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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画文章1:祖父的年画版
文/赵宗彪
祖父在我出生的十年前就去世了。
我只看过他的照片,那是他留在世上唯一的一张。我常常长时间地凝视他的双眸。这是一张中年人的脸,安详而和善。我能看到的遗物,是他手刻的一块年画木刻版。它能躲过各种时代的风浪而硕果仅存,也算是奇迹。
我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看到这块双面阳刻的年画版,十分惊奇。祖母说,这是祖父的作品,早年间,它可以派上大用场:腊月时节,拓印在红纸上,可以拿到集市上售卖。来赶集的人,都会买上一两张回去张贴,是家里每年的一份小收入。上面刻的是道教人物。但是,家乡的老百姓从不考虑佛道神仙,只要是峨冠博带的古代人物,都是膜拜的对象,年节时上香点烛,祈求护佑。
对于祖父的记忆,我全部来自于祖母的讲述。
祖父会做榨油,冬天去油坊打麻车。曾经去宁波贩盐,挑回天台零售,以赚取差价。来回要走七八天。他留下的这张照片,在我童年时,祖母曾让一个上门画画的中年画师“放大”。这位画师坐在我家的堂前画了半天,我也坐在边上看了半天,画完后,对照原照,我看其实并不像。祖母看了,说太不像了,不肯付原定的两块五角钱,只付了一块五。这个画师很沮丧,也不说话,就在我家里默默地坐着。后来我父亲回家,看了画像,没有说什么,又给了画师一块钱,画师才走了。我觉得这个画师挺可怜的。
我家是中农,土改时保持原状,不进也不出,全家一直住在原屋。这块年画版,我十分喜欢,当时将它用布包起来放在二楼的墙洞里,外面再用砖封回去。随着年岁的增长,年过半百之后,我对艺术几近痴迷,并且“奋不顾身”地投入到木刻之中。我不知道,这是祖父这块木刻给我的暗示,还是他冥冥之中的眷顾?
我记得自己问过祖母,祖父是否学过画?她说,没人教过,自己会。
可惜,我永远无法当面问祖父。
年画文章2:年画
文/画扇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特别喜欢年画。
每年元旦一过,母亲便开始念叨上了:“今年的新年画快出来了吧?”等年画一上市,母亲的眼神便充满着欣喜,瞧瞧这张,看看那张,喜欢得不得了。她常常左手一张年画,右手一张年画,举起来问我:“丽丽,你说买哪一张好?”我为了快点离开,便随便指着其中的一张,敷衍她说:“这张吧,比较喜庆!”母亲便点点头,喜滋滋地掏了钱,还总忘不了说一句:“咱娘俩眼光差不多,我也觉得这张好。”有时,她已经离开了,又会再返回去,将另一张年画也买上。
到了除夕这天,母亲总是小心翼翼地揭下旧年画,贴上新年画。母亲总说:“这新年画一贴,年的气氛就浓了。”
在我的印象中,我家的年画中不仅有那些抱着寿桃、鲤鱼的胖小子、胖丫头,还有一脸喜庆的财神爷和长着高高“喯儿头”的寿星老,当然,也有一些花鸟、风景年画或其他人物典故的年画。
记得小学二年级时,我闲着没事干,便照着墙上的年画画了一张画,并涂上了颜色。我把画拿给母亲看,她开心得不得了,连说我遗传了她的绘画基因。我不服气地问她:“我怎么没看到你画一张画?”母亲笑笑,没有说话,却把我的画挂在了墙上。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小时候很喜欢画画,她的画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还在全校的画画比赛中拿过奖,那时,母亲的理想就是长大当个画家。不过,母亲家很穷,她中学没毕业就辍学回家干农活了,那个画家梦也只能搁浅了。我想,母亲喜欢画,或许是因为年画中有母亲的梦吧?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外地工作,开始创业时,有几年春节没有回家。听父亲说,母亲仍然年年在买年画,也常常翻出过去的旧年画来看。
去年母亲六十六大寿,我给她买了张寿星的年画。表妹知道母亲喜欢年画,来祝寿时也买了张寿星的年画。母亲笑着说:“这两张是我家年画中唯一一样的年画。”
母亲将旧年画拿出来,竟真的没有一张是重复的。对着这些年画,母亲如数家珍:这张是你出生那年买的,我还记得,你生下来时那粉嘟嘟的模样……这张是你小学一年级那年买的,我还记得你背着书包走进学校的样子……这张是你上大学那年买的,我还记得……
原来,这一张张年画在母亲眼里不仅是辞旧迎新、吉祥喜庆的标志,而且还是承载母亲回忆和思念的收藏夹。听着母亲絮絮叨叨的话,我的眼睛潮湿了。我想,以后我要常回家看看,和母亲一起翻看年画,回味那些美好的记忆……
年画文章3:鲜明生动的中国年画
文/俞益萍
年画是中国古老的民间艺术,反映了中国人朴素的信仰,寄托着他们对未来的美好希望。
年画和春联一样都起源于“门神画”。门神画是从唐代开始的,说的是唐太宗常常做恶梦,老听见鬼叫,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他的两员大将一个叫秦叔宝,一个叫尉迟敬德,主动提出在皇帝床头为他站岗,整夜守护。
很快,唐太宗的病好了,他觉得不能再让两员大将为他劳累,就命他们回家并命画师画了两员大将的样子贴在门上。奇怪的是,从此便高枕无忧了。
这个做法传到民间,百姓纷纷仿效,他们把门神画在纸上,这就成了门神画。
门神画到了宋代有了更大的变化,渐渐演变成年画。我曾亲眼目睹过中国最早的年画,那是南宋的木刻,画的是王昭君、赵飞燕、班姬和绿珠四位古代美人。
虽然保存近千年了,但那五彩的画面,动人的神态,使我至今犹难忘怀。
中国民间流传最广的年画叫《老鼠娶亲》。描绘了老鼠迎娶新娘的场面,老鼠新娘坐在花轿里,两边的老鼠有吹喇叭的、放鞭炮的、跳的、笑的、叫的,实在好玩。
到了民国初年,上海画家将年画和月历结合起来,创造出年画的新形式。
随着时间的推移,又出现了挂历,把年画、月历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很长时间风靡各地。
奇怪的是,近两年,不知什么原因,挂历又少见了,真不知又会有什么新的花样来替代它们。
古代的印刷不发达,唐代只有在木头上刻的门神,而且内容单调。
随着印刷术的兴起,年画的内容已不仅限于门神了,变得丰富多彩。
中国最早的年画有三个重要产地:苏州桃花坞、天津杨柳青和山东潍坊,这三地形成了中国年画的三大流派,各具特色。
后来,又出现数十处年画的创作基地,如云南的大理、山西的临汾、四川的绵竹、广东的佛山等等,它们的年画中有《福禄寿三星图》、《天官赐福》、《五谷丰登》、《六畜兴旺》、《迎春接福》等等,色彩明快,构图生动,真是人见人爱。
年画文章4:年画,渐行渐远的记忆
文/fsjcegly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年画是一个家庭过年的必备之品。那时东北农村常见的年画除胖娃娃、老寿星、连年有鱼等外,就是古典名着和样板戏。当时我们能看到的年画分为两种,一种是一张年画上只有一幅画面的,我们称为单幅,另一种是一张年画上有六幅到八幅画的,我们称为连张。小时候,每到快过年的时候大部分孩子们就盼着四件事,一是穿新衣服,二是吃好吃的,三是放鞭炮,四是换新年画。记得我小时候最盼的还是看新年画,在年画中,我不喜欢财神和胖娃娃,最喜欢看古典名着和样板戏年画。因为年画的下面有文字说明,可以了解很多事情。可父亲每年买年画的时候,还是要买一张连年有鱼的年画张贴在正对着屋门的地方,就为了讨个吉利。
小时候,我是比较内向的孩子,不喜欢到别人家里串门。但到快过年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到各家去转一转。不为别的,只为看看别人家年画的内容。遇到连张的,便一幅一幅看下去。那时刚上小学,认识的字还不多。遇到不认识的字,便记下来回家问父亲。渐渐地,认得的字越来越多。有时候,邻居家的大人便让我一幅画一幅画地念给他们听,然后称赞我几句,甚至以我为例教育家里比我大的孩子们。每次当这时候,就是我最兴奋的时候。那时候,印象比较深的有红楼梦里的十二金钗、方腊起义、三国演义、三打白骨精等,样板戏年画种类比较多,八大样板戏全部都看过,还有《海港》、《龙江颂》、《杜鹃山》、《平原作战》等,除此之外,学工学农、拥军优属、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还有学大庆、学大寨,对儿童进行集体主义教育的草原英雄小姐妹等。那时候我们能看到的基本是胶印年画,还不知道年画分木板年画、水彩年画,胶印年画等。只知道色彩鲜艳、看着好看的就是好年画。
可在看年画过程中出现了一个问题,年前一般家家户户都在做好吃的,遇到我去,关系好的婶子大娘们便要给我拿点吃的。小时候,母亲对我的家教很严,严禁吃别人家的东西,因为家家都很困难。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这样的事还挨过母亲的打,所以每当遇到这样的事儿特别令我为难。有时送我东西的婶子大娘承诺亲自向母亲解释,可只要拿了还是免不了一顿训斥。逼得没办法,我只得等小朋友家里没有大人的时候去。
那时候,我们那里经济落后,工分分值低。年底分完口粮,能不欠生产队的钱就不错了,所以还是有一些人家买不起年画的。常一起玩的小朋友中有一个小四特别喜欢画画,只要是他看到的年画,基本能照猫画虎地画下来。所以每到快过年的时候,也是他最忙的时候。有的人家买不起年画又要面子,不好明说,便和小四说:“过年给画张年画吧,摆着喜庆”。每当遇到这样的事情,小四基本都是满口答应。他画的多事花鸟、寿星、神仙和古代英雄。买的年华年年要换新的,而他画的年画一般可以挂三四年,所以小时候很多家庭都有他画的年画。但小四有一个弱项,他写的字不好看,我又从小喜欢练字,字写得比他强多了,所以一般他画完一幅画后,都由我为画题字。人们都说,我们俩是最好的搭档。
小四从小的愿望就是将来考美术学校,当专业画家,但他学习成绩不好,大部分时间又都花在画画上了,所以只混到了初中毕业。家里没有更多的钱给他请专业老师指导,他便一直停留在描摹别人画的水平上。
进入七十年代末,人们的生活水平慢慢提高了,电视机开始走进了人们的日常生活,村里也办起了图书室,农民的文化生活丰富了,年画便也慢慢走出了人们的视线。人们过年除了贴财神、寿星外,很少贴年画了。年画变成了那个特殊年代的产物。
近年来,年画成了收藏品,价值慢慢升温。我爱逛旧物市场。每当看到中意的年画的时候,都要买下来,不为升值,只为了留住少年时代那些难忘的记忆。
年画文章5:年画里的乡愁
文/龙立榜
我有这么一个习惯,每次去赶腊月集,总要忙里偷闲在琳琅满目的年画摊,寻找心仪的年画。
小时候的年画可震撼人心了,那时候的年画有领袖画、英雄画、样板戏画、古装画、励志画、工农业生产画等等,现在我还能如数家珍的说出很多年画的名字来:领袖画有“毛主席去安源”“黄河儿女”“周总理永远活在我们心里”;英雄画有“岳飞”“十八般武艺英雄谱”“草原英雄小姐妹”;肖像画有“难忘的岁月”“麻姑献寿”“周总理和我们在一起”;样板戏画有“沙家浜”“红灯记”“红色娘子军”“智取威虎山”;工农业画有“铁人王进喜”“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神话画有“牛郎织女”“阿拉丁的故事”“西游记”;工作画有“农村放映员”“一夜的工作”“我为祖国献石油”;古装画有“岳母刺字”“穆桂英挂帅”“贵妃醉酒”“三打白骨精”等等,有弘扬了中华儿女英雄气概的,有赞颂工农业取得成就豪迈情怀的,有抒发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感觉特别的亲切、特别温暖。
那时候买年画、贴年画和赏年画也是一件快乐事。
地摊前挤满了挑选年画的人,卖年画的忙得不亦乐乎,除了顾客的招呼声外就是哗啦哗啦的卷年画声。我们跟大人每次去赶腊月集,最大的收获就是买了一两张自己钟爱的年画。回家路上,拿着一卷散发着书香气的年画,心里乐开了花。
贴年画时,父亲踩在一张二人凳上,将往年的旧画一点点的撕下来后,再将抹好浆糊的新画贴上去,母亲就站在下面指挥,不让年画贴歪了。贴毕,满堂屋顿时一派簇新,年味一下子就加浓了很多。
大年初一是我们小孩挨家挨户去赏年画的日子。我们仰着头,看着板壁上花花绿绿色彩艳丽的图画喋喋不休的议论着,不放过每一个年画的角落,不放过每一个细小的景点和人物,透过萦绕在年画里的故事,放飞无尽的想象,让幸福满满的填进童年……
贴年画是年俗之一,年俗是情感的一种倾诉,当这种情感淡出我们的情感空间后,我们的灵魂将无处皈依。
怀念旧时的年画,拾起一片绵绵的乡愁。
年画文章6:难忘少时买年画
文/张燕峰
儿时的记忆里,一进腊月,年的气氛就浓烈起来了。吃过糯软甜香的腊八粥后,妈就牵着我们的手奔走于邻近的几个供销社,扯上几尺好看的花布,请村里的裁缝给我们做上一件新衣。
接下来,妈要剪窗花,还要准备一家人过年的食物,爸要负责买红纸和写对联。而买年画则交由姐姐负责。那一年,姐姐要在家温习功课,我便毛遂自荐主动承担了买年画的任务。爸妈相视一笑,塞给我两块钱,我便和小伙伴一起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虽然是最严寒的季节,但蓝天是那样明媚高远,风中挟裹着隐隐的寒意,但我们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欢愉,嬉戏,奔跑,打闹,像出笼的小鸟。
很快,供销社到了。进得门里,我们便四散开去,寻找各自要买的东西。我站到了摆放年画的地方。年画很多,令人目不暇接。有嫦娥奔月、鲤鱼跳龙门之类的神话故事,有面相威严的历史人物,也有花鸟虫鱼、梅兰竹菊,还有寻常百姓的烟火生活,瞧,这一个肥嘟嘟的胖娃娃多可爱啊。
我仔细地一一看过,当看到那两幅年画时,目光便粘在那里。一幅是原野雪景:天地之间银装素裹,粉雕玉砌,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有些地方在白雪的覆盖下,隐隐露出褐色的石头和枯草的断茎,整个画面雄浑壮美。还有一幅是喜鹊登梅:冰天雪地中,一树腊梅傲然开放,点点红花给整个画面增添了无限的暖意和诗意,最妙的是梅树枯瘦的枝上还站着一只喜鹊,嘴巴半张。整幅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似乎能闻得到梅花吐出的幽幽芳香,能听得到喜鹊动人的歌声。
我出神地盯着这两幅年画,不知为什么,一颗兴奋躁动的心竟渐渐沉静。周遭是一片喧嚣,我却充耳不闻;身旁是摩肩接踵的人流,我却视而不见。
等买东西的人渐渐少了,售货员问我:“小姑娘,你想买哪幅?”我才清醒过来,赶紧掏钱买下了这两幅年画。回到家里,爸展开一看,笑着对我说:“买年画要买那些红色调的,这样看着喜庆,白色给人以萧瑟之感。”我红着脸辩道:“我就是感觉它们特别美,美得令我心动。”
爸爱怜地看我一眼,便和妈把这两幅画贴到了墙上。洁白的墙壁,素雅的年画,浑然一体,没有色彩对比,确实不好看。但是当我注目这两幅年画的时候,就是莫名地喜欢,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就这样,这两幅年画一直贴在我家墙上,直到下一个年来临前才被取下。
而今,几十年过去了,年画也渐渐被各种装饰画和十字绣所取代,而当年那个站在年画前痴痴张望的小姑娘也步入中年。隔着几十年光阴的冷暖回望,顿觉时光呼啸,可儿时的年画仍历历在目,那样温馨,那样美好。
年画文章7:欣逢春节话年画
文/白英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春节作为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家家户户贴年画,曾是多少家庭经年不变的传统。灶王门神,喜庆孩童,木版年画无处不在,宅院的角角落落都充盈着年画演绎的吉祥如意。
作为著名的中国民间木版年画之一,杨柳青年画与苏州桃花坞年画并称“南桃北柳”。
时代在变迁,年画得传承。在以年画驰名的天津杨柳青古镇,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杨柳青木版年画代表性传承人霍庆有矢志不移,坚守古艺,勾勒印染着民间生活的“理想国”。
推门进入“霍庆有杨柳青年画博物馆”,仿佛来到了年画的世界,四面墙上是密密匝匝各式裱好的年画,大红配大绿的撞色运用,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喜庆。暖暖的阳光泼洒进室内,照得桌上五颜六色的颜料丰润起来。一位脸色黝黑、目光炯炯的老人,戴着眼镜,手拿画笔,正在为年画上的娃娃“开眼”,他就是老字号“玉成号”画庄第六代传人霍庆有。只见他用画笔慢慢描画着娃娃的眼线,平缓的笔锋描到眼角处猛地一收笔,娃娃的大眼睛顿时活了起来。细看这幅年画,令人惊奇的是无论站在哪里,娃娃的眼睛仿佛都在和你对视,霍老师笑着说:“这就是杨柳青年画绝的地方!”
这幅《连年有余》是杨柳青娃娃年画系列中的代表,也是杨柳青年画最有辨识度、最受欢迎的形象。画作上的娃娃童颜佛身,戏姿武架,体态丰腴,活泼可爱,怀抱鲤鱼,手拿莲花,取其谐音恰为 “莲”年有“鱼”,寓意生活富足。让人不解的是年画娃娃的发髻一边扎着小辫子,而另一边戴着头花,霍老师笑眯眯地指点着娃娃道:“这个娃娃左看戴着花是女孩子的装扮,右看扎小辫是男孩儿习俗,寓意就是儿女双全。”杨柳青年画源自民间,题材广泛,内容丰富,寓意吉祥,雅俗共赏,洋溢着质朴的喜气,散发着真挚的情感,仿佛是一部翻开的地域文化辞典,它藏着中国的年景,成为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文化传承和精神凝聚。
霍庆有看看手中诞生的年画,脸上满是笑意,他说,杨柳青年画的魅力就在于把老百姓心里向往的东西都画出来了。
霍庆有自小生活在年画世家,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的国际民间工艺美术家、霍氏杨柳青年画第六代传人,“玉成号”画庄是他的父亲霍玉堂于1926年成立的,也是一直坚持经营下来的老字号年画作坊。
1982年,霍庆有的父亲霍玉堂在弥留之际还念念不忘祖辈传下来的年画,而立之年的霍庆有挑起了传承年画的重任,下决心重新恢复杨柳青年画。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长期的苦心钻研,霍庆有终于掌握了杨柳青年画的全套制作工艺和技术,并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成为天津一带勾、刻、印、画、裱五项全能的杨柳青年画艺人。30多年的时间里,霍庆有创作、加工了上百幅年画版样,不仅延续了经典传统风格,还设计了纪念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等反映和谐盛世的新版画,获得了多项国家级大奖。
年画给新年带来了快乐、吉祥,承载着人们对幸福生活的希望和祈盼,装点着红红火火的中国年。
年画文章8:逢年节 忆年画
文/张志春
自古逢年过节,城乡人家是有年画的。年画有神仙谱系的绘画,也有世俗百态的绘画,前者如灶马门神桃符,或贴于大门两侧,或厨间神龛,或仓库,或其他固定的场所;而后者则大多张贴于卧室,林林总总。这里择其要者,只说门神与世俗年画。
中国与古罗马都有门神。古罗马门神是唯一的:即司光明之神雅努斯。而中国门神却排列成队。在民众心目中,一提门神首先会想到神荼、郁垒。因为神荼、郁垒二位威武森煞,是古代传说中的捉鬼神将。传说二位是兄弟,家住度朔山的一棵大桃树下。若发现恶害之鬼,他们便执以苇索,送到桃树下饲虎。于是乎,这二位便被请到寻常百姓家,守卫千门万户的住行安全。一家画了,家家模仿;一代画了,代代相传。这也就是门神亦称桃符的缘由。
出现于唐代的门神首先是秦琼敬德。我想,这两位护卫贞观天子睡眠的将军,之所以能晋身为千门万户的守护神,或许是因为平民草根虽无问鼎的野心,但求夜夜安宁的希冀却是普遍的、共同的。
唐代又为我们贡献出一位声名颇为响亮的门神。他就是钟馗。钟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相貌奇异。或许有世人误解他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赳赳武夫,谁知他却是个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人物呢。或许是“生顶冷撑倔”的秦人在他这里升华为神格,不同于前几位神只的身份单一,钟馗是身兼数职,无所不能。春节他是门神,端午时是斩五毒的大将,又是道教诸神中唯一的万应之神。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钟馗!要福得福,要财得财,有求必应。钟馗也是因抚慰了梦中被惊扰的唐明皇,而作为保护神的形象声名大震的。皇上借以赐图给臣子,百姓借以岁时年节看家护院,成为门神而代代相传。
祝枝山诗《门神赞》有句:“手持板斧面朝天,随你新鲜中一年。”与清代蒋士铨《门神》诗句“面目随年改”一样,都是年年更替、一年一度换贴新门神的风俗写照。亦是王安石《元日》诗句“总把新桃换旧符”所写的境界。这也说明,逢年新贴是惯例。
事实上,唐宋而后,人们又将钟馗像绘于门上、中堂,成为门神系列中重要的一员。渐渐地钟馗成为艺术家们不断翻新艺术漫想的原型与意象。清代钱慧安画钟馗骑驴图,题诗曰:“终南进士学宏深,呼鬼随行担剑琴。因是无人听古调,跨驴何处觅知音。”这里的钟馗,大有细雨骑驴入剑门的苦吟诗人的味道。儒生模样,满腹诗书,一无用处,趣味高远,世无知音,寂寞探寻,独行于天高地阔的苍茫之间。亲切,如清晨的露滴清新可喜,如旋律优雅的轻音乐可触及人们心灵的柔软处。然而,其断岸千尺的神圣性,云缠雾绕的神秘感,生死之兆在前的震慑感却渐渐消隐于现实的茫茫雨雾之中了。
笔者早年在凤翔师范任教。在这周秦故地,逢年过节,在街头散步,见家家门口守护着神荼郁垒、秦琼敬德,他们威武雄壮地持刀持笏分立一边。也见过柳丝依依之侧、柔波之上,楼桥旁苗条女子风姿绰约、相对宁静而立,名曰鱼乐图。当时不解,请教,答曰,家有女儿者便贴这样的图替代门神。朋友告诉我,在四川等地,家有女儿者,门神就是英武的穆桂英;而在陕北葭县,门神还是两盆如意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呢……
“半幅生绡大年画”是陆游《出游归卧得杂诗》中的诗句,说明当时年画的范围已经超出了神只。蒲寿宬《题纯阳洞》中有诗句“烟郭多年画”,李光庭《乡言解颐》中“新年十事”里也提到了“年画”:“扫舍之后,便贴年画,稚子之戏耳。”与庄严神圣的门神、灶神及诸路神仙的画图相比,世俗年画自然平易亲切得多。年画中的耕桑图多是田园诗意化的叙述,是劳动创造的赞歌,甚至还有疏离朝廷、独立隐逸的意味。如韩愈 《和卢郎中云夫寄示盘谷子歌》:“行抽手版付丞相,不待弹劾还耕桑。”陈梦雷《寄答李厚庵百韵》:“对人说忠孝,努力事耕桑。”
而更多的年画因世俗叙事而使生活充满了新鲜、亲切与温馨,因为那是接地气的生活写照,浓浓的年味儿仿佛从画中弥漫而出,新年的步子似乎就从年画中轻轻迈出。而且,它能给儿童带来狂欢般的乐趣和憧憬。可以说,年画是过年的诸多事项中不可或缺的内容之一。
于是乎,年画选购便成为春节前的一景。旧时农村过了腊八,天天集市都有卖年画的。县城乡镇,随处可见年画摊子。独幅的年画,有胖娃娃抱个大元宝,“招财进宝”,或抱个大鲤鱼,“吉庆有鱼”;画耕织图的“男十忙”与“女十忙”;写世态的“小人图”;戏文的如“水漫金山”“西湖借伞”“三娘教子”等等。而多幅条屏的年画,一般是四幅一组,关中方言叫它四叠儿或四吊儿,如《三国演义》《二十四孝》《封神榜》等。现存最早的木刻年画是宋版的《隋朝窈窕呈倾国之芳容》,画的是王昭君、赵飞燕、班姬和绿珠四位古代美人,俗称“四美图”。
中国民间流传最广的年画,是《老鼠娶亲》。它描绘的是老鼠依照人间的风俗迎娶新娘。民间流传,新年除夕之夜,是老鼠娶亲的良辰吉日。人们要放一些食物在床下、灶间,作为送给老鼠的结婚礼物,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而流传颇为广泛的儿歌《老鼠娶亲》,则更多地以跌宕起伏的悲喜剧来呈现童趣了:
“八只老鼠抬花轿呀抬花轿,
四只老鼠来吹号呀来吹号,
两只老鼠放鞭炮呀放鞭炮,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嘣啪。
老猫听了来贺喜,恭喜恭喜!
一口一个全吃掉呀全吃掉。”
从远古至近代再至现代当代,年画如滔滔江河随波逐流,有宏阔,有细流,有波澜,有冰封,有解冻,有涛声,有遗痕……一直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年画虽有变异,却仍兴盛不衰。在农村,在学校,在机关,同事之间、师生之间、亲戚邻里之间、朋友之间互赠年画贺年蔚然成风。那年画当然并非传统的门神灶神财神等等类型,而是现代技术彩印的内容全新的画张。然而,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个疯狂的年代,逢年过节,传统的门神早已荡然无存,家家户户连同教室门窗玻璃上都用红漆喷上面目相对僵硬、拙劣的剪纸形大头贴。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节点,从此,神仙谱系的传统年画渐次消隐;而新年互赠画张的习俗也渐渐式微。好在新时期开端,一切负数归零,许多文化事象归于原点重新起步。传统神仙谱系的年画在毁灭性地被打击过后逐渐恢复。可问题在于,中国民间互赠年画的习俗是高高立于望夫石作千里之眺呢,还是沿着起伏的峰谷坎坎坷坷地走出一条新道儿来呢?
年画文章9:墙上的年景
文/陈树庆
年画是春节将至的讯号,裹挟着油墨的清香,如一缕春风轻轻拂进乡村腊月,年的味道立即被渲染得醇厚香甜。
母亲说,年画是年的标记,没有年画,年的味道儿就没了。买了、贴了,家才是家,年才是年,日子才有了奔头和盼头。在每年买年画、贴年画的轮回中,我渐渐长大,也渐渐悟出了许多年画无法表述的人生哲理,更深深地感受到亲情的可贵。那时,年画在乡村集市上卖,卖年画的摊位一字排开,一幅幅年画弥漫着浓浓的乡间情调,《五谷丰登》色彩丰富,《合家欢》鲜艳明快,胖娃娃形象逼真,戏曲故事等刻划细致,是腊月农村集市的一道风景线。
年画,墙上的风景,岁月的记录,人生的轨迹。红红火火,花花绿绿的年画,表达了主人的新年心愿,又烘托了节日气氛,还承载了美观和育人的功效。那时乡村住的多是泥木结构房,墙壁不破也黑,过年时拿年画往正中墙壁一贴,立时旧貌换新颜,喜庆吉祥。年画上印有日历,农村人俗称“黄历”,记载着农耕社会的节日节气。看时辰瞅日头就靠这“黄历”,过日子踏实,忙而不乱。连环画式年画,内容多为戏曲故事如《李二嫂改嫁》等,图文并茂,颇具教育功能。购买回的年画,父亲连同春联卷起来放在高处,担心我给小朋友们炫耀展示时折损了年画。对于老百姓来说,过年贴年画是件非常讲究的大事。记得大年三十,吃过午饭,母亲熬上一大盆的糨糊,父亲就领着幼小的我贴春联和年画。我在父亲身边,跑来跑去,争先恐后地跟着端盆,给父亲打下手,父亲拿着对联,从大门贴起,然后再贴屋门,最后屋里贴年画。父亲拿着年画在墙上比划,让我在远处看高低、歪正。贴年画要讲究协调一致,不仅画的高低要一样,画与画之间的间距要一样,画与画之间整体的形状要协调。正墙上的画可以是竖型或横型的,而两侧墙上的形状必须一致。年画贴在什么位置也都是有讲究的,正墙一般贴“年年有余”或者是“福禄寿”三星图样的年画。两侧墙上的年画,内容也要一致,要是风景都是风景,要不就都是人物画。父亲贴年画春联的样子很虔诚,好像他不是在贴年画春联,而是在把自己来年的希望和丰收全部贴在那一扇扇的门上,一面面墙上。贴年画不仅贴出了喜庆,也贴出了浓浓的年味,父亲的笑容自皱纹密布的眉眼间汩汩地流淌出来。正像母亲常说的:“只有贴上年画春联,才算真正过年。”
家家过年都换年画,看年画成了童年拜年的一项重要内容。正月里,走亲访友时,孩子们将每家每户的年画都要看个遍,看个够才回家,每家的年画都透着新鲜,大家会互相比划着,指指点点,与自家的年画作着比较。那时节,再破旧贫寒的家,过年也要买张年画来贴,花花绿绿的,顿时蓬荜生辉。贴年画,“读”年画,年画的记忆清晰如昨,有年画渲染的新年,才叫一个喜气洋洋。人们买年画买来了愉快的心情,贴年画贴出过年的气氛。贴过年画的屋子,顿时洋溢着新春的气息,流淌着合家团圆的幸福和美满,在火红春联和花花绿绿的年画映衬下,简陋的房里屋外,瞬间被渲染得温馨美满。
春节的年画像消失在乡村田野上的风。如今,很少有人家在年三十的时候贴年画了,年画曾经固有的那样一种质朴与生活韵味已经随着时代变迁荡然无存。作家冯骥才先生说过,一个时代像一只只历史的大鸟,大鸟飞去,只有那些美丽的羽毛散落四处。是的,年画像一块钟表停在了过去的某段时光,而我永远记住了年画以及与年画有关的那些点滴岁月。
年画文章10:儿时年画
文/贾子安
一进腊月,年的气氛就浓烈起来了。
吃过糯软甜香的腊八粥后,妈就牵着我们的手奔走于附近的几个供销社店铺,扯上几尺好看的花布,请村里的裁缝给我们做上一件新衣。
接下来,妈要剪窗花,还要准备一家人过年的食物,爸要负责买红纸和写对联。而买年画则交由姐姐负责。那一年,姐姐要在家温习功课,我便毛遂自荐主动承担了买年画的任务。爸妈相视一笑,塞给我两块钱,我便和小伙伴一起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虽然是最严寒的季节,蓝天是那样明媚高远,风中挟裹着隐隐的寒意,但我们小小的心里充满了欢愉。我们嬉戏、奔跑、打闹,像出笼的小鸟。
很快,供销社到了。进得门里,我们便四散开去,寻找各自要买的东西。我站到了摆放年画的地方。年画很多,令人目不暇接。有嫦娥奔月、鲤鱼跳龙门之类的神话故事,有面相或严肃或威猛、提棒背剑的神话人物,也有花鸟虫鱼、梅兰竹菊,还有寻常百姓的烟火生活,瞧,这一个肥嘟嘟的胖娃娃多可爱啊。
我仔细地一一看过,当看到两幅年画时,目光便粘在那里,像蝴蝶打湿了翅膀再也飞不起来了。一幅是原野雪景:天地之间银装素裹,粉雕玉砌,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有些地方在白雪的覆盖下,隐隐露出褐色的石头和枯草的断茎,整个画面雄浑壮美。还有一幅是喜鹊登梅:冰天雪地中,一树红梅傲然开放,点点红花给整个画面增添了无限的暖意和诗意,最妙的是梅树枯瘦的枝上还站着一只喜鹊,嘴巴半张。整幅画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似乎能闻得到梅花吐出的幽幽芳香,能听到喜鹊动人的歌声。
我出神地盯着这两幅年画,不知为什么,一颗兴奋躁动的心竟渐渐沉静,沉静。耳畔是一片喧嚣,我却充耳不闻;身旁是摩肩接踵的人流,我却视而不见。我被人流挤过来,挤过去,但目光仍粘在这两幅年画上,它们像磁石一样牢牢地吸引着我。
等买东西的人渐渐少了,售货员问我:“小姑娘,你想买哪幅?”我才清醒过来,赶紧掏钱买下了这两幅年画。回到家里,爸爸展开一看,笑着对我说:“买年画要买那些红色调的,这样看着喜庆,白色给人以冷冷的感觉。”我红着脸辩道:“我就是感觉它们特别美,美得令我心动。”
爸爸爱怜地看我一眼,便和妈把这两幅画贴到了墙上。洁白的墙壁,素雅的年画,浑然一体,没有色彩对比,确实不好看。但是当我注目这两幅年画的时候,就是莫名地喜欢,一种说不出的喜欢。就这样,这两幅年画一直贴在我家墙上,直到下一个年来临前才被取下。
而今,几十年过去了,年画也渐渐被各种装饰画和十字绣所取代,而当年那个站在年画前痴痴张望的小姑娘也步入中年。隔着几十年光阴的冷暖,回望,顿觉时光荏苒,可儿时年画的画面仍历历在目,那样温馨,那样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