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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散文1:那年除夕
文/今生有约
终于,在人们情愿不情愿之中,丁亥年走入了她的最后一天,2007年的除夕已在我们心怀中了。
弄不清是喜是忧,我立于新年除夕之中,似乎有些麻木的不知道什么滋味。年三十中午,我在母亲那边用过午饭,其实就多多少少吃了点炸的东西,大哥二哥和侄子们还在喝酒,门庭外的爆竹声中,我打了招呼回归我的寓所,大街小巷挂满了吉祥迎春的大红灯笼,弥漫着火药烟雾的清香,但街面上的人却是稀稀落落了,尚有做生意的小贩,还在做着最后的坚守,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吆喝声声,大概喊着什么东西又降价了。我路过前街十字路口,那家修车小摊仍在,大年三十的中午,阳光和煦地照着这座小城,小摊前没有一位主顾,那对修车的老年夫妇,也只剩下了黑瘦老头一个,却是蹲在那里跟一个戴金丝眼镜的老者头对头下棋,一旁唯一一个观众,是个穿面包服的中年男人;昔日热热闹闹鏖战之所,今亦冷清了下来。我不知道那个酷爱下棋的摊主,是为弈棋而设了这个铺子呢?抑或是修车本来就是个美丽的幌子?但见老者投入棋艺上的精力,似乎要比修车奢侈几倍甚或十几倍;能在大年三十中午下棋,而心无旁骛所动,倘若不是游手好闲之人的话,那一定就是大彻大悟之人了。但无论如何,只是这等气定神闲的气度,已经足够让我感动的了。
除夕之夜,终于蹒跚着向我们走来。我想起了1982年,也就是26年前的那个除夕,那是在乡下农村,还没有用电,更没有娱乐,那年除夕蒙蒙着天,刮东北风,我站在自家的小院里怅然望天,有三五朵雪花冰冰凉凉扑打在我的脸面上;那夜里,零零星星爆竹声不断,我睡下挺晚,在半间东屋炕头,把双腿伸进被窝,我写我的日记,写我未来的理想与规划,笔尖沙沙在纸面上擦动,手冻得生生疼,扭头凝视地面,一只巴掌大的耗子在当面滴溜溜乱转,贼亮贼亮的眼珠不时地偷窥着我,我把它随手写进了日记里。26年后的同一天夜里,我翻开了那册日记本,又一次重温了那夜的情景,一切是那么的清晰历历,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不觉百感交集!当年那个煤油灯下做着玫瑰梦幻的小男孩已经久远,久远的再也不能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惑之年后的一个悲天悯人的大男人。26年,四分之一个世纪,是人生中多么漫长的日子呢,我的来日里还有多少个这样的26年?在风风雨雨中,饱尝了人生冷暖之后,大自然似乎还是按照它固有的轨迹运转着,并没有发生任何一丝一毫的改变,只是那个小男孩被他自己的命运之神抛掷在了一个小城市的角落一隅里,喘息、还是喘息;如今他的儿子已经长成了他当年的那个年龄,为圆一个梦,漂泊在遥远的他乡异域;然而,那个梦,还是小男孩彼时的梦的持续么?
妻子在厅堂里看电视,我却一个人躲进书房缅怀那些毫无意义的过去,搅动着我的心魂。唉!人要是没心没肺的多好呢,至少尘世上少了担忧,少了设防,没了欢喜,亦没了忧伤,但人却不能,人是世间最最奇怪的一个东西:善良与奸诈并存,贪婪与占有同生,已经使这个原本无比温馨世界丑陋不堪。记得一本书上说过,人可以占有世间所有的一切东西,唯一不能占有的就是人类自己,倘若你占有了人的躯壳,却永远占有不了那个人的灵魂。我是不是那个不屈灵魂中的一个呢?
这样想着,妻子又一次喊我了。
除夕散文2:年夜饭的轮回
文/苏音
除夕的年夜饭,是每个家庭过年的一大主题。岁岁过春节,年年除夕年夜饭,可吃出的风味却各有不同。
如今上酒家吃年夜饭的人虽不能说一年比一年多,可也是时尚如潮,酒家餐厅食客盈门,稍有点名气的一席难求。我们家也早在新世纪到来时就接连赶了好几年的时尚。当时老妈和妻都说弄来弄去累得够呛,吃完大家又不满意,也实在做不出好吃的来,于是我提议:我们那就也换个吃法,上酒楼吃去。从那年始,一连好几个年夜饭都在外面享受现成。
第一年感觉挺新鲜,菜色尚可,服务还到位,价钱也相宜,算是皆大欢喜。第二年就仍去那一家,可订席有些迟了,只有大厅还有席位,且在边角上。想再找一家,时间又紧,状况也差不离,何况这家地点适中,只得将就了。岂料吃饭时,大厅中几十台餐桌,人满为患,熙熙攘攘,一片嘈杂,说话都得提高嗓门,有时还得重复,只得埋头吃菜便是,吃完就商议着明年换一家酒楼了。
又一年早早订了包间,可顾客太多,服务也就走样,上菜要不就是接连几个一起来,要不就半天不见影;有的菜应趁热吃,上来却成了冷盘,索然无味。而最后一个菜老不见来,只得退了了事。到了新的一年找了地处海滨的某酒楼订餐,因为以前曾在此吃过几次饭,便熟门熟路点了菜膳,心想节日可能会贵点,不料老板将钱一算,却报了个远超心理承受位的数字,不由吓了一跳。咬咬牙抱着硬着头皮挨上一刀的心理,就落订了。可吃下来菜式质量数量都和平日差不离,价钱却足足高了一半,吃了饭花了钱,心情却不那么愉快了。
此后几年吃得一年又比一年差,价钱却一个劲地年年向上。吃着吃着,家人便商议道,还是在家吃吧,还不耽误看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
准备年夜饭也不轻松,几乎是个“系统工程”,采购、洗淘、制作、烹调,可大家分担开来,热热闹闹,自有一份亲情与乐趣。为了餐桌丰盛而又不那么辛苦,再适当叫几个酒家的外卖菜肴,这样一家人亲亲热热围坐在自己的家中,品尝着自己动手做的虽非佳肴,却是色味各异的家乡菜,倍感亲切,边聚餐边收看春节电视节目,尽享天伦之乐。
可老母亲年龄一年多过一年,这年夜饭的活几乎由妻子承包,吃着吃着也没了什么新意,又烦了,打起了上酒家的主意……
如今,又改变主意了,还是在家吃吧……
除夕散文3:除夕守岁喜洋洋
文/张少刚
守岁又叫“熬年”。守岁的习俗,既有对逝去岁月的留恋之情,又有对新年寄予美好希望之意。
儿时,除夕夜,吃过年夜饭后,一家人便围炉而坐,辞旧迎新。暖暖的火炉上也贴着“福”字,看上去喜气洋洋。守岁时,母亲让我们每人都说一句吉祥话,如“新年到,大人小孩齐欢笑”“吃红枣,一年更比一年好”“红灯笼挂起来,千家万户富起来”等。母亲说,只有说了吉祥话,新的一年才会心想事成,日子才会越过越红火。
母亲把早就准备好的食品放进果盘,摆在一张方桌上。有花生、糖果、瓜子、苹果、梨、红枣、年糕等,都是我们爱吃的。母亲告诉我们,苹果寓意生活平平安安,红枣寓意明年喜事早来到,年糕寓意来年的日子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我们吃着美味的食品,谈着这一年的收获。父亲说这一年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母亲说这一年全家人身体健康,无病无灾;我和妹妹说这一年我们的学习都进步了,期末都当了“三好学生”。
说笑间,炉火渐渐黯淡了下去,母亲便添加一些木炭,火苗又蹿了上来,红红的,暖暖的。看到我们有些坚持不住,打起了瞌睡,母亲便让父亲给我们讲故事。父亲端起茶杯,喝了两口茶,然后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孙悟空三打白骨精、景阳冈武松打虎、诸葛亮草船借箭……这些故事不知听了多少遍,但我们依然百听不厌。
故事讲完后,父亲让我们每人表演一个小节目。父亲带头唱了一段戏曲《七品芝麻官》,母亲唱了一首民歌,我讲了一个笑话,妹妹给大家跳了一个舞蹈,全家人把才艺都献了出来,掌声不断,其乐融融。
快到零点了,我和妹妹一边拍手,一边大声喊:“过年啦!过年啦!”这时,母亲说:“该发压岁钱啦!”母亲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递给我和妹妹,并嘱咐我们不能乱花,要多买些学习用品。
许多年过去了,儿时和父母守岁的温馨情景一直萦绕在记忆深处。我想,守岁就是守住习俗,守住亲情,守住幸福。
除夕散文4:除夕晚上打醋坛
文/董得红
除夕晚上打醋坛是河湟谷地延续了很久,至今依然在保留的年俗。若从汉武帝时大批汉族人口从内地迁入河湟地区开始移民屯田算起,河湟谷地大年三十晚上打醋坛的历史已有两千多年了。
以前青海人把除夕叫做大年三十,无论是农历有30天的大月还是只有29天的小月,除夕夜都叫“三十晚夕”。大年三十是家里最忙的一天,花卷、油饼、馓子和花花儿前几天已蒸好和炸好,三十的任务是打扫卫生、糊窗花、贴对联和做年夜饭,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就是打醋坛。母亲和嫂子忙着洗猪头、猪蹄和麦仁,把存在南墙根里已冻成冰块的大头菜搬到厨房慢慢融化,再剥去已干涸的菜叶,洗净放到菜盆里。那时冬季除了储藏在窖里的洋芋、萝卜和南墙根里的几棵大头菜外,没有其他蔬菜,南墙根里冻成冰块的大头菜还是特意留下为过年招待客人的。我帮哥哥在春联背面涂抹上糨糊,再递给站在板凳上的哥哥,哥哥端端正正地将春联贴在一个个门框上,姐姐一个人在贴窗花窗 纸。
看着过年的准备工作基本就绪,母亲就会打发我到河滩里去拣拾醋坛石。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从村庄中间穿过,河边里结了厚厚的冰。河滩里布满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石头,但拣到称心如意的醋坛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醋坛石要挑拣比鸡蛋稍大,圆而洁白光滑无裂缝的,若有裂缝,在高温烧热时就会炸裂,降低打醋坛时水的沸腾能力和持续时间。孩子们拣石头,犹如猴子掰苞谷,看着新拣的比已拿在手里的好,就把手中不太满意的一个扔掉,手中始终保留着三个,睁大眼睛在河道里来回挑拣。河滩里集聚了许多拣醋坛石的孩子,看到别的孩子拣的石头比自己的白而圆,就不甘示弱,下决心要拣到比别人更圆更白更光滑的,直到太阳落山,涝坝沿上传来母亲呼唤乳名的声音,就用已冻得不能合拢的双手在棉衣大襟里撩着三个自以为最好的醋坛石回家。
奶奶看着我拣拾的三个又圆又白的石头伤感地说,它们还都是石头娃娃呀,一烧就不能长大了!奶奶常说石头是有生命的,大石头由小石头长大。奶奶把三个石头洗净供在上位前头的面柜上,点灯上香叩头,嘴里念叨着免罪之类的话。母亲和嫂子已下好面片。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河湟谷地的农村过年不吃饺子,大多是汤里下了肉的白面面片。过年做年馍馍和除夕面片的白面都是平日里省下来的。农村人盼着过好日子,好日子的标准就是天天有白面吃。传说大年三十的年夜饭若吃剩了,新的一年口粮就会有余,于是母亲和嫂子总是尽量把饭做得多一些。
面片做好后先要舀出一碗,哥哥带着弟妹儿女们到打麦场上选一块空地,大家面向祖坟的方向跪好,点燃麦草,一边焚烧纸钱,一边把油香和面片倒入火中,嘴里说着把先人们请到家里过年之类的话。也有离坟地较近的人家就到坟地里去烧。烧完纸回到家,父亲在院子正中间点燃火,焚香敬奉诸家神天神。母亲舀好一碗碗香喷喷的面片,全家人围坐在红彤彤的火盆旁津津有味地吃着。因平日里肉面片很少吃,大年三十晚全家人的胃口大开,一大锅面片吃得所剩无几。
鞭炮声中夹杂两响炮的声音越来越密集,年味也越来越浓。吃过面片,母亲和嫂子开始煮猪头和麦仁。灶火里的火正旺时,母亲把奶奶供在面柜上的醋坛石拿来放进灶火里,等石头烧得通红时,全家人集中在主房里,哥哥拿着水桶,嫂子提着暖瓶,母亲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小捆油菜杆交给我做火把,哥哥用火铲把烧红的石头夹进水桶,又火速走进主房,左手将一大把柏香(晾干的柏树叶)放到石头上,柏香立即燃烧起来,右手拿醋碗淋在冒烟的石头上,再把一暖瓶滚烫的开水倒进去,水桶里立即沸腾起来,发出“哧哧”的声音,冒出浓浓的、充满醋味和柏香味的热气来。我在前面打着火把引路,哥哥提着桶弯着腰让每个人把脸放在桶口上熏上几秒,然后依次在各个房间进出,将散发着清香的水汽带进房间的角角落落,连牛、马、羊和鸡圈里都熏到。我拿着点燃的火把走进鸡圈,刚进入梦乡的鸡们看到明亮的火把,听到“哧哧”作响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只只站起来瞪大圆鼓鼓的眼睛,咯咯地叫起来。羊圈里的羊们吓得蜷缩在角落里,哥哥把醋坛桶靠近鸡架和羊群仔细熏熏,只有那马圈里的骡马若无其事地站着继续睡觉。哥哥提着水桶边走边祈祷:醋神到,晦气跑,家和睦,亲欢笑!等角角落落全部转完时桶里的雾气也渐渐小下来,火把也快燃到我的手了。等把醋坛石和火把送到大门外的空旷地上,烧上一沓纸钱,放上一串鞭炮回到家时,庭院里和房屋里充满浓浓的醋香味和柏香味。在这特有的香味里,真正的年夜饭才正式开始了。母亲和嫂子端来更香的骨头、猪头肉和猪蹄。我最喜欢吃的是猪蹄,嘴里啃着一块,眼里望着盘子里还剩几块,心里想着是否还能轮到自己一块。父亲看着我嘴馋的样子说,学生娃猪蹄不能多吃,吃多了写字时手抖哩。我眼巴巴望着母亲把最后一块猪蹄夹到奶奶碗里。这是一年里惟一能吃到猪蹄的日子。
河湟民间一直有“醋坛神”的传说。据说,“醋坛神”的神位很大,因为是《封神演义》中辅佐周武王打下天下的姜子牙,打败殷纣王后登上封神台大封诸神,由于受封的人多,等轮到封自己时,才发现所有神位都被封完了。没办法,他只得给自己封了一个“醋坛神”。因为姜子牙功高盖世,威名远扬,“醋坛神”比玉帝和阎王还大,统管天地三界一切鬼神,所有凶神恶鬼,一闻到醋坛味,就都退避三舍,敬而远之。此传说一传开,民间就流行打醋坛除妖驱邪的做法,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习俗。
其实打醋坛有着一定的科学道理。醋和柏树叶都有杀菌消毒的功效。中医认为食醋有健脾益肾、敛肺的作用,在痢疾等传染病流行季节,多吃点醋,可起到预防作用。洒在日常居住的地方,可以杀菌。柏树发出的芳香气体具有清热解毒、燥湿杀虫的功效。现代医学表明,柏树叶主要成分为菘萜、柠檬萜,这些天然物质不仅能杀灭细菌、病毒,净化空气,而且具有使人松弛精神、稳定情绪的作用。《本草纲目》谓其主治“头发不生”。
人们明白了打醋坛能够消毒,对预防疾病有好处,就不只在过春节时打醋坛,连平时有感冒等流行病时,也愿意打醋坛,赶走病魔和消除病菌。打醋坛由此成了河湟地区独特的风俗。
离开村庄30多年了,自从父母亲过世后,已很少回家过“三十晚夕”。好在现在通讯方便,通过微信视频可以看到老家过年的情景。许多过年的习俗都已丢失了,惟有这打醋坛一直保留和延续着。如今,打醋坛的活儿已由侄儿和侄孙们承担,那过程和我小时候的一模一样,只是院子里少了骡马圈,看不见骡马站着睡觉的情景了。
除夕散文5:不一样的除夕
文/蒋雨桓
我好兴奋,今天是除夕。除夕的重头戏就是年夜饭、春节联欢晚会、压岁钱。
年夜饭是辞旧迎新的团圆饭,象征着一家人团团圆圆,意味着我们不但告别了过去的一年,也马上迎来崭新的一年。席间,大家亲切地聊着家常,都想把一年中自己身边发生的新鲜事分享给彼此,当然,也少不了我的学业报告。我自豪地向长辈汇报我这学期被评为“标兵学生”,大家纷纷对我表示祝贺。愉快的年夜饭在谈笑风生中结束了。
回到家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视机看春晚。晚会歌声动听,舞蹈优美,小品相声幽默诙谐,主持人机智风趣。哇,跟爸爸妈妈一起看春晚,多么愉快啊!
然而,当我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时,爸爸却依然心牵工作。他告诉我们,附近一个寺庙凌晨12点时民众要在庙内烧香,他要过去看看。爸爸穿上警服准备出门了,看着恋恋不舍的我,他抚摸着我的脑袋,说:“儿子,今天烧香的人一定很多,我要去维持秩序,让大家开开心心、平平安安迎接新年的到来。”妈妈怕爸爸一个人在路上寂寞,于是提出要和爸爸一起去。
别人家都在团团圆圆过除夕,而我,只好独自一人孤零零地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唉,谁让我是警察的孩子呢!不过,一想到正因为有了爸爸妈妈这样乐于奉献的警察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社会才更加和谐有序,我为他们感到自豪。
亲爱的爸爸妈妈,虽然我过了一个不一样的除夕,但我一点都不怪你们,我爱忠于职守的你们!
除夕散文6:神秘年夜菜
文/北风
自小,我家除夕饭桌上,都会出现一道神秘年菜;每年,各种珍奇佳馐来来去去,唯独这道菜不曾缺席。
这道菜,猛看只是一团勾芡的地瓜粉,因为加了酱油,外表略暗褐,既无讨喜的鲜艳色泽,也无勾引感官的豪华食材。吃在嘴里,温温糊糊,虾米、芹菜、香菇与肉丝的香气,慢慢在咀嚼间散开;与满桌咸酥大虾、肥腴全鸡、酥炸白鲳相较,这道菜只有简单的咸香腥鲜,顶多带些谦逊尾韵。
一年里,其他364天,饭桌上不曾出现这道菜,只有除夕夜,母亲必定端出一皿地瓜粉糊团,每个人都得吃一碗,而且还不准吃光,千叮万咛留下一口,意味明年仍有余粮。
小时候,我与弟弟难免不解,认为这道菜糊里糊涂,平淡无奇,于是抗拒,打算直攻桌上其他菜肴,母亲总不肯放行;然而,她连这道菜的名字都说不清,有时,只称它是“蕃薯粉”,有时,会叫它是“团结菜”,却又说不出典故。
就这样,这道神秘的蕃薯粉,陪我度过数十个除夕夜,度过我冲突叛逆的青春期,度过淡漠疏离的大学年代。然后,我的父亲无预警离家,年夜饭只剩一家三口,蕃薯粉行礼如仪,这团温热黏糊嚼在嘴里,渐有岁月滋味。
十几年前,母亲脑溢血开刀,术后复原良好,却留下一些后遗症,包括行动迟缓不便,还有,她的厨艺也走了样,火候调味不再精准。同时为了安全考量,我们不再让母亲下厨做年夜饭,常以火锅围炉草草打发,那道勾芡蕃薯粉,随之消失一段时日。
等我婚后,忽然想念起那道平凡无奇的年菜,于是央求母亲口述、妻子执锅铲,试图以记忆与味蕾,重建传说中的“团结菜”。由于妻子没吃过这道神秘菜肴,一开始,食材配方工序不易拿捏,有时煮得太硬,有时烹得太水;有时馅料加太多,嚼来已无地瓜粉的温软,嘴里像是塞进一把瓜子。
摸索几年,童年那道菜终于回来,我也在网络上读见它的由来。据说早年平民穷苦,物资贫乏,平日以蕃薯果腹,大年夜时也只能拿些杂什碎料,加上珍稀的几两猪肉丝,与地瓜粉勾芡,糊成桌上最丰盛的一道菜,也让每个人都能沾点肉香。后来,生活条件改善了,这道菜却流传下来,一是提醒惜福感恩,勿忘艰困时节;二是取其形意,希望家人团结相依,彼此扶持。
如今,母亲已离世数年,我却在许多细微处与她重逢,例如,每年大年夜,这道不起眼、不知名、不寻常的蕃薯粉里。
除夕散文7:感受美好除夕
文/高天颖
大年三十的夜晚,是我最开心、最兴奋的时光,因为在这个时候,家里要燃放各种各样的烟花,还要点燃代表美好希望和祝福的许愿灯。啊!多么令人高兴啊!
我和弟弟急匆匆地吃过年夜饭,赶紧让妈妈和小婶婶放烟花。买来的烟花中有的是喷花的,有的是旋转的,有的是飞上天的,还有的是会发出“噼里啪啦”声音的。我们先放了喷花的,把两个烟花左右各放一个,然后同时点燃。烟花喷出来后,把整座房子都照亮了。
“放许愿灯喽!”这个许愿灯是姑姑送给我的。许愿灯里有一小块正方形的燃料,当燃料燃烧起来后,许愿灯便会升上天空,等燃料烧尽后,许愿灯就会从空中降落下来。我亲手点燃许愿灯的那一刻,望着它冉冉上升,我和弟弟双手合拢,闭上眼睛,许下了美好的愿望:祝愿我们全家和睦幸福,日子越过越红火;祝愿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工作顺利、万事如意;祝愿我和弟弟在新的一年里学习更上一层楼;祝愿我们可爱的家乡越来越漂亮,祝愿我们伟大的祖国更加繁荣富强!
静静地仰望星空,耳旁是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我感到兔年的春节是多么的美好!
除夕散文8:走亲戚
文/高铭昱
“除夕更阑人不睡,厌禳钝滞迎新岁”,辞旧迎新,时称春节,农人却谓之“过年”。这是个令人激动的节日,守得一夜,待“千红万紫报春光”之时,人们早已“五更欢笑拜新年”了!
在我们家乡,拜年是自半夜开始的。年夜饭吃完后,年长者守夜,年轻人便结伙成队、三五成群的开始拜年了。根据亲缘远近,先拜同宗同族,赶天亮拜完本家,白天拜一众乡亲。初一拜完年,初二便开始走亲戚了。
走亲戚实际上是拜年的延续,且更为正式隆重。初一拜年的对象为本家老人或朋友近邻,虽非朝夕相处,却也常有来往,而亲戚间平时走动不易,过年互相慰问,借以联络感情,所谓“不走不亲,越走越亲”,这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风俗,古已有之,且仍将延续。
家乡旧时过年要挂家堂,这家堂同族宗亲皆要朝拜,却独独不能让女儿女婿看见此物,否则就大不吉利,故必须在其上门前取下家堂,这就叫“送年”。“送年”的日期不一,有的人家是初二,有的却是初三。“送年”之后,亲戚才开始走动。“初三姥娘初四姑,初五初六看丈母”,其实,按家乡惯例,看丈母是和去姥娘家、舅家同样排在首位的。
走亲戚要带礼物,如今礼品越来越高档,包装也愈加洋气,早年走亲戚的礼品多为芝麻饼、鸡蛋糕、柿饼、罐头之类,最少不了的是一封点心,点心为君,余皆为臣,无论带什么礼物,必得有一封点心压阵。这里说的点心,今人称之水晶饼吧。当年的点心都是用黄板纸作外包装的,包得四棱四方,上面压一张红纸,用细绳捆扎起,一包八个,谓之一封。打开看时,黄板纸里面还衬着一层白油纸,更显出所包之物的珍贵。当年去舅家姑家,靠的是两条腿,是名副其实的“走”亲戚。三里五里、十里八里,母携女、父牵儿,三三两两,乡间道路上到处都是或挎着篮子、或背着布兜行走的人们,一个个光鲜亮丽、穿着得体。快乐的孩子们不知疲倦地蹦蹦跳跳,与家人一起在新春出行,这幸福的感觉终生都不会忘记。
后来自己年龄渐长,农村生活也发生了变化,尽管还有人坚持步行,但自行车成了走亲戚的主要交通工具。正月的道路上,鲜见单人单骑,差不多每辆车子上承载的都是一个小家庭:丈夫骑车在前,妻子抱女在后,大儿扶着车把坐在横梁上。道路不平,或有坑洼,抱孩子的女人会从车子上跳下来跟着跑上一截,这是当年路上常见的一幕。
到二姐家有一二十里路,虽不算远,但中间隔着一座塬。母亲去二姐家都是绕道坐火车去,我们则是推着自行车,顺着石子路翻上高高的荆塬,然后再推车下去——坡道既陡且长,没人有胆量冒险骑车下塬。这段路去要走两个小时,回来也是两个小时。
妻子家就在这座塬上。有一年,正月初一下了大雪,按惯例我初二要去丈人家,妻子因孩子小不能同行。年前,北京的妹妹和外甥女回家探亲,好奇心重的两个城市女孩子自告奋勇,要陪我一起去走亲戚。
踏着厚厚的积雪,看着身边南来北往络绎不绝、与我们一样冒着刺骨严寒也要去走亲戚的人流,北京来的女孩子疑惑地问我:“是人们不懂得通达权变,还是这日子真的这么重要?这亲戚迟一天再走又怎么了?”我说,“这就是传统吧,人家收拾准备好了等你今天来,你好意思失约吗?”乡间人也许不知道一诺千金这个成语,但路途难行、天气不佳也阻挡不住他们探亲访友的步伐。
到得亲戚家,奉上礼兜,见姑叫姑、见舅叫舅,互相问候家人平安,互道各人各家一年来的变化,家长里短、大事小情,无不其乐融融!在当年,互相问询所在生产队一年分了多少口粮是至关重要的话题,然后就是天上地下、奇闻轶事、国际国内的神侃了!在亲戚家里,还可以体验一把迥异于自家的生活:坐在舅家自制的弹簧沙发上,戴着耳机听矿石收音机里传来的新闻播报及音乐令我感到新奇,而姑家表哥且喜欢下棋,每次去他家或他来我们家免不了要切磋技艺、鏖战一番。
走亲戚不能像蜻蜓点水,点到为止则被视为不亲,午饭是必须要在亲戚家吃的,各家竭尽所能、各显身手,都有自己的高招,哪怕在困难时期,也会想方设法来点特色菜肴。舅家的芫荽瘦肉小炒、二姑家的鸡鲊、三姑家的肉丸皮冻,至今仍在回味。
酒足饭饱,看看日暮,便向亲戚讨还带来的礼兜。当年盛放礼物的提兜或篮子不是一次性物品,是要循环使用的,讨还礼兜便是辞行之意。亲戚把带来的礼物取出几样,留下一两样,或者把自己家的稀罕物放在礼兜退还。兜不空回,这是老理,后来走亲戚都不带兜了,所有礼物统统留下,这在我们家乡叫“磕兜”,现在尽皆如此,走亲戚没有“回兜”这一说了。
回想当年走亲戚,无论是徒步还是骑行,趣味更在路途之中,当年亲戚家吃的那顿饭,总是记忆犹新,常常魂牵梦萦!如今走亲戚大都用上了汽车,风驰电掣、煞是方便,礼物的包装盒越来越大,富丽堂皇,提着大包小包甚是好看,到得亲戚家言不数句便起身告别,主人但留饭,必以减肥或吃饭已成负担等理由而竭力辞行。走亲戚的程序是简化了,简则简矣,只是也简去了一些不该简的年味与亲情。
除夕散文9:插了梅花便过年
文/隆如
“山中除夕无他事,插了梅花便过年。”在我反复吟哦这句子时,窗外雪花飘得正欢,院子里的腊梅也已是繁花满枝了,洋洋洒洒的世界里,流动着春的气息。“除夕了,要不要插一枝梅呢?”我在心里悄悄地酝酿着。
在超市入口处有一个花草店,花花绿绿摆了一长排,煞是好看。在买花的人群中有一位穿红色风衣的女孩,弯着腰细致地挑着花束,我见她目光落在了粉色的银柳上,眼眸里绽放出欣喜的晶莹,定是被那花枝吸引了吧。“这梅花怎么卖的?”“喔,小妹妹,这不是梅花,是银柳。”“啊?银柳?我还以为是梅花呢!不过我觉得它像梅花,插在家里的客厅一定很漂亮。”是的,在女孩的心中不管它是什么花,那都是给父母送上的一片融融春意和暖暖孝心。
一只高高的玻璃净瓶,随意插上一捧缤纷的银柳,在大红春联和彤彤灯笼的映照下,是多么幸福的画面。那个拥有这红梅般风景的父母,在除夕的夜晚,一定满心是欢喜。
我也喜欢在除夕那天,早早地起来,折三两枝梅花插在瓷瓶中,然后燃上一炷清香,静静等待夜幕的降临,守候万家灯火点亮的那份恬静。插梅的时候,想得更多的是家中年迈的父母,他们一定也在思念远方的我,一直以来,不能回家过年,成了我今生对他们永远的愧疚。还会想起儿时期待过年的场景,年三十的时候,会去掰一枝柏树枝,挂上花生、瓜子、红枣等什物,插在盛满糯米饭的大碗里,心里祈祷着五谷丰登,红火甜蜜。如今,那些贴春联、插柏枝的活计,都由父亲去操办,千里之外的我,只能静看梅花安然,清香袅袅了,希望父母和梅花一般,岁月静好,我心亦足矣。平安就是福,谁说不是呢?
一年又一年,在除夕,叹岁月之流逝,念慈亲之恩德。蓦然间会生出几许惆怅,几许感伤,人生最大的挂碍,莫过于父母儿女之间的血水亲缘,正是有了这份牵挂,才有了对众生无尽的慈爱。日子总是不停地奔向远方,留给我们的不过是一份风干的过往。尽管世间无常,然我始终坚信只要有爱,寒冰也会有春天的温度,事实也必定是如此,面前的这梅花朵朵,不正在以身说法,引领我们走向春天,走向希望吗?
还记得前年冬天,一对老人坐在暖和的阳光里,小小的院落中撒满了金粉一样的明亮,一盆婆娑的腊梅安静地依偎在老人的脚边,是那样的融洽。今年的这个冬天,那个铺满阳光的小院静寂一片,少了二老对坐的景象,也无处可寻那腊梅花盈盈的芬芳。那对老人是我的外公外婆,如今正在医院的病床上静躺。外婆的记忆大不如前了,看见我一直追问我在外面好不好?过年回不回家?一遍又一遍,问好了才又想起刚刚问过。我就这样默默地听着,没有丝毫的厌烦。外公八十多岁的人了,忙里忙外地照顾外婆,白头发添了许多,身子骨也不那么健朗了。今年我是看不到腊梅花开了,但是,当握着外婆的手,告诉他们过了年就回家时,在我的心里,已经有梅花的香气在恣意弥漫了。
也许除夕对大部分人来说,正是合家团圆享天伦的良辰美景,但对我来说除夕又好似一片恋乡思亲奈何天。除夕,一个皓月初升,星辰清明的夜晚;除夕,一段梅花初绽,遥寄思念的光景,清香中,我多想化身烟花,盛开在父母痴痴凝望的那片大江之北高远的天际。
除夕散文10:守岁
文/李炎
不知何时起,除夕夜的守岁竟不着痕迹地从老父亲那里落到我的肩上了。
年夜饭后,母亲洗了手脸,换了干净的衣服,去厨房敬灶神。她的仪式极其简单:摆几样日常食品,折两截麦秸做竹马,送与灶神当坐骑;然后点了七芯灯盏,焚纸上香,口中念念有词——大抵是祈求来年日子的饱暖之意;再然后放一挂极短的鞭炮,那炮声在厨房里炸得闷响。如此微不足道的仪式母亲年年如此,恭谨不怠,一做就是几十年,在这份精心和虔诚中竟活出了一大家子的芸芸众生来。
敬了灶神,母亲便觉得塌实,笑眯眯地端出瓜子花生摆在堂屋的饭桌上,给坐在上方位的父亲泡一杯浓茶。父亲同样笑眯眯地接着,长年累月的艰辛在这眉眼的舒展间蒸腾了。然后,母亲还会给我们每个孩子也倒上一杯糖水,那份客气常常让我们觉得她平日里的唠叨是多么不可思议。
擦得锃亮的罩子灯,父亲几日前就用绳索穿过顶梁的木滑轮悬在半空,把屋里照得如同白昼。我和三哥各自占了桌子的一方,对上面的瓜子花生都失去了往日的馋相,倒是那盒纸烟很吸引我们。父亲并不抽的,摆在那里只是为了敬给前来辞年的后辈,就连小孩也要客客气气地递上一支。当然,我和三哥拿一两支抽着玩玩,父亲也不责骂,甚至还参与到我们的游戏中来,做我们的裁判。
本来我下了决心要陪父亲守岁的,便缠着三哥做各种各样的游戏。三哥有些腻了:要不我们玩争上游,带彩来点刺激的。我也不甘示弱,摸出仅有的几枚压岁的硬币砸在桌上。三哥洗着牌说,这回来真的,不能反悔哦。我连连点头。可是我不管怎么努力就是玩不过他,便开始耍赖了。父亲在一旁看着笑,对于他的小儿子,他多半无法做到裁判的公正。三哥也不计较,他总有许多奇思妙招输我个精光。看我眼巴巴的,他会很义气地把硬币如数退还给我。然后说,再玩,就真的当真了。这样的游戏我乐而不疲,可三哥有些厌了,开始心不在焉。无数次的重复终于还是抵挡不住无边的倦乏,渴困漫过了眼皮,熬不住了。于是,新年的第一声钟响再次跌入童年的遗憾中,沉淀的却是对那贫乏而浅俗的快乐的无比怀念。
如今电视里的联欢虽然增添了许多守岁的热闹,但从晚会的开始而开始,结束而结束,仿佛一切早已成了定式。正如母亲几十年来仍然坚守着敬灶神的虔诚,一家人坐在一起,围着电视。然而那些幽默和搞笑,对于像母亲这样上了年纪且不识字的老人,其实并不容易逗乐,况且父亲还有些耳聋——他们只是因为我们乐也跟着乐。渐渐地,母亲打起了哈欠,便起身跟我们每个人说了些祝福的话,然后和父亲进了他们的房间。
妻子和儿子依然在陪着我。
夜深了,寒意正浓,电视里的热闹还在上演。妻子找了两块毛毯盖在我们的腿上,儿子却不知不觉地在沙发上睡着了。妻抱起他到了卧室,我从门缝里望过去,她也睡下了。
尽管城里的夜日益辉煌,而乡间的夜却比从前更静更长,连除夕也不例外。我拉开窗帘,窗外万家灯火,但眼下的热闹和喜庆还只属于窗户里的灯光下。浩渺的苍穹,几颗寒星闪烁着微弱的光,像极了孩子困倦的眼睛。入夜时的各种彩炮的声响和划过夜空的美丽弧线,也早已跟着孩子跑进了梦里。我忍不住走到床前看儿子憨憨的睡姿,心里暗自发笑:他是否也像我儿时一样,也曾想陪他的老爸一同守岁乎?我不知道,这算不算芸芸众生的意义——承启的链条而已。
电视里的人群欢呼起来,新年的钟声敲响了,屋外的爆竹声也响成一片。我打开门,满天的火花多姿多彩,早已淹没了无边的星空。我拿了烟花爆竹也加入到迎接新年的喜庆中来,只是简略了老父亲焚表燃香、拜天拜地拜祖宗的仪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