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村庄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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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村庄的文章1:西北台

文/姜桂波

在家乡那一带,多数村庄的外围区域都是有名称的,像我们村周边的“蛤蟆湾”、“大东北”、“蚂蚱地”、“西北台”等。我不知道这些名称的由来,但想过这些名称定然不是历史沿袭下来的,因为在封建社会,多数农民没有自己的土地,也就没有必要给这些土地起名字,私下里想,可能是“大包干”之前的公社化时期,村里为了集体劳动方便临时给命名的名字。实际上,我也不清楚这样的猜测正确与否,因为我从未就此事问过我的父亲或是父亲那一辈的人。我感觉这些名字既无诗意也不像其它地名那样包含历史典故,但是它们很适合在小说里使用,也许我可以利用它们写一篇小说。我曾这样想过。

“西北台”是位于家乡村庄西北方向大约五里之外的一片区域,与“蛤蟆湾”“石榴园”等周边区域没有明确界限,即使有的话,大概也是一两条田间小路或是小沟,假如不找上了年纪的老人,已很难准确考究了。一条自北往南的河流将那片区域分成东西两部分,以西的部分属于另一个村庄,以东的部分属于我故乡的村庄,所以那条河流应该是属于“西北台”唯一的我可以分清的界线。早年“西北台”有大片大片的果树,主要是苹果树,有一小片是山楂树和桃树。春季的四五月份,那里一片雪白的苹果花,在几里地之外的村子里都能隐隐闻到一股果花香。到了夏秋季节,在“西北台”内部很难望远,不仅是因为“西北台”地势较低,更因为成片成片的果树挡住了视线。置身其中,唯有虫鸣和鸟叫,大概寻找诗意的最理想境地也不过如此吧。小的时候,我、弟弟还有我们的小伙伴们,经常到“西北台”玩,一年四季都是这样。“西北台”就像我们小孩子的世外桃源似的,我们都心有默契的“不足为大人道也”。当然,我们最喜欢的还是“西北台”的秋季因为那个季节,我们可以从玉米地里“钻”到别人家果园的边缘,顺手捞几个苹果,现在想想,其实乐趣并不在那几个苹果,而在于“偷苹果”时的“冒险”“协作”和与大人的“斗智斗勇”。

后来我长大了,我和小伙伴都上学了,我们去“西北台”的次数就少了,只有在寒暑假时才偶尔“光临”我们童年的乐园。再后来,我上高中了,上大学了,我的小伙伴们也打工的打工、上学的上学,彼此散落在天涯。偶尔从外地回家还是会去趟“西北台”。当然,只有我自己了。站在“西北台”的那条小河坝上看着远处,一览无余,“西北台”早年的那些果树,不知道什么原因慢慢变少了、消失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果树年纪太大,逐渐不结果了,所以人们就慢慢地把它们砍光了。前段时间回老家,站在村庄里的高处还能望见“西北台”仅剩下的几棵孤零零的山楂树。仅那一刹那间,一股崇高的敬意在我心底油然而生,感谢对我童年记忆的“最后的坚守”。

人的童年,尤其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的童年,记忆里总有几处像萧红的“祖父家的后花园”一样的地方,于我而言,“西北台”就是我的“后花园”之一。我不奢望当年的那群小伙伴们都能珍藏“西北台”,只希望有幸的话,十年、二十年之后在他乡相见的我们,还会提起那段童年的过往,“那年,我们在‘西北台’……”

关于村庄的文章2:被目光捧读的村庄

文/丁梅华

这个火红的日子,岁月的梦幻,又一次跌进如丝如酥的草丛间。阳光的吟唱,缩短了冬天的距离。在开始与结局之间,远去的往事,如同缀满星星的夜空,把生命的蓬勃,摇曳成春天的音符。

透过节日幸福的阳光,所有涌动的喜悦,都无声地绽开在每一个人的笑脸上;透过蒸蒸日上的新生活,拔地而起的声声爆竹,点燃千年的神话与传说。无数个新鲜而又神秘的遐想,都沿着年轮的青藤攀援而上,升华成风风雨雨中袅袅升腾的炊烟。

是你用心灵的抚慰,填补了这时间的沟沟壑壑。是你用空灵的沉默,又一次交织成午夜的窃窃私语。

在飞翔与跋涉之间成为一首歌,悠长而悠远。如同思绪的流淌,无声地被山石、溪水、泥土交融,如同生生不息的感动,无声地被树木、青草和马匹点缀。

所有曾经的相约,在潮湿的掌心,滋生成童年浪漫的歌谣,让一万种虔诚的期待,在裸露的热情中延续;让一万种多情的故事,在蓝天和草原之间舞蹈。

注定会有一种飞翔,在你每一次漾动的眼神,在你每一次轻轻的回首,在你每一次秀发轻轻的挥动时,在每时每刻、每分每秒衍生成我生生不息的诗句。

注定会成为生命的歌者,沿着那条记忆的小巷,沿着那条弯弯曲曲的溪水,在希望与绝望之间,在孤寂与跋涉之间,感受一种撩人的情怀。

于是,被目光捧读的村庄,从憧憬飞溅的浪花中走来,走进如诗如画的意境,如痴如醉等待的绿茵。

关于村庄的文章3:曾经美丽的村庄

文/芦苇泉

在我懂事之前,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就去了另一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愿意给我讲他的童年。父母有数不清的事要做,家里的、队里的,还要顾着七个孩子的吃穿。我要是盏省油的灯就好了,可偏偏不是父母喜欢的这样那样的孩子,于是就常常遭呵斥,有时还要挨巴掌,之后,就只能遵命“滚到一边去,别碍手碍脚的”。略大一些的时候,就知道看书了。母亲不识字,看见我读书她就格外烦。我可以去割草,去捞鱼,甚至随便到哪里逛一圈,但千万不可看书。母亲常喊:“又看书,书能当饭吃吗?”然后,就吩咐我去干这干那。我的理想来得特别早。当时邻村有个青年在省里发表了一篇小说,还被改编成了小儿书,接着他又进城、上大学,好事连着好事。我常常在路边等他,远远地看见他走来,又都吓得躲开了。他对我的影响太大了。 我开始喜欢看书,可如果被母亲撞上,就只能去干活了,而我最喜欢干的活是放羊。弄一根长绳子,把羊往树上一拴,从怀里抽出书,找块石头一坐,看起来。有时看入了迷,羊把周围的草吃光了,就一个劲地看我,百看千看之后,才不得不咪咪地叫唤。我放的羊,都是一些好羊。想起它们,总给我带来一些非常美好的风景。有书看的时候太少了。整个村庄又能找到几本书?该找的都找到了,甚至连一些不该看的书也都找着看了。剩下的时间呢?村庄的风景收留了我。只有饿得受不了和盹得睁不开眼的时候,我才想起回家。那是一座真正的相当标准相当原始的村庄,如今打着灯笼恐怕也找不到了。但是,只要闭上眼,就会看见它。

村庄的巷子很窄,且错综复杂,没有一座瓦房,更没有楼。有不少的闲院里长着树和草棵。草棵最能长的要数菜姜、黏黏枪和薄荷,一片连着一片。墙上爬满瓜蒌、扁米豆、丝瓜、牵牛花、葫芦、何首乌和黄连的秧藤,有些矮矮的墙头上,还长着一些老爱开花生孩子浑身都是刺的仙人掌。整个村庄掩映在树林里。牛栏、猪圈,被集中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并有高高的石墙隔着,像是在远远逃避着村庄。到处都湿润润的,空气甜丝丝的。有一些树从墙缝里伸出头,有一些草棵还长在乌黑而松软的屋顶上。

村庄的外面,是一棵连着一棵、每一棵都挨得紧密的树林,看不见村庄。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河。还有一条路把村庄和河流连起来。路的两边长着一些大树,使村庄和河流显得更加亲近。河水夹在林子中间,林子像两列大山,流水则是一条窄窄的陡深的峡谷。流水的声音很响,当林子静下来,像是有节奏的音乐,流进村庄里那些洒满月光的床前。

河里的林子,那才叫林子啊,甜木棵和芦苇,长在林子的脚下和林子的边缘。密不透风的林子里,生活着狐狸、狼、獾,还有一些不愿回家的猫。它们无所事事,只知道调情和打斗,弄出了许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林子的上面,又是另一个世界。栖息着几十种鸟,它们站得高,看得远,所以很少发动战争,每天唱唱歌,跳跳舞,生儿育女,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河流和村庄之间,是成片的庄稼,这是另一种林子。庄稼深处,阡陌和沟渠纵横交错,野兔和青蛙和睦相处。

村前还有一座不太高的山。山上稀疏地长着一些马尾松,马尾松看上去给人一种随便率性懒散的感觉,可它还是知趣而听话地站在那些地块的边缘,像大人一样守护着它的弟弟或者它的孩子——那些永远长不大的的弱小的庄稼。

不长庄稼的地方,总爱长一些草,不是竿草就是狗皮草,还爬着一种地瓜秧式的绿藤——葛条。葛条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草,随便从一条石缝里爬出来,就能爬上几丈远,它的韧性也最好,鲜着或晒干了浸软都能当绳子用,也是箍箢子、簸箕沿的好材料。有人常要偷着弄几棵,用不了,就去集市换钱花。

再往南去,是一列大山。大山里应有尽有。对我们这些小孩子来说,那里完全是一个世界。

山下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水库。夏天我们避开小学校的老师和各自的家长去那里畅快地游泳、打水仗。在那里,我们学会了怎样对付险恶的人生。

二月二,龙抬头,开始打雷了。一下雨,草棵里就钻出一些栓牛。栓牛是荒虫变的。荒虫在地下吃三年的草根,才能长出翅膀钻出地。拴牛通身乌黑,翅膀坚硬(荒虫则是金黄透明的),一见亮它就飞起来。太阳一出来,拴牛就没命了。但往往不等太阳出来,它就被漫山遍野喊着“拴拴牛,马来吆——”的人争抢着捡拾进水桶。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喝鼓肚子的母拴牛的籽。只要用指甲把母拴牛金黄的大肚皮那么猛地一划,接着“吱”地一声响,一撮金灿灿的“大米粒”就被吸进了嘴里。动作实在是太熟练、太连贯,完全是一气呵成,根本来不及细细品味,刚体味到一种滑溜溜的香,这种野味大餐马上就终止了。

雨季到来,草丛里还长出一堆堆鲜嫩的松莪。松莪还算是稀罕的,黑黑的地脚皮(一种草木耳)卷曲着身子,则能把整片荒坡盖上厚厚的一层。多了,就不主贵,再加上那些草木耳的身上沾满了碎小的草叶,择洗起来很费劲,所以吃它的人就少。遇上荒年就不同了,在下罢大雨,草木耳乌压压争前恐后拱出地皮的那一瞬间,全村的人都出动,随意找块地皮蹲下,一拾就是半天。拾满了筐,就去大河或小溪里淘洗,那是细活儿,要想吃得干净,就不要怕眼花腰酸脚麻。

小溪从山上流下来,逐渐地流成小河,然后就流到了大河里。成群的泥鳅和麦穗鱼,逆流而上,一直上到山顶,路过村庄的时候,一窝孩子跟着追,手里大都拿着一把笊篱,看准了一下子捞下去,就有好收获。整个夏天,小溪都不断流,那水清澈见底,水下铺着干净细碎的石子。村庄里的少女和娘们都喜欢在小溪里洗衣。有时,我们也到大河里去捞鱼。有一天我们捞着捞着,就见有一条狗从苇子丛里遛出来,和我们这些光腚孩子争抢刚刚用长杆拺渔网捞上来的活蹦乱跳的鱼虾。我们争不过,就用小脚去踢它,它张口想咬,我们就用渔网杆子去捣它的牙。它立刻变得凶神恶煞。我们几乎同时预感到了一种什么。于是大孩子就朝小孩子挤挤眼,招呼着大家往回跑。我们不哭,不说话。但那狗在我们身后穷追不舍。我们快它就快,我们慢它就慢。开始我们在大河滩的树林里逃跑,那狗就在树林里追;后来,我们上岸跑,但它就在离大河岸很近的树林里窜,能听见树枝被拨动而发出的“啪啪”声。直到听见石碾的连续不断的“吱喽”声,或谁家的娘找孩子的喊声,它才停下步子。胆大的孩子回头看到的是一张无奈和贪婪的三角脸。后来,大人说那是一条寄生在大河和附近山脉里的狼。

村头有一眼深井。那时,每到雨季,水就和井台齐平了。一弯腰,就能提上水来。到了冬春季,水则一落数丈。这就到了淘井的时候,淘井是全村人的事。插不上手的就帮个人场。以井为中心,黑压压的挤满了人。人群中,不时发出一阵阵惊叫。那肯定是谁又在刚刚提上来的污泥里发现了一杆烟袋或一个小圆镜,亦或是一枚硬币、戒指……

井东,有一块长长的地,那是我家祖上的地,后来成了自留地。不知道爷爷当初是怎么想的,偏要了这块不怎么长庄稼的薄地。但我又感激那位从未见过面的爷爷。地的这头长着两棵老栗树,南边和北边被一些杂树护围着,树的间隙则挤满了金针丛和野艾、野草莓……在这些杂乱的棵子之间,偶尔还会发现一丛叫舒筋蓉的中药。在那些高高低低的树里,我们最喜欢那棵李子树。每年夏天,它都会结出满树的果子,让我们的日子有了盼头。熟果的日子,下了果,按照大人的吩咐,一家一家的送,半个村子都飘满李子果的香味。

沿着地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向岭顶。路边歪斜着七八棵桃树。树上尽管有了许多老枝,但仍能开花结果。春天,我们去岭顶上护花;秋天,又去看果。但下了桃,母亲要亲自挨家挨户送。我跟在母亲的后边,看着人家接桃时的笑脸和感动,就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小功臣。

我还常常想起村里的那些大树。没有人知道这些树是谁栽种的,更没有人知道这些大树在这个村庄里已经生活了多少年。可我们常常要到大树底下去乘凉,去避雨,去开会,去下棋,去听书,去看戏……大榆树底,大槐树底,大白果树底,大燕子树底……这些平平常常的地名,是村庄最醒目的部分。也许早在几百年前,它就成为村庄的名胜了。

原谅我吧,我的村庄。不要说我背叛了你。可我分明对现在的你有了厌意。眼前的村庄,怎能是我日思夜梦的故乡呢!那些连成片的林子呢?那些呵护着我们的大树呢?那些喜欢歌颂急雨惊雷的拴牛呢?那些清澈的小溪,那些鲜嫩的草木耳,那些滴翠的苔藓呢?我的村庄,你告诉我!我记忆中的好多好多都不存在了。我烦躁地寻找着。大街小巷都是笔直的,甚至连一间老屋都找不到了。但说不上什么时候,就有一头牛或一群羊,和它们零落的粪便一起,挡住你的去路。林子,已经远离了村庄,山上变得光秃秃的,原始森林不知去了哪里,一点它们的影子也看不到了。村口的那眼水井再也没有人去过问。那条条承载过泥鳅和麦穗鱼的小溪再也回忆不起从前的清澈了……

我含泪写下这些,是要让现在的孩子和未来的孩子,都能够知道我们所共同拥有的这个村庄曾经有过何等的美丽。

关于村庄的文章4:家乡的树

文/汤胜星

家乡多树,我家乡的村庄是被树包围着的。我的家乡在南方,气候温和,雨水充沛,港边地头,房前屋后,都生长着各种各样的树,有樟树、槐树、棕树、桃树、李树、莲子树、泡桐树,山上最多的是则杉树和枞树。

春天来了,沉睡一冬的树纷纷苏醒,树枝发出新芽,各种花果树次第开放。白的如玉,粉的如霞,红的似火,整个村庄如美丽的大花园,芳香四溢。人们在田地里翻土播种,种下一年的期盼与希望。孩子们披着花香,在树下嬉戏玩耍,笑闹声不绝于耳。最耀眼的是桃树,粉红的桃花将春天装扮得无比妩媚,引来蜂蝶翻飞,春风驻足,满眼望去,一簇簇花树与田间的油菜花相映成趣,将整个村庄点缀得妖娆多姿。

夏天,满树的浓荫是纳凉的好去处。多年前,村口有一颗大槐树,苍劲挺拔,枝叶如一把巨大的绿伞,高高矗立在家乡的上空。槐树底下是村民们歇脚、乘凉、拉家常的地方。傍晚,大家端一碗饭,纷纷来到槐树底下,或蹲或坐,东家长西家短,大事小情,都在这里传播,槐树底下成了全村的新闻发布中心。天热时,各种树是孩子们的乐园。莲子树上有各种昆虫,我们小时候弄一根竹竿,顶端帮一个圆圈,到牛栏屋角落里将圆圈粘满蜘蛛网,就可以到树上扑昆虫了,有金龟子、天牛、独角仙,最多的还是知了,扑来的昆虫先将其翅膀撕断,它就不能再飞了,玩腻了就将其扯碎,趴到墙角喂蚂蚁。

秋天到了,满树的熟果将树枝压低,果树便成了孩子们最爱光顾的地方。屋前屋后的枣树最先收获,红红的枣子挂满树枝,我们像猴一样窜上枣树,用竹篙乱捅,枣子就像下雨一样噼里啪啦掉落,满地都是,捡都捡不完。其次是梨树,家乡的梨是圆黄梨,摘下来不能马上吃,要放在米糠里埋一段时间,等它稍微软一点更好吃。小时候我们摘果子是到处乱窜的,不管谁家的果树,果子成熟了,就跑去摘,小孩摘几个尝鲜是不能算偷的,大人们发现了也不会呵斥,反而叫我们小心爬树别摔着。现在家乡的果树似乎越来越少了,除了几颗枣树还在,其他的果子都很难再吃到了。

冬天来临,寒风呼啸,满目萧瑟。落叶乔木掉光了树叶,光秃秃的枝丫直指苍穹,枝丫汇合处的鸟窝显得突兀而孤单,鸟是树的忠实伙伴,树多,鸟就多。有时不见鸟的身影,却听见鸟的声音,有的清脆悦耳,有的宛转悠扬。它们从田野飞到山坡,从山坡飞到树梢,树林成了鸟的天堂。南方家乡的树更多的是常青树,一年四季枝繁叶茂,即使大雪压顶,它们也毫不示弱,用银装素裹来妆点乡村的诗意,与田野里收割的稻茬遥相呼应,绘就一幅天然的山乡野趣图。

家乡的树品种繁,数量多,樟树是最常见的一种。樟树树干粗大,树冠浓密,樟树是防蚊虫的最佳良药,樟树也是打家具的上等木料,早年村里人结婚陪嫁品两只樟木箱是必不可少的。棕树是能产生经济效益的树种,棕树要年年剥棕皮,越剥长得越快,如果不剥,反而长不大。棕皮剥下来后,抽出棕丝,能纺成棕绳,棕皮也是制作蓑衣的原材料。用棕丝做的床垫和鞋垫都透气除异味,是上等佳品。

每个村庄似乎都有一颗大树作为镇庄之树。我们汤家林家连接成仓下畈村,汤家有一颗大枫树,树龄数百年,树干粗壮挺拔高大,直冲云霄,树枝遒劲有力,斯曼伸展,气势磅礴。每年秋天,金黄的枫叶在秋阳中闪闪发光,与旁边的树林交相辉映,描绘成一幅美丽的秋意图。林家则有一棵大樟树,树龄亦数百年,树干直径足有数米,树冠如华盖,覆盖范围数十平方米,树下浓荫密布,凉风习习,树影婆娑。汤家枫树和林家樟树多年来已成为一种象征,护佑着一代代村民幸福安康,安居乐业。

我小时候最喜欢树。我爱树护树不轻易砍树,而且喜欢栽树。在我家老屋门前有几株树就是我栽的。一棵是杉树,小时候栽这棵树的目的就是想做一副高脚蹬,于是到后山去寻了一颗小杉树苗,挖来栽在门前菜园里,刚栽下去时隔三差五的跑去看看,就象关心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随着杉树慢慢长大,我也慢慢长大,踩高脚蹬的年龄也过去了,这棵杉树终于没有被我砍来做高脚蹬,后来竟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成为栋梁之材。还有一颗柏树,是我小时候一次放牛时在山上发现的,这棵小树苗清秀挺拔,隽永脱俗,不生旁枝,我一眼就看上了,于是把它挖来,栽在老屋门前上坡的路边上。柏树是吉祥树种,是常青乔木绿化树,村里有人订婚送彩礼挑箩担都会剪些柏树枝盖在礼物上。这棵柏树后来也长成三米来高,树叶浓密,圆锥形的树冠整齐规范,很具有绅士风度。

再后来,家里做了新房,多年后老屋门前的菜园也无人打理,逐渐荒芜,终于到了杂草丛生、蛇虫出没的地步。 有一年我从外地弄来十株桂花树苗,在荒草地里刨出土坑,将这些桂树依次栽下,像列兵一样排成一行。后来每次回老家我都要去看看这些桂花树苗,但终因野草势力强劲,树苗成活率不高,到长长的草地里去搜寻,也没看到几株桂树,颇费煞了我一番苦心啊!

树和人一样,都是充满生机的。家乡的树能为人们遮风挡雨,庇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我多年在外生活,故乡虽已渐行渐远,但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家乡的那些树时时萦绕在我心灵深处,幻化成浓浓的乡愁,经久不散…

关于村庄的文章5:黄河之滨的村庄

文/曹含清.

很多年前我还是孩子的时候,经常听姥姥唠叨她的一些往事,至今难以忘记。

姥姥的老家在黄河之滨的一座村庄,她有两个哥哥与一个姐姐,可惜除了姥姥,他们都没有长大成人就染上瘟疫或得病夭亡了。

那一年黄河泛滥成灾,淹没了河南、山东、江苏的很多地方。那时候姥姥大约十六七岁,与她的家人仓皇走散,她随着浩浩荡荡的灾民向南逃荒,流落到贾鲁河畔认识了我姥爷,便在那里安家落户。

洪水消退之后,逃荒的人们纷纷回到故土,在废墟上重建家园。土地与生命是灾难难以毁灭的,它们从不向灾难屈服,它们孕育希望与奇迹。姥姥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太姥爷和太姥姥也回到黄河之滨的村庄。他们希望生于斯死于斯,最终与脚踏一辈子的土地化为一体。

经过浩劫,村子里同一家族的人或死亡或失散,仅剩下他们一户。不久太姥爷病亡。太姥姥是个盲人,而且年迈体衰,无人照顾。姥姥远嫁在贾鲁河畔,本想把太姥姥接到家里赡养,但太姥姥坚决不同意,因为当时姥姥要养育五个子女,家里的口粮匮乏,经常揭不开锅,太姥姥不想成为女儿的负担。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年迈的盲人孤苦伶仃,在一间破茅屋草里生活。她的饮食起居是何等艰难!她的生活是何等孤独凄惨!然而我们的想象往往会被日常的认知囚禁,蜕化为丧失飞翔能力的错觉。

出乎意料的是父老乡亲对太姥姥并没有不管不顾,而是把她当作亲人。张家给她送去几个刚出锅的窝窝头,王家给她端来一碗玉米糊糊,李家为她挑一桶井水,赵家为她洗几件脏衣服……农闲的时候,人们时常聚集在她的小院子里扭秧歌、练武术、打纸牌,让那个狭小而孤凄的小院子热闹鼎沸。

十多年后太姥姥去世了。她临死的时候姥姥不在身边。一个年轻人日夜兼程,徒步到贾鲁河畔将消息告诉姥姥。姥姥赶回的时候太姥姥已经断气。姥姥每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就泪眼婆娑,哽噎不止。

姥姥经常说她没有尽到做女儿的责任,是父老乡亲赡养了她的老母亲。每年清明节的时候,姥姥总要到黄河之滨扫墓、看望那些街坊邻居。她八十多岁的时候患了肺癌,卧病在床,仍然老泪纵横地念叨着那些往年旧事。

姥姥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我的母亲和舅舅商量说姥姥生前整日惦念黄河之滨的老家。他们决定到那里给太姥爷和太姥姥扫墓、看望那些街坊邻居,这也算是了结姥姥的一桩心愿。他们对那里的人几乎不熟识,扫墓那天却受到了热情款待。

每当我路过黄河的时候,总会留意黄河之滨的那些村庄。在我的心里,黄河之滨永远有一座村庄。那里的人们淳朴勤劳、热情友善。我衷心地祝愿那片土地上的人们永远幸福安康。

关于村庄的文章6:消失的村庄

文/孔利孔利

前两天母亲给我打电话说,家里的房子马上就要拆了。在电话里能明显的感觉到母亲的留恋和伤心,因为这栋房子是她亲身盖的。

盖房子大概是08年年底,当时我在外面学习,父亲和哥哥都在外地工作,家里只要我母亲一个人。我和哥哥年龄越来越大,现在住的房子有些小了,另外镇上也在搞城镇化建设,一直再说我们住的房子有可能被拆到,所以打算建房子。这个重任就交给了独自在家的母亲,我觉得这栋房子是我母亲做的最大的一件事情。

过年的时候这栋房子的雏形已经建好了,当是爷爷还活着,他经常会坐在门口,地上放着茶杯,嘴里抽着烟,在那晒太阳。三月份的时候,房子已经基本建好,我也结束了在外面的学习。因为新房子里有许多东西,所以每天晚上我吃完饭,骑着车子去新房子睡觉。后来又找了个日子,我们就正式搬到了这里住。

刚搬过来的时候,总感觉这边空落落的,周围邻居都不熟悉,而且人也不多,和我一样年纪的也没有。后来,我在这里接到了大学的通知书,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我想我以后不会怎么回来了。可是大学毕业之后,我又坐上了那般返程的车。

门是紧锁的,给母亲打电话也未打通。我很轻松的翻过了墙头,熟练的开了屋门,这些动作在我以前的生活里不知道做过多少遍。坐在沙发上,看着家里的摆设,和我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挂历上的数字变了,突然发现这几年的时光,已经悄然流逝了。

农村的夜晚特别的黑,天上的星星特别亮,却又很遥远。青蛙、知了、蟋蟀上演了一场美妙的音乐会,可这对于一个青年来说,是多么的残忍,于是我决定,我要离开这个地方。第二天,我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这一过又是四年。

我一年大概回去两三次,每次在家也待不上几天。镇子上的变化很大,这边拆了,那边盖了,熟悉的街道越来越少,熟悉的人也慢慢陌生。每次回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母亲在耳边唠叨,谁谁谁结婚了,谁谁谁上学了,谁谁谁不在了,每次也都会讲到拆房子的事情,可每次都没了下文。今年国庆节回去的时候,又告诉我,这栋房子马上就拆了,我当时还在想怎么可能?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真的要拆了。

我记得高中的时候看过一篇文章《今生今世的证据》,作者是刘亮程。内容讲的也就是,村庄的房子被拆掉了,多年之后再回到故土感觉虚无。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篇文章,我有时候还会朗诵。也许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也要想作者一样寻求今生今世的证据。

在外面工作的这几年,虽然没有取得什么成绩,但时刻都在叮嘱自己要努力。有时候也会想起在家一个人生活的母亲,想起她一个人做饭、看电视,想起她在一望无际的田里锄草,想起她一个人骑着车子在荒无人烟的小路,或者是和邻里聊完家长一个人回答空空的房间,每次想到这里,感觉内心有一把刀划来划去,而我只能看着无能无力。

前段时间听了一首歌《今天是你的生日 妈妈》,

今天是你的生日 妈妈 我很想你,

想起年幼在你温暖的臂弯里

直到有一天我长成一张青春的脸庞

于是妈妈我要想你挥手道别

关于村庄的文章7:村庄与海湾

文/朱湘山

高隆湾在文昌清澜半岛的南面,一条新修的大道,把相距三公里的清澜港与高隆湾紧密相连,成了清澜开发区的南北两翼。两地之间,有少数的村落,有的经过了保留原味的开发和装扮,有的仍是一片旧意,在新与旧之间尝试着平衡。

走过与文清大道垂直的交叉路口,美轮美奂的高隆湾顿时就出现在眼前。

比起亚龙湾、三亚湾的名声在外,高隆湾留给人们太多的是曾经的荒凉和神秘。十余公里的海湾,风平浪缓,水洁沙白,面临浩瀚南海,海岸椰林成带,呈现的是原生态的自然之美,虽与海南东部最大港口近在咫尺,却一直偏居于静谧的角落,仅有几处古朴低矮的民居隐藏在密林深处。

改革开放以来,凭借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健全的基础设施,加上航天城的建设,先后有三十多家著名的房地产投资商在高隆湾抢滩登陆,并以孜孜不倦的热情书写着海湾的传奇,高隆湾从一个拙朴懵懂的村姑转身变成光鲜亮丽的贵妇。

中南森海湾、平海逸龙湾、波溪丽亚湾、白金海岸、东方龙湾、高隆湾一号、黄金海岸、阳光东海岸、美兰湾、庆铃湾、椰海尚品、融创高隆湾、晋唐海湾等等,围绕着高隆湾诞生的这些楼群,不要说设计新颖、造型各异的丰姿百态,仅凭名称就可看出它们的华美高贵和不菲身价,吸引着各地投资置业的客人纷至沓来。

时值春末初夏,炎热在海滨已初试锋芒。游人依然热情不减,海滩、椰林和林荫道上,悠扬的歌声阵阵传来,细听很有专业水准——候鸟艺术团从来就不缺艺术人才。

站在清澜半岛的高处瞭望日落的方向,陆地与大海的连接处,三面楼宇起伏、道路纵横交错,宽阔舒缓的海滩顺着连绵的椰林蜿蜒而过。向北看,造型简练优雅的清澜大桥横跨于海湾,两岸是沙滩、渔船和郁郁葱葱的森林,水天一色,游目骋怀,大海的线条与色泽在云影的移动下柔美变幻,浩瀚的蓝与炫目的绿在大海之滨无边无际地蔓延,让人想起杨维桢的美好诗句:海南天空月皎皎,三山如卷海如沼。 绿衣歌舞不动尘,海仙骑鱼波袅袅……

从洁白的沙滩向岸边回望,有一片建筑格外令人瞩目:七栋乳白色现代滨海退台式建筑就立在海边,依据“V”形布局,将现代时尚的建筑立面与海浪般的浪漫曲线完美融合,恰如远航的舰队,劈波斩浪,回到故乡的港湾。

小区的名字叫晋唐海湾,是高隆湾度假区地标式的建筑。朋友张先生的新居就选择在这里。

海滩上,茅草当顶的木亭屋立于海水里,躺在椰树下的吊床上,听着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心里就油然想起那首《绿岛小夜曲》:“椰子树的长影掩不住我的衷情,明媚的月光更照亮了我的心”,心里由衷佩服开发者的魄力和置业者眼光的独特。

朋友张先生的公寓位居一线海景,下楼就是椰林海滩。住在这里,既可以面海听潮,更可以海滩漫步,走过当地居民设在海边的市场,就是远近闻名的海鲜大世界,稍远的地方还有渔人码头,在那里既可以享用一顿开放式却又独立的烧烤晚宴,也可以品尝当地最传统的海鲜大餐。

清晨,沿着海滩捡拾海螺,享受清风拂过的清凉与惬意,道路两旁垂下绿丝绦,长长的室外泳池连接着沙滩,倒映着高大的微微晃动的椰子树。行走在栈桥上,成群的海鸥在桥边飞上飞下,层层巨浪澎湃涌来,远远望去仿佛漂浮在水面,更像是步入仙境,于此凭栏望海,感受和风细浪轻柔地抚慰,自得的是一份惊涛骇浪的从容。

当烛光微亮,彩色霓虹灯将海岸映出耀目光芒,沙滩上用金属和船木打造的艺术造型也瞬间亮起来,走在洁净的沙滩上,看海浪冲刷留下的脚印,猛然回首,感受的已是沧海一粟的人生慨叹。

同许多异地购房的人们一样,张先生只是春节期间在这里度过一段温暖时光。其余大部分时间都热情提供给观光考察的朋友临时度假。十天半月后,当朋友们摸着晒黑的额头踏上归程,蓦然之间,却发现触摸到的是一片浓郁热带风情的椰风海韵,一处有着深厚侨乡文化的度假天堂,于是,观光的成了回头客,旅游的成了新居民,而这一切,幸有张先生开启的友谊之窗和倾情推介。

除了美不胜收的现代建筑,在高隆湾周边的椰林深处,还深藏着许多具有南洋风格和本土元素完美结合的古宅老院,中西合璧的造型艺术,新旧交替的风雨沧桑,古典现代的错落有致,成为椰林深处的另一道风景。其中,王兆松旧居就是典型代表。

王兆松故居位于文昌市清澜南海墟义门村,长方形,四周扣以青石板,整座建筑谨慎地印证了当年主人的丰厚家底,围墙外一方水塘,塘中水面似镜,倒映着斑驳的深宅大院。

坐西北朝东南的故居建筑,呈中西合璧风貌,三进式格局,是文昌市保存较好的华侨大型民居,充分展现了工匠“天人合一”的传统建筑观念。

老宅已无人看管,伸出手可以从里面拉开铁门的插销,一棵巨大的海棠树立于院外,一株三角梅,孤独地爬满半边外墙,两棵杨桃树,半含羞色地在窗口探出脸来,在温热的风中眼波流转。枯萎的藤蔓,在明砖包砌的墙面纵横着自己的写意,几片老树的黄叶,如跳跃的琴音,叮咚于琴弦之间。密密麻麻的蛛网,给几分寂寥的古宅,平添多少凄清、枯寂、怅惘。

阳光偶尔从椰林的罅隙里泻下,行走于老宅,人们感叹的不只是时光的变迁,读懂的不只是古宅情怀,还有一段令人感叹的悠长历史。

1875年出生的王兆松,祖祖辈辈都是老实的渔民,幼年为生计所迫,下南洋以捕捞谋生,历经艰难,成为琼籍华侨中的知名企业家和侨领。

成名后,王兆松热忱于故乡的公益事业,海口得胜沙步行街,以及文昌中学、南岛小学、冠南小学等处,都有充满南洋风格的“王兆松楼”,这些楼宇经历百年风雨,见证了王家几代人的爱国爱乡深情。宅内列举了王兆松热心公益的种种事迹,包括建盖学校、兴建桥梁、开凿水井、捐献物资支持琼崖纵队抗日、家乡公路维修和解决乡亲困顿等诸多仁心善举。

行走在文昌的道路上,岁月的痕迹在村庄、河流、以及礁石沙滩上刻下不绝如缕的气息,也记载着众多爱国华侨令人感动的历史足迹。

高隆湾西南十二公里的欧村村,有一处著名的林家老宅:双桂第。沿着蜿蜒的乡道我们来到这里,三三两两地本地村民,或蹲在树下,或坐在条凳上,强烈的日光辐射,把人们的面孔晒得黝黑,仿佛是一幅椰林深处的油画。

林家宅是旅澳华侨林尤蕃出资,题匾者朱汝珍是清末民初广东著名书法家,老宅融合了南洋特色建筑和文昌本地民居的建筑风格,由英国设计师精心设计,始建于19世纪初,迄今已是百年时光。

位于欧村村的中央的双桂第,占地1008平方米,呈坐北朝南的格局。整个院落犹如一座独立的城堡,在村里独树一帜。门口几棵参天古海棠树环绕相抱,守护着这位历经沧桑的老宅,无声的期望着后人的归来。如今,新修的省级旅游公路将从村外经过,游人只能从凋敝的建筑中重温它曾有的艺术与奢华。

出生于本地的王绥芳先生对家乡的宣传不遗余力,陪同我们全程参观。王先生曾在海军某部任团政治部副主任,后转任边防文工团政委,转业后担任南方航空海南公司客舱部经理。王先生告诉我们,儿时曾在双桂第玩耍嬉戏,度过童年,离村几十年后,如今这里已繁华不再,满目苍凉。据说市里曾经打算出资维护,终因耗资巨大,少有下文。

有时候,过于久远的沧桑只会叫人生出恍若隔世的感慨,而近在咫尺的断裂传递的,却是一种切肤的伤感。

在双桂第的庭院漫步,扑入视野的是布满斑驳青苔的院墙,历经近百年风吹雨打的洗礼,曾经的富丽堂皇早已消失殆尽,院墙的外皮已经脱落断裂,钢筋毕现,仅从散落在各处的漏窗、雕刻、栏杆等小细节处可以窥见当时的繁华,雕花窗上的斜晖燃烧着图腾的余温,沧桑之眼,依然洞悉着一个百年老宅寄寓的隐秘诗行和衰落残败。

作为著名侨乡,文昌的椰林中密布着太多这样的名人旧居,这些饱含南洋风情的深宅大院,遍布椰树环抱的密林深处,仿佛历史的注脚,铭记着那些爱国侨领战争岁月里的家国情怀,也埋藏着一个时代的珍贵记忆。除了前面提到的双桂第,还有会文镇白延墟的“小上海”、头苑镇松树下村的符家老宅、宝芳乡富宅村的韩家宅等等,都是南洋风格和本土元素结合的艺术宫殿。

老宅大多位于人口密集的村庄,交通便利,占地面积多在千平方米以上,有的还是省级、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无论是老村旧巷的西式城堡,还是密林深处的中式与南洋风格的院落,都记述着文昌侨乡一个时代的历史,但因年久失修,子孙后人远在国外,大多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一任雨打风流去,多数成了断墙残壁,青苔密布,触目惊心,甚至成为恐怖片的拍摄地。

据说,有一家地产公司,计划按完美比例打造文昌四大百年古宅民宿,力求复活一段百年传奇,致敬勇闯南洋的华侨先驱,或许,历史将有一次传奇相聚的机遇。

只是,脱离了村庄本土的古建筑,会不会只是一种简单的异地重现,它的历史底蕴和乡土气息是否会因水土不服而打上折扣,无根地走向雷同,淡化的是人们关于文化、精神、情怀和风物方面的经典记忆。

今天,当楼群趾高气扬地沿着海湾高歌猛进的时候,村庄在楼群的阴影中却黯然消失,曾经充盈于田间村舍的鸡鸣蛩吟之声,曾经荷锄行走乡间的喁喁私语,曾经庄稼地上扬花吐穗的气息,曾经亲人无休止的温润的絮叨,正在与我们渐行渐远,恍若隔世。我想,与其逗留在千篇一律的人造景观前意犹未尽,与其围在售楼处各种模型周围徒留感叹,何不为行将消逝的村庄献上一份热情和爱心,助其重回锦瑟华年呢?

由此,我又想起前面提到的张先生,想到他在北方一座城市的杰作,虽有城市乡村之别,南北地域差异,却依然有着不同寻常的借鉴意义。

张风雷先生出生于部队大院,后来随父母到了湖北荆门,原本有一份很稳定优裕的工作,但跟一些闯海人一样,他选择了一份自主创业的道路。只是,他闯的是北方大都市。

在天津,张先生的产业除了餐饮旅游,还涵盖了出版和文化传媒等行业,其中,最成功的作品就是把一处闲置多年的民国名人旧居打造成一处闻名天津的文化旅游景点,艺术再现了旧居的民国风情,使之成为天津的一张靓丽名片。

天津有英、法、德、意、美等九国租界,号称万国建筑博览会。最具特色而且在全国所独有的便是租界里各具特色的洋楼,在3000多栋风貌建筑、800多栋名人故居中,最能体现中国百年近代史的传奇历史人物之一就是少帅张学良——天津赤峰路78号院,那里曾经是张学良的“少帅府”。

2012年,正值张先生的楚云天连锁店风生水起的时候,有人找到他,希望他能把张学良故居利用起来,开一家楚云天的分店。

张先生立马对张学良故居进行了考察。他发现张学良故居在天津知名度极高,如果只是单纯的作为楚云天的一家分店,没有充分挖掘历史价值,造成资源的浪费。于是他有了还原张学良旧居,打造少帅府的想法。

张先生先后考察了张学良在沈阳、西安、台湾居住过的地方,寻访张学良及赵一荻的后人,咨询文史专家,充分挖掘张学良与赵一荻之间的文化爱情故事。

在张学良及赵一荻后人的捐助和文史专家的指导帮助下,张先生尽最大可能复原了百年前张学良故居的家具陈设,随后将之建成了一个对外开放的景点。同时,还原了张学良宴请客人的场景。宴会每天只接待一桌,从菜肴到餐具都充分挖掘了张学良及父亲张作霖时代的故事。

如今的张学良故居已成为红色教育基地,还是影视剧取景的地方,前去参观的人络绎不绝,每年接待游客都在十万人以上。独具慧眼的投资创意,终于绽放出令人感动的花朵。

我想,如果能够借鉴外地的成功做法,引进民间资本,对文昌的百年老宅在原址加以修复保护、开发利用,实时推出老宅旅游专线,最大限度打捞历史深处的村庄记忆,让人们在行走之间品读历史风云,欣赏南洋风貌与本土艺术的完美结合,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里,追忆正在消逝和变化的一切,踏进无法再踏入第二次的时间之河。既还了旧宅后人的一个心愿,也是为发展旅游献锦上添花之爱。

那样,不仅有风格各异的高档洋房环绕于大海之滨,还有重获新生的深宅大院再现于椰林深处,自然风情与人文景观互相映衬,古朴典雅与现代风情完美融合,更能显出侨乡旅游的深邃和惬意,游人的脚步既能体验海浪亲吻的抚慰,也能循着祖辈们远去的足迹,触摸到村庄每一片烟岚和稻香的味道,心灵之河交融于古朴与时尚之间,何尝不是一幅完美的惊喜和慰藉。

从古朴散淡的村庄到密集时尚的海滨,曾经的村庄老客正在逐步唯新是尚,人类的脚步走走停停,当村庄沦落在楼群的喧嚣背后,心灵的留白还保留在过往的阗静,回首之间,却发现“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的记忆,又是那么回味无穷。

穿越尘世的烽火,拨开那些遮蔽我们双眼的流星,村庄是我们永远不会厌倦的回忆镜像,它承托着童年的奔跑,也勾勒着父辈风尘仆仆的面孔,它挥散着任何珍馐都不能替代的香气,并让我们时时感到疼痛。

但我们还是爱它,因为密集的楼群只装得下我们沾满划痕的欲望,唯独村庄才能寄存我们的轻盈初心和透明灵魂。

走过长长的海湾,回过头才发现,村庄的一切都聚集在行将消失的炊烟袅袅并化作心头的绕指轻柔,记忆中曾吹得衣袂飘飘的天风海雨,也是一阙岁月静好的珍藏。

关于村庄的文章8:奶奶的梦想

文/穆红燕

当大漠中的小村庄映入眼帘时,奶奶已蹒跚着迎上前来。“奶奶。”下了车,我一路呼喊着,跑过去搀扶住了老人家。

“俺孙女,坐车累了吧?快点把包给奶奶拿,俺算着也该到家了。”

“不累,奶奶,我不累。”

“俺孙女,走,咱回家,弟弟妹妹还等着你呢。”

我和奶奶相拥着,行走在沙土路上。我的家乡地处腾格里沙漠边缘,这里一年四季干旱缺水,沙害肆虐,日子过得很苦。在外面打工的父母,多次要把奶奶接到城里,可奶奶说啥也不依。我大学毕业后,被分在外地工作,也几次想把奶奶接走,可奶奶还是不肯。如今,唯一能做到的,也就是尽量想办法多回来几次看望奶奶。爷爷去世十几年了,可七十八岁的奶奶却还孤苦伶仃地守着几间老屋。想到此,我脸上尽管笑着,可心里却不是滋味,一辈子也没有走出沙窝窝的奶奶啊,心中仅有的期盼竟是儿子、孙女的归来时间!

“姐姐,姐姐。”一进门,我就被五六个孩子包围了。“孩子的父母都出外打工了,小小的便被留在了家里,怪可怜的,奶奶闲着也没事,就帮着照看照看。你看,这三个五岁了,那三个才四岁呀。”说话间,奶奶便端来了很多好吃的,一个劲地让我和孩子们吃。“味道可以吧,俺孙女,快吃呀。”听到这样的话语,我忙站起身,将奶奶扶坐下来:“奶奶,咱们一块吃,您如果不吃,我也不吃。”奶奶笑了,说:“俺孙女长大喽,知道心疼奶奶了,来,和孩子们一起吃。”这时,奶奶的笑脸上又多了两行清泪。

后晌时,奶奶说:“俺孙女,领上孩子们和奶奶到庄外的大沙丘上去。”在村庄的左侧,有一座几十米高的大沙丘,流沙不断地向沙丘积聚,沙丘越长越高。在我儿时的记忆中,沙丘还远离村庄,可不知为什么却像长了脚似的,几年间便与村庄近在咫尺了。记得,为了防止沙丘继续移动侵入村庄,二十年前,奶奶便和村民们在大沙丘周围种了许多树。黄的沙,绿的树,和停止了移动脚步的大沙丘,就成了小村的一景。踏着松软的沙子,老的小的缓缓而行,不一会就来到了沙丘上。

“俺孙女,奶奶每天都要领着孩子们到这里来呢。”

天天都来?听了奶奶的话,我诧异地问道,“奶奶,您经常来这里干什么?”

“登高啊,站得高就能看到孩子们回家的身影了!”奶奶挺了挺腰杆,很有些自豪地说。

真难为您了,奶奶!我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拥住了奶奶,哽咽着说:“奶奶,这次跟孙女走吧,您一个人在老家住,我不放心啊!”

“俺孙女,莫哭,莫哭。”奶奶替我抹去眼泪,轻声说,“看见这些树木了吗,里面还有你小时候帮奶奶栽种的呢,咋样,二十多年了,一棵棵都长成大树了吧。别难受,俺孙女,奶奶做梦都想跟你们去享福呢,城里是好,可话说回来,奶奶走了谁来照看这些孩子们,还有这些大树小树?都走了,孩子们怎么成长,我们老的还有什么希望,再说,大树小树没有人管也会枯死的,要是没了树木,沙子就会吞了咱们的家啊!俺孙女,咱村里年轻一些的,都出外去打工了,剩下的不是老的就是小的,奶奶亏得身板还硬朗,还能照看着这些孩子们,和浇灌这些树木。俺孙女,放心吧,奶奶看着孩子和树苗一茬茬长大,心里才不慌。”

“奶奶!”此刻,我已经泪如泉涌,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这里就是我的故乡,大漠黄沙还是如此冷寂悲凉!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流水潺潺、鸟语花香?也不知还要找寻到什么,才能人心思定、摆脱背井离乡?我抹了一把泪水,举起双臂在沙丘上喊道:“奶奶,咱回家!”

在洒满夕阳的沙丘上,我搀扶着奶奶,招呼着孩子们慢慢走着,晚霞已把大漠映衬得一片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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