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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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文章1:丑狗

文/程宗伟

进入十一月,过了立冬,万物已很是萧条。原野、林隙一下空旷起来。目光所及之处,了无遮掩,仿佛一眼就能看穿生的底细。而此时在眼前飘忽的,就只剩簌簌落叶了。还记得几天前在班上表扬了一个学生写的语句:“……那是银杏叶像蝴蝶飘飞的季节。”不错的,但这“蝴蝶”也许是一只断了翅的吧。

可天气出奇。已经连续几星期没下一滴雨了,天空每天阴阴哑哑,叫你把不准它是下雨还是天晴。空气因此也十分干燥,干燥得几乎让人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尘埃颗粒。妻在太阳风中一边抖晒着棉被,一边说孩子昨晚又出鼻血了。瞧瞧这阴霾的天,她补充说:怕是空气质量又不好了。

第二天她买了个拳头大小的洋葱头,随手搁在我的萨克斯管盒盖上,说是可以净化空气。我笑她的“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么个玩意儿,有用吗?

但不管怎样,日子似乎就这么一天天消受下去。

一天心血来潮,想摆弄下萨克斯。正准备取出乐器,无意间发现那洋葱头竟然萌发春意了。它顶端的割口处已冒出了新芽!新芽黄白中透着青绿。我纳闷了,它怎么会在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发芽呢?这里绝没有它发芽的理由啊——没有土,没有水,没有阳光!就这么赤裸地弃置在黑色尼龙布包裹着的乐器盒盖上!我慢慢蹲下身子,轻轻拿起眼前这团生命,却发现洋葱底部的根须,由于长时间的挤压卷曲着,好似没系好的踩在脚板底下的皱巴鞋带。除此之外,便是一层裹在外面的薄如塑料纸样的殷红外皮。透过它,似乎还可以看见洋葱的果肉。我双手托起它,放在眼前。细细端详一阵后,才有所发现。原来洋葱的表皮尽管干枯了,失去了生的迹象,一碰甚至还发出揉塑料薄膜般的窸窣声,但表皮保护下的里层该涌动着一股怎样的生命浪潮啊!我仿佛看到了活的皮层脉络里流淌着生的气息,又仿佛看到了在层层枯皮裹挟中,包藏着一种巨大的生命冲动;这股冲动只需生命哪怕从遥远的季节端头传来丝许生的信号,潜在的生命脉动就按捺不住,就搏跳不止,就要千方百计地找到回应生命呼唤的突破口,哪管个什么“杏叶飘飞”时节呢!

这让我想起了小区里的一只狗,是只半大的狗。从模样看,它应该是个“弃儿”,瞧它相貌就知道——兔唇嘴,门牙暴露,一只玻璃眼,谁会喜欢这样的丑狗?最要紧的是它的前左脚掌没了,腿没法支撑体重,总是半悬着,走起路来一磕一拜的,样子很滑稽。它就是这么个“残疾”,难怪主人遗弃它。它注定是要流浪的了。

小狗何时开始流浪的,我真不知道,但它一定漂泊了一些时间。它起先时常徘徊在我们这几栋楼之间,大概是因为这里有个垃圾中转站的缘故。上下班中,我经常和它不期而遇。有时看它在空地草皮上一瘸一拐地走着,那实际上是一种跳,动作很不协调;有时看它远远地停在某个墙角处,忐忑地张望着,好像有意回避过往人们挑剔的眼光;有时看它塌陷的肚皮,无助地理着枯黄的皮毛,一副离群索居的模样;有时又看它在垃圾堆旁努力觅食,小偷般不时举起那副丑陋嘴脸,显得小心谨慎。雨天,它就躲在低矮的冬青树丛下,瑟缩着,无奈着,仿佛犯了错没法回家的孩子。

但我注意到,第二年春天的某一天起,就不见了它的踪影。这原本没什么,包括我在内的小区里的人,大概没有谁会在乎它的。何况是那么一只“不堪入目”的“残废”狗呢。可我心里却也不由得不自在起来,有几次下班后竟还在中转站附近来回转悠几圈。我知道这是自己故意的。可我只看见春天的紫罗兰在我家前栋楼房的过道两旁灿烂地盛开着,满眼嫣红,仿佛怕赶不上这个季节,几道斑驳的阳光从树枝桠间挤进来,驱赶了冬的残留。

这天,我照例又在中转站附近逗留,突然间听到哪里传来小动物哼哼唧唧的声音。找了好一会,才认定声音是从楼房隔潮层的地洞里传出来的。我一怔,正低头想看个究竟时,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借着侧光,我看见那只丑狗正蜷缩着身子,和三只胖乎乎的狗崽偎依着,狗崽们眯着眼,肥肥的身躯上披着油光可鉴的皮毛,它们正满足地享受着妈妈怀抱的温暖。丑狗发现有人,立刻龇牙咧嘴地对着我低声咆哮。可我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内心反倒升腾起一股感动。尽管丑狗此时的嘴脸因为发怒而歪曲得更难看,但在我看来,她是那么美丽。她已经是妈妈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只丑狗,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做了妈妈!我想,她的外貌再丑陋,也遏制不住她天生的母性,她的体形再残废,也剥夺不了她做母亲的权力!她的行动再卑微,也改变不了万物的生生不息!这是一股怎样巨大的生命力量啊!这么一位母亲,在世界和自己孩子面前,她应该更为从容和淡定,更为坦荡和磊落,更为善良和清澈。

终于,她似乎认出了我来,知道我无恶意后,她也平静了下来,用友善的目光注视了我,又回过头去,看看她的孩子,再用鼻子闻闻他们,目光中充满了自豪与安宁,举首低眉间洋溢着满足与放心。这一切无不在告诉我她做妈妈了。此时我的内心跟她的或许是一样的。但我还有感动,感动这样的一只小狗,连自己的生存都成问题的小狗,竟然也做了母亲,而且做得如此安静。这不禁让我感慨,生命是如此顽强、伟大。

回首间,春之光辉普照四周,我仿佛听见万物正发出无声的生命呐喊。

十一月文章2:畅月的朔风

文/李炳锋

农历的十一月也称畅月。

天入畅月,树叶几乎掉光,整个北方完全露出它赤裸的面目。无论城乡再也见不到光着膀子耍飚的人,人们都穿得规规矩矩、严严实实,更贴切地说是用棉衣将自己包裹起来,迎接渐行渐冷的冬天。节令更替,转眼从小雪来到大雪。十一月正是由初冬转隆冬、由凉变寒的时节,南风被北风压得抬不起头来,秋的残部再也抵挡不住冬之大军凛冽而至的步伐。是呀,赤裸的大地已被呼啸的寒风驯服,风化为冬的牙齿和舌头,肆意舔舐咀嚼着所有弱小卑微的生命,天地间充塞着恐怖的肃杀氛围,在惴惴不安中安静下来。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时节里,朔风如利刃,剐割枝上瑟瑟的枯叶,刺向路上的寥寥行人。

风是畅月的标志,也是寒冷的使者。朔风是肆意的,时时刻刻施展着淫威,它疾速地打着漩涡、吹着口哨把落叶尘埃赶得很高很远。天地间剩水残山无可奈何,憔悴得见不到一点儿绿意。一场大风就可把气温从零上拉到零下。风昼夜不停地刮着,像一个得志的小人,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收起了虚伪的笑,亮出肃杀的刀、所到之处毫不留情地腰斩了温暖的狂想。肆意过后风儿也会打个盹儿,哼哼着睡上三天两早上。养足精神,爬到枯瘦的枝头,又吹响口哨,又是一场呼呼作响的浩劫。朔风安宁的日子里,冷意在持续着,延伸着——直到第一场风雪的到来。尽管第一场雪因为大地残留的暖意很快融化,但在下雪的当儿,你会感觉到从春到秋甚至到冬,一年所积淀下来的污垢被掩盖住了,进而被消灭于无形。雪于寂静寒冷的夜里作无声的翩跹,会让人心情放松,不啻听惯了鬼哭狼嚎后的燕语莺声。如果此时你在雪地里行走,雪花被风带到脸上,带着丝丝凉意,会感到大自然的博大和生命的美好。静胜躁,寒胜热。这是一年万物需要休养调息的日子,这是辛苦一年的人们清静和从容的时光。

沿着风的方向溯源,十月里山上那些还青枝绿叶的松树,转眼间就变得灰头土脸,大病一场似的没了一点活力。至于杨树、槐树、梧桐,它们的叶子早早地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冷风里接受着北风的鞭挝,像宁死不屈的英雄,任凭凌辱不失钢丝般的弹性,用不灭的希望积蓄着下一个春天绽放的能量。受不住朔风的洗涤,注定过不去这个冬天,有的只是对春天的奢望!有些树的残叶还在,但完全变成了米黄或古铜色,与夏天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云泥。与树木相映相衬的是那周边已结了冰的河水,北面被风撕破了一角,呼呼的寒风撞击着冰层,掀起涟漪,好似在冰层断裂中寻找施虐者的变态的快感。

朔风在天地间肆虐,虽然激荡,虽然猛烈,但人们脚步匆匆,回到温暖的小窝,更感觉到家的温馨。冬天是一个让人安静的季节,窗外越是风声呼啸如刀,心中反而更容易平静似水。当内心安静下来的时候,人们自然就有了怀旧的念头,多少年前的旧事就会放电影似的徘徊于目前心间。在刚刚进入畅月的时候,我到了四十年前就读的初中母校。在邻村的村头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学校的影子,只有呼呼的北风在诉说着往昔的变迁。仔细寻找,就在沿街一排房子的墙边发现了那刻有凸文对联的方形石柱,前面的文字被叠压在了下面,唯有“风云”两字露在外面,在风雨中诉说斑驳的记忆和年轮的无情远逝,一阵酸楚禁不住涌上心头。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婆婆从远处走来,我急不可耐地询问她学校的事儿,老人用那仅剩一颗牙的嘴巴喃喃道:“二十几年前学校就被卖了,学生都到南山上学了。”她的身影远去,头巾在寒风中飘荡,如同我那颗碎了的心。在朔风唤醒的记忆里我在游荡,在乡间的路上,聆听追思那些青涩的过往。

就在这寒风凛冽的畅月里,我还去了一趟北方的一座古城。在这座古城的北郊,彻骨的寒风如同利箭袭来,耳边朔风就像在吹奏一支支口哨,如果站在风口或一座楼的中间,整个楼面产生的强风能把你带出很远。到了晚上寒风更是猖獗,吹得人们迎风难以站立,顺风不自觉小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弯腰保持鞠躬的姿态才能保全自己。夜里醒来,风会更大,呼啸变成了咆哮,感觉风就要将楼抓起来摔碎。当听到这呼呼作响的风声,你就会体味到自己就像汪洋中的一条船,是那样的无奈无助。在这呼呼作响的寒风里,让人想起那零下几十度的蒙古草原,想起那跌宕起伏的山峦和严寒。不知那些地方的人是如何度过严冬的?在寒冷的冬季,他们比我们更能体味环境的狰狞和生命的坚强吧,或者说更懂得忍受和承受,更懂得随遇而安吧?是凛冽的寒风铸就了一个民族顽强的性格,是寒风锻造了一个民族金戈铁马、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的一个个传奇。

站在刺骨的寒风里,使人忧患也使人坚强,让人垂头丧气也让人豪情满腔。在畅月的日子里,赶上了国家的第一个公祭日,这是一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唤醒国民忧患意识的重大举措呀。哀乐低回,朔风阵阵,把我们的思绪带得很远很远,把一个民族的心结牢牢地定格在那挥之不去的痛上,把一个民族的希望冉冉地升起在那红彤彤的梦里。

十一月文章3:十一月初六是我生日

文/米黛子

我一生下来像个男孩儿似的皮实,爷爷特别喜欢我,有一嘴好吃的也得偷偷放我嘴里。

那一年的十一月初六是我八岁生日,恰逢我家的一个亲戚娶媳妇,爷爷说那天一定带我去赴宴,“借”个生日过,吃鱼、吃肉、吃白米饭。可是,初五的夜里下了场雪,厚厚的,脚踩上去立刻陷进去,奶奶不让爷爷带我赴宴,爷爷却坚持,用棉被把我裹成个“粽子”,戴上爷爷的羊皮帽又用围巾缠脖子上脸上,只露出俩眼睛,把我放小车推着就走,五里地,72岁的爷爷推推停停,推了俩小时才到,汗水把脸洗过般湿津津。

那天我吃了一碗肉炖豆腐泡,过了个令哥哥姐姐羡慕的肥生日。回来的路上雪没化,车轱辘底下咯吱咯吱响,爷爷也咳嗽了一路,他说冷空气吹的。到家爷爷就发烧,老慢支犯了,发憋,一憋出不了气,在医院治疗三天无果,初十爷爷就去世了。

32年过去了,爷爷雪天给我“借”的生日目,常想起那场雪,下了一夜,一定是处心积虑给我爷爷设置障碍,考验他对我的爱。

十一月文章4:五哥,让我牵挂让我忧

文/九满

去年十一月,五哥在县人民医院体检时,被一纸无情的诊断书给判了死刑:胃癌。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地击垮了我,我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这么快降临到五哥身上。

在我的印象中,五哥的胃一向是很好的。口渴了,大口大口地喝着河沟里的水;回到家,刚出锅的饭,三口五口扒个精光。那年七月,我在广州实习时带回去两个菠萝,回到家时,菠萝有些变质,五哥怕浪费,在我与二哥、三哥和母亲的谈笑声中,他风卷残云似的把那两个菠萝变成他的胃中之物……我曾以为那是五哥身体强壮的表现。哪曾想到,这些饮食习惯,导致五哥患上了胃癌。

五哥去长沙复查身体的前几天,他的心事特别沉重,他担心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临行前,他特地去看望住在大哥家的母亲,他怎能放下年迈多病的老人。见到母亲,五哥伤心地哭了,让所有在场的亲人都留下辛酸的泪水。

几天后,在广州工作的侄儿把五哥从乡下接到长沙。在湖南肿瘤医院,五哥顺利地完成了手术。那天,我正好在湛江组织项目的竣工验收,但是,我身在湛江心系五哥,有空就打电话给在医院陪护的二哥,每次通话都让我泪流满面。

忙完项目的竣工验收,我急不可待地与妻子一起去长沙看望五哥。病床上的他,充满了哀伤和绝望,我和亲人们劝他振作精神,主治医生也安慰他:"这种病在你这个年龄是高发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要好好用药,用心调养,注意饮食,一定会好起来的。"对五哥的病,最担心的莫过于五嫂了,她对我说:"九满,你五哥操劳半辈子,好不容易把儿女们都拉扯大了,房子也建了新的,可他……"五嫂的眼里溢满了泪水,本来就体弱多病的她,有点站不稳了,我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泣不成声。

病床上的五哥,体重一下子消瘦了三十多斤,但五哥的生存欲望极强,积极地配合治疗。在成功地进行三次化疗后,坚强的五哥,硬是咬着牙从死亡边缘挣扎着走了回来,看着日渐康复的身体,五哥自己也说:"谢天谢地!下地干活也没有问题了。"

今年五月,五哥在湖南湘雅医院复查时,发现癌细胞已经扩散,此时的五哥如同五雷轰顶,万念俱灰。他从医院回来,知道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躺在床上无奈地等待大限的降临。

当我得知五哥的病情后,急忙往家赶。一进门,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五哥面色惨白地躺在病床上,眼睛内塌,皱皮裹骨。看到他强撑着想坐起来,却又无法动弹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五哥的生命之树正在急速地枯萎。没等我开口他就主动跟我说:"九弟啊,我不行了……"我的眼睛立马红了,眼里溢出长长的泪水,心里也是酸酸的,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他。他也许不会知道我当时悲伤的神色,因为我看到他想把头抬起来,却只能轻微晃动。

我生平第一次紧紧握住五哥那骨瘦如柴的手,这双曾把我从农村送进城市的大手,现在变得让我有些害怕,更让我感到心痛。皮肤的颜色已经在这双手上很难去寻找得到,只是看见那青黑色的皮肤上暴露出一根根凸起来的血管和骨骼。我不忍心看下去,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朝他的身体挪了挪,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心里默默祈祷出现奇迹。

一阵沉默之后,我坐在床沿上慢慢的跟他开始聊天。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中年,从侄儿谈到父亲……五哥的拘谨和压抑一扫而空,替代的是真挚、温馨的亲情。他虽然身体无力,但他的目光却炯炯有神,让我感到一股希望与力量。他十分渴望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能像正常人一样随心所欲地劳动,可是,病魔却在一天天地吞噬着他的肉体。

回到广州后,我隔三差五地与五哥电话联系。前几天打电话给五哥,不善言辞的他竟破天荒地说了很多温情的话,害得我眼泪流了一大把。我想:我和五哥之间这么多年水乳交融的兄弟之情,有我父母和他们兄弟姐妹和睦相处的言传身教,有我和五哥彼此之间的浓浓血缘,更重要的是五哥从小到大对我的付出和帮助,赢得了我对五哥发自心底的感激,我们兄弟的浓浓情意才得以地久天长。

小时候,我像极了一个跟屁虫,一直跟在五哥身边,有他的地方,便有我的身影。那时候,家里穷,我和五哥上学用的"书包",有的还是他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而"形象"稍微好一点的,五哥还让给了我。

那时候,强壮的五哥常为我的懦弱而吃惊,每次他在学校里打架输了,总要咬牙恨恨地望我。有一回,他与班上的同学打架,我只能缩在角落怔怔地看着,最后五哥打输了,跌坐在地上,嘴角淌着细细的血丝,无限哀怨地凝睇着他无用的九弟。

我撑着去拉他,五哥一把推开我,一路狂奔。

那时已是深秋了,柳树的叶子黄了,灰白的野草在秋风中杂乱地飞舞,五哥拼命奔跑,像一头中弹惊惶而狂怒的公牛,要藉着狂跑吐尽心中的最后一口气。

"五哥,五哥!"我嘶开喉咙叫喊。五哥一口气奔到防洪大堤,终于力尽了,颓卧河边,我的心凹凸如河畔团团围住五哥的乱草。

风,吹得很急。

等我气喘吁吁赶到,看见五哥脸上爬满了泪水,一张脸湿糊糊的,嘴边还凝结着暗褐色的血丝,脸上的肌肉紧紧地抽着。

我坐着,五哥躺卧着,夕阳斜着,把我们的影子投照在那急速南下的河水中。

很久很久后,五哥才抬头望着白云万叠的天空,低哑着声音问:"九弟,如果我快被人打死了,你会不会帮我?"我猛地站起,对五哥大声说:"我,如果不帮你,我就不是你的九弟!"之后,我们便紧紧相拥放声痛哭,哭得天昏地暗。

那是我和五哥一起上学的最后一个秋天,第二年,他便休学了。

我初中毕业后,去南县一中上高中。吃住都在学校,上学的开支一下子多了许多,母亲便考虑由兄嫂们一起来承担我上学的费用,五哥毫不推辞,同其他兄嫂一道,用他们辛勤的汗水支撑我完成了我的学业,让我读高中、上大学,成为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大学毕业后,我走向了人生新的旅程,来到了大都市---广州。每次回老家,看到日渐苍老的哥哥嫂嫂,看到耄耋之年的母亲,我便从心中升起一股股歉疚,总觉得自己在外面干得不够出色,对他们的支持太少太少!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五哥和我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多。愿五哥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十一月文章5:小镇的秋天

文/九满

这个十一月,我出了一趟远门,去粤西的鳌头小镇。一个人去。

炎夏已经过去,蓬勃的生命,开始绵软下来。叶开始灰了,天空变得苍茫起来。怕冷的蟋蟀,率先跑进人家的屋子里,寻求温暖与庇护。农家辛苦劳作了大半年的农具,终于息下来。土地也该松口气了。四野寂静,是喧闹过后的宁静。

小镇的道路两旁,奢侈地用了大朵大朵的菊花,来点缀绿化带。行人都匆匆,少有留意的。我意外地撞见一只蝶,它面对着一丛菊,简直失了主意,不知道亲近哪一朵才好。想来这只蝶,已幸福得找不着北了。 

这个季节,最美的是路旁的凤凰树叶。黄得透明。不是枯败的黄,而是明艳的黄,是藏了喜悦在里头的。所以,它的凋落,成了风景。现时,满树的叶,都黄透了,是黄澄澄,像黄花朵。它顶着一树的黄花朵。这是它最好看的时候。

袂花江,从远方坦坦荡荡漂来,经过小镇,它扭动灵巧的身姿,舒展而随意地流过去。一路起伏一路蜿蜒跌宕,韬养了江水的豪气。

江堤上,是大片欲黄未黄的草。它们淹在一片夕照的金粉里,相依相偎,相互安抚。野花兀自开放、兀自欢笑。蟛琪菊花开得随意又随性。朵儿清秀不施粉黛,却色彩缤纷,红的黄的、白的紫的,仿佛商量好了似的,万众一心、齐心合力地盛开着。喇叭花开得肥肥的,一副丰衣足食的模样,是一大朵一大朵怒放着的,有着丰腴的美……此刻,在风的指挥下,它们毫不含糊地,敲锣打鼓地,来一场华丽舞蹈。如同被惯坏的孩子,正满地打着滚,撒泼似的,把紫的、红的、白的、黄的颜色,泼洒得四处飞溅。秋天里,它们是当仁不让的主角。

空气中,是花的味道芦苇的味道,还有水草的味道。使劲嗅嗅,满鼻清香。芦苇丛中的白鹭,在我惊喜的欢叫声中,一只一只飞起,远处,近处。它们在舞蹈。有这样的江在,白鹭是幸福的。

从江堤往下看,能看到大片的田野。这个时候,庄稼收割了,繁华落尽,田野陷入令人不可思议的沉寂中。

小镇的街道,可真是太袖珍了。竖不过两条街道,横不过三条小巷,路边长着白兰树、黄槐树,花开得绸绸密密。

去小镇中心,要路过一个"初心廊".是街边劈开的一块地,里面栽了数棵小叶榄仁,盖了几间小亭子,放了几张石凳石椅,便成了园。我很爱那些树,它们的叶子,饱满地绿着,生机勃勃。我路过时,透过树叶的缝隙,看到一个亮透了的月亮,像一枚晶莹的果子,挂在树枝上。天空澄清。

晚上,这个小园子,是小镇老人们的天下。他们聚在这里,吹拉弹唱,声音宏亮。他们在唱粤剧。风吹,丝竹飘摇,衬了老人们的身影,鹤发童颜,我看得痴过去。粤剧我不喜欢听,我吃不消它的拖拉和铿锵。但老人们的唱我却是喜欢的,我喜欢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那是最好的生活态度。

主妇们蹲在家门口择菜,隔着一条巷道,与对面人家拉家常。月光在巷道的水泥地上跳跃,小鱼一样的。莴苣削了皮,绿莹莹的,活脱脱出浴的美人。用它炒蛋,放点虾米,味道实在好。莴苣叶肥肥的绿呀,不能碰,一碰,满掌青滴滴的,把它切碎了炒米饭。白的米粒里,有星星点点的绿,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呀。吃到嘴里,香透。

拐角处那个卖报的女人,我路过的时候,买了一份报,看看当地的新闻。十一月,她身旁的紫荆树全开了花,一盏盏小红灯笼似的,点缀在绿叶间,分外妖娆。我说,你瞧,这些花都是你的呀。她扭头看一眼,笑了。

做萝卜糕的老人,停在路边。他的背后,是一堵废弃的围墙,但这不妨碍萝卜糕的香。他跟前的铁皮箱子上,叠放着五六个小蒸笼,袅袅的香雾,在上面缠着绕着,那是蒸熟的萝卜糕好闻的味道。老人黑瘦,脸上的笑容却像热腾腾的萝卜糕,让人见着,暖。雪白的米粉、虾米、香肠、萝卜丝,被他装进一个个小小的木器具里,上面点缀香葱三两点,放进蒸笼里,不过眨眼间,萝卜糕就成了。我停在他那儿,买了几块尝。热乎乎的甜,软乎乎的香,忍不住夸他,你做的萝卜糕,真的很好吃。他笑得十分十分开心,他说,他做萝卜糕,已好些年了。我问,祖上就做么?他答,祖上就做的。于是我笑,他笑,都不当真。

做肠粉的老太太,推出了她的小摊子,在路边现做现卖。硬纸板上,简陋的几个字当招牌:宫庭肠粉。我叫了一碟,味道真的很好,绵软而香甜。暗地想,是哪朝哪代宫廷制作此粉的秘方,流落到民间来的?会不会从唐诗年代就有了呢?如此一想,我的舌尖上,就有了千古绵延的味道。

夜深了,小镇的灯光渐渐暗淡下来;散漫的星光照着大地,给小镇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夜晚的小镇,静得有些不真实,狗不叫,鸡不鸣。只有身边的江水,在哗哗地流,像下了一夜的雨。我走在水声里,觉得幸福。

十一月文章6:农历冬月瑞雪来

文/寇玺

农历十一月是冬月,又称辜月、仲冬、中冬、畅月等,这时候,天寒地冻,还没开始为过年作准备,是农民最为清闲的日子,可以串门聊天,祈盼瑞雪带来一个丰年。

从入冬起一直到这个月,是不是觉得白天越来越短了?《吕氏春秋》说冬至是“日行远道”,就是太阳离我们最远的意思。根据现代天文学的测定,冬至日阳光几乎直射南回归线,北半球出现一年中白昼最短、夜晚最长的一天,因此又称“日短至”。过了冬至,白天就会一天天变长。

冬至过后,就要入九了,地里没啥农活要忙,忙的都是家里事儿。大人教孩子唱着数九歌,全家一起包饺子、聊心事,温馨地度过。在洛阳,数九歌这么唱:“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和六九,沿河看杨柳;七九冻河开,八九燕子来;九九杨落地,十九杏花开;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除了唱歌,冬月里,吃也是要紧事儿。

在北方,冬至那天流行吃饺子,河南至今还有“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的俗语,而且这俗语的由来,和咱河南人有关。相传,冬至吃饺子的习俗是为了纪念名医张仲景。张仲景是南阳人,他著的《伤寒杂病论》,被历代医者奉为经典。有一年入冬后,张仲景看乡亲们饥寒交迫,不少人的耳朵都生了冻疮,便在南阳东关搭起医棚,支起大锅,在冬至那天施舍“祛寒娇耳汤”医治冻疮。他把羊肉、辣椒和一些驱寒药材放在锅里熬煮,然后将羊肉、药物捞出来切碎,用面包成耳朵样的“娇耳”,煮熟后分给来求药的人,还送上一大碗肉汤。人们吃了“娇耳”,喝了祛寒汤,浑身暖和,两耳发热,冻伤的耳朵都好了。后人便学着“娇耳”的样子,在冬至包饺子吃。洛阳老城人吃饺子时要把汤喝完,说是“吃饺子喝汤,胜似开药方”,我想也和这个典故有关系。

冬月里,还有这个农历年的倒数第二个节气——小寒。小寒是表示气温冷暖变化的节气,这时候的洛阳,已经是一派严冬景象,我国大部分地区最冷的时候,就在小寒和大寒期间。

我国古代将小寒分为三候:“一候雁北乡,二候鹊始巢,三候雉始鸲。”古人认为候鸟中大雁是顺阴阳而迁徙的,此时阳气已动,所以大雁开始向北迁徙;此时北方到处可见喜鹊,喜鹊感觉到阳气而开始筑巢;“雉始鸲”中“鸲”为鸣叫的意思,雉鸡在接近四九时会感阳气而鸣叫。

天气冷,小寒的节俗多与运动或食物有关。俗话说“大寒小寒,冻成冰团”,很多地方会用当地流行的体育锻炼方式来度过小寒节气,如跳绳、踢毽子、“斗鸡”等。今年这场期盼已久的大雪,也给人们提供了素材——打雪仗、堆雪人,在游乐中,气温再低也能暖和起来!

十一月文章7:十一月,几许凌乱

文/七堇年华若即若离

当清晨的闹钟开始在耳边零零散散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是闷在被子里不愿意醒来。因为醒来,就意味着要去面对那么多络脉清晰的失望、凌乱的生活。

在被子里偷着懒,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不知不觉间又到了十一月的尾声,又到了老天上演她冷酷的时候,于我却又是到了那个为了不挂科而忍受着寒冷徘徊在寝室与图书馆的时候。想想去年的一整个冬天都是在忙碌中度过,带着对大学的期许和好奇做什么都是那样积极,对谁都是那样真诚,总认为有什么样的付出就会有什么样的回报,于是一整个季节的寒冷就那样被自己的热情在不知不觉中给融化了。

季节在流年转换中更替,日子在悄无声息地远去。终归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自然和谐,于我却有着些许的疼痛和无奈,一个不可预知的未来就像一个毒瘤始终在心里,无法除去。时常想,在这样的生活里像蜗牛一样爬,那么, 多年后我会在哪个城市和怎样的人过着怎样的生活?

其实,一年,足够、也能改变许许多多那时候认为不可能的东西和想法。就好像当初你认为某个人或某样东西会是你世界里最珍贵最值得保护和拥有的唯一,虽然与此同时的那个人视你为可笑的跳梁小丑。而现在看来,或许一切都是那么不值得和那么公平的,因为在你一厢情愿的在别人的世界里扮演跳梁小丑的同时你同样也在忽视着另一个人对你的在乎和关心。生活原本就这样无可奈何,而我们又何尝不是时时充当着别人和未来自己眼里的跳梁小丑呢?或许,总有一天,我们失去的所有都会在我们的努力中重新回来,只是不知道那时的我们还会不会有当初那份完好如初的心情去接受,又或者说不知道那些人和事还值不值得我们全心全意去珍惜,因为毕竟我们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人鄙视和排斥的可怜小丑。

所以,在这样的生活里,或许可以说成是在这样的岁月长河中,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无论你对ta有多么嫌弃或不满却仍然给你打电话嘘寒问暖的父母。时光远了,父母也老了,以前那些零零碎碎的温暖画面也渐渐少了。当静静回忆着这么多年来父母给我们的那一幕幕暖到心里的画面,在记忆里又重新感受了一遍那些点点滴滴的爱和关怀时……是不是,回忆起来的东西就特别的美好一些?是不是慈祥,得到后的失去才更让人承受不起?是谁说的,幸福是蒙昧的人专有的权力,越蒙昧就越幸福?

那些画面,终究会由彩色定格为黑白。傍晚,迎着西方那点点红晕,风很轻,心很柔……

在过去二十一个岁月中,我想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无论酸甜苦辣时都好好珍惜和感受着父母的点点滴滴爱。在这条路上,我或者我们,都还在继续跌跌撞撞的前行,慢慢变得这样,即使是听到一个朋友在远方过的不好,也不愿意ta就这样悄声无息的在我身边消失。面对友谊,我真的,受不了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

闲暇读佛经的时候,看到“世事无常”这一句佛教偈语,不自觉就会感叹。怎么可以就将这四个字来概括我人生中所有所有的相遇和真诚。我是食人间烟火的凡人,无法心如止水的说出这几个字眼。即使,我不得不承认,它是对的。人的一生,总不能事事圆满。正如徐志摩所说的,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天机,原是再普通不过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就是时间,时间可以将我们的伤口全部抚平,也可以把我们曾经爱过的那些人的面孔模糊,有人这样说。可是我微笑着反驳,不会,因为有一些人和一些爱,会在很久很久以前,早已经种在我们的心里了,深深扎根,春风一来,就开始发芽生长。即使是模糊了容颜,也永远挥之不去。比如父母。

忘记了是哪部电影的最后,孤单的男子轻轻的打开衣柜的门,小心翼翼的扣上夹克的每一个纽扣,好像那是世界上无双的珍宝。他的话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说:你怎么,可以离开?只记得看到这一个细节的时候,我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不知在哪个时候看到的一句话,南方就是温暖,可我想,不是所以的南方都叫做温暖。如果,是那些我们在乎的人缺席。

如果能这样:一知己,或父子二人,一辈子,陪君醉笑三千场。不说后悔,不诉离殇。多好……

初冬的大学校园,日光渐渐偏移,仍是时光飞逝,那些懒散的光线却总也找不到方向。在那个错过了所有阳光的地方。岁月,在淡淡地在抒写着记不清是在什么地方看到的一个童话,也就用它来为这凌乱而温暖的十一月做个结尾吧。

小兔子说:“我爱你,就像从这里到月亮上面那么长。

因为这已经是我所能想到的最遥远的距离。

你怎么可能超过我。

大兔子说:“我爱你,就像从这里到月亮上面,然后,再折回来那么长。”

那么长——

我们终其一生都无法超越的距离。

十一月文章8:乡村的秋天

文/九满

今年十一月,我回到了我的故乡。

那天下午,我独自走出家门。天空湛蓝,原野坦荡,水稻归仓,苎麻地也空旷了,朝天椒像红地毯般铺设在晒谷场上。丰收的果实,正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农家的院子里,让庄稼人的眼里溢出收获的喜悦。他们的视野已被大自然丰厚的馈赠所充满,在万物即将进入一个沉寂的季节之前,晴好的天气和起早贪黑的辛勤劳作让颗粒归仓的愿望得到满足。

阳光洒在那收割过后的田野上,大地像生过婴儿的母亲,幸福地舒展在开阔的晴空下,躺着。哪里是水田,哪里是旱地,哪里是田埂,哪里是小溪,都看得清清楚楚。有些空地里,长了些杂草,牛儿在里面埋头享受嫩草的美味,时不时甩一下尾巴,显出一种难得的悠闲;鸡在稻田里啄食着农家遗落的粮食或虫子,一蹦一跳的。原野,只有在收获过后的原野才能如此静谧安详。

荷叶枯萎了,蜷缩在枯枝上,风一吹,无力的摇曳几下,抑或从枝头折了下去,贴近了水面,任风怎么刮,也只是懒懒地抖动几下,再也飘舞不起来了。最后一瓣荷花,也不再是洁白,微微的泛出黑黄,随着莲蓬在风中摇晃几下,倏的掉落水面,像孩子们折的纸船,在水面晃荡着,又随风吹进了枯枝败叶里,瞬间就不见了。远处晚开的棉花。星星点点,点缀在褐色的棉枝上,这是秋天最后的花朵。

红薯叶在田间的使命已接近结束了。一畦一畦的红薯地正在和季节做最后的博弈,斗志盎然,绿叶翻滚。骄傲的红薯叶梗着脖子,延续着整个轮回的重复:仰着头吸收着天地雨露的精华,顺着经纬清晰的脉络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根部。叶子在光线的撮合下,经由复杂的化学反应,把一根根纤细的根茎孕育成硕大的果实。秋霜催熟了红薯。一旦经霜,立即就若梨若枣,甜脆爽口。

秋蝉衰弱的残声,是秋的特产,更是乡村的特产。因为乡村处处长着树,屋子又低,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听得见它们的啼唱。这秋蝉的嘶叫,在乡村和蟋蟀、老鼠一样,简直就是农家养在屋里的家虫。

燕子时而高高地飞向天空,时而又低飞在丛林抑或竹园里,时而成双齐飞,时而又成群而来,像勤勉的保安,来来回回逡巡着;蜜蜂悄悄停在破败的花瓣的边上,只做片刻的停留,喘息空儿里,那调整翅膀的姿势,宛如娇美的姑娘,天凉了便在肩头又搭上一件薄如纱的羽裳。天好高,云好淡。几只大雁,在田野上空盘旋,然后,缓缓飞去,带着依恋,也许是怀着希望,渐飞渐远。

有废弃的阐,只剩空架子,兀自立在一片荒芜里。它曾瞭望河浪阵阵,现在,它留下的,只是对河的追忆。田埂上,我见到了那个在印象中还是满头黑发的人,却发现她的头上已是一片秋霜。几年不见,她也见老了。今天上午,在回家的路上,我还在想着她的模样——风轻轻拂过,温柔地抚摸着她的秀发,秋风摇晃着她婀娜的身影,清新而朦胧,寂寥而热烈,让我如醍醐灌顶……

田埂边的丝茅草,老了,黄了,吐出丝来,白的白,灰的灰;大片的芦苇己经干枯了,满地的碎叶子被牛一次次拣食和践踏;苦棟树的叶子颜色发黄,一阵微风拂来,有几片枯黄的叶子,或许是经不起秋风的蛊惑,借着风势,在空中摆出探戈的舞姿,画出美丽的弧线,完成它生命的嬗变和升华。

此刻,我的心也随着那飘舞的落叶一同坠落,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去探寻叶的足迹。我俯身拾起一片苦楝叶,叶面上脉络经纬依然清晰而富有质感,身上还残留着青春的印痕,记录着它辉煌的过往。我抬起头来,苦楝树上还剩的几张,老了,黄了,秋风一吹,要落不落的。唉!飘零的落叶,它也曾是枝上宾,也曾是花边客。在春夏激烈的竞争中把自己的精力膨胀到了头,它饱经了春的蓬勃;过尽了炎夏的繁华,耀尽了浅秋的威武,也许它还在为曾经托起大树的生命而骄傲,但是,不管它曾经怎样辉煌,怎样光芒四射,毕竟过往不复。

都说叶落归根,我想,叶子一定也不想来到秋冬交替的时节,离开这个繁华的尘世。可是,它们最终还是放弃了没有必要的徘徊,飘落下来。回头看看我自己走过的路。我还没有来得及认真的年轻,时光便已绕指,悄悄流走。待明白过来,却也只能无奈的老去。谁能把昨天和前天追回来,还有那做过许多傻事的童年,年轻的母亲和初恋的梦,都与这老了的秋天去之遥远了。

深秋了,别的花且开且落,扁豆花却且落且开,紫色的小花瓣,像蝶翅。欢天喜地。菜畦边上,老绿色的丝瓜藤还趴在苦棟树桠上,开着小黄花,结着小丝瓜;菜篱边,整齐的晾晒着老了的辣椒、茄子杆,看样子是摘取了最后一茬秋辣椒、秋茄子后,才从地里拔起来的。菜畦上,九宫格似的布满了菜窝,每个菜窝里都有小小的绿色生命萌生出来,秋风一吹,直往上窜,新的一轮蓬勃,将在土地上重新衍生。

秋,正默默地与冬一道,悄悄地孕育着来年的新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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