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奶奶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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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奶奶的文章1:父亲

文/王郁

父亲7岁那年没了爹,而奶奶因为脚疾失去劳动能力,父亲以稚嫩的肩膀接受了生活的重担。为了活命,父亲每天去山里拾柴,然后去本家那里换取一点粮食,母子二人过着半饥半饱的生活。自己没有房,寄住在本家的一间茅草屋,得过同情也受尽冷眼。

13岁的父亲,看见人家卖凉椅,想想这门手艺可以挣点钱,也决心学做凉椅。那时白天要忙队里的工分,晚上才能在家偷偷学。没有师傅,为了将手艺学精点,父亲常常忙乎到半夜三更。终于,父亲做的凉椅有人要了。从此,父亲白天依旧在队里上工,黑夜里偷做凉椅。早晨5点不到,父亲摸黑上路,肩挑四把凉椅,从山门步行至石江换取微薄的收入,下午又参加队里的劳动。生活,用一句话描述就是:整日奔波苦,终年不得闲。

父亲27岁那年,攒够了一点彩礼钱,将母亲娶进门。这样,有了一个家,后来有了姐与我。但生活依然拮据、窘困。饭中夹煮红薯,一家人勉强吃个饱饭。菜总是老三样,萝卜、腌菜与藠头,菜里油少,吃起来涩涩的,难以下咽。最美好的日子,是家里买点肥肉,煎了油,剩下的油渣炒了萝卜,那就是我们的美味大餐。

我13岁那年冬天,才41岁的母亲突然去了,没留下一句话。一切都那么突然,我身心俱碎,从此痛失母爱。那时,父亲年近五十,人生三大悲痛,父亲经历两悲,早年丧父,中年丧妻。深受生活的折磨,父亲满头白发,瘦弱不堪,如同风中的蜡烛,摇摇曳曳。

生活还得继续,父亲咬着牙供我上高中。还清晰地记得,一次家里交不起学费我想退学。当父亲得知后,在校园里追着我打,直到我答应上学为止。那时也补课,也交一点补课费的。那年冬天,为了交区区30元钱的补课费,我在班主任的房间里失声痛哭。现在我自己为人师,每次收费,总担心家庭贫穷的孩子受到伤害。贫穷,令人心酸。

待我考上大学,为了赚学费,父亲还干着自己的老本行,制作凉椅。其实这活很苦,父亲得步行二十几里山路,到山里挨家挨户收购竹子。收齐三十几根竹子,肩挑至河边,扎成竹筏,不会游泳的他还得冒着危险,在水上漂流。我家离河道三里路,竹子又得肩挑回家。劳动量之大,连壮年劳力尚难以承受,而我父亲身高不到一米五,年老且多病,不知是如何挺过来的。每天,天刚放亮,父亲就起床,家里响起噼噼啪啪的削竹声,夜深了,四周岑寂,父亲才睡。

去年元旦前,父亲去了。我匆匆忙忙赶回家,跪在父亲面前,深深磕了三个响头,表达我的哀思和深深的敬意。我的父亲渺小而平凡,但是在卑微的生活里,为了我们的家,他流尽了自己的血汗,直到生命的终结。

我怀念我的父亲,怀念他在苦难中的挣扎,怀念他在厄运中不消沉、不放弃。

关于奶奶的文章2:永远不熄灭的灯

奶奶走了已经好些日子了。

那天,我在电话里听到她去世的消息,那天,我带着无尽的悲痛赶回老家站在她面前的时候,我仿佛觉得自己消失了一般。看着她静静地躺在哪儿,我没有哭,我怕打扰到她,也许奶奶是累了吧,此刻的她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奶奶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劳动妇女,关于她年轻时候的事情我知道的少之又少,也许她告诉过我一些吧,但大多我都已经忘却了。奶奶是一个很勤劳的人,一生中几乎没有怎么空闲下来过,年轻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儿女她辛勤的劳作着,年老的时候也同样为了自己的儿女她操心着,即便是儿女个个都成家立业,她还是像他们小时候一样关爱着、呵护着、担心着、牵挂着他们,我想,纵使是丹青高手,也难以勾勒出奶奶那坚挺的脊梁,即使是文学泰斗,也难以刻画尽奶奶那不屈的精神,即使是海纳百川,也难以包罗奶奶的子孙儿女的关爱。这就是她----我的奶奶,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奶奶。

年老的时候奶奶呼吸道上犯了很严重的病,身体也日渐消瘦了。走起路来 “三步一歇,十步一坐,前几年每次去看她,远远地她就能认出我,为我倒水、做饭,给我滔滔不绝的讲一些东村老李西村赵妈家里的一些生活琐事,那时的我总是心不在焉的应和着,心却早已飞到了别的地方,但最近的这几年,随着奶奶病情的加重,她的眼睛不怎么看得见了,说起话来也一句长一句短的,但每次见到我她还是会不厌其烦的给我讲一些生活中的无关琐事,对我讲一些为人处事之道。这几年我都在外面读书,见到她的机会更是少了,每次和她分别,她总是显得那样依依不舍。

“树欲静而风不止”,无情的病魔折磨着奶奶的后半身,但坚强的奶奶一次又一次的打败了它。“子欲养而亲不待”带着我未见到她最后一眼的遗憾,那天奶奶闭上了她久已疲惫的双眼,多想她在世的时候给她我的关爱,敬上我的孝心,但是我却只是陪她多说了一会儿话。多想将她居住的老宅变成一栋洋房,但就在我这样憧憬的时候,老宅越来越陈旧了。奶奶还是走了,我知道这次我们谁也留不住她,这就是自然地法则,我们谁都必须遵守,我尊敬的奶奶也是。

奶奶走的时候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但今晚我却泣不成声,想到奶奶下葬那天的情景我的泪水就再也不听我的话了,想到那天当奶奶的棺材被泥土一点一点掩盖上了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这是在和她做最后的诀别。我才知道老宅中,再也没有一位老人对我讲述别人家里的琐事了,当我离开的时候身后再也没有一双慈爱的目光目送我离去了,我开始恨我自己了。当初为什么不将奶奶叫醒,叫她不要再睡了,我回来了,我还有好多东西都没给你,我还没孝敬你、没为你买过一次衣服、没带你去看过一次外面的世界,奶奶我下一次回家你还是坐在屋前的院坝里好吗?这次我给你讲我的事情,你听着就不会感到累了,明年春天我背你去后山晒太阳。奶奶你回来吧。我想你了。

但我知道奶奶不会回来了,这次她走的太远了,找不到归家的路,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许她就在我的心里,为我点上了一盏永不熄灭的灯,照亮了今后人生的道路。

我望着墙上斑驳的灯影,我看到了今后的道路,还有好长好长……

关于奶奶的文章3:藏钱

文/陈涛

奶奶不久前离世。国庆节,我和爱人带孩子回老家看爷爷和父母。这次回家与以往有别样的心境!以前每逢回老家,车一翻过黄岭崖,便会有一丝激动和兴奋,父亲会打电话问我们到哪儿了?爷爷也会老早闲逛着来接我们,奶奶和母亲则会在家准备丰盛的饭菜。这次不同了!车疾驰在马路上,晚霞把天际染成金色!下过雨后,山村的空气那样清新!望着车窗外朦胧的田园,回想起一幕幕熟悉而又遥远的往事。孩子们嚷着快了,快到家了,我却一言不发,生怕那些记忆瞬息间消失。

到家了,已是黑夜,车泊在屋前的水泥地上。爷爷、父亲、母亲拿着手电筒来迎接儿孙们,宁静的家园顿时充满了欢声笑语!洗去一身的尘埃,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唯独不见奶奶的身影。心里虽有一丝莫名的感伤,却不敢表露出来,我怕触碰到长辈们的心绪。现在,只有这三个一直视我们如宝贝的老人守护这个家,无论何时回来,这里都只有呵护、温暖和叮嘱!回到这里,我们可以忘记灯红酒绿,暂别奔波忙碌。回到这里,我们能享受大自然的恩赐,品味原生态的美食。

假期就要结束,该是返程的时候,也该是藏钱的时候了。爱人提醒我这次要藏到更秘密的地方,不然母亲又会找到还给我们。好多年了都这样,母亲从不要我们给的钱,她总说我们姐弟几个挣钱不容易,说大城市消费高还要养孩子,理由很多就是不收我们给的钱。所以我们都养成了藏钱的习惯。车就要启动,老人们在车窗边千叮万嘱,眼神有不舍、关怀和期盼。我不敢直视他们,只是不断重复着叫他们要保重身体。反光镜里,三个老人离我们越来越远,都一里路了,他们依旧在马路边看着我们远行的方向。“妈,钱放在床垫左下角。”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不用说就知道她的责备和唠叨。上了高速路,姨妈告诉我:“侄儿,上次你们给***藏的钱她全部买了土蜂蜜,有次在镇上回家连坐车的钱也没有。”此时我才想起车子后备厢母亲给的那一大壶蜂蜜。没有回应姨妈,车在飞驰,眼泪已肆意横流!

下次回家要等到春节,又该是藏钱的时候了。

关于奶奶的文章4:惊蛰吃梨

文/朱凌

惊蛰吃梨这还是奶奶在世的时候,家里的习俗。在这一天,奶奶会为我蒸上一碗梨,当热腾腾的梨端上来的时候,奶奶会笑眯眯地对我说:“快吃了吧,别凉了,吃了这梨,就不会咳嗽了。”自小我的体质就不是很好,以至于每到春季来临的时候,总是会咳上一段时间。而家里的梨,是准备最多的,奶奶认为,药补不如食补,从饮食上去调理身体,远比吃药要强得多。

奶奶蒸梨很是用心,她将皮剥掉后切成块,配以川贝和冰糖。蒸的时间不能长,也不能短,水开后10到15分钟即可。因为时间短了,功效就差了一些,时间长了,梨又蒸得太熟,吃在嘴里口感就要差一些,也只有把握好时间,才能够让梨吃在嘴里更有味道。

看似普通的一碗梨,可却包含着奶奶的爱在其中。还记得奶奶说过,任何食物都有它的作用在其中,而人们在食用的时候,不能多,也不能少。奶奶曾说,这食物和做人有着一定的关系,那就是凡事恰到好处就好,不能太过于强求。她所说的这些,对于儿时的我来说,又怎能体会?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时再细品她所说过的话,的确还是有一番道理在其中。

那年冬天,奶奶永远地离开了我,她的音容笑貌永远地留在了我的心间。转眼又到了春天,又是惊蛰,年年都吃她为我做的梨,可是在那之后,我却再也吃不到她亲手为我蒸的冰糖梨了。

时光飞逝,如今我已为人之母。每到惊蛰时分,我也会为女儿蒸一碗梨。我会学着奶奶的样子,将梨剥皮切块,再配以川贝和冰糖。女儿吃后,笑着对我说:“妈妈,好甜。”是啊,好甜,儿时的我,不同她一样,笑着对奶奶说甜吗?

我在那一瞬间,深切地体会到,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吧,有些人,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留下的唯有回忆。就像这个春季,就像这个惊蛰,过去了也永远地过去了。

关于奶奶的文章5:思念无尽头

文/吕莹

记得是过了奶奶十周年忌日,我们与故土依依惜别的。算下来,奶奶离开我们27年了,作为小浪底水库淹没区的移民,我们离开老家新安县也17年了。时间和距离改变了许多,但不曾改变我们对奶奶无尽的思念。

今年国庆长假,姐弟们难得相聚,就跋山涉水去看望常在我们梦中浮现的奶奶。坟,已经被万山湖水吞没,一行人只能跪在对面的山顶上祭拜,寄托哀思。

奶奶一生孤苦,44岁就守了寡。奶奶的一生又是幸福的,在乡亲们的眼里,奶奶是个令人羡慕的农村老太太。她教子有方,儿女们都小有成就。姑姑和叔叔都在城市工作;我的父亲刚解放就入团、入党,大队干部一当就是30年。他们姐弟仨事母至孝,使奶奶安享晚年。

奶奶一生总是在不停地劳作。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家庭妇女都要参加生产队劳动,母亲一上工,家里一大摊子事就落在奶奶身上。9口之家,一日三餐需要张罗,襁褓中的弟弟妹妹需要照看,家里养有牛、喂有猪,三天两头还要套上牲口碾米、磨面,这些都难不倒奶奶。一有空,奶奶就把家里的破布烂衫用糨糊拼接压实晒干,交给母亲纳鞋底使用。傍晚,收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铡草,奶奶擩,父亲铡,铡出的草堆得小山似的。冬天,奶奶一吃过晚饭,就坐到纺花车前开始她一天最后一项劳作——纺花,我就在嗡嗡的纺车声中渐渐进入梦乡。

那年月,红薯是农民的命根子。收获红薯的季节全家人最忙碌,家里劳力少,奶奶也要参加进来。生产队把红薯分好天都已经黑了,各家各户的晒红薯片大战刚刚开始。我们扶着奶奶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走到山顶,选好向阳的位置,父亲搬运,奶奶把红薯擦成薄片,然后由我们均匀地铺到山坡上,等着风吹日晒。干完活往往都到了后半夜,大家腰酸背痛,又冷又饿,奶奶却从没有叫过一声苦和累。那时候,奶奶都已经70多岁了,早到了享清福的年纪。

我们姐弟自出生起就天天和奶奶在一起,奶奶差不多就是我们的整个世界。奶奶一共有16个孙辈子女。那些年,奶奶就在河南新安和陕西铜川之间奔波,挨个伺候姑姑、母亲和婶婶坐月子。奶奶格外操心我们的学习,“学生娃等着吃饭哩”是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虽然是红薯汤、红薯馍、红薯面饸饹老三样,但不论早晚,我们都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而且总能吃个饱,从没有饿过肚子。奶奶对管教孩子们的事当仁不让,母亲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们从小就把听奶奶的话视作天经地义,习惯了奶奶把大家的课余时间都安排得满满的。中午放学,顾不上吃饭我们就赶紧挑土,把牛圈猪舍垫得干净清爽。下午一放学,奶奶就催促着我们去割青草,让牛和猪也能及时享受大自然的恩赐。星期天,奶奶不是指派我们去扫煤灰,就是指派我们放牛捎带割草。热爱劳动,凭力气吃饭,是奶奶给我们上的最重要的人生课。

奶奶为人处世颇有气度和风范,和她的两个儿媳相处得非常融洽,从没有红过脸,至今还被人们传为佳话。奶奶深居简出,不喜欢串门,不愿为此耽误家务劳动,更不会说东道西,招惹是非。奶奶持家甚严,打小就不准我们小偷小摸、好吃懒做、说谎骗人,如果不听轻则对我们疾言厉色,重则一顿杖责。奶奶平时寡言少语,如果你真遇到烦心事,想听听她的意见,她会耐心地开导你,让你豁然开朗。几十年过去了,依然有乡亲们记得当年与奶奶拉家常的情景,记得奶奶讲的那些道理。

勤劳、善良、宽容、坚强,奶奶的这些优秀品质已经长入我们的骨髓,成为家族基因。

关于奶奶的文章6:奶奶的楼屋

文/蕙质兰心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永远矗立着一所老房子,那就是奶奶的楼屋。

当然,那座楼屋与今天的楼房是没法相提并论的。家乡小镇原有的老房子几乎都被铲除殆尽了,起而代之的是二层、三层甚至四层的小洋楼。高大,敞亮,不仅讲究通风、采光、舒适,也讲究美观。明净的玻璃窗在阳光下闪闪烁烁似明亮的眼眸眨呀眨的。显然,楼屋是鄙陋的。但也名符其实,因它确实是两层,尽管上层比较低矮——恰一人高。一个个头比较高的人上去的话,我疑心他会直不起头来的。楼梯非常窄怯,楼梯和楼板都是木质的。大杂院里的大人孩子都管它叫楼屋。它有着高高的门槛,六级台阶,均由整块的青石条组成。两边各支起一大块青石板,像小门板一样,上面躺一个半大孩子绰绰有余。其实,一有机会,孩子们都争相往那两块青石板上躺。譬如,夏日的傍晚、夏夜里,孩子们高声叫着一窝蜂地扑向青石板,拉拉扯扯,推推搡搡,扭打,嬉笑,争抢地盘。这时,猛然,哪一个大人一声断喝:“睡啥睡?大人还要坐呢!”兜头一盆冷水,孩子们的气焰一下子被浇灭,都讪讪的,突然,呼啦一下小麻雀一样地飞开去。当然,也不飞远,与大人若即若离,依然是追逐、嬉闹。他们总有使自己高兴的事情。于是,楼屋的门口就成了大人们的天地。他们劳动了一天,此时,端着大海碗,一边呼噜呼噜地吃着晚饭,一边高谈阔论,说东道西,不知谁说了什么,嘻嘻嘻、哈哈哈、嘎嘎嘎地笑成一片。看起来都非常轻松、闲适、惬意。月上中天了,夜定了,有人干脆就躺在青石板上过夜。夏夜里每一所屋子都是一个蒸笼,而这青石板是再好不过的凉床。

楼屋,坐西朝东,紫气东来。它龙盘虎踞,昭示着威仪,又透着慈祥,俯瞰着面前那众多低矮的房屋,这片房屋像俯首恭听的臣子,又像是一群灰扑扑的仆人,而楼屋气势磅礴、以母仪天下的宽广胸怀接纳包容着它们,并精心地呵护看守着它们。楼屋的窗户是狭小的木格子窗,与其它房屋的窗子并无二致,冬天,一样是糊上一张白油光纸,到了夏天,把纸撕去,透风,自然蚊虫也可随意进出了。兴纱窗是后来的事情。楼屋里素常就是黑咕隆咚的,狭窄的楼梯紧靠着西墙体,即使白天上楼,也得格外小心,否则,看不清台阶,会失足跌倒的。不过,楼屋建得还是很夯实牢固的,它是一所三间屋子,站在堂屋里,一仰脸就会看到一根根异常粗壮的原木样的房梁。正中那根最粗大的梁上,有一窝老燕。自我记事起,小燕子就在那上面呢喃。每当老燕子衔食而归,雏燕都会伸长脖子,把头擎在巢穴的边缘,大张开黄色的嘴巴,吱吱喳喳,啁啁啾啾地鸣叫,声音里透着急切、难以压抑的渴盼,希望食物落在自己的嘴巴里。老燕子不辞辛劳地飞进飞出,可它们老是那副馋样子,似乎总没有吃够的时候。小小年纪的我都替它们感到脸红。有一次,我盯着小燕子看了半晌,实在看不过了,不由得鄙夷地说:“贪嘴!不知羞!”甚至大声呵斥它们:“还没吃饱吗?吃!吃!吃!就知道吃。”听到我的斥责声,可把奶奶吓坏了,她蹑着小脚,颤颤巍巍地、十急慌忙地从厨房走出来,阻止我道:“小祖宗,可不敢呢!会吓着小燕儿的。老燕也不愿意。它们会离开咱家的。”燕子可是奶奶的宝贝,奶奶喜欢燕子。奶奶说,燕子专拣善良、和睦的人家儿筑巢。奶奶说,燕子是吉祥鸟,会给人家儿里带来吉祥如意。紫燕绕梁,日月顺畅。奶奶还说,燕子是益鸟,专吃祸害庄稼的害虫的。奶奶的一番话,使我对小燕子刮目相看了。不过,还没有把燕子跟麻雀真正区分开来,在我看来,它们都是鸟,会飞,只是颜色不同,样子也稍微有点儿不一样罢了。见大院里大孩子时不时地捉来麻雀玩,自己也渴望有一只麻雀。可小麻雀鬼头鬼脑的,极其麻利,很难被捉住,而燕子的巢就在头顶上,踩在凳子上,里边的小燕子,伸手就可抓一只。于是,就想捉一只小燕子来玩玩。我的话一出口,奶奶就像听到了可怕的咒语似的,脸色大变,惊恐又严厉,斩钉截铁地说道:“玩燕子会害眼病的!肿得跟个桃子似的,治不好的。”我一听吓坏了,从此不敢再萌生捉燕子玩的念头。并相信燕子跟麻雀是绝对不一样的。同时,燕子既美好又神秘的形象在内心里扎根了,打心眼里对燕子既喜欢又敬畏。奶奶就是这样常常用谎言教我认知这个世界,使我健康成长。例如,当我躺着吃东西时,奶奶会说:“躺着吃东西,头大。”一想到村子里那个头大腿短傻里傻气的大头李安,我立马就会坐起来。我可不想长成那副模样,太丑了!奶奶还没完,说,大头安之所以头大,就是因为小时候常常躺着吃东西。

楼屋是祖上传下来的。楼屋里住着我的爷爷,奶奶,三叔,以及二叔的一家三口,另外还有我的曾祖母(我们小孩子称呼她“姥姥”)。在我儿时的眼里,姥姥是那样的老,她的腰弯得差不多九十度角,我从没见她直起来过,头顶上巴掌大的一块子没有了头发,裸着刺眼的头皮,剩下的头发稀稀拉拉的枯草一样,白得耀眼。她整日坐在堂屋门口一侧的那个低矮的草墩子上;冬天时,就不离火炉了。火炉台子盘得跟个小床似的,姥姥盘腿坐在一端。她的一日三餐,全由我奶奶照料,给她端吃端喝。一大家子的饭也是由我奶奶做的。楼屋这样的局面维持了很长时间。但在我的心目中,楼屋是属于我奶奶的,奶奶才是楼屋的主人。一说到楼屋,我的脑海里就会映现出奶奶那慈祥的面容。譬如,夏天的傍晚,吃晚饭时,父亲差遣我,说:“三儿(因排行老三,父亲习惯这样叫我),去楼屋挖些糖蒜来。”我脑海里立马就会出现奶奶的面容。奶奶的糖蒜腌制得好极了,个个樱桃一样红,晶莹剔透,甜、脆、恰到好处的酸,还有蒜本身的香味。吃玉米糁糊涂面条,父亲是离不了奶奶腌制的糖蒜的。我从两岁就跟着奶奶了,可以说我是由奶奶带大的。二叔二婶对此很是看不了。二婶是个冷漠阴毒的女人,看见我不是瞪你一眼,就是狠狠地剜你一眼。二叔动辄就会对着我大声呵斥,而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碍了他的事。在我儿时的小心眼里,他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一样的“刀客”,杀人不见血,烧杀掠抢;是可怖又可恶的“日本鬼子”。但,奶奶爱护我!我不会离开我的奶奶的。不管怎样,我依然总是回到楼屋,回到奶奶的身边。奶奶总是“丫儿,丫儿”地叫着我的乳名,夸我又聪明又漂亮,赞扬我懂事、乖巧。奶奶这样说的时候,嘴角、眉梢都是慈祥的笑意。我就忘乎所以了,撒娇发嗲,跟奶奶笑闹在一起。突然,楼屋那头二叔一声凌厉的吼喊:“闹腾个啥!有完没完!”我立马噤若寒蝉。但是,使我安慰、高兴、激动的是,奶奶不怕二叔,奶奶拿出家长的威仪,更大声地砸砖头一样朝屋子那头砸过去话:“咋?作点子精怪!还不兴说句话了!”我为奶奶感到自豪!向奶奶怀里又拱了拱,更紧地依偎着奶奶。奶奶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一下、两下、三下……嘴里呢呢喃喃地说着“某(没)事,某事。好好睡吧。”奶奶给了我人生最初的温暖,那温暖是那样的醇醇酽酽,芬芳,亲厚,又是那样的深切绵密,每当回忆起,我都会再次感受到那春阳般的温煦。楼屋是我生命的摇篮,而呵护这个摇篮、轻柔地晃动这个摇篮的是我可亲可敬的奶奶。

怎能忘怀楼屋里那温馨美好的时光啊!

记忆里儿时的冬天是异常寒冷的。滴水成冰,天寒地冻。灶房里的水缸尽是冰凌茬子,房檐下时常吊着尺把长的冰凌。北风呼啸,刮在脸上,小刀子割一样。但是,最切肤地体验到寒冷的还是要数脚趾头。“脚趾头冻得像猫咬着一样。”这是从大人那里学来的一句话。猫咬着脚趾头究竟是怎样的滋味,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冷是有牙齿的,且锋利,冷硬又坚韧,咬着你,就不再松口了,死死的,越咬越深。我的脚上是一双小胶鞋,薄薄的袜子,坐在教室里,脚趾头冻得生疼生疼的,真跟什么东西咬着似的。可是,还不放学,还不放学,老师讲啊讲啊……那时的冬天雪就恁多,一场接一场,下了,化;没化完,再下。反正路上常常是被踩得黑乎乎的烂脏的雪,小土路往往泥泥泞泞的。棉靴很容易被弄湿、弄脏;一旦湿了,又不容易晒干。因此,母亲拎出了那双小胶鞋,是大姐二姐都穿过了的,这下轮到我穿了。我极不喜欢那胶鞋,浅靿的,还是黑色的,呆头呆脑;更让人讨厌的是:竟然一只大,一只小。那只小的,还算合脚,而那只大的,穿在脚上,像破拖车一样,走起路来吧嗒吧嗒的。皱着眉头、咬着牙、鼓足勇气,把脚伸进胶鞋里……直觉彻骨的寒冷一下子窜进了心里。每每,身上冻得仿佛没了一丝热气,脚趾头冻得猫咬着一样疼,顶着隆冬的寒风,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扑向楼屋,扑向奶奶。奶奶总能给我以无限深厚的温暖,并驱散我心头的寒意。那天傍晚奇冷,我丝丝哈哈、吸吸溜溜,鼻头儿冻得像个小胡萝卜头儿一样,放学回到了楼屋。奶奶正好在揭蒸笼,乳白色的热蒸汽笼罩了奶奶的脸,我看不分明,只听奶奶高兴地叫着:“丫儿,回来了。快来,吃个菜角子,暖和暖和。”那时,生活艰难,吃的很紧缺。奶奶常常用红薯干面蒸菜角子,颜色就像今天司空见惯的巧克力。馅,就是红白萝卜丝、粉条,有时候,会放点儿豆腐,如果那样的话,就格外好吃了。不过,没有豆腐也没关系,当时的自己又冷又饿,饥不择食,吃什么都是美味。奶奶蒸的菜角子像大人的手掌一样大,我一只手根本拿不住,总是两手捧着往嘴里送,吃得很是香甜。奶奶看着我,脸上又呈现出那种慈祥温暖的笑意,连连说:“慢慢吃,多着呢。慢慢吃。”很快,我的手就暖和了,身上也暖和了,脚也暖和了。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可以说我的奶奶是个很会生活的人。不管生活怎么样,她都是热爱生活的,我想。那样的年月,日月无光,江河失色,生活物资极其匮乏,生活水平极其低下,可奶奶总想法设法用现有的那一点点儿可怜的食材调剂改善家人的生活。除了黑面菜角子,她还用玉米面及红薯干面蒸花油卷馍;用红薯干面在专用的搓板上搓出红薯面条;她把玉米面搅成糊糊,用特制的漏瓢漏出小鱼状的玉米疙瘩,她称其为“面鱼儿”。在锅里煮熟了,泼上蒜汁。一家人吃得兴兴头头的。她把红薯干捣成小碎块儿,跟玉米粥一起熬,熬出的粥既有玉米的芳香又甜丝丝的。我就爱喝奶奶熬的这种玉米粥,在红薯的背时令,例如夏季,仍能享受到红薯的甜美味道。

寒假里,奶奶的楼屋更是我的安乐窝。我整日耽溺于此。你可以想象这样一幅情景:外面大雪纷飞,木格子窗的白油光纸泛着柔和的雪的清辉,室内一派宁谧温润,清清爽爽。靠窗盘着的煤火,正燃烧到“好”的时候,四下里散发出温温厚厚的热。煤炭红彤彤的,甚是喜人;蓝色的火苗摇摇曳曳,欢欣鼓舞,像金色池塘里欢快游动着的鱼儿。煤火的一端做坐着一个小姑娘,手拿书本,看得津津有味。另一端,老妇人想起了什么,用火钳拨拉着火炭把火压了压,然后,刺溜下了煤火。不一会儿手拿几块儿红薯颤颤悠悠地走了回来,笑嘻嘻地对小姑娘说:“丫儿,咱们烧红薯吃。”小姑娘一听,从书本上抬起头,一张喜悦的脸,欢呼道:“太好了!奶奶万岁!”奶奶小心地把红薯沿火口摆放一圈儿,然后盖山烙馍用的大铁鏊子……不一会儿,空气里就浮动起红薯的芳香。奶奶再小心地掀开鏊子,翻动红薯,一块一块,很是仔细,之后,再合上鏊子。如是几番,终于,奶奶喊着丫儿的名字说:“好了。丫儿,吃红薯了。”这是冬日里我跟奶奶在一起常有的生活情景。每当,我读书时,奶奶就烤红薯当点心给我吃。冬天的漫漫寒夜里,这场面更加温馨。在当时的岁月里,奶奶拿不出什么好吃食给她的孙女,她只有用心把红薯烤到最好:红薯的外面不见丁点儿焦糊皮,看起来像没烤一样,里面却均匀地熟透了,要么干面甜香,要么软糯甜香。那时的红薯都是本土红薯,质地细腻,绝不像后来的品种红薯那样有着那么多的筋。奶奶烤的红薯是我迄今为止吃过的最好的红薯。那温暖的意蕴也深深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奶奶给了童年的我怎样的慰藉呀!在奶奶的怀抱里,我感到安稳、踏实、万无一失。如今,回想起这一切,恍如隔世,又仿佛身临其境。

其实,楼屋几年前就被拆除了。镇上统一规划,楼屋刚好位于要新建的一条街道上。但是,在我的记忆深处将永远耸立着一所温暖的楼屋,那是奶奶的楼屋,它是温暖的丰碑。

啊,楼屋,它绝不会倒塌。

关于奶奶的文章7:奶奶的花锦帕

文/龚雪耀

在我家里的铁柜里,珍藏着一条看来极其普通的花锦帕。这条方方正正几乎有些粗糙的花锦用红绸布裹了一层又一层,父亲经常拿来仔细端详,视若珍宝。父亲说,那是奶奶临终时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父亲说起奶奶时心事总那么沉重,捧着花锦帕时又常常潸然泪下。从父亲那里,我读出了这条花锦帕的非同寻常,也读出了奶奶清贫孤寂的一生。

奶奶出生在一个极其偏僻的山寨,想是那山寨山清水秀,奶奶年轻时就出落得白白嫩嫩,标标致致,是远近闻名的美闺女。只是奶奶命苦,从小就没了爹娘,被一个在镇里我们后来称作爷爷的人家收做童养媳,儿时的奶奶与同寨的庆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奶奶心里装着庆爷一个人,却又违2心地成了我爷爷的媳妇儿。

大喜的那天,奶奶执意要我爷爷用花轿把她从村子里迎娶过来。我爷爷在乎奶奶,带着好大一帮人马吹吹打打风风光光来到奶奶出生的那个山村,奶奶心想反悔,却看爷爷这般苦心,不忍食言。奶奶终于上了大红的花轿。

那是一个隆冬的日子,大雪纷飞,白皑皑的一片。花轿里的奶奶暗想,这样就成了我爷爷的人了。后来,奶奶常说,这是命。

奶奶出嫁的那天,庆爷足不出户,茶饭不思,有人说庆爷想是变疯了。

繁华的城市总是那么热闹,好多的店面总是那么绚烂。时常时常,我在大街上漫步时,总会在花花绿绿的头巾饰品店里驻足,或者流连其间,我承认自己是一个尚美的女孩,会好奇这类饰品饰物。但内心里却另外一翻心思。我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些什么给自己。我只知道,此刻我心不由已地想起了家里的那块红锦帕。这现代时尚的众多饰物 哪一样与我奶奶的花锦帕相似,哪一样又与它质地接近?脑海中的那条花锦帕时隐时现,时近时远,我找不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也说服别人的答案。

那个幸福过奶奶也痛苦过奶奶的镇子在慢板的时光里悠哉着。而命运给奶奶开了一个天大玩笑,在我奶奶生下我父亲不到一岁的时候,我爷爷突发重病撒手西归。奶奶与年幼的生命就成了寂苦伶仃的孤儿寡母。

沧桑的古镇包容着一切,那些幸福的,痛苦的;那些愉悦的,心酸的;都无法改变它既定的生活轨迹,就像穿镇而过的河流照旧经年不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奶奶在即将淡忘一个人的时候,一个人却奇迹般地出现了,那个人就是庆爷。那是镇里一次规模空前的龙舟赛。那天,好大的雨,也好多的人,镇河的两岸密密麻麻的,简直就是人山人海。茫茫人海中的奶奶就发现了河中龙舟水手中庆爷,而疾驶飞舟上的庆爷居然也在人海中发现了我奶奶。奶奶就说,这是缘。

可奶奶哪能知道,这就是一种无份之缘。

奶奶见到庆爷时,庆爷无言,奶奶无言。

奶奶后来才得知,庆爷自奶奶嫁人后就发誓终生不娶。年轻的庆爷熊腰虎背,结实健壮,好几回有媒婆前来说媒却都被庆爷谢绝,庆爷的心思没人能猜得透。

奶奶天生一副织锦手艺,织出的锦帕工艺精细,花色鲜活,是镇里镇外抢手的货品。自从见了庆爷后,奶奶再也不出卖锦帕。却用整整三月的时间织出了一条方方正正的花锦帕,托人送给了庆爷。这就是现在的那条花锦帕。

奶奶期待着的,某一天,庆爷会来见她的。

可庆爷从此杳无音讯。

奶奶想,大概庆爷娶人成家了。

庆爷还是没有消息。

几年后的一天,奶奶终于得到庆爷的不幸消息。不识水性的庆爷在河中放排时,失足跌入河里,死了。

奶奶风急火燎地沿河寻尸,不见庆爷的尸首,却在几十里的河流下游的一块岩石边发现了一条水渍渍的花锦帕,奶奶认出那是自己送给庆爷的心爱之物,却再也认不出寻找庆爷的漫漫长路……

临江而立的奶奶,泪洒成河。

好多回,我都希望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奇故事,它不会与我命苦的奶奶有一点半点的瓜葛与牵连。命运多舛的奶奶经历了太多的灾难与不幸,她那孱弱肩头哪堪如此接二连三沉重的载荷,我不知道奶奶如何度过那些艰难的日子,不知道奶奶怎样饮下那些比镇河还多的苦泪,奶奶究竟依靠着什么,我同样无法得知。

春天来了,杨柳风柔蔓地撩拨我的长发;秋天来了,飘零的落叶也勾起了我缠绵的心思,带着奶奶的花锦帕,我走过了好多好多春秋冬夏,漫漫的时光里,花锦帕给了我无数次的心灵慰籍。我曾经流连在琳琅满目的商店铺面,在惹目的丝帕里寻找着花锦帕的影子,在高大的石狮前倾听花锦帕的心语,在雅贵的围脖上嗅触花锦帕的气息,那么遥远的时空,花锦帕还抚慰着我幼嫩的思想。

百合花又开了,奶奶您还记得她那清新的芬芳吗?您可知道。您走过花季的孙女也即将披上洁白的婚纱走进神圣的婚礼殿堂。您会在遥远的天国祝福即将成为新娘的我吗?

奶奶,我会带上您的花锦帕,细细地珍藏。因为您的花锦帕,我能找到一片纯净的爱情天空,因为您的花锦帕,我会步入一个幸福世界。

关于奶奶的文章8:端午的粽子

文/泅渡。

临近端午,奶奶给我来了电话。

“奶奶?”

“妹呀,端午要回来吗?我给你包了好多肉馅的粽子呢!”

“我最喜欢吃肉馅的粽子啦,奶奶你真好,我肯定回去!”

算算时间,奶奶已经好几年没包过粽子了,我也好几年没吃过肉粽了。

小时候的端午节,奶奶总是会和邻居家的姑姑婶婶一起包粽子。她们从田边摘来箬叶,然后洗干净用热水泡软,再准备磨好了的黄豆粉、红豆等做馅。然后把泡软的箬叶拿出来折成一个窝,放进去糯米和粳米,用力的掐一下做出棱角,把馅放进去后包起来再放到锅里煮。因为我不爱吃豆馅,所以她们总会给我包没有馅的粽子,让我蘸着糖吃。

记得六年级时,同桌家里比较阔绰。那年端午前夕,她奶奶特意到学校给她送粽子吃。她拿着一摞粽子,在教室里吆喝了一声,粽子便只剩下了一个。我看着那最后一个粽子,十分眼馋,又不好意思跟她要来吃,就一个劲儿地问她啥馅的、好不好吃之类的问题。想必是看我太馋了,她便把手里唯一的粽子给了我,“给你吧,我不爱吃肉馅的粽子。”我拿到手里的时候它还是热的。看着它那么大,那么好看,我又舍不得吃了。

它在我的书桌里一直待到了放学,拿在手上已经没有了温度。在回家的路上,我捏了捏它的外壳,软软的,很舒服,于是忍不住打开吃了。一剥开它绿色的外皮,便闻到了粽子的香味。它看起来那么饱满,白白的黏糊糊的米团表面已然有了属于肉汁的金黄。那是我吃到的第一个肉粽,馅很足很好吃,没有讨厌的肥肉,一口下去满嘴“流油”。粽子在我嘴里咸咸的,黏黏的。我很享受品尝粽子的过程,于是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还不断回味着肉粽在我嘴里的香味。

回到家里,看到奶奶正在厨房包粽子,旁边还有邻居婶婶姑姑在帮忙。我赶忙放下书包,凑到她们身边,想一窥今年包什么馅的粽子。不出所料,又是黄豆粉、红豆、黑豆。为了吃到美味的肉粽,我给奶奶吹了不少枕边风,但她已经包了很多豆馅的粽子了,所以我最终还是没能吃到,那大概是我那一年最大的遗憾了。

到第二年端午,我使出浑身解数说服奶奶做肉粽。奶奶总拒绝我,“做肉馅的又不能多做,放久了就坏了。”“那你就少做几个嘛,我保证能很快吃完。”奶奶扭不过我,那一年,我终于吃到了奶奶做的肉粽。为了能放久一点,奶奶没有用鲜肉,而是特意到婶婶家买了一点腊肉,和辣椒粉一起炒过之后再冷却一段时间。奶奶用这样的腊肉包了十来个粽子,把它们放在了一个小小的竹筐里。我第一次吃就吃了三个,奶奶包得很大,所以我那天连晚饭都吃不下了。我知道弟弟也垂涎着肉粽,于是我偷偷地藏了几个,在我弟看不见的地方独自一人品尝着这世间美味。

后来,奶奶年纪大了生病了,身体大不如前。不用说做肉粽了,连做没有馅的粽子都没有精力了。等到我再大一点,便与奶奶分开,跟着妈妈一起住了。但端午的时候还是会去奶奶家吃晚饭,奶奶也会特意去同村人家里买他们包的肉粽。奶奶生病最严重那两年被接到妈妈家里住了,端午节也没有人去买粽子了。

大一的时候,端午节放假我没回家,待在学校也愣是没买粽子吃,我总是担心它们的质量。因为疫情,这个端午我将在家里度过。奶奶也趁着身体好了点就又给我做了我心心念念着的肉粽,为了做这些肉粽,奶奶又花了心思风干腊肉。肉粽还是以前我最爱吃的肉粽,可是奶奶却一年又一年的老去,我多希望奶奶可以像这肉粽一样每年端午都能健康地出现在我面前,与我一起享受端午的美好时光。

关于奶奶的文章9:奶奶的纺车

文/王维钢

在奶奶家的西厢房墙角,摆放着一辆布满灰尘的残旧纺车。这辆纺车伴随了奶奶大半生,时光无情地把它淘汰了三十多年,昔日劳苦功高的它,如今闲置在时代的边缘。每次看到它,我都似乎嗅到了那些年月的味道。

印象中的奶奶经常是盘腿坐在土炕上纺线。夜晚的油灯下,奶奶的面容格外安详,左手摇着车轮,右手握住车身,细细的棉线便一点一点地被抽出来,棉线缠绕在飞速旋转的锭子上,线穗逐渐变粗,像个胖胖的萝卜。锭子缠满后,奶奶便微笑地取下放进箩筐里,再换一个空锭子。

纺线是个细活,用力轻,线抽不出来,用力猛,线容易断,用力不均匀,线的粗细也会不均匀。奶奶是村里有名的纺线高手,纺的线人人称赞。雇主给她的手工费自然也会比他人高一点。

那时爷爷身体不好,家里的日常开销,几乎都是依靠奶奶纺线挣钱支撑着。每次拿回手工钱,奶奶都会在镇上买点零食给我,我自然是欢天喜地了。所以年幼的我,几乎都是在奶奶的纺车旁度过的,我知道纺车会给改变我的生活。

年复一年,奶奶在纺车的“嗡嗡”声中慢慢变老。如今奶奶年过九十,再也纺不动线了,可每次提起纺线的日子,她依旧神采奕奕津津乐道。

现在的人,很难再见到纺车了。而我的记忆中,奶奶的纺车永远不会远去,犹如奶奶的形象,深深地烙在我心里。

关于奶奶的文章10:奶奶的南瓜情

文/魏益君

每年夏天,我家的小院里,都会长满纤长的南瓜蔓儿,它们爬墙越檐,惬意延伸,把不大的小院子妆点得蓊蓊郁郁。夏天,一片翠绿欲滴,秋天,满眼秋实金黄。南瓜也就成了我们家餐桌上常见的食物,我也的确爱吃,且百吃不厌。

有关南瓜的故事和对南瓜的情愫,像柔软的南瓜蔓儿,悠远绵长。小的时候,从奶奶口中不知多少次听过那个关于一块银元的南瓜故事。

那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有一年村子里过队伍。奶奶那时还是个年轻媳妇,好热闹,听说是解放军北上打仗,便端着一碗南瓜粥倚在大门,边喝边瞧。这时已是傍晚时分,部队正好驻扎休息。一个十七八岁的解放军小战士,背一杆和他身高相仿的步枪,眼睛直直地看奶奶喝粥。少顷,小战士凑上前,腼腆地问:“大嫂,喝的什么,这么香甜?”奶奶就说是南瓜粥,并随即问小战士喝过没,小战士摇摇头。奶奶看了看眼前这个还有些稚气的小战士,说了声“等着”,就转身跑进院子。

奶奶再出来时,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黄橙橙的的南瓜粥:“给。喝吧,可香了!”

小战士起先推辞,经不住奶奶热情劝让,接了。

小战士边喝便冲奶奶说:“呀!真香,真甜。”

等小战士喝完,奶奶就问队伍什么时候走。小战士说今晚在村子里宿营,明天一早走。奶奶就说我明天早熬粥,你再来喝吧。小战士感激地应着

第二天,奶奶就早早地起了床,刷锅熬粥。这时,小战士走进院子。奶奶说粥还没熬好呢,小战士就说粥喝不成了,部队马上出发,我来就是想看看南瓜究竟长什么样。奶奶就引小战士来到堂屋窗户下,那里放着几个青的、黄的,长的、圆的,大小不等的南瓜。

小战士抱起一个磨盘样的黄皮南瓜,端详着说:“真好看!”正说着,集合号吹响了,小战士将南瓜小心地放到身旁的石磨上,边往外跑边喊:“大嫂,这次打仗如果还能活着,我一定回来喝你熬的南瓜粥!”

小战士跑出院子,奶奶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心里空落落的。奶奶回身正要将石磨上的南瓜抱回到窗户下,突然看到南瓜上放着一块银元。奶奶抓起银元就跑出院子。

外面,队伍已经出发。奶奶举着那块银元追着队伍,然而,一样的军装,奶奶怎么也认不出那个小战士。

队伍走远了,奶奶望着手心里的那块银元,心里默念着:“不知名的小战士啊,你可一定再来喝我熬的南瓜粥!”

从那以后,奶奶就年年种南瓜,期待着那个小战士来喝南瓜粥。然而,多少年过去了,奶奶除了赏看那块银元,再没见过小战士。

时间到了一九五八年,那一年,母亲嫁到奶奶家。母亲看到人家的院子里都栽植着钻天的杨树和梧桐,而奶奶家的院子里虽有几棵树,但墙角旮旯里全是南瓜,母亲就劝说奶奶别再点种南瓜了,都吃腻了。奶奶不听,依然种南瓜,每年秋天窗户下面的南瓜堆得小山似的。

第二年,母亲生下姐姐,就和奶奶分家单过,有了自己的院子。虽然分了家,奶奶还是动员母亲在院子里点种南瓜。母亲不情愿,奶奶就自己动手干起来,并对母亲说:“看着吧,这南瓜一定会救我们的命!”当时受封建礼教的影响,婆婆的话就是圣旨,当媳妇的敢怒不敢言。

还真让奶奶说着了,南瓜还真救了命。那几年大旱,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到了六零年,人们饿的开始吃树皮了,而奶奶一家将储存的南瓜取出来,做饼熬粥,从没断炊。

眼瞅着别人家的孩子饿的得面黄肌瘦,甚至饿死,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吃得敦敦实实,无忧无虑。母亲就佩服奶奶料事如神,对南瓜也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那是一种感恩和感激。

就这样,凭着南瓜,奶奶一家挺过了三年困难时期。

从那,母亲也开始学奶奶种南瓜,不仅在院子里种,而且还在自家分得的自留地边种。每年秋天,母亲收获南瓜时,脸上的笑容就像熟透的南瓜一样美丽。

后来日子好过了,母亲怕我们吃腻了南瓜,就变着花样做。什么南瓜饼、南瓜馒头,南瓜鲜蔬汤、南瓜烩排骨等等,让人吃起来香甜可口,回味无穷。

等我参加工作处了对象,第一次带她去我们家,就被母亲做的南瓜饭迷住了,直到结婚成了我的老婆,她也没吃够母亲做的南瓜饭。特别听了奶奶和母亲讲的关于南瓜的故事,老婆对南瓜更是痴迷,并学着点种和制作南瓜饭。

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婆做的南瓜饭更是色香味俱全,老远就能闻到那香喷喷的味道,让人馋涎欲滴。说也怪,我打小吃南瓜长大,到现在也没有吃够,我不知道是因了有南瓜的故事,还是南瓜真的好吃。

后来单位盖新楼,为了能点种南瓜,老婆要了带院子的一楼。年年,随着季节的更替,小院里的南瓜变幻着不同的色彩,充满温馨和甜蜜。

有人问老婆,为啥那么爱种南瓜,老婆笑着说:“感觉种一院子南瓜才像过日子!”

南瓜,极平常的一种蔬菜,因为有了一个浓情故事,因为有了一段不平凡的历史,才让人如许敬畏,如许钟情,如许念念不忘。

南瓜生长着,长成故事,长成希望,长成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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