时间长,谁的小脚丫被小鱼虾咬的次数多都成了玩的项目。在水里面玩得累了,倦了,就光着屁股一个个晒在太阳底下的青石上。河边有柳树、杨树,我与小伙伴们眯着眼畅想着未来。

那时我们白天在水中畅游,夜晚闻各种瓜香,幸福与快乐的童年就在不经意间慢慢流淌。

三十年过后,一次又一次回忆那段美好的时光,任其在记忆中徜徉。

童年文章4:野果童年

文/嘎子

那个时候,你随便问任何一个康定娃娃,最快乐的事是什么?他都会用稚嫩的嗓音告诉你,去子耳坡采黄泡儿。

那是种草莓类的野果,康定人的土语把莓不叫莓,叫泡儿。那儿话的音拖得很长,拖出了一种甜咪咪的味。黄泡儿大多为桔黄色的,果粒比一般的草莓肥大,像聚合成团的珠子,在阳光下反射着透明的光。黄泡儿大多生长在青稞地埂上,那里的土松软又能偷吸农家土里的肥料吧,因此长得特别茂盛。不知为什么,生长得最肥大的黄泡儿,是在坟头上。尽管好些坟头土质干硬,可这些荒诞的草莓一漫上了坟头,就叶肥果肥,一粒就塞满馋嘴,甜得腻人。记得有一次,我采了一大把坟头上的黄泡儿,吃得满嘴满脸都成了金黄色的了,有个拾柴禾的老人看见了,就大叫起来了,看着我眼珠都让血染红了,说你这娃娃疯了呀,坟头上的黄泡儿都敢摘来吃。这些野果咋养得那么肥大呀,你看清楚点,黄泡儿都吸饱了坟包下的魂气,你吃了晚上鬼就会来找你的。他说完,还嘿嘿笑得身子都在抖,焦黑的牙齿上沾着黄泡儿粒,我却吓得一到夜里就蒙紧被子,身子发冷。

草莓类野果,还有一种叫抱母树的,不知道为啥叫这样的名字。抱母树更接近现在的草莓,只是更红艳,在野地里,常常与黄泡儿混长在一起,因为它红得像滴下的血,又稀少,因此采黄泡儿的孩子们最开心的就是能采把抱母树了。抱母树很少有纯甜的,大多带着酸酸的味儿,还有种青草一样的香味。这些都是长在草上的泡儿,是地道的草莓。还有种黄泡儿是长在树枝上的,我们叫它树黄泡儿,像桑椹一样,一串串生长,没有草黄泡儿那么肥大。生长树枝上的,还有些紫色的乌黑的,叫乌泡儿。东关大风湾那匹山崖上生长得最多,那里有个乱坟岗康定人叫它万人坑,也许那里的土更肥沃,魂气更重吧。乌泡儿比黄泡儿更香甜,水更多,只是色彩重,吃后嘴唇也染得发蓝,看着有些像让鬼吸干了血样的吓人。

当然,这些看着诱人的草莓类野果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有一种很像抱母树的野果,康定人叫它蛇泡儿。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说,大约是它像蛇一样的毒吧。听这名字,就把采摘野果的娃娃们吓得不敢去动它了。我曾经看见过有孩子伏在地上哇哇呕吐,脸色苍白,捂着肚子额头上冒着汗珠子,旁边的人说他误吃了蛇泡儿,会闹死的。那个吃了毒泡儿的孩子就哭得皮泡眼肿。我仔细辩认过蛇泡儿,比抱母树更红,大多生成长条形,爬着地生长。没毒的泡儿叶片上都生长有细刺,只有蛇泡儿叶片青嫩肥厚,没有刺。

大山里的康定,人的脚都是生长在山的肌肤上的。山里的孩子爱野果,那是记忆中最美丽的童趣。佛佑的康定,四周大山都是野果的乐园,在果子成熟的季节里,都能尝到各种各样的野果。除了草莓类的,还有马藓籽,一种遍生在硬灌木上的果实,鲜红的像珊瑚珠一样漂亮,酸甜味有些涩口。大多生长在马道旁,马粪多的地方生长最茂盛。头道桥海子旁最多。那年月,马藓籽成熟的时候,小街小巷都有人大篓大篓背来卖,五分钱一大瓢就能吃个痛快。最多的是刺果果,生长在荆棘刺巴笼上的野果子,种类也多,艳红的桔黄的青白的,肉肥的肉薄的味酸的味甜的都有。有一种果肉内生长着白色的毛,这种带毛的果子据说有毒,吃多了肚子会痛。我吃过不少,肚子也没痛过。还有种叫野苹果的,当地人叫它救冰糖。我不知道为啥叫这名,不过这小小的野果生长得漂亮极了,那是那袖珍的树形也像苹果树,叶子也是苹果树叶样的,只是收缩小了,好像小人国里的人种下的苹果树吧。果实也像苹果似的半红半青,味里也有成熟苹果的那种带有醉人酒味的香甜。大多像熟透了苹果一样的棉软酸甜,很好吃。还有种长在尖刺上的,色彩比救冰糖淡一些,味道却酸得牙齿颤,康定人叫它老水子泡儿,说是野老鼠(老水子)最爱吃这种野果,当然我们就不爱吃了。

哦霍霍,三道桥玉林宫的蛮梨儿熟了,跑那条道上的驮脚娃都摘了好多在街上卖了。每年这样的喊声都会逗得康定娃娃心里发痒。蛮梨儿又叫蛮葡萄,不知道为啥子这样叫,因为这种野果即不像梨儿也不像葡萄。藏话叫俄色,有些驮脚娃又叫它根却果。酸涩脆,常常嚼得牙巴麻木,却越吃越想吃。后来,外地人来,说它叫沙棘,是一种维生素含量比弥猴桃还高的野果,就用它来生产沙棘汁沙棘酒。还有些地方用它的叶片制茶,叫俄色茶,喝着清香,据说降血糖血压,销量很好呢。

座达嘎是我吃到的最香的干果。那是藏话,座是大山,达嘎是核桃。座达嘎就是野核桃,也是结在一种枝条很硬的灌木上,座达嘎最大的只有拇指尖那么大,让带有毛刺的叶片包裹着。新鲜的像新核桃一样,清甜香脆,干熟的又与核桃一样,一嚼满口的油香。那时,康定街市上座达嘎五分钱一大碗,可康定娃娃还是愿自已上山去采摘,他们把采摘叫打,打座达嘎就是说,一打一大片,小小的背篓是装不下的,好过瘾。由于座达嘎是油类干果,又是野生的缘故,果子里爱生虫。那时,咬着生虫的就自认倒霉,后来一次,我与另一同伴吃座达嘎时,他对我说,他敢吃虫子。我不信,那种白色的小虫子像蛆,看着就恶心。他把虫子一条条从果肉里掏出来,舌头一卷就咽进嘴里,还咬得咕咕响,他说好香,比座达嘎还香,我却忍不住哇哇吐起来。他说,你不吃,永远都不知那种香味。

那时,人小就好奇,我也掏出了一条虫子,闭上眼睛扔进嘴里,冰凉的,轻轻一咬,一股清甜的带着些苦味的汁液就溅了满嘴,舌头都发麻了。我又受不了哇哇吐起来,他哈哈笑得喘不过气。我看见他牙齿还沾着一条雪白的虫子,尾巴还在一翘一翘地蠕动……

童年文章5:呢喃浅唱,守望幸福

文/戎马书生

无忧的童年只剩下残缺地回忆。在时间的河流里,我被如沙淘洗。生命放在尘世里,只如一颗浮沙,而我仍不愿放弃寻找,寻找幸福的归宿。

小时候那碧蓝的天空不在,只剩一片朦胧。街灯在黑夜绽放华彩。行人谈笑,独我游走。那些灯红酒绿,以我无关。我在河之彼岸,守望曾经归来,归来无望。安然的度过无数春秋,浑噩自知,已然望了是谁的肩让我依靠,是谁总无时无刻的为我牵挂。

月光的森然,乐律的精魂,一切只是幻影,稍纵即逝。在落寞的夜,只身一人,在寂寞和苍茫里,那些无法忘却的身影慢慢浮现。就如此刻,那棵白杨树下,望穿天涯的人儿一样。在不经意的年生,回首彼岸,纵然发现了光景绵长,又能怎样呢?小时候,你看到的青丝在你眼前花白,年青的脸在你眼前沧桑,矫健的身影开始佝偻。除了默然感到心痛,一无是处。

我总是在想,我的记忆是不是活在长街的那头,而我的年轮死在长街的这头。你是不是一直这样,安静地,凝望那些日沉日落,心中泛起有家不能归的忧伤。当温暖将你拥抱时,不知道珍惜,甚至还会恶意相向呢?我总是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唱尽繁华,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可那双鬓斑白的头发总挥之不去。

黑色的飞鸟掠过天空,淡然悠闲。我站在城中,看时间燃成灰烬,哗哗作响。残阳退没,恍惚中,时光停滞,在天空化做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江边一蓑烟草,一片缟素,本是潇洒,风起,硬是叫眼眶流下泪来。

眼望天涯,离人心痛。抚摸着身上的外衣,浅唱一首: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泪水慢慢落下,打湿了衣襟。破碎的泪珠,每一颗里都闪现一张面孔,那面孔是慈祥、是威严、是焦虑、是担心、是牵挂、是想念。握住苍老,就如握住母亲的手,粗糙的手心全是温暖。背靠大山,就如靠在父亲的肩头,单薄的肩全是关爱。

以前,不喜别人多愁伤感。以为男人就该定天立地,那些泪眼婆娑,就该留给女人去做。现在,我终于明白,不是不流泪,也不是不哭泣,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如果说,一寸思念千万缕。那么,从家那边寄来的应该有多少呢?可能比成那滔滔不绝的江水也不为过吧!昨夜西风调碧树,落了红花,残了绿叶。独上危楼,望尽天涯路。阁楼溅出几点火光,拉长了身影与梧桐成排。尽一杯浊酒,化做相思泪。

一曲羌笛,奏了一场凄凉。岁月雕刻着青春,打磨着年少。背对万丈尘寰,写着宇宙的浩瀚。一生仗剑豪情,终逃不过一个情字。落花成泥,落叶归根。不管走了多远,你可能会因贪玩而忘了自己。但是,有人却没有忘记。夜里,当你耳发热的时候,你想到是谁在牵挂着你呢?可曾有一次想到可能是父母呢?我不说,你也不曾想。

夜的孤寂伴着泪水,黯然深伤。深夜里,钢铁般的父亲轻轻为我盖上背子,露出一个慈祥微笑。那时总讨厌他们的催促,现在,想听也成为一中奢望。唯有沉醉甜蜜的回忆里。从岁月那头走来,寻寻觅觅,蓦然回首,答案就在阑珊。原来,幸福就在身边,就在我的手心里。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报而亲不在。我们都还年轻,一切才刚开始,别有遗憾了才后悔。那些爱你的人虽不图什么,但你的回报需要理由吗?

呢喃浅唱,守护我们的幸福,就从此可开始。

仅以此文,献给爱我的父母!!!!

童年文章6:小巷

文/李学强

童年时光在乡下度过,村落中的悠长、深邃、静谧,如一篇恬静淡然的散文,又似一幅雅致飘逸的图画,印存于人的记忆里,每每闲暇之际,想起小巷,总要追忆起泛着浪花的童年往事,不禁沉浸其中。

小巷长约百余米,宽约三米左右,两旁高高低低的房屋起伏、逶迤开去。小巷有着青色的砖、灰色的瓦。墙角的一盘怪石,还有绿意斑驳的苔痕,深深浅浅,古意悠悠。天气晴朗的日子里,阳光像碎金,一片片洒在一棵百年古槐的树梢。

巷子里有十几户人家,门有的完全敞开,有的虚掩着。老人在门前坐着马扎,摇着扇子聊天。女人们坐在树阴下缝缝补补,洗洗涮涮。黄昏时,该做饭了,小巷前后,炊烟袅袅,湮没在锅碗瓢盆交响乐里。不多时,饭菜香,烟火味勾人食欲,让人垂涎。尝尝张家的烙饼,舀碗王家的米粥,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学校放了暑假,小巷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滚铁环、抽陀螺、弹玻璃球、拍洋牌,人多的时候,就捉迷藏。小巷的尽头住着张爷爷,我悄悄躲在他家,等待伙伴们来捉,几乎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太专注了,不小心脚跟碰倒了一件东西,惊得一只燕子翅膀扑棱扑棱,掠上房檐,向下探头探脑。伙伴们的脚步近了,又远去了。

炎热的午后,几个伙伴爬上巷里的榆树粘知了。榆树把修长的树枝探到围墙上,茂密的叶子披拂着,粗粗细细的枝条交织着,洒下一片又一片的阴凉。丝瓜从黑色的土壤中攀援,叶子大而碧绿,绒绒的茎上开着黄花,微风中,一朵朵花儿明亮得耀眼。

到了秋天时,一家的枣树上挂满红润润的大枣儿,让巷子里的馋猫们直咽唾沫,整天惦记着、企望着。张阿姨让儿子拿一根瘦瘦长长的竹竿打枣,枣儿“哗哗”雨点般滚了一地,捡起来一尝,脆生生、甜滋滋。装满了一个竹篮,用一只瓷碗做量具,给邻居们家的孩子们分一分,于是家家飘出了沁人心脾的枣香味。那甘甜的味道封存于记忆中、味蕾里。

到了城市,慢慢熟悉了城市里的小巷。

城市里小巷大多弯弯绕绕,再往前走,却豁然开朗,跨过一道坎,走进一扇门,往往别有一番天地。宽正的门楣、回旋的檐角、旧年的碑雕默然承受着风刀霜剑的侵蚀。青灰色的石板,街道两旁灰色的墙砖,刻满岁月的斑痕,似在无声地诉说着繁华的往昔。

挑着担子的民间手艺人,吆喝着,推着老家伙什儿,穿梭在小巷的春花夏雨、秋风冬雪里。老人会选择好天气出门,踯躅的脚步从巷头踅到巷尾,又从巷尾踅回巷首。

城市里的小巷,有着年轻人的朝气。上班族神情,心态,打扮各异,有的步履沓沓,有的铃声叮当,每天都踩着小巷的晨昏。

漫步于一条幽静绵长的巷中,“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再往前行,小巷一侧有一株桃树,沈从文说,“有桃花处必有人家,有人家处便可沽酒”。向前后望望,阳光澄澈,绿阴匝地,几株翠竹在巷内拔节,让人们的心顿时悠然、疏朗起来。

小巷如一本线装书,虽然形式上简单,却古色古香给人以厚重的质感,承载人们一段又一段无尽的记忆。

童年文章7:童年仲夏夜

文/刘新宁

每到夏季,空调房带来的并不全是凉爽和满足,还有一些憋闷和冷清。这令我常回想起童年的故乡,那是我永不能忘怀的岁月和乐土。

童年的夏天,在我的记忆中有炎热有蚊虫,但也有无穷的乐趣。且不说漫长的白天可以上树采摘,下河游泳,抓鱼摸虾,就是夜晚也有着丰富的情趣,美好的受用。

小时候劲头很足,经常玩到很晚才睡,而且一个村子里,附近的同学,小朋友,常要聚在一起打冲锋,捉迷藏的,待到各自的家长把我们一个个喊回的时候,仍然是不会睡的。这时候屋子里很闷热,聪明的蚊子早就潜入房中埋藏好了,有经验的大人们偏不进屋睡觉,而是在房子旁的空地上点上蒿草熏蚊子,一股股浓烟相继在村中升起,飘浮着带有淡淡香味的呛人的烟。有人把晒粮的大笸箩拿出来,铺上棉垫卧在里面,别的小朋友看到了,也挤进去,打打闹闹,嘻嘻哈哈。这时大人们会说一些新闻故事,孩子们顿时安静了,好奇心谁都有,都想听,但大人的话题满足不了童心的渴求,于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们开始讲一些故事,尽管是老掉牙的,仍然听得津津有味。忽然,不知哪个小朋友出了个主意,于是一声喊,都逃离了“小根据地”,扑向不远处的蝼蛄、松蛉和萤火虫,大部队的到来吓得鸣虫噤声,萤虫远遁。

失望的伙伴们随着萤火虫的逃向把目光移到了星空,河汉清浅,繁星满天,那是一个遥远神秘的世界。当时还没有什么天文知识,只知道月亮上有嫦娥,有老太太在树下纺线,有几颗星星是人——牛郎织女和他们的孩子。如果有人请大人出谜语,此时多半是“青石板,板石青,青石板上钉银钉。”孩子们不等说完,早就脱口而出了,谜底是星星。哪位勤劳的母亲或慈爱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盆子,里面是用井水镇过的西瓜或黄瓜什么的,一人一块,绝不会落下谁。

有些馋嘴聪明又胆大的伙伴是不屑于这些东西的,他们另有秘密,跑到村外的瓜地里,陪着看瓜的人解闷,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地中之瓜也。偷着去瓜地的伙伴不能多,最多三个人,至少两个人。多了影响大,少了不敢去,毕竟是夜里,而且一个人也有些难为情。吃完瓜,看瓜的会催促他们赶紧回去睡觉,以免大人着急。但回到家仍然免不了挨几句骂,这是常事,不会在乎的,洗洗睡下最要紧。

于是,美好的夏夜合奏曲渐渐从热闹的和声转为只有鸣虫和风声合奏的催眠曲,人们陆续回到室内,进入梦乡。

童年文章8:我的姥姥

文/刘晓红

提起我的童年,最不能忘怀的人就是我亲爱的姥姥了——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女人。是她,陪伴我度过了一个幸福的童年。

我的姥姥育有五个女儿两个儿子,我的妈妈在家排行老大。姥姥是一个勤劳善良的人,虽然她没有上过学,没有文化,但她的孩子们有四个是大学生,其中还有一个在部队里当军医。她常教育孩子们:“要宽厚待人,要勤劳做事。”为了支持孩子们的革命工作,她把所有的孙子、外孙子、外孙女(共十一个)留在了自己的身边照顾,我就是其中的一个。邻居们常开玩笑说:“你家开了个托儿所。”

打我记事起,我就记得姥姥总是前胸抱一个,后背背一个,她的这个形象到现在想起来我还记忆犹新,但是姥姥从没有怨言,默默地奉献着。每次孩子们来信询问家里有什么困难时,她总是报喜不报忧。由于她的支持,她的孩子们全部都是共产党员,并且有的还走上了领导岗位。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生活比较困难,但姥姥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们。她还是一个心地特别善良的老人,虽然我们家里也没有太多的余粮,但她还是要经常把饭菜端给生活更困难的家庭。记得有一次她怕我姥爷看见生气,居然把饭菜放在篮子里,偷偷地挂在了房梁上,等姥爷离开后再端给别人吃。

我姥姥特别喜欢爱学习的孩子。有一次我向姥姥汇报数学成绩考了100分,她非常高兴,奖励了我一个面包,我正高兴地吃呢,我表哥看见了也去找姥姥要钱买面包。姥姥说:“你也考个100分看看!”现在有时想起这件事我还偷偷地笑呢。姥姥就是用这样方式来鼓励孩子们学习的。

我的老家在唐山市。1976年唐山大地震,我的哥哥还在姥姥身边,姥姥自己爬出了废墟,当时看见我的舅舅已经吓傻了在一边哭泣,姥姥非常生气,把他训斥了一顿,然后非常镇静地指挥着舅舅赶紧挖土救人。当时她已经是七十岁高龄的老人了,并且还受着重伤:几条肋骨已挫伤!但她一点也没有慌乱,指挥若定。我的姥姥就是这么一个顽强的人,由于姥姥的指挥得当,我们家的人员伤亡降到了最低。

由于姥姥的过度劳累,在她七十三岁的时候得了脑血栓半身瘫痪,但她病好后从不麻烦别人,自己进行康复锻炼,上下楼时都是自己扶着楼梯扶手,并且总是拒绝别人的帮助,最后终于能够行动自如了。

当我们看望她时,虽然她因为得病已经不能说话了,但她总是慈祥地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我们这些孩子都懂得。因为我们都是她亲手带大的,由于她的宽厚待人、良好的心态和顽强生命力,她居然在九十六岁的高龄寿寝,真是不简单啊!这就是我亲爱的姥姥。

童年文章9:我的凌乱童年

文/龙吐珠

小时候,我家住在林场,在我还没记事的、出生后不久,因母亲要参加场里的劳动,我就和林场其他职工的同龄孩子被送到单独看孩子的人家。听父母说,当时尚不会走路的我特别厉害,我的物品是不允许任何人侵犯的。偏有个男孩,不知死活地把玩着我的小枕头,当时的我一定是怒发冲冠,否则,腿脚还不利索的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嗖几下就匍匐前进到了该男前,三两下就抢回了自己的枕头。事情到这原本就结束了,可我用行动延续了事件的发展,我毫不犹豫的张嘴咬住了男孩的脸蛋,并像只甲鱼般死死叮着不松口。最后,在男孩快哭断气前一秒,我被看护阿姨生生从男孩的脸蛋上拽了下来。从那时到现在的几十年里,那个男孩,现在的40岁男人脸蛋上还有一个清晰无比、不仔细看都能看出来的圆圈,我一直惊异于本毫无绘画天赋的我咬出来的几何图形怎么就那么规范、那么圆,莫非,这是一种新的艺术形式。但那时,我可没心思欣赏自己的杰作,男孩的父母在我童年里每每指着自己儿子脸上的记号,笑着让我负责,敢情他们拿这个当定情信物了。我可不打算负责,我只负责长大,后来,我长大了,该结束我的野蛮的、放牧生活,上幼儿园了

我生于1976年,那一年发生了让整个中国蒙在深深悲痛中的大事件------毛主席去世了。

或许是耳濡目染,毛主席在我的头脑中极其深刻,甚至小时候做什么事都会不由自主地联系毛主席。

刚上幼儿园时,因为还没从那放牧式的生活角色转变过来,上学第一天,毫无时间观念的我就在操场上一个人不亦乐乎地玩了大半天,也许是一个人玩够了,我晃晃荡荡得走进了教室,老师惊讶地问我:“你去哪了?”也不知年幼无知的我搭错了那根神经,还是潜意识里习惯了以为无拘无束是生活,对老师的管束愤愤,我竟然脱口而出:“上天了。”老师追问:“上天干什么去了?”不知是我当时觉得上天确实应该干点儿什么,还是神经一时错乱了,我答:“上天看毛主席去了。”从此,这个“上天看毛主席”的故事在我们村流传了几十年,直到年近四十的我前几天回到我的农村家乡,还有人说起这件事。

很快,我适应了幼儿园生活。

幼儿园里的一天,老师领着我们一班的学生,说是一班,其实就五六个小孩,去村子北面的后山玩。后山是一个沙子形成的高约20米左右的山,陡坡就更长了。陡坡被那些大人或大孩子当滑梯滑的又光又陡,陡坡下是厚密的草丛,足有一人高。看着这么险恶的状况,老师无奈地说,看看那边有没有大人,帮我们这些小孩下到山下。可四周静悄悄的,哪有什么人啊。游玩的计划眼看就泡汤了。年幼的我不知发哪门子疯,一改平时的稳当劲儿,在老师和伙伴的惊愕中,顺着陡坡就窜了下去,一头就扎进了草丛里。在老师和伙伴的惊叫中,我毫发无损地从草丛中爬了出来。受了我的鼓舞,大家全窜到了山下。那一次玩得怎样没什么印象,但从山上窜下来却记忆深刻。

记忆深刻的,还有那次,我在炕上自得其乐的转圈圈,转就转吧,可我偏偏把爸爸的破军帽蒙在脸上,驴蒙着眼睛转不发生意外,那时因为有磨盘,而我没有磨盘,于是急速旋转的我毫无意外地从炕上飞了出去,可怎么就这么巧,在我茫然不知所措时,爸爸刚巧进门,刚巧看到飞过来的我,刚巧伸手接住了我,意外顷刻在爸爸的怀抱里化解。

有时,爸爸是迁就我的,那时家家没电视,只有场部有一台电视,人们常在夜幕降临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场部看电视消遣。幼年的我狂热地爱上了那个方方正正、不大的新鲜玩意儿,爱上了它里面花花绿绿的世界。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了,我可不愿回家,爸爸劝说加警告无效后,干脆一声不响地拽起我就走,我并不打算放弃,用手死死抓着椅子,但我和爸爸的力量是悬殊的,我放声大哭,哭声震耳欲聋,我在心里盘算:看电视的人们,快来救救我,不然,你们别想看好电视!可非我所愿,人们依然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屏幕,根本没听到我杀猪般的嚎叫。我只好愤愤的回家了,爸爸却没揍我。

我真是一个难管教的孩子。童年的我,也不知看那个时代英雄烈士的电影看多了,还是骨子里本就有一份不驯。记忆里,与父母的较量总是充满一种倔强的执拗。

林场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都知道我有一个不雅的绰号“哭八精”,那是我用自己持久的行动换得的。每天的午睡是让父母最揪心的,往往在我睡醒睁眼的那一瞬,父母就会把当时堪称珍贵的苹果塞到我手里,要问原因,那就是每天午睡醒来我都会哭,这可不是一般小打小闹的哭,那是哭天抢地,天昏地暗,我的哭声在不大的林场盘旋,将整个林场从前到后、从左到右地包围、轰炸,哭得整个林场人心惶惶,什么也干不了。当时,我是整个林场的灾难,甚至方圆几百里都知道我家有个“哭八精”,可苹果也没能堵住我的嘴,我边嚼着苹果,边倒出嘴来痛哭。

不光午睡后哭,我还专在大年三十晚上哭。年三十妈妈煮上饺子了,好心把正在补觉的我叫醒去看放炮。扒开眼睛我就开哭,年年哭还不厌倦,现在想想,是不是老人说的着了啥,可爸爸是不信的,有一次把爸爸哭急眼了,一巴掌打下去,我眼珠子都充血了。可这也不能怪爸爸,谁让我这么能哭呢!就连照相也哭。

小时候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就是不爱照相,一照相我就哭闹不止,常常在爸爸的武力下才能照上一张相。所以,我家的全家福上,我弟坐在我妈腿上傻呵呵地和我妈乐,我坐我爸腿上,我和我爸一个比一个脸长,有时,照片上还能看见我挂在脸上,来不及掉下去的泪。

唉!我到底是什么转世的呢?

我的无良激发了本没多少文化,也就没什么创新的父母无限的智慧,为驯服我父母想出来许多出奇制胜的招数,比如,喂蚊子。

我家住在林场的边缘,那时绿化特别好,我家门前就是一大片天然林,爸爸用一根绳子将我牢牢捆在这片林子的某棵树上,说是要给我喂蚊子,也许是我满身的野气吓坏了蚊子,那次的结果是我全身而退。

后来爸爸把我扔进了空油桶里,当时的我也就70公分,油桶则足足有我的一倍,谁也想不到,刚把我扔进去,我就一个鹞子翻身跃出了油桶,连我都怀疑自己有习武的天赋。无奈的爸爸把我锁在了黑黢黢的仓房里,仓房里堆满杂物、粮食,喘气的除了我就剩下耗子了。当父母把仓房门打开的时候,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地上堆着五谷杂粮,上面还有我尿的一泡尿。于是,我成功地被释放了。

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真是蛮得无理,我会在三九天里,脱光衣服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只因父母那句“把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我也会与妈妈你追我跑地在山里打游击,并不擅长运动的我竟把正值壮年的妈妈远远落在后面。也会毫无惧意地黑夜里独自行走在山间路上。甚至有一次,小小而又贪吃的我钻进在当时的我看来高大的柿子秧里找熟柿子,我沉浸在自己寻找的快乐里,而父母许久不见我,以为我丢了,发动全场子的人找我,我的耳畔充斥了自己的名字,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就是不答应一声。或许,我的潜意识里觉得父母的行为多余,谁会把我偷走啊,偷走不把他气死也把他悔死。还不得乖乖把我送回来。

我想,我的野性更多继承于爸爸,爸爸是野生的,自幼丧母,爷爷是顾及不了爸爸兄妹四人的。从关里到东北的那一年春天,他是躺在陇沟里扒着豆籽活过来的。夏天好过许多,瓜果很多。但看瓜人却不让爸爸靠近那片瓜地。于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五指的夜晚,爸爸在那片瓜地饱餐一顿后,痛痛快快地在那个连着瓜秧,被挖去瓜瓤的、卖相最好的西瓜里拉了一泡屎,然后还认真仔细地把瓜盖盖上,还真是严丝合缝。爸爸说,这个瓜会继续成长,且长得很好,当看瓜人把他摘下来时……

这样的成长环境造就了爸爸的独立、自我、甚至暴躁的性格。我曾亲眼看到,爸爸怎么摔死了一只鸭子。那时林场没有自来水,吃水要到井台用辘轳打水。幽深的井口连我这无所畏惧的人都退避三舍,人懂得规避危险,鸭子可不懂,我家那只不懂事的鸭子就一头扎进了井里。井里有一只游泳的鸭子,这井水可就没法吃了,所以,谁家的鸭子谁家要捞出来。鸭子怎么捞出来,还是一只活鸭子?把筐顺下去,鸭子游得高兴,才不进筐回归地面呢。无奈,只好爸爸坐在桶里,用辘轳顺下去,再把鸭子逮上来,这可是技术活,但对于身手敏捷、能徒手拽着铁丝攀上电线杆的爸爸来说根本不在话下。不一会儿,爸爸和鸭子就同时升到了地面。可鸭子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它重新回归的人间,就被爸爸狠狠摔死在井台上,妈妈气愤于爸爸好不容易捞回来的鸭子却摔死了,小声地嘀咕着。我想,爸爸是用这种方式,告诫家里的其他鸭子,掉进井里的后果很严重,但鸭子们明白不明白就不得而知了。弟弟则蹦跳着拎起死鸭子大叫:“有鸭肉吃喽!”

这样的爸爸没像摔鸭子一样摔死我,虽然爸爸是重男轻女的,我出生前,所有人都说妈妈怀得我是男孩,那时,爸爸是兴奋了一大阵的。可我不争气地是个女孩,爸爸当时就没了兴致,正月里出生的我,在东北那个异常寒冷的夜晚,就在窗根下度过了我出生的第一晚,第二天,是大姨发现了全身青紫的我,我奇迹般活了下来。这以后,至少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似乎并没发现爸爸有重男轻女的迹象。即使我作得让爸爸发狂。

渐渐长大,渐渐收敛了野性,可在学习上我还执着的没什么建树。甚至连一年级我都没考上。那时,林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孩子上一年级,得先经过考试。考什么?考数数。谁会数一百个数谁就上一年级,我面前的孩子一个个数着一百个数蹦进了一年级的教室,我不会数,可我并不在意,就在幼儿园又晃荡了一年。第二年即使不会数一百个数也得让我上一年级了,因为我岁数太大了,再不让我上一年级,我就该小学毕业了。到了小学的我根本没在学习上费心,连1加1都不会,那时爷爷住在我家,老师留了作业,我就问爷爷,我读一道题,爷爷马上就说出了得数。爷爷并没什么文化,可算数真快,我佩服的简直五体投地。一会儿爸爸把我叫到他身边,和颜悦色地问我:“哪不会?”我赶紧伸出右手对爸爸说这只手不会。不想,爸爸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妈妈做衣服用的宽厚的木尺,对我的手一阵狂轰滥炸,可把我疼够呛。别说,从那以后,我突然就开了窍,学习上日新月异,突飞猛进,爸爸再也没打过我。后来,我竟成了我们林场第一个大学生。

性情大变的我童年的生活并不缺少乐趣。

那时冬天,菜园子里的雪都近一米厚,又有一个硬壳,我就经常在园子里挖地道。不过,也可以不厌其烦地用硬壳做成一块块雪砖,搭成城堡。这可绝非一人的力量能做成。记得有一次,在一个年龄稍大孩子的带领指导下,我们一群孩子有条不紊地做雪砖、运雪砖、码雪砖……忙得不亦乐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城堡搭成了,说是城堡,其实不过五六平方的简陋雪屋,小伙伴们可兴奋了,挤在雪屋里,捧着蜡烛,家里温暖如春,雪屋四面透风,可谁都没有离开雪屋的意思。后来,那个带我们搭雪城堡的大孩子,成了某一个大局的局长。

夏天日子也不错,我和弟弟都在林场子弟小学上学,一年,我们唯一的一位老师心血来潮上起来晚自习,我是女孩,父母要弟弟和我一起回家,那时,我家已经有了一台电视机,那时热播的动画片《小怪物》是所有孩子的最爱。弟弟惦记着《小怪物》,忍不住先奔跑回家,跑不过弟弟的我大怒,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把弟弟按在床上掐哭了,弟弟正哭得伤心,电视上播动画片了,弟弟看着小怪物,挂着眼泪笑了。

可这晚自习,却也让我们这班小孩折腾出花样了。

一次不知是因为没电还是老师临时有事,没上晚自习的我们就拿着手电筒在场院玩捉迷藏,场院堆满高高的豆垛,那时还没有收割机,黄豆都是人用镰刀收割,然后再用牛车、马车拉到场院,一家堆一个豆垛,我们就在这豆垛上打不同方向、各种各样的洞,不打洞的就躺在豆垛顶,那离天最近的地方,听星星和月亮聊天。正玩得来劲儿,一声断喝让我们寒毛直立,原来,是看豆人在赶我们。也不能不赶,看看原本规整的几个豆垛,在我们的蹂躏下,满身疮痍,豆杆跟刺似的扎在豆垛上。

驱逐出境的遭遇并没影响我们的好心情,我们摸到了场部,我们知道,空荡荡的场部只住着一位刚分配来的年轻男技术员。于是,我们就趴在窗户上,把前几天刚从电视剧《聊斋》中学到的鬼叫尽情地演绎起来,男技术员本不屑于搭理我们,可没想到我们特别有毅力、特别有耐心地鬼叫个没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忍无可忍的技术员站在场部门口给我们一顿骂,我们嬉笑着跑开了,可技术员一回屋,我们又乐此不疲地跑回来鬼叫,声音快乐的要命,就像一群快乐的鬼在笑。

从此,我们发现了这个让人高兴的游戏,反反复复在许多个夜晚上演。或许不堪于我们的骚扰,男技术员很快结婚,调离了我们林场。我们的游戏也就无奈地戛然而止。

现在想起自己的童年,是凌乱到没有头绪。可我总感到自己碎片一样的童年是一张完整的美丽碟片。

别了,我的童年!别了,我的凌乱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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